春回处，繁樱碎碎。


    望去经年，殷殷而向我。


    幸有时，温情切切。


    拂了岁月，期期且由他。


    ——————


    吟不太情愿的踢开被子，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蛄蛹起来，拖着自己到卫生间洗漱，头发相比去年更长了，他也没打理，洗脸的时候就着水乱糟糟的贴在脸上，还要一根一根的捋下去。


    白也不止一次说过他那么碍事的头发，去一次理发店能怎么样，实在不行叫管家给他剪掉就是了，可惜没办法，吟就是喜欢被头发稍微遮住视线的感觉，就算一直这样麻烦又碍事，他也要留。


    他还是非常固执的，不固执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


    没错，之前那些事已经是去年的，没想到就这样到了二年级，要做别人的学长了。


    一直以来没怎么和人来往的吟，也没有兄弟姐妹，对后辈这种存在并不能习惯。当然，小学他也有后辈，但是如此说，他曾经从没有与那些后辈来往的意识。


    现在嘛...他觉得中学生挺客气的，看见学长就会打招呼，这一年下来，学校里的同学都熟悉他了，恐怕想靠外表去威慑其他人远离自己，是很难了，免不掉后辈的打招呼...特别是网球部。


    而且从今天开始，他就要正式参加网球部的训练了，尽管鸣隼没有参加比赛的打算，基本的社团规矩还是很严格的，一年级基本就负责捡球和统一训练，到了二年级才有对打的课程。


    副部长毕业了，时间又过去太久，当时在场的也大都是三年级生，已经没人记得吟曾经还打过一球。（详见不与秦塞通人烟）


    所以他一到社团，就被拉去打球，反应过来的时候，球拍已经在手里了。


    本来还想慌一下的，要是和人对打，自己怕不是又要伤人...


    不过看来他多虑了，学校好像用的是发球机。


    “准备好哦七井君！要发球了！”


    随着发球机咯哒一声，网球从发球机的铳管中飞射而出。


    吟一下子反应过来，扬起右手。


    嗒。


    球被击了回去。


    其实都挺普通的，因为是非惯用手，吟又心不在焉的，实力也没有表现的非常明显。


    “哦哦...原来七井君会打球啊，一年级的时候总是逃掉部活，还以为是小白呢。”


    新上任的社长这样说着，完全被糊弄过去了。


    吟转了转手腕，没几个人知道他是左撇子，他也几乎没在别人面前打过球，所以被笼统的把球拍塞到了右手吗...


    啊啊...这样也好，右手更安全。


    和社员们简单的度过了一个上午。


    因为随着时间的适应和习惯，还有接二连三出现的变量，吟现在基本可以正常融入那些人了，即便他可能一句话都不会说。


    比以前进步太多了。


    橘和千岁都是这样说的。


    而橘杏的评价是。


    不枉费她这样积极的强制找七井君聊天。


    下午又翘掉了部活，一个人离开学校，吃过午饭后，在角落里练球。


    墙上被力道十足的击球打出了深深的擦痕。


    无论怎样去思考，内心的空虚感仍然存在，进入到训练的状态时，还是会无法控制身体，来这样拼命的挥拍。


    “今年九州地区是狮子乐称霸吧。”


    “对啊对啊，九州双雄好像势不可挡的样子。”


    “果然，狮子乐中学很强呢。”


    “什么时候全国大赛的冠军才能轮得上九州？”


    “很难吧，只靠九州双雄是绝对打不过立海大的。”


    “嘛...真厉害。”


    一墙之隔的路人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吟的训练，弹回来的球孤零零的落在地上。


    橘和千岁真能干啊，现在的他们，无论是任何一个人都比自己强大吧。


    是不是应该相信他们呢...


    吟忽然一怔，一种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


    狮子乐中学里，橘和千岁作为王牌，自然是积极的对打训练中，不过橘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因为橘的分心，千岁放下了球拍，将球用手接住，走到网前。


    “怎么了？”


    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电话，七井君的。”


    “诶——真稀奇，他竟然会主动打电话过来。”


    千岁略感意外的吹了个口哨。


    橘接通了电话。


    “七井君，什么事吗？”


    “那个，橘...你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吗。”


    橘瞥了千岁一眼，默默打开了免提。


    “什么，刚才有些没听清。”


    “我说啊...你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吗？”


    这下千岁也听到了，饶有兴趣的看着橘。


    “开玩笑，没有信心的话，我和千岁岂不是愧对双雄之名。”


    对面沉默了一会。


    “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战吗。”


    橘一下愣住。


    “原来你还记得啊。”


    “现在，我想跟你打了。”


    “好啊，不过地区预选赛在即，我是不会让你赢的。”


    吟还是感到不安。


    “输赢无所谓，能不能跟我保证，不要受伤，哪怕是不去接球，也不要让自己受伤好吗。”


    橘没有回答，回答他的是千岁的声音。


    “七井君这句话还是留给自己吧，桔平可不是什么温和的选手。”


