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破烂玩意高价卖


    阳光从落地窗照在大床上，床上黑猫睡得四仰八叉，被身边同样睡得歪七扭八的少年一拱，猫身被移动到床边。


    克洛伊的意识逐渐清明，盯着窗外发会儿呆，爪子自动在迩稚脸上拍拍，这才甩着尾巴跳下床，踱进洗漱间。


    它本想像往常一样施个清洁咒，身体却突然僵住——体内的魔力只剩浅浅一层，如同干涸的泉眼。


    猫的身体僵在原地，它的魔力呢？


    怎么只有浅浅一层了！


    猫悻悻地放弃了这个念头，认认真真用起宠物漱口水。镜中的黑猫一脸凝重，它全然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但猜也猜得到，定是那半杯“葡萄酒”惹的祸。


    厨房里飘来烤面包的香气。萧京墨正系着围裙在灶前忙碌，见猫进来，头也不回地说：“帮忙把迩稚叫醒，他哥催他回去了。吃完早餐你送送他。”


    “不要。”迩稚闷闷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克洛伊探头看去，少年正对着手表屏幕蹙眉，显然是在和哥哥通话。


    尽管迩稚大声嚷嚷着要留在山下，终究拗不过哥哥的坚持。猫蹲在餐桌旁，看着少年不情不愿地啃着吐司，它推了推旁边的粥示意别噎着了。


    猫将人送上车，打发司机注意一下，司机也是老熟人，欣然接受猫给的贿赂，跟上小孩去上学的家长一样目送车子离开，吃了一口车尾气，猫甩甩尾巴，上头的康乃锡跟着晃动，它用一颗糖跟花店老板换的。


    想起早上的插曲，猫的耳朵微微一动，倒也不是坑人，人家低血糖摔地上，猫刚巧路过，尾巴卷着一根棒棒糖，女生目光追随糖果，猫尾巴晃到哪她看到哪……猫便将糖给她了。


    省去一些细节，总归也是以物易物。


    猫翻身进古玩市场，两辆面包车停在外头，大包小包从屋内往车上运，但没见萧老四万老三的身影，见着猫，钱跃进以为它是来找前者的，蹲地上借跟猫说话的劲偷懒：“你来找老三老四？他前几天先走了。”


    猫还看到玫红手下的身影，虽然没明着跟猫说，但克洛伊还是隐隐才得到，他们去找玉韘的源头了。


    克洛伊想了想，将尾巴甩到钱跃进眼前，玉韘正对他脸。


    钱跃进也没想到猫的这出，愣神：“你之前不是不愿意给我们吗？”


    克洛伊翻了个白眼，收回尾巴。


    瘦子连忙伸手阻拦，突然就懂了猫的意思，拍拍嘴：“看我这嘴，是借！借！这东西对我们确实有用，小一借我们几天！保证物归原主！”


    他一边小心翼翼将玉韘取下，一边观察这小祖宗的心情，大气都不敢喘，待彻底取下，才眉开眼笑：“小一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猫！”


    猫猛拍他，让他别大声嚷嚷，但来不及了，别人已经注意过来了：“老钱你又摸鱼！”


    钱跃进连忙避着他人实现将东西收起来，就这一晃神的时间，再抬头，猫尾巴上又出现了个玉韘。


    他揉揉眼睛，竖起大拇指咧嘴一笑：“高！小一实在是高明！”


    “别摸鱼了！”


    “哎！来了来了！这不是小一找老三老四，我给它解释嘛！”钱跃进走过去还不忘回头给猫一个飞吻。


    恶心到猫了。


    虽然不一定所有人都可信，但钱跃进是可信的。


    猫记得万老三跟自己说过这句话。


    它离开前看到店内的格局一改昏暗的模样，窗帘打开，室内干净整齐，物品摆放错落有致，还进行了归类，让人光顾的想法都多了几分。


    也是这时，有个气质西装男站在了猫身边，他没看注意猫，左顾右盼，打量古玩一条街，猫听到他喃喃：“应该就是这吧？也没说有这么多店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就见他转头向万代同堂走去。


    猫好奇跟进去。


    西装男越过面包车，被抱着一大袋子看不见路的小伙撞了下，后者也没想到这里会有客人，只当是自己人，大喊：“干啥勒！憋挡道哇！”


    “抱歉抱歉。”西装男连连道歉。


    猫收回自己先前的看法，这哪是上位者，妥妥的底层人士。


    听见口音正经还陌生的声音，小伙的脑袋从后面探出来,一改此前的态度：“抱歉抱歉，我以为是我哥们呢。您先进店。”秉承顾客是上帝，邻居的顾客也是上帝的友好原则，他热情地让开道路。


