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外圈的地面街道。


    边钰关闭覆盖在脸部的投影，让自己看起来和其他的人没多少区别。


    经过几天的检查，除去调过来防备意外的军队人员，星球原本的治安力量已经从这里离开，所以现在它就是普通街道。


    军校开始上课，这里大部分店铺都没多少人，但那不是全部。


    例如，那个小天气场馆。


    据说这是仿主星建筑，成为这里较为出名的一个地点——无论是单纯的游客游玩，还是军校训练的需求，它都能满足。


    刚进入，就有一只机械靠拢过来，【您好？请问您是否要体验多样天气？】


    边钰摇头，“我只是看一看。”


    【好的，您请随意。】


    在她身后，又有一位客人进来，停留在门口左看右看，似乎在等待什么。


    精神海中，她听到了肯定：【您很幸运，是他，他应该就是一直未被‘启用’的人。】


    边钰的脸上没什么变化，看了一圈发现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


    她在外面流浪时没被刻意保护，见识了不少，于是新奇成为常态。


    那个人也没有让机械陪同，但和边钰不同，他在行走、浏览间略显急切，明显心不在焉。


    【……他眼神没有问题，有一定反侦查技巧，但太粗糙。】


    明净室内，零星几个人还在“挑选”。


    又有一位找好了自己希望体验的，还特别交代了要体验向军校生们开放的版本。


    偏头看了眼，边钰发现他有头染过的毛躁头发，发尾偏灰，整体深棕。


    收回视线，边钰捂住嘴打哈欠，兴致缺缺地往外走。


    没人能看到的昆虫留在了里面，停留在那位男性的头顶。


    比尔：【您为什么喜欢用昆虫作为外形？】


    “这是从敌人身上得到的灵感，它们总是有各式各样的能力，只是没有脑子，不过如果有的话，情况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在街道上坐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体外的精神力在往商业区外转移，且比尔也把原本准备好的路线换成周围区域的立体模型。


    另外一只虫子代表同类，在上面爬来爬去，方便她是时刻手动调整模型覆盖区域。


    【看行进方向，目的地并不在我的猜测之内，您的观点是正确的。】


    比尔原本的意思，是希望速战速决，也就是直接去可能的地点排查……至少就刚才短暂的时间，比尔没发现原本的智脑系统有太大问题，只是在出现某些痕迹的时候，“检查”不够细致，这有记录留下，只是没有上报，属于赘余部分。


    “而且，之后还要对这里的人进行大排查。”


    站起来，边钰找了个地方，把外骨骼装备上，防止意外。


    十几分钟后，借助载具上至一片类似工厂的建筑顶部，边钰坐下听着里面的动静。


    如果不配合画面的话，并没有特殊。


    他们有自己的一套交流手势，这有些古老。


    近距离的接触似乎让凯西感觉到了什么，确认对方拿到当时留下来的东西后，她就焦急地结束了交流，不想待在这里。


    可等到同伴离开，自己也走出了这片区域，莫名的症状也没有一点缓解。


    凯西难以控制内心的恐慌，但找不到源头……可是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我只要出去生态系统，在隐藏物品的地方待上一段时间，就可以借助联合军演的机会离开660，为什么还会不安？？


    完全没法说服自己，凯西觉得这种状态不对。


    “不行，帝国有很多东西没有对外开放，我得去检查一下……”


    气质还算温和的女性终于站定，再次重复，“我得去检查一下。”


    前期准备花了一些时间，比尔也终于知道那些“隐身”的人是怎么回事了：有一个能够让智脑失效的装置，换句话说，那个装置对帝国人的精神力也有作用，只是不知道大小。


    他询问了殿下，得到了否定的回答——至少对皇室成员的作用不那么大。


    边钰没感觉自己放出去的小虫子受到什么影响，看着凯西离开，鬼祟地在网络的阴影里行走。


    阴影很少，但不是没有。


    这至少说明她背后有人支持，否则不会这样精准。


    【根据记录，这是许多事件共同造成的结果，且在智脑的判断中，它们的存在都是合理的，应该有设备和人员的共同作用。】


    【并且，之前进入帝国视线的类似设备，没有这样的作用。】


    “不要把敌人想得太蠢。”


    边钰不觉得这有什么，因为目前还没有弄出大事来，那就说明这些技术依旧不成熟，“我们能想到用表层伪装骗过他们，或者是直接隐瞒，为什么他们就想不到？”


    比尔没有任何停顿地回复，【是的，殿下，从我搜集起来的数据看，他们确实有这样的战术。】


    “嗯”了声，边钰表达了自己不再交流的愿望。


    沉默中，她远远地跟在后面，没在任何“网络”中留下痕迹，比幽灵还像幽灵。


    那是居住区域，处于整个生态系统下的另一面，是边钰不熟悉的那面，以工厂为主。


    但有最好的“向导”，她一点麻烦都没遇到。


    和预料中不同，凯西并不是去见人，而是来到了一个经过伪装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在记录中和凯西，乃至于是科伦都没有一点关联。


