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余伸出手，示意他把手机还回来。


    成玉发了脾气但又不敢太过，把手机放在许余的手上，才恨恨地：“我要找纪声声告状，告你重色轻友。”


    “随便。”


    许余看见纪声声的消息，点击那个拒接的语音通过记录，拨了过去。


    “喂？”怕成玉听见她的声音，纪声声小声地，“怎么啦？”


    “可以。”


    “……什么可以？”


    “一起吃饭。”


    纪声声壮了壮胆子：“那晚上……你还来吗？”


    “你想见我，我就会去。”


    纪声声迟疑几秒钟：“我想见你啊，我每天都想见你。”


    “好。”


    挂掉语音，纪声声搜索了几个附近好吃的店铺，发给许余。


    成玉很震惊于许余和纪声声的进展。


    按理说，他们出差之前的关系是非常僵硬的。


    那三天他好奇会不会有什么突破性进展的时候，却看见许余独自回来。


    回来以后的状态也很不对，几乎是全身心埋头工作，和他除了答应一起吃烧烤以外，可以说毫无其他交流。


    这两周也没见到纪声声的身影，怎么半月过去，两个人都同居了？


    “你你你你——”成玉指着许余，说不出话。


    “不是很希望我们‘和好’？”


    许余点开纪声声推荐的店铺，看过内容和评价以后，才抬头看向成玉：“真‘和好’了，你又不高兴。”


    成玉：“……你怎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成玉担心地：“我这不是害怕以后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情况嘛？”


    说完，凑到许余身边，小声地：“用我帮你在公司散布消息吗？”


    “不必。”许余拒绝。


    “所以，又是谈地下的？”成玉震惊，“你不会打算一直这么不清不白的？”


    许余挑眉。


    成玉意识到自己越界，摆摆手：“算了，我不管了，你有分寸。”


    他只是需要时间积累胜算。


    无论邢星和纪声声是什么关系，他都要让他们切割清楚。


    纪声声和许余约好十二点见面，纪声声九点钟已经收拾好，她不想等许余来接她，而是打算提前去许余家给对方一个惊喜。


    纪声声没想过肖杨会约她。


    自从上次邢星来“删除好友”，她以为她和这对怨侣不会有太多接触了。


    肖杨打了三个电话，看起来不达目的不会停止，纪声声才接了起来。


    “我和邢星要分手了，声声姐姐，我能不能和你聊聊。”


    纪声声扶额。


    她一向很难拒绝女孩子的请求，而且向来吃软不吃硬。尽管肖杨莫名删除了她的好友，还拉黑了她，但此时电话中略带哭腔的声音还是让她没有办法拒绝。


    “可以，但地点我有要求。”


    不能耽误她见许余的时间，所以她把见面的地方约在了许余家附近的咖啡店。


    肖杨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见面以后，纪声声看了眼时间，定了个闹钟以防超时。


    “声声姐姐，我和邢星还在因为删除你好友的事情吵架。”肖杨开门见山。


    纪声声盯着肖杨的眼睛：“删除好友是你们的权利，吵架是你们两个的事情。”


    “我今天会来见你，是因为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把我牵扯到你们的事情里。”


    恐怕耽误了时间，纪声声言简意赅地。


    “你肯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肖杨感觉鼻子一酸，忍住哭泣，“邢星父母家里有一间单独给你留宿的卧室，我都不能住，邢星家里有很多乐高是你们一起拼的，他也不许我碰……”


    “和他奶奶一起吃饭，话里话外挑剔我不如你。一副如果没有我，邢星和你在一起就好了的样子……”


    “所以我为什么不能计较？”


    “你不觉得你们很卑鄙吗？既然这么离不开对方，就和对方在一起啊。你们结成联盟，还有父母祖辈为你们撑腰，别人都不能进入。你们有你们的秘密，别人也不能知道。”


    “不是恋人，你们除了不上床，和恋人有什么区别？”


    纪声声头疼：“……”


    ……她是什么招惹是非的体质。


    她成年以后就没在邢星家里留宿过，怎么可能是她的专属房间？


    而且，邢星家里根本不缺那一间房。


    乐高不让她碰？纪声声倒不觉得邢星是这么小气的人。


    至于邢星奶奶说的话，她倒是相信肖杨所说的。


    在她的视角，邢星的奶奶虽然比较疼她，但天然重男轻女。尽管她学习、做事样样比邢星强，邢星的奶奶偶尔也会突然夸奖邢星，让她多向邢星学习。


    这不过是这个受封建思想影响太深的老人惯用的打压方式。


    “你没什么要解释的？”


    见她一直不说话，肖杨收起哭腔，有些生气。


    “我没什么需要和你解释的。”


