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雨落之时
作品:《鬼系美人O杀穿了[赛博]》 廖轻青摸黑过了十几个房间,经过几个杂物间、书房、台球室,布置简略,有烟酒气,还有久久不散的电子鸦片味儿,熏得她头晕眼花。
生活痕迹很重。
私宅主人们显然没什么留守卫的习惯,她没遇上什么麻烦,一路逛着逛着摸到一连串档案室。
还是不得不感慨,也许是怀旧风情难以抵抗,又或者是前五区带来的技术压迫实在太大,总之“互济会”非常喜欢纸质留档。
一连串档案室理的整整齐齐,由旧到新,还有编号,简直堪比图书馆,给入侵者提供很好的了解整个帮派的契机——不仅仅是整个帮派,廖轻青很快就发现其实档案囊括了整个二十区外形势很多地方。
“互济会”组织正如其名,核心就是“互济”两个字,依赖恐惧、仇恨和信仰控制组织成员。
内部成员规则严密,行事残酷,然而成员组成却五花八门,来自各行各路,像蜘蛛网上一条条丝线,相互捆绑,相互缠绕,编织成一张大网。
所以这间档案室里囊括的行业人马、事件脉络也深远复杂。
她皱着眉头挑着看了一些,信息量太大了,要想办法找重点,去知道一些她所需要的东西。
邀约商人要的文档倒是不急,非常好找,他明明白白标了序号,也不知道从哪打探来的消息。
她想起那位领头人的书房,当时桌面上似乎就摆着一些文件,也标了序号。
人在书房会翻看的东西多半是近期需要的东西,标号也能帮助她快速找到相邻档案,很适合当入手点。
于是廖轻青在两边往返一圈。
书房现在已经没有人了,里面遍布血气,她打开门都要捏着鼻子。
领头人想来也是忙得很,趁她和何子诫看货物的时间匆匆忙忙又在这里处理了什么事情。
血气源头是桌上的方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只断掌——变异严重的断掌,指节都萎缩外折了。
盒子下压着一本最新的档案。
来都来了,她简单翻阅了一下那本档案。
这是一篇没什么营养的实验报告,企图效仿八一研究所的人体实验形式,却没有那个技术和设施,只能硬生生把启能液注射到各种快死的“货物”体内。
结果理所当然,变异的变异、死亡的死亡。
这些老鼠阴差阳错走到她“失败品朋友”的那条路上去了。
实验体自认为并不对任何过去的事情的怀抱仇恨,甚至,也许她连仇恨是什么也搞不清楚。
她还很忙,这篇实验报告没有用处、没有价值,她继续在书房里翻看其他与黑母河相关的档案。
夜里一片死寂。
她从档案里抬起绿色的眼睛,迷茫思考,无从分辨那些梗在胸口的情绪,但她知道,她并不喜欢压抑。
她抬起眼睛看向窗外。
窗外天气阴沉,狂风呼啸,这个夜晚无法平静。
另一头,何子诫被“互济会”成员带着,穿过赌桌,穿过低头磕嗨了的瘾君子,穿过声音淫/乱的房间走廊,最终被带入装潢复古的小包厢。
圆桌周围几位男男女女Beta在交谈,一开门就能听到笑声。
为他带路的人扣了扣门板,坐在中间的“互济会”副手抬起头:
“啊,第五区的朋友来了。”
有人朝他举杯示意。
何子诫身后没跟着廖轻青,他皱了皱眉毛,却也没多在意。
既然下属跟着,两个来自第五区的Beta,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在他地盘上翻不出什么花来。
黑发的仿生体也回应几人以笑容,他摘下帽子,学着之前“互济会”的举动,朝他们致了一个礼,从容而优雅:
“我想和朋友们谈谈另外一件事,关于蜂都近期一些风波……我也能给出别的诚意,想听听各位的意见?”
在座的成员顿时变了神色,一时间房间里陷入沉默。
“那,朋友请落座?”最终,那位副手缓缓讲。
……
夜色愈深,处理完谈话的何子诫漫步走廊,两具眼线尸体倒在花坛角落。
和周折探索了很久的实验体不同,他精准穿梭在错综复杂的私宅内部,走在通向档案室的路径上。
他不着急找廖轻青,反正个人终端可以联系。现在他已经完成了其中一个目的,只需要完成最后最简单的一个。
他推开档案室沉重的木门,纸张气息潮湿而陈旧。
档案室很暗,他也懒得开灯,蓝色倒三角在他眼底闪起光。
雷声轰鸣,“互济会”总喜欢把窗子开在房间正中央,一开门就能看见。天空一白,闪电颤抖着撕裂夜色。
窗前站着一个人影,背着光只能看清黑色轮廓,姿态散漫,坐在桌台上。
何子诫意外地挑了挑眉毛。
人影缓缓转过半张脸,抬起松石绿的眼睛,对视它如同步入大雨浸透的树林,沉沉陷入其中。
她朝他晃了晃手上的文件,轻轻开口,似乎还带着笑意:“阿言,这是什么?”
