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其十九·绝笔

作品:《诡案现场别欺负我GB

    宫晏晏接过这封信,字迹潦草,仿佛握不住笔,言辞是最口语的,写字,仿佛是在说话……


    “赵舒真,如面。”


    “昨晚同你吃过饭,我一宿没睡好,今晨崔小姐送汤来了,喝了,心稍稍安了。”


    “下午才发觉,我唱不出声了,仿佛喉咙被扼住,我总是被扼住。晚上,我去找秋无双,秋无双却不在家。他枕头下,休书露出了一道边。”


    “我找呀找呀,见人便问,远远地看他走进了怡红院。我难过,又想到洛灯花,我敬他为师,可你们是怎么对我的呢?”


    “姐姐欺我,友人哑我,夫君休我,师傅谤我,真是万念俱灰。”


    “这时候,他走过来,真是凑了巧。我告诉他,我可能唱不了曲了,我的嗓子坏了。”


    “他竟然笑了,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在说,反正他们也不是来听百灵唱曲儿的。好像在说,他们那种俗人,怎么听得懂?那他呢?我当时就想,反正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还给他好像也没什么。”


    “这些话该给谁说?绕树三匝,何枝可依?这是你教我的诗,赵姐姐,我再叫你一次姐姐,这金钗和休书,一并送给你。”


    “翌日,若我命殒,这信我一定先送出去。只求一事,若真引得你们来看我的遗骸,该请一精明仵作,请一智敏侠士,验我究竟干不干净。这些人若是从西边来,若是还经过长安,就更是再好不过了。”


    “若是找不到这样的人,就算了吧。”


    “百灵,顿首。”


    众人沉默。


    宫晏晏和程梳尘已出来,他们已渐渐发觉这一系列的事情,仿佛都被条线穿着般,现在,他们要尽快找到那根线!


    宫晏晏跟着程梳尘向那角落里小面铺的方向奔去,道:“这信声泪俱下,是真的。”


    程梳尘点点头,道:“信中的‘他’,你觉得是谁?”


    宫晏晏道:“顾初蕊。”


    程梳尘停下,道:“大小姐,你就这么肯定?”


    宫晏晏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顾初蕊,就是可疑。”


    程梳尘接着走着,腰疼,他说道:“这信里,最奇怪的地方还是最后几句,什么叫从西边来的侠士?”


    宫晏晏脱口而出:“那说的不就是我们吗?我们不就是从西边来?”


    程梳尘点点头,道:“可是,她绝不可能认得我们。我们这种,从西边来的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不知道,这面铺也不再特别了。


    程梳尘目瞪口呆。


    哪里有什么面铺?


    熟悉的角落里是家歇业的棺材铺。


    程梳尘咬牙道:“来晚一步。”


    宫晏晏抱着肩膀,道:“查这些啰里啰嗦的,倒不如先去百灵家里看看。”


    程梳尘点点头,道:“只是……百灵案发生得太早,咱们此时去,恐怕也……”


    宫晏晏道:“不去看看怎么知道?”


    很有道理,所以程梳尘和宫晏晏已在一片废墟面前。


    宫晏晏咂舌,道:“这里的人呢?这里的宅子呢?”


    一个行路客叹道:“顾相欣赏百灵,感叹她出了这样的事,大发慈悲,给百灵府上的每一个人赏银,让他们离开洛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去过自己的日子了。这地方,当然也拆咯。”


    程梳尘皱眉,顾初蕊是怎么回事?他一抬眼,却瞧见一家衣店,他忍不住拽拽宫晏晏的衣角。


    “蜀锦记。”宫晏晏笑道,“咦,这不是上回欺负你的地方嘛。”


    程梳尘脸红道:“原来我们竟已路过了这里这么多次,只是,这片废墟被我忽视了。”


    宫晏晏道:“既然离得这么近,那倒不如去问问那方老板了。”


    更有道理,所以程梳尘和宫晏晏已在方老板面前。


    方老板哈哈笑道:“这你们可真别说,我‘千手圆蜘蛛’可不是闹着玩的。”


    程梳尘不禁问道:“何出此言?”


    方老板道:“人们只注意到蜘蛛的腿多,却很少有人注意到它的眼睛也多。”


    “啊?”程梳尘道,“难道你的眼睛也很多?”


    方老板叹了口气,道:“贵客,难道你的眼睛是摆设?看不到我只有一双眼睛?”


    ……


    程梳尘也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真的该补觉了。


    宫晏晏挑眉道:“你别说他啊。”


    方老板赔笑道:“大贵客,我的意思是,我的耳朵很灵,比眼睛还管用。别说在这铺子里了,就是在旁边那百灵的宅子外头,我也能听到些风吹草动。你若说我有四只眼睛,也不算太夸张。”


    “这不可能吧?”宫晏晏睁大了眼睛,“你的耳朵真有这么灵?”


    方老板叹道:“你若不信,我说一件事,你便信了。”


    宫晏晏道:“说。”


    方老板道:“那日你给他买了新衣,他进去换,你也进去,我却听到了一种很特别的声音,仿佛是这位相公欲哭无泪,泣不成声……”


    “停停停。”宫晏晏看着程梳尘的脸逐渐由青苹果变成红苹果再变成柿子,“我信了。”


    她咳嗽一声,抛了一两纹银出来,道:“他是正人君子啊,你别乱说。你倒说说,百灵出事的那天,你听到了些什么?”


