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勒泰

作品:《暴风雪会知道【熟男熟女】

    重新加入到桌游大军中,不知又过了多久,黄杏子彻底玩嗨了,竟然也学起了拼酒,豪气地把桌上两杯酒混到一起,一口饮下,一桌子的人甘拜下风。


    玩到最后,爽是真的爽了,人也是彻底迷糊了。


    “没想到你这么猛啊。”散场时,旁边的女生扶了下她的手臂生怕她摔了,“要我扶你回房间吗?”


    黄杏子摆了摆手,漆黑明亮的眼底看着挺清明,“不用不用。”


    女生回去了,黄杏子从口袋里掏了房卡出来,循着记忆往房间的方向走。找到了,第二个路口最后一个房间。


    房卡往感应器上一贴,没反应,然而轻轻一推就开了。


    大脑分泌多巴胺的那股亢奋劲儿一过,疲乏感叠着醉酒的飘然一股脑儿往头顶涌,黄杏子踩着云朵扑向柔软的大床,伸手抱住床上的玩偶使劲亲了亲,全然忽略了“玩偶”惊措的表情。


    手上的触感有些硬邦邦的,她不信邪地用力揉了揉,试图把它揉得更软一些,手心被愈发滚烫的温度覆盖,有什么东西攥住了她的手腕,黄杏子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不是玩偶,那是什么?


    老天爷终于良心开窍,梦里给她送了个180腹肌男大吗?黄杏子激动得快要哭了。


    官方发配的男人黄杏子用得心安理得,想来有些惭愧,母单二十六年连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牵过,这可不得狠狠享受一下。


    跌落在床边的手机亮着,停留在和这个刚加上没多久的奇怪女人的聊天页面上,他的通过消息下面就是她三分钟前发的消息。


    银杏叶(裸辞版)【诡秘!过来接我】


    蔺忱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她扯掉一半,城门失守,浑身上下火烧火燎,说好的不会打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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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黄杏子睁开眼,车碾过一般的酸痛感知第一时间进入大脑,很累,一动都不想动,做春/梦的后遗症果然不容小觑。


    她颌上眼皮,尝试动了动手臂想去摸床头的手机,手指摸到一处柔软,再往下,温热的触感更加明显,黄杏子彻底惊醒了,旁边居然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窗帘的缝隙钻入一丝光亮,房间也不是她订的四人间,很明显是最贵的单人间,房间里的东西不算少,看样子是长住租客。


    眼下这种情况,发生了什么毋庸置疑。被黄杏子这样一叨扰,蔺忱也醒了。


    他像是没看到黄杏子像躲洪水猛兽一样突然的动作,声音淡淡的,略微带着晨醒的沙哑,手臂伸过来,“你手机。”


    “谢谢。”黄杏子费力地抬起手臂,点开看了眼时间,八点十七。


    她在将军山滑雪场报了10节课,课程十点开始,眼下也不能再继续睡一会儿,索性和他摊开来说。


    “那个……真的不好意思,我昨晚喝醉了,你要是介意需要什么赔偿可以微信上联系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会做出补偿。”


    乌龙地把人睡了,他都没怎么说过话,黄杏子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她现在头脑很清醒,“你看这样,行吗?”


    “你要是真的介意,就当被狗咬了吧。”黄杏子真诚道,“财不要,贱命一条,你看怎么办吧。”


    蔺忱“啧”了一声,这女人怎么话这么多,他清隽的眉头挑了挑,指尖不经意间摩挲了下颈间的痕迹,“以后没事练练酒量,别又祸害了哪个良家少男。”


    “……”还良家少男,她还黄花大闺女呢。


    他这算是答应了,虽然嘴毒了点儿,但这事儿黄杏子自知理亏,点点头虚心接受。


    她捂着掖在胸前的被子,坐起身拿过床尾的衣服,衣物上残留的酒气不好闻,她便屏着呼吸三两下在被窝里套上。


    她讪讪笑着,“我一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蔺忱“嗯”了一声,看着她艰难下床,颤着腿赤脚踩在地上,找到拖鞋后一瘸一拐地开门出去,直至房门重新关上他才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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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房间拿着换洗的衣物去公共卫浴洗了个澡,吃过早饭,前台那边发消息过来说给她上课的教练家里有急事今天来不了,她的课程由另一位教练代上。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大雪,外面街道上落了蓬松的新雪,停在路边的车子被雪埋了底盘,老板正举着铲子扫雪。


