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运动会
作品:《和crush闪婚了》 临近十月,运动会报名的消息像颗炸弹,平时很安静的教室有了些许热闹。
体育委员站在讲台上,扯着嗓子重复项目,手里拿着报名表。
“要参加项目的来找我报名,每个项目都必须有人参加。”
“闻弋,你想报什么?”林满转过头来问她。
闻弋想报的有很多,像仰卧起坐、跳绳、400米……
她小时候被母亲逼着运动,很多项目都成了她的强项,每次一到运动会,她都会抱着几张奖状回家。
“我打算报仰卧起坐和400米个人,还有400米接力。”
“这么多,我记得去年你没报这么多。”
“去年我就没参加!”
“哦哦,我忘了。”
说起来,闻弋就来气,去年运动会那几天,她母亲让她去见一个京大毕业的人,说什么从他那获取一点经验,特意让她请假回家。
她根本不知道运动会上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回来很多女生讨论,她们说程覃一跳高拿了第一。
来找体育委员的人太多了,体育委员索性把名单递给第一排的同学,让他们传着看,想报什么自己填。
“程覃一今年还要参加一百米!”
“他报了这么多!”
前面的人的声音传过来。
闻弋接过报名表,第一眼就看到程覃一的字。
比第一次见到好看多了,也更飘逸了。
她寻找着他的字迹。
“男子跳高程覃一
男子一百米程覃一
男子一百米接力程覃一”。
闻弋浏览过后,在报名表的仰卧起坐、女子四百米、女子四百米接力后写下自己的名字。
运动会很快就来了,要举办两天,闻弋看了一眼运动员手册,程覃一的项目都在第一天,而她的项目都在第二天。
她还发现,自己报的仰卧起坐和女子个人400米开赛时间间隔不到半小时,这意味着她一做完仰卧起坐,就得去跑400米。
万一她没恢复好,那岂不是400米跑不了?
由于第一天没有项目,她被安排了一个任务,给运动员们写加油稿。
运动员比赛时,球场旁的主席台会有播音员在那里播报加油稿给运动员加油鼓气。
因为闻弋字好文好,自然就被安排上这个任务。
“292班的程覃一,希望你怀揣“一点浩然气”的坦荡与自信在冲线的那一刻,尽享“千里快哉风”的豪迈与酣畅!”
“292班的程覃一,力量与柔韧完美结合,腾空的身影划出青春最优美的弧线!跃起吧!用你的背脊,丈量新的高度!落下吧!在柔软的垫子上,收获属于你的喝彩!”
……
她把加油稿交到主席台后,被林满拉去看跳高比赛。
上午的阳光有些晃眼,塑胶跑道被晒出微微灼人的热气。
闻弋本来想交完加油稿后找个阴凉地方看完手里的书,却被林满生拉硬拽,一路小跑着往田径场东北角去。
“快点啦!再晚就占不到好位置了!”林满语气兴奋。
“到底看谁啊这么急?”闻弋被她拖得有点喘,心里还惦记着那本刚看到精彩部分的小说。
“程覃一啊!他报了跳高,马上就开始了!知道你对他不感兴趣,但是听说他弹跳力超好,你肯定没见过,去看看。”
说起来,她差点忘了程覃一的跳高比赛在今早。她其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尤其是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
跳高场地周围果然已经稀稀拉拉围了一圈人,以女生居多。林满拉着她挤到了一个稍微靠前的位置,刚好能看清起跑点和横杆。
他还没上场。
闻弋的目光有些无处安放,只能假装看着场地中央那个不断被挑战的高度。
“来了来了!”旁边有人小声说了一句。
闻弋的心倏地提了起来,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起跑点。
程覃一脱掉了校服外套,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运动短袖。他正在做简单的热身。
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动,又落下。
他和几个同样参加比赛的男生说了句什么,嘴角牵起一个很淡的笑弧。
裁判老师示意比赛开始。第一个高度并不算难,前面几个选手都轻松跃过。轮到程覃一时,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了一眼横杆,然后开始助跑。
他的步伐很有节奏,由慢到快,最后几步加速,踩板、起跳。他轻松地越过了横杆,落在厚厚的垫子上,弹了几下。
周围响起一阵小小的欢呼和掌声,夹杂着女生们压低了的兴奋议论。
横杆一次次升高,失败的人逐渐增多。
程覃一每一次起跳前,那种短暂的瞬间,都让闻弋不自觉地跟着攥紧手指。
最后一个高度,他站在起跑点,眯着眼看了看那根在他头顶上方显得有些遥不可及的横杆,胸口微微起伏。
周围所有的嘈杂声都褪去了。
广播里响起闻弋给程覃一写的加油稿。
“292班的程覃一同学……”
他开始了助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
他越过去了!