    “是吗，地点就在xx球场，我明天等着你们。”


    电话被挂断。


    “哎呀哎呀...真是意外，他主动找人打球了。”


    千岁摆弄着手里的网球拍，一脸不太放心的表情，和刚才回答七井吟时从容的语气完全不匹配。


    “听他的态度，好像还没有恢复到正常，是突然想到什么吗。”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桔平，你知道的，我们之后还有比赛。”


    “千岁，你该相信我吧，我是不会被七井君击败的，我们的双打也绝不会在这里终止。”


    千岁愣了愣，释然一笑。


    “真不愧是你呢。”


    次日。


    xx网球场中，三个人的气氛非常古怪。


    橘大口喘着气，张扬的金发被汗水打湿，软软的塌了下去，看起来有些狼狈。虽然对面的吟状态也不好，或者说。


    他们第一次直面吟打球的样子，这种人，完全就是...暴徒...无差别下刀开枪的恐怖分子。


    纯粹的暴力，根本没有一点技术，也没有平时努力训练的丝毫痕迹。


    橘看得到，七井吟的视线完全不在正常的网球比赛该去关注的地方，不在自己的球拍上，不在球上，而是身体，那闪不出光的金眸，像发疯的兽一样盯着自己的身体，却又不是在看着猎物。


    是摧毁欲...


    千岁也紧张的皱紧了眉头，要是橘在这里受伤，他就要后悔放任橘来迎战了，他也没料到，当时看到的暴力，远比他预想的还要恐怖。


    “啊啊...这家伙，真的是在打球吗！”


    橘堪堪闪过一发直冲自己肩膀的球，反手回击过去。


    “要是他只会打人也就罢了，普通的击球还会被他回击过来，他根本没有一球是对着地面打的...！”


    “别分心啊桔平！！”


    千岁听见了橘喊给他的情况，他自然也在一旁观察到了，可是身处其中的橘经历的压力，肯定要比他这个旁观者大的多。


    “现在怎么办，要怎么拦住他！”


    “你也打他好了！”


    橘不可置信的看了千岁一眼，又迅速回神去应对飞来的如杀人子弹一般的网球。


    “要我攻击他吗，不会把他逼得更疯吧！”


    “他现在恐怕没什么意识了，把他打醒才是最好的方法！不然他为什么选择和你打而不是我！”


    千岁远远的喊着，希望橘能明白。


    球又飞向橘的面门，橘咬咬牙，微微跳起，调整了一下球拍的角度，然后用球拍框狠狠击回球。


    球猛烈的旋转颤动起来，看上去仿佛有无数颗球一样。


    吟因为这过多的球无法反应过来，只能站在原地，随后被一球打在脸上，向后飞了些距离仰倒在地，眼镜也掉在一边。


    橘稳稳落回地面，随后翻过球网，两步跑去蹲在七井吟面前，晃了晃他的肩，千岁也随之而来。


    “七井君！七井君？没事吧！”


    吟睁开眼睛，视线才恢复清明，抬手抹了抹被那球打出的鼻血，支起身子。


    “啊...结束了。”


    橘松了一口气。


    “抱歉，不得已用了这种方法。”


    吟摇摇头。


    “谢谢，这是我需要的结果。”


    “诶？”


    ——————


    “原来如此，你是为了试试能不能在这种状态下被击打在身上的球打醒。”


    “嗯，只有橘做得到了。”


    橘甩了甩黏在脸上的头发。


    “真亏你这样冒险，就不怕伤到我吗。”


    “是啊，所以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选择给你电话...”


    千岁在一旁弯眼笑了笑。


    “没想到橘的攻击性是这样用的，不会也考虑到就算发生意外，也还有我可以接下球吧。”


    “没有。”


    传来吟毫无感情的声音。


    留下千岁一个人强撑着笑容流泪。


    “啊啊...被看扁了啊...好难过。”


    橘看着千岁无奈的笑了笑，随后重新看向吟。


    “那么，有感觉到什么吗。”


    “很痛。”


    “不是在问这个啦...”


    吐槽之手刀。


    吟捡起一旁的眼镜戴上。


    “要说感觉的话，那种奇怪的心情还是存在，有什么无法释怀的事情一直堵在那里，恐怕下次和人打球，还会是这个样子。”


    “好像没能帮得上你呢。”


    “不...多亏了橘，我至少知道了，一定技术的人大概率不会受到我的伤害，同时通过对我击打的疼痛感可以让我清醒。”


    那真是太好了。


    “不管怎么说，七井君开始变好了呢。”


    已经从挫败中恢复过来的千岁这样说着。


    “是啊，你们也在变得更好呢。”


    吟想了想，一股声音在催促他说。


    “我想看到九州双雄继续走下去。”


    橘和千岁皆是一愣，随后默契的同时笑起来，闭眼和彼此碰了下拳。


    “那你可一定要以最好的姿态，来见识我们的登顶。”


    他们这样说了。


    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


    啊啊，，，我竟然写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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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回首向来萧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