    大伙儿都知道万老三找了个学生仔来看店。


    正进门看到的是一个精致的鸟笼摆在圆桌上，其后是一张屏风，屏风后面是一张茶台，水壶咕噜咕噜响，却不见人踪影。


    在西装男子要去关掉前，猫尾巴先动了，他才反应过来身边有猫跟着。


    他避开猫的注视，绕过茶台。清风从窗户吹进来，拂过一排排木架。张知乐正在架子后用鸡毛掸子清扫灰尘，听到脚步声转身，脸上挂着专业的微笑：“客人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我…自己看看。”西装男子在踏进这块区域后便知道自己来错地了，但是面前这位老板过于和蔼好客，这不他才刚退一步，这人就迎上来了。


    “好嘞。”虽然口头上是同意了，但张知乐保持三步以内的距离仅仅跟着西装男，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客户呢！


    看着西装男每拿起一件物品，张知乐就绞尽脑汁地编造来历，克洛伊不禁瞪圆了眼睛：一个万老三只卖几块钱的破碗，到他嘴里就成了“清代民窑精品”，要价上百元？


    西装男居然听得十分认真，不时若有所思地点头，在张知乐的热情推介下，接连高价买了一个又一个破烂玩意儿。


    赚得盆满钵满的张知乐眉飞色舞，不停地朝猫使眼色。


    克洛伊无语：这不是消费欺骗吗。


    不过看这人花钱不眨眼的样子，怕也不是穷的。


    西装男拎着打包好的手提箱，在门口斟酌许久，终于还是问了：“请问这附近有没有卖古董的？”


    数钱的张知乐愣了下：“我这不算吗？”


    西装男换了个说法：“呃…我是说名贵一点的古董？”


    张知乐看猫。


    西装男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黑猫：“猫？”


    “小一方便带他去吗？”张知乐问道。


    克洛伊晃了晃尾巴，算是同意了。


    只是猫没想到，离开众人视线后，原本拘谨的西装男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喋喋不休。


    “你真的知道古董店在哪吗？”


    “你居然听得懂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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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个儿子，他特别喜欢猫，尤其动画片里黑色的那只警长。”


    克洛伊强忍着把他甩掉的冲动，翻身跃上墙头，故意走出乱七八糟的路线。没想到西装男居然能神色自若地跟上。


    猫加快速度，西装男渐渐跟不上节奏了。他跑得气喘吁吁，最后扶着墙弯下腰大口喘气：“小一你慢点，我只有两条腿啊。”


    不过目的地也到了，西装男一抬头，“稽古居”的匾牌在正上方挂着。


    猫早跑守拙斋挂杏树上歇息了。


    万依在桌边吃早餐，萧京墨在翻书，宋昭言在打盹，只有风吹的声音和万依细细的咀嚼声。


    西装男的身影从拱门穿过，他进到了古董店里，只是人老板在隔壁呢。


    萧京墨从书中回神，先朝宋昭言看了眼，见后者慢条斯理地喝茶，这才起身朝铺子走去。


    走到一半想起什么，脚步一顿回头看猫，朝猫挥手，猫才不想呢，背过身去。


    “你今天漏了胡萝卜，我带过来方店子里了。”


    猫耳朵微动，转头看萧京墨，这个男人脸上挂着让猫生气的微笑。


    倒是万依先发问：“胡萝卜？”


    “就是咱们在外头玩中奖那对，有一个在我家。”


    “原来在你那呀！我还有被自己弄丢了呢！”


    猫此时已经从树上下来了，跟没有骨头似的成一长条滩在萧京墨肩膀上，一起进了店。


    西装男打量装横良久也没有靠近展示柜，安安份份坐在凳子上，注意到来人跟张知乐同样年轻的面孔不禁有点后悔，但也还是道：“我是听闻，听闻旧巷有家古董店里存放了《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图》才过来的，不知道是不是这里…”


    “嗯。”萧京墨将书放进书架，沏了一杯茶给他，“是在我这，但我不一定出给你。”


    客人大喜过望：“真的在这里？”


    萧京墨带人进了里间，说是里间，也不过是用珠帘掩盖了下。


    曾经被砸烂的柜子都换了新的，西装男目光扫过一个个赝品，表情逐渐不耐，直至看到自己的目标。


    线条在绢帛上构成诡谲而庄严的神灵，但这依旧是假的，他上上下下打量不错一个细节，忍着愤怒瞪着萧京墨：“不好意思，一个卖假货的古董店是不配做古董店的。”


    猫也好奇，这人分明能分辨出真假古董，又为何愿意花大钱去买下那些破烂儿，难不成真的值钱？


    萧京墨挑眉，撇过他手里的箱子：“谁说这是真的了。你先说说你是谁。”


    西装男比一句话瞬间安定：“在下康远扬，祖籍在陕西，如今外出来打工，但，但我是个特别喜欢古董的人！”


    比起安定，用结巴腼腆更能形容他现在的状态。


    萧京墨扶了扶猫：“你帮我招待一下客人。”说罢转头进了隔间。


    不，隔间并不是进入密室的通道，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猫落在珠帘附近，示意西装男跟上，好让萧京墨去拿真正的画作。


    康远扬跟上去，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古董店的猫啊，难怪知道在哪。”


    猫用尾巴给它沏了杯茶，一套动作弯弯扭扭洒出不少，康远扬还是拍手叫好：“厉害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