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雨楼。


    安福王府的马车一停在门口，掌柜便小跑着迎过来，殷勤至极地把三位贵客送进位置最好的包间里。


    安宁一进去就感到阵阵清凉，闻听雨声沥沥，不由从窗格望出去，只见外面万里晴空，骄阳似火，这观雨楼的檐下却是水坠如珠，接连不断。


    她不禁好奇地伸出手去接檐下雨水。


    宋清瑶见她感兴趣，给她解惑：“这是水车送上来的水，不停浇在屋顶上，能降温，倒比用冰更雅致些，这也是观雨楼名字的由来。”


    天然空调！安宁震惊，古人可真能琢磨！


    洛灵问了她俩想吃什么，娴熟地跟掌柜安排菜色。


    安宁便倚在窗口赏景，因水车要取水，观雨楼便坐落在一条入湖的小溪边，窗外便是明都城外著名的漱玉湖。


    透过细碎的一帘珠玉，遥见湖上莲叶田田，红荷点点，微风轻拂，吹碎满湖阳光，如碎金溅玉，引人入胜。


    安宁天天蹲在府中默书，乍一见此阔然之景，一时看得出神，并未注意隔壁传来的絮絮说话声。


    但陪在一旁的宋清瑶听见了，她听着那些聊天内容，不禁蹙起眉头。


    这时，一道若有似无的哀乐从湖对岸遥遥传来，随着唢呐凄绝的超高音量惊飞一群水鸟，几道白幡也映入眼帘，一行出殡队伍敲敲打打地在湖对岸出现。


    宋清瑶就听隔壁不知是谁道了声“晦气”，正巧这时，安宁问她：“有丧事？你知道是谁吗？”


    “是昌顺伯夫人。”


    昌顺伯夫人？


    安宁脑子嘎吱嘎吱转两声，没太想起来是哪位，这段时间她没少出去应酬，明都排得上号的各家女眷也见了个七七八八，但这位昌顺伯夫人，确实未见过。


    不过对方如今已经仙去，身体肯定不好，她没见过也正常，安宁便在心里念了句“走好”，并没有太在意。


    店小二敲门打断她的思绪，一行店员鱼贯而入，将一盘盘精致的冷碟热菜摆好，洛灵招呼两个人落座。


    时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三个人安安静静吃着，听那哀乐渐去渐远。


    隔壁的说话声再次传来——


    “她可算是没了，昌顺伯也算松了口气。”


    “是啊，好好一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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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平白受了她多少磋磨？连嫡子都要跟着她姓，自来都是子随父姓，这千百年来，岂有如此悖□□常之事？”


    “这算什么？听我夫君说，昌顺伯才三十出头，被她折磨的得头发都白了一半，阿弥陀佛，好歹是自家夫君，实在歹毒。”


    “哼，那白氏乃商户之女，学的就是认钱逐利的腌臜手段，一颗心都在钱眼儿里，哪管别人死活？”


    “你好胆子，快呸呸呸，人还没走远呢，你居然敢点名？”


    “死都死了，我怕她！她当年在我府上宴席同夫君闹和离，给了我多大没脸！你们当时可都在场！那可是我嫁过来第一次办宴，日夜辛劳，准备了足足一个月，连个果盘怎么摆我都要过三遍，全让她搅了。让我沦为整个明都的笑柄，我婆母至今还总拿这事说嘴，想起来我就恨得牙痒！”


    “好了好了，人死债消，我敬你一杯，莫气坏了自己……”


    那怨声兀自絮絮，安宁缓缓咀嚼着一段芹菜，咯吱咯吱声中，一个肃然消瘦的身影蓦地浮现在她脑海——


    白氏？白氏！


    她想起来昌顺伯夫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