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同时看向对方，目光所及再无他物。


    木祈捧着漆晓的脸，面色慌张：“让我先说。”看漆晓刚刚抱着一束玫瑰傻笑，他好怕漆晓会告诉他，她和顾雨生确定关系了。


    漆晓脸颊上的肉被揉在一起，她嘟着嘴难以发音，只能点点头。


    “我后悔了，漆晓，我后悔了。”


    看着漆晓疑惑的眼睛，木祈眼里涌动着不可名状的光，视线完全将漆晓占有，他哑声道：“我后悔想让你和顾雨生在一起，我简直太荒唐了。”


    漆晓瞪着圆溜溜的双眼，木祈想让她和顾雨生在一起？这又是哪门子的事。


    “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顾雨生他是你们人类口中的精英，怎么看他都比我更适合和你在一起。”


    “可是我联想到你们在一起的画面，你们会手牵手，你们会拥抱，你们……”木祈的声音听起来快要碎掉了，“漆晓，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他双手紧紧贴在漆晓脸颊上，细看眼底微微泛着红：“漆晓，你不要和顾雨生在一起好不好。”


    “我承认我任性自私，明明之前想好了要祝福你们，可我做不到，漆晓，我真的一点都做不到。”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动了心，我希望你开心，希望你平安，看到季京墨以前靠近你我会难受，我讨厌顾雨生，特别特别讨厌，我想抱着你，或者和你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和你在一起。”


    “我不懂什么是爱情，可我看了很多书，我知道这就是喜欢，漆晓，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他认真又忐忑地看着漆晓，声音却渐渐弱下去，吐起字越来越没底气，像只垂下耳朵眼睛湿漉的小狗：“所以你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扑通，扑通，漆晓觉得自己心跳得好快，快到双目发酸发热。


    凭着木祈对她的好猜测他喜欢自己，和他就在面前字字句句亲口说出，我喜欢你，两种感受竟能差得这么远。


    这是即便揣着疑虑，只要回头望去就能感受到浓烈爱意的安心，让她能不顾一切去回应他的喜欢。


    漆晓握住木祈的手，察觉到漆晓正试图掰开他，木祈神色慌乱：“不，不要……”


    漆晓弯下眉眼，嘟囔着说道：“乖，先松开，我介样不好说话。”


    木祈缓缓收回手，脸也渐渐别向一旁，漆晓一把扶住木祈的脸，将他的视线掰回来正视着她。


    “谁告诉你我要和顾雨生在一起了，你自己乱想？”


    “我……你……你在情人节赴他的约，你为了他特意打扮。”


    漆晓一怔，木祈这都想到哪去了，她轻轻一笑：“我打扮可不是为他。”


    “那你……”木祈眼底浮现出狐疑，他的心跳不断加速，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堵在胸口，可他不敢肯定。


    漆晓眼含微笑，慢条斯理地说：“不是说女为悦己者容吗？”


    见漆晓目光流转地看着自己，木祈什么都明白了，漆晓对他的偏爱明目张胆，从前不是错觉，现在更不是。


    他的双眼一下就亮了，像盛着漫天繁星，嘴角不自觉高高扬起，一颗心轻盈得似乎能飞出胸腔，悦漆晓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他，是他。


    女为悦己者容，这可真是他最喜欢的一句话了。


    漆晓指腹抚上木祈的脸：“傻瓜，你觉得自己会死就不敢和我在一起。”


    “可我怎么好意思说你，明明我自己更愚昧，我那样喜欢你，却固执己见，不肯相信你的爱意。”


    “别怕木祈，我们都已经找到那么多你身体的线索了，找到妖丹一定是迟早的事，我不会让你死的。”


    漆晓的话在木祈耳边绕啊绕不停转着圈，他整个人都好像跟在这句话后面漂浮着旋转，他目光灼灼看向漆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妖丹一定能找到的。”


    “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我还说……”漆晓反应过来木祈到底在问什么，她埋头轻笑，脸颊泛起红晕，抬起眼认真看着木祈，每一个字都说得坚实有力。


    “我说，木祈，我，喜，欢，你。”


    尾音还漂浮在空气里，漆晓就被木祈一把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木祈的嘴角扬得更高了。


    漆晓抓着木祈的肩，却像只小猫不痛不痒地挠人：“好了好了，放我下来。”


    “不放，漆晓说她喜欢我！漆晓说她喜欢我！”木祈笑声爽朗，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对谁一遍遍重复着喜悦，只是如果不说点什么，他的满心雀跃无处安放。


    正值人来人往的商业街口，大屏里放着舒缓的情歌，漆晓觉得一切都被放成慢动作，视线渐渐聚焦，除了木祈明亮的双眼，雀跃的嘴角，其他事物都模糊一片。


    周身萦绕着那首情歌，漆晓知道这是商业街为了节日氛围公放的，可这一刻，音乐仿佛特意为他们流淌。


    她后悔了，后悔没有早点想明白，原来和喜欢的人表明心意，是如此愉悦。


    木祈终于把她放下，周围人来人往，有人路过看到他们会扬扬嘴角，有人不好意思地快速经过。漆晓脸颊泛红，还来不及害羞，下一秒她的头被捧住，木祈附身向她靠近，鼻尖掠过鼻尖，唇边感受到越来越近的温热。


