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早就等在这里，拿上做好的商品后就直接离开，没有额外发展。


    边钰也对那位女性的欲言又止没什么探求欲，只是回应了对方的告别，并未深究。


    玛西亚了解主人，一点“无关”的事都不说，只给出自己的建议。


    【殿下，这些食物顶多可以在常规环境中放两天，如果有额外包装则可以延长，最多到五天，这已经是极限，更长时间就会影响口感了。】


    【您可以买上所有感兴趣，然后去街道中部，那里有免费提供的座位，供客人使用……】


    边钰明白智脑隐晦的提议，“如果合适，我会购买，带回去一些。”


    而且这也是老头时常会做的事，出门带一些礼物，或大或小……她可以学。


    边钰伸手接过窗口递出的盒子，放到凑过来的机械手上，转向下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店铺。


    来到街道尾部，时间已接近深夜，留下来的部分人都还没有要回去休息的意思，大多都脸带喜悦地或是直接坐地品尝，或是和同伴交谈……


    没有同伴，边钰虽然不是很介意直接坐在地上吃，但又想到要记录，还是想找张空桌子。


    一阵犹豫，她还是花了点额外的时间，通过单向通道返回桌椅区。


    这里支着巨大的“叶片”，外面倒是没什么特殊，但从内眺望，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墙壁和顶端都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无论是来往行人，还是闪烁灯光，都不够真切，和油画一样晕染开来。


    边钰找了个无人位置坐下，让机械把一份份经过处理的食物摆在眼前，打算一一品尝——食量普通，为了能吃下更多的种类，除了带回去的，她每种只要了很少的量。


    夹着米饭的鸟腿、切开和香料拌在一起的水母、冰块中流动的多彩饮料……边钰采纳了玛西亚给出的进食建议，从蔬菜类开始。


    “很脆，但调味有点盖过了它本身的味道，普通。”


    “苦涩，不好吃，不过可以带回去给他试试。”


    “粘稠，不好吃，还有点恶心……这个能不能捐赠给小猫或者其他的动物？”


    ……


    “油润，但我有些不习惯。”


    边钰夹起块另一个容器内毫无融化迹象的冰块，放入口中。


    直到完全吞下，她才缓和了皱在一起的脸庞，“这个虽然有些奇怪，但很适合和肉类搭配，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吃两块那个肉。”


    旁边，有位穿着银白掺金校服的女孩默默靠拢。


    边钰在她开始行动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确认之前没见过就没去管。


    见那位气质和其他人有明显差别的少女还在继续，玛丽按耐不住，一屁股坐到对面，抓住对方进食的间隙，小声开口，“你好？请问，你是在直播吗？你是‘星星’吗？”


    那是年轻人给所有主播取的绰号，略带调侃又带着喜爱。


    边钰抬头看她一眼，“不，我只是在记录生活。”


    记录生活？


    红发女孩不是很理解这个词语——这不是指不清楚它的意思，而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基于她对“直播”的否定，应该也不会把影像发出去，只是单纯的喜欢记录？


    犹豫一秒，边钰把自己认为还不错的食物推过去，上面有干净的餐具。


    “尝尝吗？”


    意图被误解了！


    玛丽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我已经吃过了！我只是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里，所以有些好奇。”


    “因为这里不是旅行准许星球，很少有人自己过来，还是一副……额，一副旅行的样子，除了那些能够申请到许可的星星们！”


    “我不像一位学生？”


    和人相处不麻烦，除了过于张扬、过于热情，会带来不少麻烦的那种，边钰乐意和这位女孩聊聊，或许可以了解现在的军校生活？而且这看起来还是位同龄人，如果她足够真诚……


    “因为我很了解整个学习进程！你身上没有这个年龄应该出现的、接受教育感觉。”


    红发女孩以一种相当成熟的语气做出回答，随后问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有其他途径？”


    最后一句话被她压得很低，边钰也借此察觉了一些另外的事情。


    那就算了……无声叹气，她点头，“是的，你叫什么名字？”


    红发少女霎时就有些犹豫，略微埋下脑袋。


    等到边钰拿起一块小饼，她才反应过来，“我叫玛丽，玛丽·梅尔，那、那你叫什么？”


    滑动喉咙吞掉食物，边钰回答，“你可以叫我梅里安。”


    交换了名字，她简单描述起了刚才品尝的食物。


    听到梅里安说这是今天尝试的，味道最好的食物，玛丽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桌面，转向自己刚才拒绝了的那个。