何子诫几乎是马上意识到她发现了什么,同时也意识到是谁把她引到这里来的。
那是一些与二十区外形势紧密相连的东西——一件足以突破对方忍让底线的发现。
她的怒火几乎要溢出笑意。
但何子诫此时不打算避让,反而慢悠悠地、一步一步、缓缓逼近桌子。
皮鞋踩着木地板,脚步声平稳,在空旷房间里回响。
他装傻充愣地笑道:
“姐姐怎么在这里?”
这句装傻没人回应,廖轻青眯着眼睛凝视着他。
邀约商人只是让她带走一些指定序号的文件,却没说她不能摊开看。
以实验体的性格肯定是不会放过任何获取信息的机会,她简单翻阅了半个书柜的档案——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空气僵住了,晦暗的档案室里似乎有波流涌动。
闪电白光掠过天空。
廖轻青猛得伸手,揪住这人的领子,把他整个人扯过来。
和她夺枪那时一样,对方顺从得可怕,仿生体轻而易举地被她扯了过去。
二人几乎脸贴着脸,她感受到对方骤然急促的呼吸,掀起眼帘,绿松石倒影映在竖瞳底,冰冷的吐气拂过他面颊,她轻声质问:
“为什么‘互济会’的文档里这么快就会有关于z-0925和‘幸存者’的关联资料和详细信息?”
何子诫显然没有直接给独芯能源新派提供情报的立场和理由,如果能提供,他们估计知道的不止这些了。
这些东西是“互济会”靠关系网打听到的——但是这个进度不正常,“幸存者”所得到的关注度也不正常。
如果不是自己整整一个月都在第一区,估计还能查到关于自己的消息,甚至……她忍不住后怕,甚至可能查清楚廖轻青第一区的身份。
何子诫当然知道她生气,和z-0925那时候不一样,这件事已经触及廖轻青的底线。
并且布线很长,影响深远,临时泄露他无可辩驳。
他低声笑着回应:“当然是因为姐姐太强了,招小人记恨呀。”
何子诫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装可怜,廖轻青的态度都不会再回转。
当下他仿佛换了一个人,完全不再玩弄那些保持距离博取好感的小把戏,主动贴得更近了一些,把手支在桌子上围在她腰间,插进风衣里,隔着衬衫紧紧贴着她。
他垂下眼睛,竖瞳底微微反光,一动不动盯着她。
月光将他的投影笼罩在廖轻青身上,属于alpha的侵略性不再收敛,扑面而来,这个距离让实验体不适极了。
活人炽热的温度把她层层围裹,对方还贪婪地想要嗅到她身上遮盖的严严实实的信息素。
廖轻青的笑容完全扭曲了,也不推开他,这个距离对实验体的精神核心来说优势得不能再优势。
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大衣口袋到了她手上,冰冷地抵到仿生体胸前。
“‘清洗令’会通过的,对吧?”
她压着嗓子反问。
“互济会”是围剿不了这种三人小组织的,这种微妙的信息打探显然是独芯能源新派在为什么做铺垫,要把“互济会”物尽其用后再扔掉。
“互济会”成员脑子被铜钱泡久了,没有这个嗅觉,却不代表廖轻青看不清楚。
“你故意的对不对?你早知道会有清洗令这一出,故意毫不介意地把我推向赏金猎手论坛,怕我短时间内涨得体量不够大,还特地让我惹起独芯能源新派注意。”
她咬牙切齿。
“你知道……”
知道对面也是个赶尽杀绝、丧心病狂的被迫害妄想症。
指节覆上扳机。
枪上了膛,现在正被杀手一抖不抖的手稳稳持着,压在他心口。
何子诫也不恐慌,甚至还想把自己往她怀里蹭,他亲昵贴上廖轻青的额头,黑发纠缠在一起:
“怎么会呢,未免说得太凉薄,我会帮姐姐的呀……就算姐姐因为这件事暴露了,姐姐不是还有我吗?”
这样“幸存者”的行动就会永远和独芯能源旧派挂上钩,永远要活在别人的荫蔽之下,甚至廖轻青的名字也要被划入何子诫的所有范围内。
他要廖轻青完完全全为他所用。
这根本就是一个挖给廖轻青的坑。
两人脸上都贴着一层微调五官的假皮,廖轻青冰冷凝视着他,怒极反笑:“那我们来谈点别的吧。”
她别开脑袋,纤长的指节扣了扣桌板上一块黑色文档:“你想要这个?”
这是一份独芯能源新派和“互济会”的通讯资料,同时是邀约商人指名要拿到的东西,显然也是旧派会想得到的新派把柄。
何子诫的脸色一变,视线随之转到档案上,意味深长地笑笑,又转回来盯着她。
“我以为……这件事,邀约商人会和你说呢。”
猜的倒挺快挺准的。
她也不打算帮邀约商人掖着藏着,还有别的账要找邀约商人算。
何子诫显然也知道,他顺着挑动她对邀约商人的疑虑。
“我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敏锐——是邀约商人要姐姐来拿这个的吧,他没说你需要跟旧派抢吗?”
“姐姐不想想看吗,他难道想不到姐姐会翻看文档?这显然是要挑拨离间,姐姐要跟着他的思路走吗?”
