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啥？”


    刀永思眯眼谨慎地看着陌生的男人，一米七的身高，样貌清秀，身形瘦长。


    从外形上看，应该不是那个火锅店的疯子，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五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攥紧武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这人速度飞快地溜过来，又锲而不舍地在外面敲门，眼见着聚在门口的丧尸可能越来越多。


    担心屋顶的鹿沅之完全没有防护，丧尸堆积可能造成危险，众人商议后只好把门推开一条缝，让人爬进来。


    他缩在门口，委屈巴巴地低着头：“对不起，我和家里人走散了，想借个手机联系他们。”


    “……”刀永思听着这尖细的音调，暗暗咽了口唾沫：“你手机没电了？”


    男人撸起袖子，手指在手表上点了两下，点头又摇头：“姐姐，我没有手机，我的电话手表没电了。”


    “嘶——”


    几道轻嘶声响起，被几双手推出来的郝若担起重任，他仔细打量这个一米七的男生，扭头盯了郝斌一眼，眼底晃着嫌弃。


    “咳咳，”被中伤的郝斌狠狠拧了把他哥，后者轻咳两声，“那个，你几岁啦？”


    “我十一岁了，在壶口中学念初一，”男孩小心翼翼觑着对面几个大人的脸色，“真的，我没骗人！”


    “你背个木兰诗，初一应该学过了。”毕笙抱臂，冷不丁地出声。


    “……额，额，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男孩磕磕巴巴地背书，眼神往铁板上的锅瞟，他舔了舔干涩破皮的嘴唇。


    “……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万里赴戎机……归来见天子——”


    “停！可以了，”毕笙递过装水的纸桶，“来喝点水。”


    刀永思和毕笙咬耳朵：“他背错了吧，不是一人一马为一骑吗？”


    “教材改版了，”毕笙低声回应，“这两年改的，所以……”


    另一边，郝斌和高瑞阳已经围上去，郝斌暗暗比了比身高，他明明还高半个头嘛，郝若那是什么眼神！


    “我叫黄涛……出发的时候，我的脚突然麻了，动不了，但是他们一下就跑远了，我一个人不敢追上去。”黄涛捧着纸桶，大口大口地灌水。


    “你们有多少个人？”郝若嚼巴烤过火的里脊，含糊不清地问，“什么关系？怎么会想到顶着桌子往外跑。”


    黄涛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和我朋友出来玩，时间太晚了，我妈叫我晚上跟我姐一起回去，我大姐二姐在四楼和她们同学吃饭，我们一共六个人。”


    男生深吸口气，眼神里满是惶恐：“我和朋友刚走到四楼扶梯口，就是奶茶店那个扶梯，有个人突然晕倒了。”


    刚好在扶梯口的保洁阿姨反应很快，怕晕倒顾客的衣服卷进扶梯里，导致顾客受伤，保洁阿姨丢下工具连拖带拽地把人扯出扶梯范围。


    “然后那个人突然跳起来把保洁阿姨咬了，有好多血，有很多叔叔阿姨去帮忙，结果保洁阿姨也开始咬人……”


    黄涛和他同学被吓傻了，那个摇摇晃晃拽起来，满脸鲜血的保洁阿姨慢慢靠近他们的时候，两个男生腿软到动不了，眼睁睁看着血人越走越近。


    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黄大姐和黄二姐拽着弟弟们的手，撒丫子狂奔！


    扶梯口不远处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动静还想往扶梯口的方向走。


    “有人拿刀！”黄二姐突然出声大吼，“有人拿刀杀人了！”


    眼尖的人已经看到人头攒动的扶梯口里挤出几个赤条条的血人，霎那间，尖叫声此起彼伏，半个四楼的人都开始跑动！


    震耳的脚步声蔓延，原本不明所以的人听到“有人杀人，还没抓到！”也大惊失色地涌进旁边的店里，有半数人挤进店铺里。


    有的店铺半掩着门，有的店铺干脆关上门，几个服务生簇拥在门口，准备随时上锁。


    “我们跑到火锅店里跟我姐的同学汇合，她们在包厢里，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黄涛吸了吸鼻涕，“开始还好好的，服务员把外面的大门锁上了。厨房里有很多吃的，还有水电，我姐说在这里等救援，广播也是这么说的……”


    “广播？还有广播！”四人大惊！


    “广播？商场里的广播还能听清说什么！”郝斌失色！


    黄涛被吓得一缩脖子，他左看右看：“对，对啊，响了两三天，后来——”


    食物越来越少，广播也停了。


    “有个人，”黄涛咬紧嘴唇。


    “他的侄子还是儿子想出去，其他人拦都拦不住，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被咬了，我大姐就拿凳子把他给……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好几个人都被咬了，有人把大门打开冲出去，我们躲进包厢里，又等了好多天，实在没有吃的，那个人还一直发帖子，说要回来报仇，所以我们才顶着桌子跑出来。”


    听到这，毕笙和刀永思对视一眼，惊疑不定，毕笙试探地问：“老灶火锅？”


