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绑架吗?

作品:《江湖与君

    梧桐苑中。


    唐老太爷看到唐天枢眼中闪过的痛色,知道他是想起来了,随后又厉声问道:“既然想起来了,那为什么这些年还要给六皇子传消息?”


    唐天枢不自在地别开视线,望向远处摇曳的竹影,没接话。


    “其实六皇子能考入学宫,拜在谷有谦门下,确实是个天赋异禀、文武双全之人。”唐隐见状,打了个圆场,声音温和:“更何况这些年来,六皇子确实遵守承诺,从未踏足锦城一步,还是个一言九鼎的人。”


    院中一时寂静,只有风吹过梧桐叶的沙沙声。


    唐隐和唐天枢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这两个人,终究是要重逢的,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但老太爷显然不这么想。


    “哼!”唐老太爷重重一哼,拂袖重新坐下,“既是皇子,那他的皇子妃自当另有其人。”


    唐天枢悄悄翻了个白眼,萧砺川要敢娶妻,那等着他的只能是三尺青锋,顺带可能整个王府都会被人给夷为平地。


    那臭丫头的脾气,这两年越来越不好了。


    许是他眼神里的意味太过明显,让老太爷将手中烟杆扬手甩了过去。


    唐天枢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飞来的烟杆,不但不恼,反而熟练地往烟锅里添了些新烟丝,又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这才恭恭敬敬地递还给坐在地上的老人。


    唐老太爷皮笑肉不笑地瞪着他。


    “你走一趟玉京城。”他伸手接过烟杆,重重地抽了一口,随后道:“去找那位如今位高权重的陆尚书。”


    唐天枢轻咳一声,心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子提到陆斯年还是这般阴阳怪气,还在埋怨当年陆斯年拦下他们。


    “问问他。”唐老太爷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语气一沉,“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唐天枢心中一凛,立即垂首应道:“是!”


    然后冲着二人行礼后,转身大踏步离开了院门。


    唐隐目光幽远,挑眉问道:“那瑶儿那边呢?朔风城恐怕即将满城风雨,她此刻置身其中,难免会受到波及。”


    唐老太爷沉默地抽着烟,似乎在思考。


    “你若真的下定决心,就派人把瑶儿带回来。”唐隐又说道。


    当年亦瑶重回唐门,他们便在亦瑶身上种下了引魂香,这秘制的香料无色无味,却能让罗网精心饲养的粉痴儿无论相隔多远都能循香而至。不然亦瑶每次动心思想回皇城,他们又是怎么及时得知的呢?他们拦了她这几年,若还想继续拦着她,唐门中不乏能够将她安全带回的高手。


    这一切,端看老太爷的想法。


    “阿隐。”老太爷徐徐吐出口烟雾,问道:“六皇子会跟亦瑶相认吗?”


    六皇子萧砺川,崇文五公子之一。


    更是千机阁公子榜排第一的无名公子,被誉为一棋未落定乾坤,是契合天命之人。


    这样一个人,会在面对曾被皇族深深伤害过的心中挚爱时,有什么反应?


    “不知。”唐隐叹了口气:“一个人纵使再如何聪明,被誉为天纵之才,可面对某些人、某些事,心中背负得太多,终究还是会犹豫不决,瞻前顾后。”


    他仰头望着天边渐沉的夕阳,六皇子什么都好,就是囿于朝堂,少了一丝破釜沉舟的魄力。


    “那瑶儿会不会怪我瞒着她,不告诉她六皇子这些年的行事?”老太爷又问道。


    唐隐有些忍俊不禁,点了点头,肯定会!


    亦瑶至今都不知道,六皇子不仅考入了学宫,被誉为无名公子,更已在朝堂上身居要职,步步为营,这些年来她所知晓的,都是老太爷授意罗网刻意传递的消息,是他们想让她知道的。


    等朔风城揭开一切,她不回来大闹一场才怪。


    老太爷沉吟片刻,忽然喃喃道:“那我回头把她院里那些值钱的物件,都给她换回去。”


    “这是重点吗?”唐隐无奈道。


    唐老太爷终究还是在心中叹了口气,想了想,“让她在朔风城,遵从内心的选择吧。”


    唐隐眉毛一挑,这是愿意妥协了?


    然而下一瞬,老太爷却又笑了起来,笑容多少带了丝不怀好意,“六皇子想哄好人,难呐!”