身体落在垫子上,横杆纹丝不动。
欢呼声瞬间炸开。
闻弋不由自主地笑了。
程覃一从垫子上坐起来,他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少年意气的好看笑容。
程覃一干嘛对她笑呢
闻弋想起自己的嘴角还没落下,她慌慌张张别过脸去。
林满还在旁边激动地说着什么拿了多少分,闻弋却好像听不清了。
她转回头去,看着那个已经被几个人围住、笑着说话的男生,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是她看岔眼了吗?
也许那笑不是对着她的。
下午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落,将主席台旁的水泥台阶烤得发烫。
为了方便给运动员及时补充能量,学校给每个班安排了一块场地,可以放置桌子和运动员所需要的葡萄糖和水。292班被安排在主席台旁的台阶上。
闻弋要忙着写加油稿,还要照顾比完赛的运动员,她中午吃完饭睡了个午觉后,就安静地坐在他们班的那块场地的台阶上写加油稿。
班上的人有的去看比赛,有的和朋友到处转。那块场地上只有闻弋一个人。
她缩在主席台投下的一小片阴影边缘,却依旧觉得热浪灼人,只好撑开一把淡绿色的遮阳伞,在自己与烈日之间划出一方小小的阴凉。
膝上摊着稿纸,还有一本她的读书笔记,闻弋从初中起一直有个习惯,在书上看到的好句都会抄在笔记本上,她拿着的这本已经是第五本了。
她握着笔,绞尽脑汁地编织着给运动员的加油词。
周围全是喧嚣,广播里激昂的播报、人群的欢呼、远处发令枪的闷响,但这些声音似乎都被这顶小小的伞隔开了一层,变得遥远。
闻弋的世界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她正蹙眉斟酌着一个词语,头顶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
她以为是云朵遮住太阳,可那骤暗迟迟没有离去。
与此同时,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橘子香味,闻起来很干净。那味道越来越重,闻弋下意识地抬头。
伞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看见了一个穿着白T恤的人。
“你在写加油稿吗?”声音从头顶下来。
闻弋想看看是谁,她想把伞关上,结果放在腿上的书本和草稿纸散落在地上。
那个人眼疾手快,蹲下帮她捡起来,然后坐在她旁边,把那些东西递给闻弋。
闻弋才看清楚他的脸。
是程覃一。
他显然刚从赛场上下来,呼吸还有些不平稳,胸膛微微起伏着,几缕头发不羁地贴在额角。
他居然主动和她搭话。多么意想不到的行为。
“我帮你举着伞吧,这样你比较好写。”他冲她笑了笑。
她没见过这么温柔的程覃一,像是变了个人,以前在书法班,也没见他这样啊。
“不……不,不用了。”闻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挥了挥手,紧紧握住手中的伞。
“没事,我帮你拿着。”
他把手伸向那柄闻弋举得有些酸软的伞,瞬时被一股力量托住了,稳稳地停驻在闻弋手的上方。
“看你举得辛苦。”他开口,声音似乎是因为刚才的奔跑而带着一点微哑,“我帮你举着。”
闻弋松开了手,他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伞柄,坐在闻弋的身侧,伞面向闻弋那边倾斜,撑起了一片更稳固、更宽大的阴影。
他离她很近,近到闻弋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热度,近到她似乎能听见他尚未平复的心跳声,“咚咚咚”,敲击着燥热的空气。
程覃一怎么离她这么近啊!