    而经过检查，她认为自己安全，于是发起了个不通过基站的通讯请求。


    【……我已定位作用点，交给了驻守在这里的军队，他们即将前往排查。】


    屋内，凯西简单描述了自己的情况，表示希望得到检查。


    男女不辩的嗓音在几分钟给你的沉默后响起，“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凯西疑惑，“什么？”


    “你们会对西卡林家族的人有异常反应。”


    “可是，陛下几乎不会离开037？”


    “你还停留在十年前吗？还有一个，现在我们可以确定了，那就是帝国皇室血脉。”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已经到了。”


    边钰听得直点头……聪明，就是稍微有些迟钝，不过还是应该直接扼杀。


    正准备做点什么，边钰听到了个略显耳熟的嗓音，整体略低，像是压抑着什么，“你确实很聪明。”


    “但是今天你会死在这里！”


    凯西会逃走。


    念头一闪而过，边钰精神力接入外骨骼，立即做出反应。


    意料之外地被挡回来，萨博诧异后退。


    短暂的停留，让他隐约感觉到一点熟悉，却没来得及抓住，就本能调整姿态，再次逼近过去。


    刚凑近，他就感觉到一种来自精神力的压迫。


    强烈但与疼痛不同的感觉，让他没办法继续行动，宛如被击中且属于重力影响范围内的飞行器，直直往下坠落。


    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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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骨骼和石制的地面碰撞出清脆声响，萨博调整了姿势，躺到地面，口吻亲昵又恭敬，“殿下，您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他瞬间就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是殿下，那所谓的由“陛下推荐”的外援就说得通了，绝对不是其他势力的人！


    想到上次这个人弄出来的场面，边钰按住了一边额头。


    【萨博·诺顿一向在谨慎的风格里掺杂冲动，如果不是精神力有问题，或许会成为辅助指挥。】


    边钰没有询问的想法，“帝国人有很多选择，不是一定要他。”


    “凯西现在在哪里？”


    【按照目前的数据推测，她很大可能会找一个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


    边钰想了下，想起了相应内容，“还是仪式性地结束，那是‘芒特森’的风格。”


    转向已经没受压制，但不知道为什么动都没动的人，她还是开口，“去看了吗？生态系统外面的是什么？应该不会是基站……”


    “殿下。”


    金发青年的眼神依旧像上次那样热烈，不过略显复杂，“他们现在还在检查的进程中，我一收到管理员的消息，就过来找您了。”


    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过来的？”


    “军方载具。”


    萨博立即领会，挑起眉毛，从地面翻身站起，随即仰视刚才单手挡下他突袭的少女，“是没有录入660智脑信息的，独立载具。”


    边钰侧头看向某个方向，“凯西在那里，你和我一起去。”


    “那应该是你们的目的。”


    萨博按住胸口衣物略微俯身，头颅却没有埋下，“是的，这就是我来到这里要做的事。”


    “殿下，您是如此的迅速，我们都还没有找到线索呢……”


    边钰：“……”


    “比尔跟着我。”


    如果真的没有线索，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萨博笑了声，没因为谎言被揭穿不适，反而嘴唇勾起，露出一个笑容。


    “是的，殿下英明，那您什么时候，能和我去训练场呆一呆？”


    “这是你的目的？想要加入卫队也是因为这个？”


    皮肤白皙，而眼角透出红色的青年并不掩饰，“当然，亲爱的殿下，之前是，现在也是。”


    萨博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所有的迂回都不会产生作用，如果没有本人的同意，他甚至无法再出现于这位的眼前……


    “玛西亚，把‘梅里安’的身份码给他。”


    交代一句，边钰指了指侧面悬浮的载具，“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


    已和不少见过“奇怪外援”的人交流过，萨博也不再浪费时间，迅速上手，坐上驾驶位置。


    “您是通过精神力驾驶？”


    知道对方的目的，那也是她可以轻易做到，且原本就是准备去做的。


    边钰一点都不为难，只是……伴随对帝国的了解，开始做事后玛西亚就不再聒噪，而现在，来了一个填补的人。


    “注意看着路线，不要被发现。”


    萨博从鼻子里发出气音，甚至还扫了眼侧面五官普通的少女，心情很好，就差唱歌，“主脑在这里，没谁会发现，殿下您不用担心。”


    “其实那天晚上，我从没想过我和您再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边钰闭了闭眼，决定照顾克鲁德的心情，至少不自己制造流言，尽量保持礼貌。


    “……我也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