    唐隐唇缝抿成了一条直线,想了下亦瑶如今的性情,那是挺难的。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


    已是黄昏,夕阳西下。


    官道之上,三匹骏马正在急速地奔行着。


    昨日在清水镇虽休整了一晚,奈何今晨出发时又为琐事耽搁了许久,眼见日头一寸寸沉下,谢知鸿心中开始着急起来,他可不想在城外风餐露宿啊。还有始终领先他一个马身的烟灰色身影,昨日那带着他们身若惊鸿的轻功,还有被风吹起那面纱下的惊鸿一瞥……


    正当他心绪纷乱之际,南明忽然喜道:“小公子,快到了。”


    前方策马狂奔的唐亦瑶闻言,喃喃道:“终于是要到了。”


    一炷香后,庄重威严的“朔风城”三个字终于映入他们的眼帘,而唐亦瑶却猛地勒紧缰绳,凝望着前方。


    只因前方早已有近百铁骑等候在城外三里处,人人身披玄黑重甲,个个身材魁梧,面容如铁铸般坚毅,手持丈二长枪,腰配尺长短刀。


    这便是当年杀得北蛮闻风丧胆、军心溃散,名震大靖的强军——玄甲军!


    谢知鸿自然也看见了,脸色一喜,方才的心思一扫而空,一步从马上跃了下来,语气中满是欣喜:“王副将,你们怎么来了?好久不见啊。”


    然而,为首的那重甲将军冷笑一声,没有回应谢知鸿的呼唤,只是上前踏出一步,甩出一条铁链,两侧立刻奔出军士接住了那条铁链。


    “来呀,把谢知鸿给我绑起来!”


    南明惊得眼珠子几乎瞪出,正欲厉声喝止,却不料身旁风声骤起,几名军士如狼似虎地扑上,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将他同样捆了个结结实实。


    唐亦瑶见状挑了挑眉,翻身下马。


    谢知鸿这一路取剑之行可以说是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眼见即将踏入自家地盘,还有熟人列队相迎,心中正是松懈欢喜之时,万万没想到等来的竟是铁链加身。他愣在当场,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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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反应过来,瞬间勃然大怒,挣扎着破口大骂:“你个王副将,反了你了不是,赶紧给本公子松绑!”


    王副将懒得理会他,只是又转向始终静静站着脸覆面纱的姑娘。


    谢知鸿顺着他的目光,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大怒道:“你大胆!她是本公子的救命恩人,你敢动她,等我爷爷回来,仔细点你的皮!”


    这一声怒吼,竟比他自身被缚时还要愤怒几分。


    “一起绑了!”王副将挥手喝道,竟是对谢知鸿口中的威胁毫不在意。


    谢知鸿与南明闻言,不约而同地直勾勾望向唐亦瑶。在他们看来,纵使这姑娘武功再高,面对近百玄甲铁骑,又能如何?莫非真能一剑破百甲,从这大靖最精锐的军队手中逃脱?抑或是乖乖就缚,任由这些铁血军士将她捆绑?无论哪一种,在谢知鸿看来,王副将此举都已过分至极!


    他咬牙道:“我爷爷从严治军,爱民如子,你们今日这般行事,就不怕辱没了他老人家的威名!”


    相较于谢知鸿的怒不可遏,南明却更为那几个奉命上前捆绑姑娘的军士暗自捏了把冷汗。他心中默念:仔细你们的手!千万别冒犯了唐门的人!


    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姑娘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竟是乖乖站着让人将自己绑了个结实。她这般顺从,反倒让其中一个军士生了别样心思——见她既不怒骂也不挣扎,那军士竟抬手欲掀开她的面纱。


    “你试试!”唐亦瑶眸光一凛,袖口微微一动。


    “住手!”谢知鸿同时瞥见军士的动作,急声喝止。


    可大靖最负盛名的玄甲军,岂是受人威胁之辈?那军士冷笑一声,非但没有收手,反而一把扯下了她的面纱。


    面纱飘落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骤然凝固,周遭寂静得连战马的响鼻声都消失不见,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诗经有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古诗亦有云: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谢知鸿素来不喜读书,更厌烦端坐学堂听那些须发皆白的老先生侃侃而谈,然而此刻,这些诗句却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流转。那些原以为只存在于书卷中的绝美意象,此刻竟活生生地展现在他眼前。


    绝色,面纱下果然是一张绝色容颜,话本小说诚不欺我!


    唐亦瑶不满地撇了撇嘴,要不是看在你们是玄甲军,要不是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我就剁了你的手!


    那动手的军士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忽然弯腰拾起被他扔在地上的面纱,双手微颤着想要为这姑娘重新戴上。生得这般容貌,怪不得要以纱遮面,他心中如是想。


    唐亦瑶往后退了一步,嫌弃地看了眼已沾染尘土的面纱。


    与此同时,还有一声厉喝:“别碰她!”


    王副将终究是久经沙场,最先回过神来,沉声下令,“带回去!”


    “得令!”众军士齐声应和,有条不紊地将三人押至路旁的马车前。


    马鞭破空一响,车队朝着城内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