    “咳咳。”一声压低的咳嗽在炸串店里回荡。


    毕笙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语音通话，鹿沅之的叙述低哑冷淡：“所以你不是跟不上你的姐姐，你是怕那个等在前面的疯子，才一直停在这不动。”


    黄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下唇明显大幅度颤抖，眼泪滂沱：“对不起，我……害怕，但是、但是其他事都是真的！”


    “我的手表真的没电了！不然我给我姐发消息，她一定会来接我的！”


    郝若看完群消息，他放下手机，闪开几只拧他后腰的手，四双亮晶晶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快唱红脸，快唱啊！


    “咳咳，小朋友，”郝若闷咳两声，把嗓子掐细，郝公公慈眉善目，安慰抽抽搭搭的黄涛，“没事，没事，哥哥姐姐没说不帮你呀？我们就是想把事情搞清楚嘛。”


    “你们准备走楼梯间吗，去一楼啊？”郝若问过黄家姐妹的手机号，一边搜索，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黄涛聊天。


    刀永思和高瑞阳给这小孩递串儿，黄涛的脸颊被塞得鼓鼓囊囊，嘴边一圈油，他知无不答：“对，我们准备从楼梯间走，不去一楼，去负一楼。”


    鹿沅之背靠着墙，卷曲的鬓发下露出蓝牙耳机，左腿压在右腿上，脚尖轻轻摇晃，她慢慢睁开眼，低头群里打字。


    薛定谔的第七人（7）


    鹿沅之：有车


    郝若：【图片】


    郝若：加上了，他们现在在三楼。


    绿色的对话框一共三条，第一条是友善的自我介绍，后二条则不怎么友好。


    Hao talent：你弟在我手上。


    Hao talent：【语音转文字】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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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姐，救我！（大哭大哭）


    黄金+++：别伤害我弟！你们想干什么！


    薛定谔的第七人（7）


    刀永思：……会不会说话啊！


    刀永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强盗，想捞点啥！


    郝斌：呃，难道我们不是吗？


    刀永思：明明是你情我愿，公平交易，多个人，每个人能吃的就少了


    郝若：【图片】


    某W软件，黄大姐连珠似炮地发来允诺。


    黄金+++：别伤害我弟，你想要什么都好说


    黄金+++：他很蠢的，没有心眼，绝对不会干坏事！


    黄金+++：把他当条小狗，当只猫也行，或者你养猪？


    黄大姐注意到郝若的微信头像，一只牵着猪的卡通人，口不择言地发送信息。


    黄金+++：把他当只猪也行！！！！！绝对比你头像的那只猪通人性！别揍他！


    薛定谔的第七人（7）


    郝斌：比谁通人性？？？【黄豆小人喷火×3】


    没理会突然的狂怒郝斌，其他人严肃地交流该怎么安置黄涛。


    高瑞阳：还是个未成年，留在这给点吃的算了


    刀永思：赞同，这挺安全的，有吃有喝


    郝斌：……虽然，但是，好熟悉的话


    毕笙：嗯，你们说那个疯子是留在原地恐吓其他人，还是跟着前面几张桌子，或者……找到我们这边


    毕笙：不太安心


    刀永思：我们又不能把他给丢出去！想想未成年人保护法！


    鹿沅之：能不能提前解决那个人，总感觉不太安全


    刀永思和鹿沅之的信息几乎的同时跳出，看着那条信息，刀永思把手机举到眼前，又拉远，不敢置信地问：“哈？”


    “我记得这里没有道德的是我跟郝若吧——”


    解决掉什么的，真是鹿沅之能说出来的话吗？！


    没有道德的郝公公掀起眼皮，横来一眼，嗓子还没别回来：“闭嘴！”


    薛定谔的第七人（7）


    鹿沅之：不要污蔑我！我说的是正经途径的解决，把他引走的那种解决！


    刀永思：...哦，就只是这样嘛


    郝斌：果然还是你们两个没道德！


    毕笙：让黄涛姐姐把他引走，最好直接出商场


    毕笙：@郝若


    毕笙：这是她们那边带来的潜在危险，不能算是我们的要求


    高瑞阳：那我们能提什么要求？她们应该不会折回来接人


    除了黄家两姐妹，剩下三个人都和黄涛关系一般，都逃到三楼了，冒着风险回来接黄涛的可能性很低。


    而以她们人多势众的战术来看，拆开队伍，整体实力会大跌，能不能安全到负一楼的地下车库都不能保证。


    郝若：给车，还有我被开了


    郝若：【图片】


    黄金+++：你们碰到是缘分，交个朋友


    黄金+++：【红包】自愿赠予感谢费


    黄金+++：算是部分心意，等事情结束，还有多的


    黄金+++：我们有两部车，放一串钥匙在5号电梯口的凳子下面，车有哨兵模式，很方便


    黄金+++：我们已经足够诚心了，你觉得呢？越大公共管理学院郝若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