    方老板叹道:“哭。”


    宫晏晏皱眉道:“哭?”


    方老板道:“那顾相,哭得叫一个狠呐!从院子里头就开始哭,一路哭着出来的,简直哭得站不住了,又不让人扶。我从前只觉得他懂商事,佩服他也就罢了,不晓得他还是个这般感性的人。”


    顾初蕊竟哭得这么狠?程梳尘忽道:“百灵家中有个院子?这你也知道?”


    “我可是她邻居,这能不知道?”方老板苦笑道,“那院子可好,百灵那宅子就是顾初蕊督造的。是他赏她的,那院子里全是树,现在应也没砍去吧。这可是百灵亲口告诉我的,他说百灵是鸟,鸟就要有树嘛,不然就成了无足鸟。没有地方歇脚的话,就只能飞了,死掉了才能落地。”


    所以程梳尘和宫晏晏已去那院子里看。


    程梳尘望着这棵不矮的梧桐,道:“凤凰非梧桐不栖,这可不像是种了不久的。”


    宫晏晏道:“莫非是先有这些漂亮的树,顾初蕊才选在此处建了这宅子?”


    “那顾初蕊可真是费心……”程梳尘突然想到了什么,变色道,“树?我得上去看看。”


    这树虽然不矮,其实也不算太高,常人跳起来便能够到树枝,以程梳尘往日的功夫,爬上去是轻而易举。


    可是……


    腰酸,程梳尘从树干上滑了下来。


    宫晏晏看着程梳尘。


    程梳尘咬牙又爬了一次。


    背痛,程梳尘抱着树干滑了下来。


    程梳尘闪着眼睛望着宫晏晏。


    宫晏晏笑道:“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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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程梳尘道:“你不知道吗?”


    宫晏晏摊手道:“不知道啊。”


    这是跟谁学的……装蒜。


    程梳尘垂下眼低声道:“抱我上去,为了查案。”


    ……


    程梳尘一脸窘迫地看着宫晏晏。


    “这不是上来了嘛?”宫晏晏故作严肃,“怎么了?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是,是上来了……”程梳尘看着被宫晏晏紧紧抱在怀里的自己,又看着紧贴着自己,同样在树上的宫晏晏,道,“其实我的本意,只是……”


    算了不解释了,程梳尘是在查案,并非调情,此案万分火急。


    宫晏晏看着程梳尘,程梳尘的样子有些好笑,但百灵的事果然更加着急,她也无心再说什么。


    程梳尘居然在看这些树枝,他看了一圈,忽道:“找到了!大小姐,你看这个。”


    宫晏晏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这树枝上竟有一点儿陷了下去。极浅、极窄的凹陷,还真不易看出来。自这凹陷起,往树枝的远端,似乎都略略有些弯折。


    她皱眉道:“这是什么?”


    程梳尘道:“要不,咱俩先下去?怪危险的……”


    宫晏晏盯着他,道:“怕什么,咱俩要是掉下去,也是我先着地。除非我把你甩出去。”


    程梳尘道:“甩出去就不必……啊”


    这句话少了一点,因为程梳尘很惊愕,他真的差点儿被甩了出去,宫晏晏悠然道:“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告诉我。现在你说了不算,除非你想试试飞的感觉。”


    程梳尘不信,宫晏晏不可能舍得丢他,但他还是说了出来:“勒痕。”


    “勒痕?”宫晏晏把他抱了下来,道,“怎么会有勒痕?”


    “咱们得马上入宫面圣……”程梳尘下来,想都没想便一路狂奔,结果才走出七步,就定住了。


    宫晏晏叹道:“看来花无红没有说错,你真的该多补补。”


    程梳尘弯下腰,道:“让我缓缓……”


    可是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停住。


    他居然在飞驰!


    他仰头看着把自己抱在怀里狂奔的宫晏晏,低声道:“放我下来。”


    宫晏晏挑眉道:“你不是犯病了,跑不动嘛。”


    “我歇歇就好了。”程梳尘脸红道,“这样不太好……”


    宫晏晏笑了:“有什么不好?”


    程梳尘的脸更红:“路上好多人……”


    宫晏晏跑了一会儿,道:“反正他们又不认识你,你又没插个牌子,写着大侠程梳尘在此。”


    程梳尘道:“你不是也受伤了?这样,真的……”


    宫晏晏道:“我那是外伤,何况还有袁青云给的金疮药,当然一敷就好。哪像你这怪病。”


    程梳尘道:“但我让你这个小姑娘抱着跑……”


    宫晏晏道:“你若不说话,说不定路上的人也把你当成小姑娘。行了,别张嘴了。”


    ……


    程梳尘一时无言以对,他今日怎么总是无言以对?看来他真的该多睡睡觉了。


    “大小姐侠义啊。”他叹息道,“只是,入宫前把我放下来好不好?我不想让太史云看见。”


    宫晏晏道:“行,轻而易举。”


    突然,宫晏晏猛地停下,吐舌道:“不好意思,跑得有点急了。”


    禁宫之外,太史云怔怔地看着狂奔过来的一个人和她怀里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