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019

作品:《寒门科举奋斗日常

    “谢峥,是来找你麻烦的欸!”


    陈端戳了戳谢峥,看热闹不嫌事大。


    谢峥的座位有些偏,从这里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她并不慌。


    余成耀既同意她免费借读,自有应对之法。


    果不其然,门外的老太太话音刚落,余成耀便反问回去:“谢峥入村塾前,每日在外听讲一个时辰,便将《三字经》背得滚瓜烂熟,译文同样应对如流,您的孙儿能做到吗?”


    老太太满目愕然,她只听说余秀才让谢峥不花一文钱,免费借读,却不知竟是这般缘由。


    但她既然放出狠话,便绝不收回,否则她这张老脸往哪搁?


    老太太冷哼:“《三字经》那么厚一本,她又不是神童,哪能轻易背出来,真当我好糊弄呢!”


    前桌扭过身,气势汹汹地怂恿:“谢峥,是时候展现出你真正的实力了!”


    谢峥:“......”


    陈端也跟啄木鸟似的,笃笃敲谢峥的胳膊:“你可是我陈大端的好朋友,绝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说罢,不待谢峥应承,便高声嚷嚷:“夫子,其实谢峥早已将《千字文》和《百家姓》背熟,甚至连常用字也认得差不多了!”


    惊呼声迭起。


    “常用字可是有两千多个!”


    “谢峥,你过去当真没读过书吗?”


    谢峥被周遭火热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挠挠耳朵:“应当是没有的。”


    众人恍然想起,谢峥因病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同情之余,又生出诸多钦佩。


    “谢峥你真厉害!”


    “你不仅捡石子厉害,读书也厉害,我若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叽叽喳喳的赞美声中,余成耀诧异一瞬,又觉得这种事情放在谢峥身上没什么好惊讶的。


    她本就是这样一个天资聪颖,又十分勤奋的孩子。


    “既然如此,你便将《千字文》背诵一遍吧。”


    谢峥起身应是。


    老太太牵着小孙子挤进课室,一脸的将信将疑,对谢峥虎视眈眈。


    谢峥把眼一闭,昂首挺胸背起手,朗声道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千字文》多达一千字,通篇背诵需要很长时间。


    好在谢峥早已倒背如流,过程中无一丝停顿,一气呵成背完全篇,仅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陈端得意坏了,他的小伙伴就是这样厉害!


    如此犹觉不够,他又大声嚷嚷:“夫子,再让谢峥背一下《百家姓》呗?”


    此言一出,附和者甚多。


    “是啊是啊,也不差这一炷香半炷香的时间。”


    “夫子,您就让谢峥继续背好不好?”


    余成耀还能如何?


    自然是答应了。


    一如《千字文》,谢峥同样流畅如水地背完《百家姓》,整个过程不见一丝磕绊。


    语毕,谢峥指尖交叠,毕恭毕敬作了个揖:“学生献丑了。”


    【滴——“熟背千字文”任务已完成,获得20积分。】


    【滴——“熟背百家姓”任务已完成,获得20积分。】


    【当前积分:45】


    【自动扣除30积分,利息已还清。】


    【当前积分:15】


    课室内静得落针可闻,余成耀并未错过学生们钦佩的眼神,自觉面上有光:“如何?”


    老太太早从其他人的表情中得到答案,但她依旧不死心。


    一两银子不是笔小数目,她家境清贫,拿不出这么多钱,又想自家出个童生老爷秀才老爷,最好再出个官老爷,这才厚着脸皮提要求。


    谁承想,谢老大捡回来的野孩子竟这般有本事。


    老太太不甘心,梗着脖子道:“我不信,你们都是一伙的!”


    余成耀有些没辙了,沉吟须臾,对正值垂髫的男孩说:“会背《三字经》吗?”


    男孩躲在老太太身后,露出个脑袋,怯生生摇头。


    他不过四五岁,正是四处疯玩的年纪,家中长辈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别说背诵,恐怕都不曾听过《三字经》。


    余成耀轻捋宽袖,不疾不徐道:“他若能如谢峥一般背出《三字经》,我便允他借读。”


    老太太欣喜若狂,千恩万谢地拉着小孙子退出去,让他坐在窗槛下:“元哥儿你认真听讲,咱老黄家的孙子绝不能被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比下去!”


    只是真小孩和假小孩终究是有区别的。


    谢峥为了入村塾,可以忍受寒冷,但元哥儿不行。


    他只坐了一小会儿,浑身便冻僵了,止不住地流鼻涕,屁股底下有钉子似的,动来动去。


    余成耀课上讲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如此三日,自是什么也没学到,更别说背诵《三字经》了。


    老太太气得够呛,哪里好意思再提借读的事儿,拽着元哥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端哼哼:“像你这样的能有几个,夫子爱才,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好吧?”