    吞了下口水，她还未说话，明显属于油炸，撒着点点香料的食物又被推过来一点。


    红发少女干笑两声，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叉起了一块，送入口中。


    先是微妙的香味，然后是焦脆的外层和从肉类缝隙中流出的汁水，这所有的一切，加上嫩而韧的口感，让人越是咀嚼，就越是口齿生津。


    她刚才的表现那么平淡……玛丽先是被惊艳，随后回想起一些细节。


    现在，她相信这位不是一颗星星了，因为这样平淡、毫无蛊惑能力的描述，应该不会有太多人喜欢……吧？


    清了下嗓子，玛丽更为具体地主动描述了自己的感受，学着梅里安说话。


    不需要边钰询问，她随即噼里啪啦讲述了自己为什么到这里来：就读学校接下来会和多个军校进行联合训练，但她身体比较特殊，需要提前过来看这里的环境是否适合长时间留存，才申请到假期。


    边钰听完，倒是没什么疑问，只有一点，“正常来说，身体有缺陷是不能被军校录取的。”


    玛丽似乎不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几乎没做思考地脱口而出，“因为不严重啊！可以治愈，只是需要花一些时间……”


    “不过，只是在平时不会产生太大任何影响，不是没有，我不希望错过学习，总会提前做出一些准备。”


    和她一起消灭了分量并不大的炸货，边钰把刚才的小饼叉一块给她。


    “这是对的。”赞扬一句，黑发少女才仿佛随意地发出邀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剩下的？这儿还有不少，你也是第一次过来，可以先弄清楚哪些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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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再来就有选择了。”


    不像是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淡嘛……自觉关系已经拉近，玛丽笑容明丽地点头，“我的荣幸！”


    不太纯粹，但这是一段欢乐的时光。


    因为素不相识，甚至之后还可能什么都不会见面，玛丽毫无心理负担地挥洒自己的热情，直到凌晨，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吃完，而周围的人也变少许多，她才不舍地告别了新交的朋友。


    “还好，我最后和她加上了好友……嗯，虽然似乎有些冷漠，但每个人的性格都是不一样的，能够理解。”


    玛丽转入一条有些昏暗的街道，步履变得沉重，“她会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很有耐心，就算不是那么爱说话，也不会让场面变冷，可惜我真的没办法问出口，那是我自己的事，怎么能让别人分担后果，他们、他们会……”


    深呼吸了好几次，玛丽调整好状态，敲开家门。


    屋子角落的阴影里，机械们停留着没有运作，而在灯光下，在被照耀的桌子边，坐着一个正在看书的男性。


    桌子正中间摆着个眼熟的盒子。


    听到动静，男性抬头看向门口，眉毛紧皱地问道：“你今天回来的时间太晚了。”


    玛丽语气平缓地回答，“因为在美食街多待了一些时间，你知道的，我很少有假期。”


    男性点头，似乎还想多做询问，但还是转移了话题，指向盒子。


    “我今天路过的时候，闻到了香味，所以买了一些回来给你。”


    略做停顿，他继续道：“……或许，你已经吃过了，但、但还可以留到明天。”


    感觉到他隐约的讨好，玛丽很想叹气，最终还是挤出些许笑容，“不，我只喝了一份肉汤，带饭的那种。”


    “我还能吃下它们，你吃过饭了吗？我们可以一起。”


    男人放下书籍，显得很高兴，“好！”


    “我也吃过饭了，但那是几个小时之前，我也有些饿了，还可以吃一些！”


    玛丽没有从空间压缩器中拿出自己的物品放下，而是先坐到了桌边，看着父亲打开了盒子。


    刚才的“和谐”消失，现在，桌面上的沉寂的空气让人窒息。


    玛丽沉默地和父亲分享完了这份夜宵，并在胃部的不适中，回到自己的房间。


    清洗完成，躺到床上，玛丽登陆星网，点开好友区域。


    一个个名字划过，她在底部看到了今天新认识的，已能称为朋友的名字：梅里安。


    仅只有名字，而没有姓缀在前面或后方。


    这让它极其显眼，也展示了一些另外的信息：例如，这个账号并不正常；例如，这个名字不真实……但都说明了一件事，梅里安自己或者她认识的谁，能够不惊动管理智脑的情况下，做一些事！


    玛丽点了进去，等待、思索了接近十分钟，才咬着牙发出了一条消息。


    【梅里安，你认为自由是什么？】


    出于某种预感，玛丽不敢交军校的朋友，能交流类似内容的人几乎没有。


    即使不准备向梅里安寻求实际帮助，她也本能地想说一说心事。


    没有回复。


    呆坐着的红发女孩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