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食物的万迩、于桂率先钻进暗门。


    郝家兄弟横抱起衣柜，冲向窗边，衣柜被放在窗边的桌子上，后方的刀永思、高瑞阳又送来手术台。


    四人忙碌着将屋里仅有的几件东西摞在桌上，马山踩着桌椅，爬到“小山”的最上方，他够着手，颤颤巍巍地插窗扇顶部的插梢。


    马山根本不敢低头看，耳边萦绕着尸群的嗷嗷声，他绝望大喊：“关不上！”


    最先扑到窗边的毕笙从鹿沅之腰间抽出水果刀，用力朝塞在窗缝里的丧尸手指砍去！


    “再试试！”鹿沅之抬头吼。


    哐！


    窗户终于被猛地阖上，鹿沅之的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膝盖一软，差点坐到地上，一步外的刀永思拽住她的胳膊肘：“走走走！”


    高瑞阳和刀永思扶着鹿沅之，叫回发愣的毕笙，转身朝暗门的方向奔去，高瑞阳排在最后，对郝家兄弟俩招手：“快走！”


    郝若给往下爬的马山搭了把手，又推了把郝斌的后背：“跑快点！快！”


    三人狼狈地奔向暗门，挤进狭窄的夹层空间。


    哐！咔咔！


    刺耳的刮擦声从被掩藏住的窗户后传来，握着门把的高瑞阳抬头扫了最后一眼，一条胳膊从堆叠的衣柜、手术床缝隙中伸出来。


    高瑞阳咽了口唾沫，掌心冒汗，他迅速拉上暗门。


    门轻轻扣上的瞬间，薄薄的门板后炸响起重物滚落在地的劈里啪啦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嘶吼声。


    夹层里的九人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被挤在郝家兄弟中间的马山艰难转身，他高举胳膊，递来一个喷壶，喷壶里装着略浑浊的透明液体。


    夹层是个狭窄的长方体，电力微弱的射灯打下一层薄薄的白光，照亮了惊魂未定的九人。


    高瑞阳接过喷壶，他轻轻晃动壶口，非常小心地喷出一些液体，高瑞阳凑近嗅闻，皱起眉，乙醇？


    马山指了指门缝，冲高瑞阳做口型：喷，喷那儿！


    高瑞阳的目光落在马山背后的刀永思上，刀永思看不见马山的表情，但猜也能猜到他想让高瑞阳做什么。


    “照他说的做。”鹿沅之的吹气声在耳畔响起，刀永思转头和鹿沅之、毕笙交换眼神，最后看向高瑞阳，重重点头！


    高瑞阳的目光又落在郝若脸上，郝若嘴角紧抿，也缓缓点头。


    呲——


    九人捂着口鼻，高瑞阳腕部平稳，在门缝一周移动，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乙醇气味。


    薄薄的暗门被捶打好几次，但也仅仅只有几声，他们能清楚地听到距离一门之隔，稀稀拉拉爬进屋里丧尸发出的莫名低吼、脚步拖沓声。


    但它们冲进屋后仿佛失去了目标，漫无目的地在屋内打转。


    鹿沅之眼神微动，丧尸也有嗅觉吗？


    除了视觉和听觉，它们还保留有嗅觉？


    她还想起那个会开窗的丧尸……它的智商比他们之前见过的任何一只都要高，丧尸还有学霸和学渣之分吗？


    气味纷杂的狭窄房屋让涌进来的丧尸们动作急躁，它们够着脖子，亦步亦趋地在屋里打转，肩膀时不时和同伴碰撞，带着鸭舌帽的丧尸动了动耳朵，脖颈僵硬地转动，脸偏向墙壁。


    墙后细细簌簌的动静引起了它的兴趣，丧尸脚下一转，朝墙冲去。


    “咚！”


    一只丧尸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上半身躺进夹层，下半身卡在屋内。


    听到声音的其他丧尸慢慢凑过来，一个接一个被绊倒，叠在底下那个丧尸身上。


    而夹层内惨白灯光依旧，但空无一人，唯有在门口叠叠高的尸群。


    挂在墙角的监控探头闪烁红光，它随着被拍摄者的脚步转动角度，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盈盈绿光的电脑界面闪出几个人影，不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监控室里游荡着几只丧尸，嘴边一圈锈红。


    它们无意识地做出嗅闻的动作，时不时撞到房间内的杂物。


    黑色电竞椅上歪着一具不辨面孔的尸体，暗红色的血珠从电脑桌前拖拽，喷洒在绿莹莹的电脑屏幕上。


    5号屏幕显示的小房间躺倒着七八只嗷嗷叫唤的丧尸，8号屏幕的角落，一闪而过几个黑色的身影。


    鹿沅之把水果刀横在胸前，目光凛然。


    沙沙——


    脚步拖拽声逐渐靠近，窸窣的嗅闻声也越来越明显。


    穿着黑色工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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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身牛仔裤的丧尸，手腕处有圈血肉外翻的咬痕。


    有别于其他丧尸的一步三摇，涣散的灰白瞳孔，这只丧尸步履稳健，灰白的眼珠子直视前方，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


    越是看上去正常，就越不好对付。


    如果可以，鹿沅之宁愿绕过这只丧尸，但事与愿违——这只丧尸不仅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还在必经之路上来回晃。


    三个本馆人缄默良久，直愣愣地看着那只丧尸。


    “那是……”万迩的语气哽咽，“我们那杀千刀的DM。”


    “什么鬼嘛，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


    刀永思拍了拍万迩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见到熟悉的人变成这样……刀永思想起舍友，想起远在外省的家人，她眼神一黯，心尖仿佛被人狠掐了下。


    “要不是催我们加班，也不会变成这样！”


    万迩又气又悲，打工就已经很烦了，还要被加班，加班还撞上世什么牢子丧尸爆发，还有人比他们更惨嘛！


    但见到罪魁祸首之一那副面孔，万迩就算再气，也只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和茫然。


    怎么会呢……


    迄今为止，万迩见过丧尸的面孔都是陌生的，那些毫无生气的面孔只会让她恐惧，胆寒，想要逃离，跑得越远越好！


    但见到昔日同事的脸，万迩的眼眶泛红，唇瓣轻抖，轻声说：“她很少进我们本，我们本其实蛮low的，主打贴脸恐怖，她怎么会，会在我们本里……”


    是意外发生时，慌不择路，还是发现不对，想进来救人？


    万迩捂住嘴巴，轻声抽噎，于桂按住她的肩膀，叹了口气。


    一直沉默的毕笙看向对面凸起的柱子，神色紧绷，一定要成功啊……


    九人组临时拆分成两队，鹿沅之，高瑞阳，郝家兄弟，刚救出来的马山负责解决那只明显诡异的丧尸。


    刀永思，于桂，万迩和毕笙留在一个小休息室中，保管食物，也随时准备支援。


    休息室的墙壁上镶着一个小小单向玻璃，四人趴在玻璃后向外窥视，同时给先行部队报方位。


    毕笙按着蓝牙耳机，举起手机低声说：“她走过第五个格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