她好不自在。
闻弋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她想,估计比刚才被太阳直射时还要红。
她握着笔的手指指尖有些发麻,她看着读书笔记上摘抄的语录,却怎么也找不到适合的一句。
读书笔记上的字迹仿佛都变成了游动的蝌蚪,再也看不进去一个。
似乎所有的感官都在这几分钟里被无限放大,他呼吸的韵律,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无花果香,还有他举着的、将闻弋完全笼罩的阴影……
闻弋不敢再抬头看他,垂下眼睫,假装专注地挑选着那些被她抄下来的好句子。
“……谢谢。你比赛比完了?”
“嗯。还有一场,不过还早。”他轻轻地应了一声,“刚跑完,过来就看见你举着伞写稿。”
闻弋感觉到他的目光好像落在她的发顶,又好像落在她因为紧张而摩挲着稿纸的手指上。
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流转的空气。
时间同他们一起躲在这伞下,每一秒都浸染着难以言喻的紧张。
闻弋受不了这样的紧张,她随便挑了一句抄在草稿纸上。
“你这个是写给谁的?”他低下头,仔细看着草稿纸上那句话。
“哦,是给翟昕的。”
翟昕明天有一场三千米的长跑,她打算多写几句鼓励词给翟昕。
“翟昕是谁?”没想到程覃一并不认识那个女生。
“就是班上个子高高的,头发很短的那个女孩。”
“哦。”他淡淡回了一个字。
也不知道他是真知道了还是随便的答应。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闻弋写了五条加油词,广播里出现了程覃一的名字。
“292班程覃一,请到东南方向8号篮球场检录。”
“292班程覃一,请到东南方向8号篮球场检录。”
……
“抱歉,没想到比赛这么快开始。”
闻弋接过那把伞,挥挥手说:“快去检录吧,我要去交加油稿了。”
他匆忙应了声好,然后就朝着8号球场跑去。
伞柄留有他的余热,闻弋紧紧握着,却感受到了一丝清凉。
她原本紧张的心慢慢放松下来。
她看着这把伞,他们一起躲太阳的伞。
就在刚才,这把伞下,藏着她的小世界——闻弋和她的书,还有程覃一。
下午的三点左右,班上的大部分人都回到了休息地点,准备看球场上的足球联谊比赛。班主任也来看了,不过他叫了几个男生去帮他录成绩,在运动会开始之前,他们考了一场试,老师就趁着运动会时改卷,没想到这么快就改好了。
班上一去就是一大半人,场地马上变得空落落的,连林满也去了。闻弋还要忙着写明天的加油稿,就没去。当她抬起头看着远去的那些人,发现有程覃一也在。
唉,早知道就早点把加油稿写完了,闻弋想着。
足球联谊比赛快结束时,班长急匆匆地赶过来,说成绩还要录好久,可能连饭都吃不上,可是时间一过,小卖部和食堂都关门了。
“我待会儿去小卖部,要不我给你们带面包吧。”闻弋提议说。
“那行,总共有二十八个人的,到时候记班上账上。”
小卖部里人不多,闻弋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零食,犹豫了一下。去的人男生居多,而且有一部分才比赛完运动量大,肯定饿坏了,光吃零食不顶饱。
最后,她选了一个自己平时吃份量比较重的吐司,又顺手提了一箱牛奶。
回到教室时,班上还没有几个人,她把面包和牛奶放在讲台旁的桌子抽屉里,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做英语练习。
“闻弋,你买的面包呢?”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问她,她抬起头来,是班长。
闻弋才注意到天已经黑了,教室里坐满了人,大家都在安静地做练习。
“在讲台旁边的桌子抽屉里,有牛奶和面包。”她把自己的声音压低。
“你能帮我一起发吗?你发面包,我发牛奶。”班长说。
“好。”闻弋站起来。
周围的同学都在认真地做作业,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
“今天去帮老师录成绩的举一下手。”
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地举起手来。
闻弋开始发面包。她发现,程覃一没有举手。
程覃一不是去了吗?怎么不举手呢?闻弋边发边想,到时候要是还剩一个怎么办?班长知道是谁没领吗?要不她直接送过去?可这样会不会太突兀了?程覃一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她多管闲事?他没有举手,而自己却发一个给他,会不会被别人多想呢?