    漆晓倏地睁大双眼，这才看到他们周身笼罩着暖橙色光雾，木祈用妖力把他们隐藏了，外人只当是一对情侣在这里手拉着手说话。


    木祈轻轻含住漆晓的唇，漆晓的唇和梦里一样柔软，他浅尝辄止慢慢松开，红着脸，目光虔诚得像个终于到达朝圣地的信徒。这一幕他已在梦里练习了上百遍，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唇边残余的温热告诉他，他真的吻到了心爱的女孩，这次不再是梦。


    漆晓脸烫得像要烧起来，她又和木祈接吻了，和上次不一样，这次他们都是清醒的，他们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们眸光闪烁看向对方，木祈俯下身，气息再次将漆晓拢住，漆晓后脑传来他掌心的温热，两人的唇又交织到一起。


    木祈的唇带着炽热，像热浪一波接一波向漆晓袭来，她在这柔软的浪潮里闭上眼睛，忍不住伸出手环住木祈的脖子。


    木祈情不自禁撬开漆晓的唇关，这感觉和梦里一样清甜，他舌尖轻轻掠过漆晓的柔软，像是初学者的试探，试探之后是深深的攻城略地。


    两人唇舌彼此交织，呼吸越来越急促，都想把这段时间失去的，通通弥补到这个姗姗来迟的吻里。


    良久木祈才把漆晓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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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各喘着气，漆晓羞赧靠在木祈胸口，她环着木祈腰身，任由木祈抱着她。


    木祈下巴抵在漆晓头上，呢喃着说道：“好想永远停在这一刻。”这一刻好像没有妖丹的纠葛，没有诅咒的威胁。


    漆晓听着木祈坚实的心跳，想了想还是把心里话说出口，她怕不说出来心里始终有块疙瘩。


    “木祈，就算有一天找到了妖丹，可不可以……陪我过完这一生再走。”


    “我只是个普通人，不足百年就死了，对你来说这点时间不算什么，等我将来死了你再走，可以吗？”以后木祈是忘了她也好，还是在漫长妖生又爱上别的人也好，都不关她的事了，她也管不了，但她想鼓起勇气索要属于她的这段时光。


    听到漆晓这么说，木祈的心像被一根根小针扎过，又酸又疼，漆晓怎么可以这样想，她简直低估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


    “傻瓜，你真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木祈轻轻蹭着漆晓的脑袋，“我们龙一生只爱一人，漆晓，你就是我的那个人。”


    “生也好死也好，我都只想和你在一起。”


    要是有天漆晓真的死了……这一刻木祈彻底理解了季京墨当初的感受，也钦佩季京墨的豁达，换做是他，看漆晓转世忘了他和别人相爱，真不如杀了他。


    不，他不会让漆晓死的，漆晓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再多再好的转世都不是漆晓。她体内有他的妖丹，等消了诅咒，她就能近乎永生了。


    只是……他不知道他哪天会消散，体内的妖力还能撑多久。


    他试着运转妖力，妖力刚刚流转他就瞳孔一缩，他微微张着嘴，不信一般又运转一次，他征征看着漆晓。


    漆晓紧张道：“怎么了？”


    木祈没有回答，只是捏着漆晓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这一次动作熟稔很多，他撬开漆晓的唇关，又是一个缠绵的深吻。


    漆晓缓缓喘着气，她不知道木祈到底想做什么，不过木祈的每一次吻她都很享受就是了，和心爱的人唇齿相交，心里的满足感无法用言语形容。


    木祈眸光盈盈，他欣喜问道：“漆晓，我们在花雾山那晚是不是就接过吻了？”


    漆晓呼吸一滞，木祈怎么会突然知道。趁木祈睡着悄悄亲他，两个人又莫名其妙深吻到一起，她以为这会是她永远的秘密。


    木祈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欢快，难怪那个梦境的触感真实得像真正存在过，原来不是他的梦，他早就吻过漆晓，原来漆晓那么早就接受了他。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晚之后他的妖力恢复了，原来亲吻漆晓，才能补充妖力。


    这个发现像给他打了一剂甜蜜的强心针，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不会死，能一直陪着漆晓了？


    他捧着漆晓的脸，终于能有底气说出这句话：“漆晓，我要陪你过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笑意从漆晓眼中溢出，她不知道木祈是怎么得知花雾山那晚的事，也不知道木祈刚刚想了些什么，她只知道木祈的语气坚定又虔诚，她愿意相信他的承诺。


    “嗯。”


    一定要找到木祈的妖丹。


    一定要消解漆晓的诅咒。


    他们又环住对方忘我亲吻，各自将心底的心愿又默念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