    黄杏子推开门,门外雪很深,几乎能埋过她的小腿,雪深的地方她只能一步一步挤着雪被往前,走过的路留下一个个大洞。


    昨天下午租车行的师傅就把她付了定金的车开过来停好了,找着了车牌号,她一看,车轱辘果然被雪埋得严严实实。


    黄杏子找了把扫帚过来给自己留了个开车门的余地,又扫去挡风玻璃上的雪。


    人车对峙半分钟后,车子忽然抖了一下,下一秒像漏了洞的气球,宣告启动失败。


    黄杏子:……


    住同一个青旅的驴友好心过来帮她看了一下,说应该是哪个部位受潮了,让她打电话给修车行等拖车运过去修。


    自己的租的车子指望不上,她只能回去在活动群里问问有没有人可以顺路捎她一程。


    无精打采地回到青旅的大厅,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放在兜里的手机振了振,老板来了消息,说他知道谁可以顺路带她一程。


    看到老板身旁站着的人,她嘴里含着的水差点儿噎进喉管,黄杏子悻悻地打了招呼,前不久才睡到一起过,这是孽缘吧又碰到一起了。


    他精神看着挺不错,全然没有熬大夜的疲惫,雪光透过窗户把室内映射得透亮极了,他们俩聊了几句的工夫,黄杏子抬眼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


    蔺忱穿了一身紫色雪服,手里拎着一个10L左右的运动背包,一副正要出门的架势,看着挺清瘦一个人,要不是她昨晚见过她就真信了。


    老板和他是认识的朋友,故而语气熟稔帮她搭线,“蔺忱,你今天几点的课?”


    蔺忱回答:“十点。”


    老板两手一拍,旋即敲定,“那正好啊,这姑娘车坏了,你俩反正要去同一个地方,正好可以顺路送她一程。你那里没什么问题吧。”


    “没。”


    老板扭过头笑着对黄杏子说:“新疆就是这点不好,雪太多了一个不留意早上起来就被雪埋了,不是蓄电池短路就是点火系统受潮,反正故障千奇百怪每天都有。”


    “镇上只有一家修车厂,不然就是十几公里以外了,你现在送过去可能要等上几天才能修好。”


    “镇上是不是有专线大巴什么的?”黄杏子记得她来的时候有路过一个停满旅游大巴的停车场,站台墙上贴了发车时间表。


    老板闻言点头,“有是有,我记得三十分钟一班来着,就是麻烦点儿。”


    不一会儿他有事要去忙,蔺忱也抬腿往外面走,扭头瞥发呆的女人一眼,手在她眼前来回摆了摆示意她跟上,“走吧,我车停在外面。”


    黄杏子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蔺忱动作熟练地把装在车子屁股后面的雪铲拿下来,随后打开后备箱里扔了另一把小一点儿的过来。


    黄杏子接过来,有些诧异,“你们车上都备着铲子啊?”


    “这难道不是常识吗?”蔺忱弓着背一下一下铲着轮子旁边卡着的积雪,有些不解。


    “车子陷进雪里的时候像这样先把积雪清掉一点就好了,前方路面,底盘,轮胎后方。车上还可以备着防滑沙,倒在轮胎前后。”


    “哦。”


    黄杏子学着他的样子哼哧哼哧铲着雪,似乎是找到了小时候的玩雪的乐趣,拿着小铲子垂头铲了半天气喘吁吁,脚下一个没踩稳,往旁边厚厚的积雪里摔去。


    她摔得太突然,蔺忱没来得及捞住她,黄杏子吃了一嘴雪。新积起来的雪被松松软软的,身上不疼,她站起来抖掉衣服上的雪渣子,突然弯起唇开心地笑了。


    蔺忱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别是摔到脑子傻了,“没事吧?”


    黄杏子爬起来没停,依旧卖力地重复着一样的动作,“没事,不疼。”


    车子两边的雪清理得差不多了,她揉了揉二次受苦的腰,终于听到男人清冽的声音如天籁一般响起,“差不多了,上车。”


    在坐前座和后座这个问题上,就和实地考察时搭乘甲方大老板的车一样,一贯是有些让人为难的。


    她的手一搭上后面的车门把手,男人凉凉的眼神立马飘了过来,吐出来的话语依旧阴阳怪气,“我不给人当司机。”


    但她又不受制于他,干嘛要委曲求全,黄杏子微笑,“那我来当司机?”