闻弋离程覃一越来越近,她的心越来越纠结。
她已经走到了程覃一旁边,拿出一个面包放在了他和晏子钦的桌子中央,程覃一抬起头来看着她,依旧冷漠的一张脸,看到她后似乎还有些不解。
“我的面包。”晏子钦手舞足蹈地拿过面包。
闻弋看到程覃一那淡漠的眼神,瞬间就不打算直接把面包给他了。
明明今天他帮她举伞时那么温柔,怎么现在又变了个人似的。
闻弋发完后,果然还剩一个面包。班长问她是谁的,她撒谎说不知道,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班长站在讲台上,询问是谁还没拿到面包。
“班长,我没拿到。”是程覃一的声音。
闻弋不敢抬头,她看着书本上的单词,怎么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程覃一和班长的对话。
“你刚才怎么不举手?”
“抱歉,没注意到。”程覃一的笑声传到闻弋的耳朵里,那么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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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班长让他们举手,他没举,现在又说自己没领到,这人什么意思啊?难道是不想拿她发的面包?难道真的讨厌她?
那中午的时候,又干嘛帮她举伞呢?这人有双重人格吗?
第二天一早,闻弋就跑了个人四百米。她几乎用尽了自己积攒的力气,最后拿下来了第一名。
比完赛,闻弋被林满扶着回到班级休息区。
“不行了……仰卧起坐……”闻弋喘着气,声音碎不成句,“马上……就要检录了……”
林满把闻弋按在阴凉处的椅子上,看着她的样子:“你这状态,腹部哪还有劲儿?起来都费劲。”
名单上闻弋的名字明明白白,她占了一个名额,她不能不去。可身体沉重的抗议又是如此真实,酸软的肌肉每一寸都在尖叫着要罢工。
眼眶控制不住地发热、酸胀,闻弋赶紧低下头,把脸深深埋进掌心,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这副脆弱的模样。
“我去。”林满的声音斩钉截铁。闻弋抬头,想开口反对,“我去跟体育委员说。”
她说完,用力捏了捏闻弋的肩膀,转身就快步跑向了检录处的方向,背影干脆利落。
看着她跑远,那股强撑着的劲瞬间泄得干干净净。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闻弋慌忙用沾着汗水的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越擦越模糊,肩膀抑制不住地轻轻发抖。
真丢人啊,闻弋心里想,占了班上仰卧起坐的名额,让别人代做,还这么没用地在公共场合哭鼻子。
模糊的泪眼余光里,感觉斜后方那个熟悉的位置有人站了起来。她知道是程覃一,刚才她和林满回来时,就注意到班上只有他一个人在休息区。他的项目比赛完后,他就坐在那儿,安安静静的,像一棵不为所动的树。
难堪的情绪瞬间达到了顶点。他是不是都看到了?看到她多么狼狈,多么脆弱?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把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膝盖里,只希望自己能隐形。
她听见了脚步声在靠近,眼角的余光隐约瞥见一双运动鞋停在了她的不远处。闻弋像是揣了只兔子,更加不敢抬头,连哭泣都变成了极力压抑的抽噎。
脚步声越来越近,运动鞋停在了闻弋面前。
“喝水吗?我加了葡萄糖。”
一个装了三分之二水的纸杯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递到闻弋面前。
“谢谢。”闻弋接过水,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她不敢抬起头来,怕程覃一看到她没来得及擦泪水的脸。
他一直站在她的面前,没有离开。闻弋只觉得尴尬,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插了进来。
“闻弋!”是卫生委员章卓。他直接挡在了闻弋和那双运动鞋之间,语气急切又充满了关怀,“……吃点巧克力补充能量。”
他动作利落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独立包装的巧克力,将那块方方正正的巧克力塞进闻弋的手里。闻弋愣愣地接住,低声道了一声“谢谢”
章卓还在闻弋旁边不停地鼓励着:“别担心,林满已经去帮你比了,她肯定没问题的。你好好休息,恢复体力最重要。”
“林满在球场上遇到我,特意让我去买块巧克力给你,说补一补能量……”他继续在闻弋旁边絮絮叨叨。