    谢峥作为当事人和得利者,不好评判什么,背上书袋,挥挥手:“我先回去了。”


    陈端问:“还在看《说文解字》?”


    谢峥却是摇头:“已经看完了,现如今我在看《三字经》上的批注,那是夫子亲手所写,令我受益匪浅。”


    “待我看完那些批注,再回过头将《说文解字》重新巩固一遍。”


    陈端酸溜溜,嘴里嚷嚷:“我也想看。”


    谢峥睨他一眼:“我看完再借你。”


    陈端心满意足,一蹦一跳回家去。


    ......


    傍晚时分,沈仪在屋后整理菜地,谢义年乘船归家,用冷水洗了把脸,推开东屋的门。


    谢峥从书中抬起头,搬来小板凳:“阿爹辛苦了,快来坐。”


    谢义年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谢峥。


    谢峥定睛一瞧,竟是一支毛笔!


    “阿爹?”谢峥接过毛笔,有些不确定地问,“这是给我买的吗?”


    “咱家就你一个孩子,当然是给你买的。”谢义年有些紧张地搓着膝盖,“回来的路上见几个读书人从卖文房用品的铺子里出来,忽然想到你连个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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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笔都没有,便买了一支回来。只是这毛笔是最便宜的,质地不太好。”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文房四宝本就价贵,尽管是最便宜的,仍然花了谢义年几日工钱。


    “多谢阿爹,我特别喜欢。”谢峥轻抚微凉的笔杆,亲亲热热地挽住谢义年胳膊,把脸贴在上面,蹭蹭,“甭管价钱如何,只要是阿爹买的,对我来说都是无价之宝。”


    谢义年眼尾笑出细纹,心里比喝了蜜还要甜。


    只是这份甜蜜并未维持太久。


    “年哥,我打算这两日去找二叔爷,将峥哥儿的名字记在族谱上。”


    谢义年一怔,将茼蒿放入竹篮中:“我们不是说好,倘若一个月后没人找过来,峥哥儿亦不曾恢复记忆,再将她的名字记入族谱吗?”


    沈仪弹去指尖泥土:“昨日峥哥儿问我她叫什么,我能感觉到她的不安。”


    忘却前尘,记忆一片空白,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


    身如浮萍,怎能心安?


    “即便峥哥儿真的恢复了记忆,以她爱憎分明的性子,绝不会回到那人身边。”


    这话说到了谢义年的心坎上,他眉头微动,眼底出现一丝松动。


    沈仪掩面啜泣,嗓音颤抖惹人怜惜:“年哥你知道吗?峥哥儿每每唤我阿娘,我真想答应她,可是我不敢。”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贼,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名不正言不顺地偷走峥哥儿阿娘的身份......”


    沈仪泣不成声,谢义年亦红了眼眶。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娘子你别哭了,我去还不成。”谢义年用力搓两下脸,闷声道,“左右距一月之期仅剩八日,峥哥儿那般亲近你我,即便......只要诚心挽留,她定不会离开。”


    世间危险重重,谢峥那般年幼,如何能保全自己?


    谢家虽穷,至少安全。


    沈仪止住啜泣,眼眶泛红,眼里却充盈着极致的欢喜,放软语气道:“年哥你真好,当初给我一个家,如今又给峥哥儿一个家。”


    谢义年被娘子的三言两语哄得飘飘然,分不清东南西北,待他回过神,人已经在二叔公家里了。


    找了一圈,却不见二叔公的身影,遂问二叔公的孙媳妇:“二叔爷在家吗?”


    “跟我爹还有大牛去太平镇给地主老爷打家具了。”


    二叔公是个木匠,年轻时习得一手精湛的木活儿,县城都有人来找他打家具。


    后来有了儿子和孙子,便将这手艺传给他们,祖孙三代因此挣了不少钱。


    谢义年眉头紧蹙:“那他何时能回来?”


    谢家的几位叔公里,仅有二叔公有资格更改族谱,其他叔公都不成。


    “地主老爷家的独苗苗娶媳妇儿,说是要打好几套家具,没个三五日回不来。”


    沈仪得知,自是失望不已。


    谢义年见沈仪面色惶然,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娘子莫慌,二叔爷一回来,我便将这事儿办妥可好?”


    “只能如此了。”


    话虽如此,沈仪却隐隐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超出掌控的事情将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