    “还有,我解释一下,不坐前面的原因是谁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


    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容易做出一些随心所欲的事情来,特别是黄杏子这种完全放飞自我的状态,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去了。


    “……”蔺忱完全被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折服,沉默了半晌说,“你这脑回路一般人还真不敢恭维。”难怪昨晚能这么虎,真是个奇女子。


    他的脑海突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问题,“我……是第一个?”


    “什么第一个?”黄杏子坐到副驾驶,扯着安全带,想了半天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白嫖。”蔺忱难以启齿,咬了咬牙做完心理准备,这两个字才从牙缝中挤牙膏一样蹦出来。


    黄杏子闻言表情变得古怪,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不然呢。”怎么能叫白嫖啊,她不是承诺了给补偿么。


    “这件事不许再说了,咱俩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太丢人了,人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还有这人怎么也纯得跟没谈过恋爱一样,她瞥了一眼蔺忱泛着浅红色的耳垂,心不在焉地想着。


    “哦。”蔺忱扭过头不吭声了,发动车子瞬间恢复了温淡随和的表情。


    路上的街景逐渐变换,车子开入无人区,从抵达新疆到现在,黄杏子还没好好看过这片土地,她偏头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看到觉得美丽的景色或者动物,就兴致勃勃举着手机录一段,忙得停不下来。


    蔺忱动作松散,单手把着方向盘,专注着路况。


    他看多了这些千篇一律的景色,面对新疆寻常的美丽早已没了新鲜感,这会儿看着她忙活,照片视频两个模式切换,心里莫名被一种奇怪的满足感填满。


    这怎么可能,不就是春风一度吗,蔺忱连忙把脑中的奇怪感觉赶出去。


    宽敞的马路两旁银装素裹,大片雪色遮盖黄沙,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天地的广阔和人类的渺小,黄杏子觉得自己能现场编出一千字小作文。


    蔺忱的目光依旧凝视着前方,生怕路上突然有野生动物横穿马路,“没跟团?一个人来的?”


    黄杏子扭头看他,意识到他这是在和她说话,“没报。”


    蔺忱哼笑:“难怪胆子那么大。”


    黄杏子知道这是在拐弯抹角嘲讽她,也跟着笑,“世界那么大,何其不有?”


    她话锋一转,随口问道:“你也要去将军山滑雪?”


    “算是。”蔺忱纠正,“我在那儿当滑雪教练。”


    黄杏子“哦”了一声,滑雪教练啊,难怪这一身打扮看着还挺专业的,他今天来了,那能说明带她的教练不是他,还好还好。


    蔺忱似乎是话瘾上来了,一路上介绍了不少沿途的地形地貌,从沙漠到丘陵再讲到地理课本里的三山夹两盆。


    尤其是最后聊着聊着谈起滑雪这项运动,能称得上眉飞色舞,那双有些寡淡的眸子仿佛一下子浸润了雪光,明亮了起来。


    然而这个话题在涉及到他自己后,蔺忱兴致明显淡了下来,悄无声息地避开不谈。


    两个人一路上聊了不少奇闻异事,让黄杏子有种错觉,他们真的像是朋友一样,在珍惜这趟露水缘分中短暂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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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滑雪场占地面积很大,两人在游客服务中心分道扬镳,黄杏子先在自动售票机上买了雪票,再到前台咨询自己在网上报名的10天滑雪私教课。


    工作人员和她确认了个人信息,退回了身份证,喊了教练过来,“我们之前给你发过消息,给你上课的唐教练今天有事请假了,这节课由蔺教练代课。”


    “嗯对。”黄杏子点头确认。


    “闸机刷卡进入,租雪具的地方在下扶梯后右拐,储存柜的钥匙也在那边领,然后餐饮、住宿什么的里面都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和你的教练说。”


    黄杏子说好,察觉有个高大的身影走来站立在她身侧,于是侧过头抬眸看过去。


    笔挺的紫色雪服,肩膀宽阔,他胸口的教练名牌上写着他的名字——蔺忱,乍一眼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有些陌生,只是这身打扮实在是太过眼熟,让她不得不怀疑。


    蔺忱,蔺教练,对上了。


    这个姓挺少见的,在青旅老板口中得知他的名字时,黄杏子就迫不得已加深了印象,都不用再三迟疑,怎么可能在短短两天时间内遇上两个同名同姓的人。


    如此,她心如死灰地挪动着视线往上,撞入男人似笑非笑的桃花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