    手机闹钟响起，纪声声快速拿起包：“在认识你之前，我和邢星就是普通发小。”


    “在你们在一起之后，为了避免你们因为这些过去的事情闹矛盾，好友删掉，不再联系。”


    “作为一个普通发小，我只能做到这一步。我没有义务给你们调解矛盾，或者解答一些不存在的关系。”


    虽然肖杨的话实在地冒犯了她，但对女生她总还有一些恻隐之心。


    “这样说你可能会不开心。以我的了解，邢星的父母比较慢热，但对人很真诚，相处久了他们也会对你很好——就像你所以为的，他们对我那样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至于邢星的奶奶，她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对你对我，没有分别，不过是比较对象的不同。”


    她本不应该提醒肖杨这些。


    从肖杨做事比较急切的风格来说，即便告诉她，她也未必会去接纳和改变。但是，邢星好不容易有个正式开始谈恋爱的对象，作为前发小，她还是愿意最后再为他做点事情。


    和肖杨说完这些，纪声声几乎是飞奔到许余家楼下的。


    上楼前，她看见许余发来的消息，询问她准备出发的时间。


    为了给许余一个惊喜，纪声声还是回复了十二点。但是十点半，她准时出现在了许余家门口。


    忐忑地按响门铃，纪声声在门外踱步。


    没有人开。


    等待了几分钟，纪声声又按了一下。


    还是没有人开。


    “许余啊许余……”


    “……你去哪里啦？”


    纪声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按了第三次。


    她每次想给许余准备些惊喜都不能实现。


    “再不开门我就不喜欢你了……”


    纪声声又按响门铃：“刚才说的不算，下次不开再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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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你。”


    许余站在她身后几米的位置，看着她在门外念念叨叨的样子。


    早晨公司有会，许余本意是打算十一点再出发去接纪声声。没想到才十点多就收到门锁的提醒——有人在他门外长时间逗留。


    是纪声声。


    拎着两个很大的袋子，一会儿走近，一会儿走远，他听不清纪声声嘴上在念着什么，只知道她一直在对着门说话。


    表情时而失落时而振作。中间好似还莫名开始给自己打气。


    他想知道纪声声在说些什么，所以当即准备回家。


    成玉直接气到爆炸：“原来你能收到这个啊？！我以为你门锁坏了呢！？”


    合着那天他在门外狼狈坐着几小时，许余是知情的！


    “当时也没见你立刻驱车回家来安抚我啊？！”


    许余没有理他，很快从他身边越过，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纪声声太过专心，他走到身后都没注意。


    “你在家吗？”隔着两三米的距离，许余收到纪声声发来的消息。


    “在。”


    回复了消息后，又看见纪声声按了门铃，小声嘟囔：“……怎么在家都不开门呢。”


    然后，许余抬手越过纪声声的肩膀，按下指纹。又在按下两次按钮后，带着她的食指反复抬起、放下，三次录入指纹。


    许余的声音响在她头顶：“开了。”


    纪声声才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头差点磕到许余的下巴：“……你怎么从后面突然出现？”


    “开了，然后呢？”许余不回答她的问题。


    “然后……然后……”纪声声退后一步，把手上的袋子举到许余面前，“我给你送甜品和饮料。”


    “还有呢？”


    “还有这个。”纪声声掏出手机，把那张照片拿出来给许余看。


    “我怕影响你休息，又怕你不知道我去哪里了会担心，所以留了字条给你。”确定许余看清了字条上的字，“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没有拿到。”


    “看不清。”许余望着她，“上面写的什么？”


    纪声声：“……？”


    “……哪个字看不清？”纪声声震惊。


    “哪个字都看不清。”许余一脸坦然。


    “不然，你读一下。”


    纪声声：“……”


    “还是，这就是一张白纸？”


    “你激我做什么……”明明就不是一张白纸。


    但纪声声就吃这一套。每次明知道许余在捉弄她，她还是想要拼命证明。


    “上面写了‘亲爱的许余，小戚家里发生了一些特殊情况，我现在需要立刻陪同她一起回家，可能要耽误几天时间，不要担心，回来以后我会立刻去找你说明情况。还有行李箱，拜托你帮我带回……’”


    “前三个字听不清。”许余一脸无辜。


    “前三个字是……亲爱的！”纪声声忍不住把手机举到许余眼前，晃来晃去，“亲爱的许余，你看清、听清了吗？”


    许余没有说话，只是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


    感受到许余的体温，纪声声慢慢垂下双手。


    “怎么突然自己跑过来？”许余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不是等我去接你？”


    是因为她感觉……


    “如果缘分总是不帮我们，我就要自己更努力一些。”


    “知道了。”许余轻轻叹气，“亲爱的，纪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