闻弋低头听着他的话,始终没有勇气完全抬起头,去看清程覃一此刻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停留在原地,或者早已离开。
她只是紧紧地捧着手中那杯逐渐变凉的水,像捧着一股无声的、带着温度的秘密,将它贴在心口,感受着那一点点暖意,慢慢平复自己翻涌的情绪。
运动会的压轴项目,4x400米接力赛,也是闻弋的最后一场比赛,在下午进行。空气里弥漫着青春灼热的气息。看台上的呐喊声浪几乎要掀翻天空。
闻弋,站在第四棒的起跑区,她焦急地等待着。
她四处张望,希望能在围着的人群里看见程覃一的身影。
她多么希望他能看到她奔跑的身影,能改变早上她哭哭啼啼的形象。但是她看着那些人里,根本没有程覃一。
她心情失落,可现在在比赛,她极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希望不要影响到比赛。
前三棒,292班和隔壁291班咬得极紧,胜负就在毫厘之间。
当第三棒的队友向闻弋冲刺而来,将那个小小的接力棒被塞进闻弋手里时,巨大的压力瞬间淹没了闻弋。
“闻弋!闻弋!加油!”闻弋听见看台上同学的呐喊声。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奔跑的本能。闻弋咬紧牙关,握紧接力棒,像一支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风在耳边呼啸,盖过了一切声音,胸腔火辣辣地疼,双腿快速地交替着。
拐过最后一个弯道,终点线就在前方。
其他班的参赛手已经被她拉得远远的。
闻弋用尽全身力气开始最后的冲刺。
就在这时,侧前方一个不知道哪个班的身影,大概是为了看清比赛情况,毫无预兆地从人群里向后倒退了几步,恰好挡在了闻弋的所在的跑道上。
闻弋想要刹住脚步或者改变道路,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惯性让闻弋直直地朝着那人撞去,眼看就要撞到。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将那个拦路的人拉开,让闻弋几乎是擦着那个倒退同学的后背,险之又险地绕了过去。
那一瞬间太快了,快到闻弋只来得及瞥见那只手的主人手腕上戴着一块熟悉的黑色运动手表。
闻弋用余光斜瞟那个拉人的男生。
是程覃一!他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时间思考,求胜的本能驱使着闻弋,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拼命冲过了那条象征结束的红线。
过了线,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闻弋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也顾不得脏不脏,直接仰面躺倒在了终点线旁的草坪上。
天空蓝得刺眼,闻弋的胸膛起伏着,像一台破旧的风箱,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整个世界都在嗡嗡作响。
解脱了……一切都结束了。
“闻弋!闻弋!你没事吧?”林满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她拨开人群冲到闻弋身边,蹲下来,脸上满是担忧,“吓死我了!刚才差点撞上!你怎么样?”
她伸手用力把闻弋从草地上拉起来。她借着力道站起身,感觉身体像散了架一样,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搜寻。
不远处,程覃一正和几个男生站在一起,侧着脸说着什么,神情依旧是平日里那副疏离淡漠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在危急关头伸出手,精准地拉了闻弋一把的人不是他。
“我没事,”闻弋对林满摇摇头,声音还有些沙哑。
“还好有人拉住了他,不然你就撞上去了,”林满拍着自己的胸脯,“对了,你看清那个人是谁了吗?”
要说实话吗?闻弋犹豫了一下,最后尴尬地笑了笑。
“没有,我忙着冲刺呢,哪能看清楚是谁?”
晚上,闻弋洗去一身的疲惫和汗水,躺在柔软的床上,却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今天下午那个场景。
他当时是什么表情?他怎么会恰好站在那里?是巧合吗?
她以为他不会看她比赛呢?原来他站在跑道边上。
闻弋翻了个身,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
悸动,美好又遥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