廖轻青把枪管用力抵了抵alpha结实的胸膛,带着一种威胁的意味:“也好过跟着你的思路走吧?”
“我不会亏待姐姐的,姐姐选我,不要选他,好不好?”他低声诱哄着,如同海里歌谣动人的塞壬。
廖轻青把枪管抬起来校准了一下方向,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地叫出来他的名字:“何子诫。”
即使他早就料到廖轻青已经摸清自己是谁,但这还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仿生体的眼睛微微睁大:“这里是据点内,枪响会惊动……”
又一道闪电恰恰好好撕烂夜空。
“你以为,我非常忌惮‘互济会’?”
扳机毫不犹豫地被扣下,他仍然忍不住去看黑暗里那双绿眼睛,被照得熠熠生辉。
像宝石,像玛瑙,像一旦陷入就再无出路的迷宫,心跳声雷鸣大作。
装了消音器呢,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在意识与仿生体断联的那刻,他这样想。
两人离得太近,失去意识的仿生体仿佛延续意识主人的执念,整个扑倒到廖轻青身上,黑色大衣盖住两人。
廖轻青脸色难看,把血流不止的仿生体扔在地上。
这具仿生体死亡的前一秒,何子诫本人主动与它断开了链接,精神核心损伤无法同步过去。
技术迭代快得无情。
廖轻青擦干手上的血迹,捡起桌上的贝雷帽戴回头顶。
她推开门走出档案室,脚步声回转在空空荡荡的走廊,她深深向私宅内部去,朝着窝藏货物的仓库走去。
廊道角落响起子弹没入血肉的闷响。
这里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她做任何事情了。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私宅仓库轰然炸开,奇异的火如同从地底升起,把整个赌场烧成一片地狱。
火焰在升腾,尖叫在仇恨的火里发酵走音,和着雷鸣混响。
实验体杀手如同一把灵活的刀嵌入严丝缝合的据点筋肉,沿着脉络割开五脏六腑。
她感到这样快乐、轻松。
“大人,我们的仓库——”
“互济会”成员推开书房的门,映入眼帘是黑暗的房间,窗框居中悬着一个人,构成一番整齐的图景。
死人双手下垂,身体无力,晃也不晃。下垂的血告知发现者,他死于枪杀。
而这样的尸体在据点各处被不断发现,大到那位组织副手,小到普通成员,毫无规律地死在不同地方。
最终,他们在副手的桌板上发现了一张多余字条:
“致‘互济会’的各位,请收下来自‘幸存者’的这份见面礼。”
“我相当尊重敬服贵派的气度,作为客人,自然也入乡随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是各位的规矩吧?”
“各位也不必装傻,想来知道我在说什么:停止针对‘幸存者’的相关调查。但就算我这样说,估计你们背后的主人也不会听。”
“既然如此,接着试试看吧?”
这条消息在不久后很快就会层层传上前二十区,传入第一区,传到那位独芯能源新派首领手上。
而此时,始作俑者正背对着火光走出私宅。
天气差极了,狂风吹着风衣下摆,她压低帽沿,行动不紧不慢,像在河边散步的旅人,还路过那间关“货物”的小房间。
火光追着蔓延过来,很快这些老鼠也会如同赌场里的其他人一样得死去。
死亡会平等地降临,这也许是她被创造出来的意义之一。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房间里的声音渐渐沸腾,她把视线转过去——
刚才那些脸上满是死意的人们潮水般翻涌起来,脚步声踩得错乱,真真如同黑暗里的啮齿动物群,密密麻麻挤满整个空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们没有力气呼唤,没有意志思考,却凭借着本能的仇恨,冲开已经失去秩序的守卫。
仓库里的人手持枪械,一种即将被生生啃碎的恐惧爬上他的心脏。他在潮湿的空气中开枪,血花溅开在黑压压的老鼠群里。
这些人已经失去了对死亡的感知,死亡淹没在他们中间如此廉价,他们挤着死尸与断裂的肢体,挤开大门。
活下去!活下去!
仓促跳动的心脏如此共振,共振着同一个声音,同一个诉求。
可是仓库外面是什么呢?
大火燃烧着启能液,从路头烧到路尾,一条黑母河浩浩汤汤横亘在鼠群之前。
黑色的河水静默流淌着。
终于,酝酿了整个夜晚的雨落了下来,污染与腐蚀的雨轻吻每一个人的脸颊,带来辐射、创伤和异变。
雨为它所有的孩子滴下所有悲悯的泪。
鼠群一部分无力支撑污染发出细小的尖叫后就此倒下,另一部分则痴呆立在原处。
她站立不动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接着离开了。
这个还得修,我草,前面情绪铺垫少了一整块,淡人真的衔接不上了。[爆哭]
我真写昏了完全被笔带着走,还有很多本来要交代的信息都没写进去,我想想[捂脸笑哭]
本文女主别当个活人去看就完事了,共情力就是极其差的,廖轻青不会济世,不会去救这些被拐卖的可怜人。当她是野生动物,当是怪物,反正不是人这个物种,不会和普通人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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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改,略微顺眼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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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雨落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