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其八·宦海

作品:《诡案现场别欺负我GB

    开宴,推杯换盏,崔显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倒真是巧得很,爹爹这是求仁得仁啊。”


    宫晏晏也笑道:“当然巧,他这人,若无事,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不容易去给我买趟早饭,还能遇到崔侍郎,当真缘分。”


    崔侍郎饮道:“程少侠可担得上侠字,见我这半截入土的老朽差点儿洒了汤食,立马便帮我接住了,好,好,好!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啊。”


    “崔侍郎言重了,举手之劳。”宫晏晏点点头,也对饮道,“他就是这般性子,嘴上说着不爱管闲事,却一件儿接一件儿地管着闲事。”


    程梳尘吃着桌上的各色面食,有咸有酸有辣,就是没有甜口的。


    他低声问身侧的崔显:“崔大小姐,我们从长安来,听说洛阳亦有酥山,可以解腻,怎么没见得?”


    “程大侠,原来你也喜欢酥山呀。”崔显也低声叹道,“可是爹爹患有消渴疾,甜的东西,是一点儿都沾不得。”


    崔侍郎看了看程梳尘,又看着宫晏晏,笑道:“宫女侠与程少侠当真是天生一对,璧人一双。”


    宫晏晏奇道:“崔侍郎……何出此言?”


    “我没有说程少侠坏话的意思,但程少侠谈吐低调小心,总有些小女儿态。”崔侍郎捋须,笑吟吟道,“宫女侠说话却直来直去,还能替程少侠将心里话讲出来,程少侠能认得宫女侠,实在是他的福气。今日相见,才知你们一退一进、一文一武、珠联璧合,怪不得你们能破得了野安和长安的诡案。”


    宫晏晏听得心花怒放,崔侍郎真会说话,陆连营虽也会说话,可太过虚伪,崔侍郎仿佛偏偏能捏住那根弦,她举杯痛饮几杯,谢过崔侍郎款待。


    “这有何可谢?粗茶淡饭,味同嚼蜡。”崔侍郎叹了口气,道,“小女整日没个正经,天天与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我偏偏是个心软的,从未管教过她。两位侠士这几日,若能替我多多照顾她,我便心满意足了。”


    崔显嘟起嘴来,道:“爹爹,他们怎么不三不四啦?洛馆主可营着一家有名的棋馆呢,洛阳名士,谁人没去过?声名高便该去,去后声名更高。赵姐姐也厉害,不但诗文佳句,张口便来,亦通曲艺,各色声音,都可拿捏。书法更是漂亮,每每在小报上题词,都能传遍洛阳……”


    崔侍郎道:“对对,你「清颜养生」崔显也厉害。多少人来求你养颜养生之法呢。可是那赵舒真,近日疯疯癫癫的,三十多岁了,现在也没成家,你可别跟她学。”


    崔显道:“我看也没什么不好。爹爹,我若三十多岁还没成家,你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崔侍郎叹了口气,道,“惯着你。”


    崔显笑道:“你不催我嫁人?”


    “有什么可催?”崔侍郎摊手道,“姓崔不代表就要催人。强扭的瓜不甜,缘分未到,就等着呗。”


    宫晏晏也忍不住笑了,崔氏父女倒有意思,这一顿饭下来,崔侍郎仿佛真把她和程梳尘当自己家人一般,什么话也说。


    酒过三巡,饭已吃得差不多了,崔侍郎还是笑眯眯的,忽道:“听说宫女侠是陛下的堂侄女……”


    宫晏晏拱手道:“正是。”


    “我与你父亲也曾有过交往。”崔侍郎叹道,“王爷是难得的正直之士,陛下把他贬到扬州,你们心里定然有气,可是你有这么一层身份,到洛阳来,还是先去拜谒陛下的好……”


    “多谢崔侍郎提醒。”宫晏晏笑道,“已经拜见过陛下了。”


    “已经拜见过陛下了?”崔侍郎眼中放光,“你们可曾好好聊聊?”


    “聊倒是聊了。”宫晏晏饮着酒,叹道,“他令我们查百灵的事儿呢。真是件怪事。”


    崔侍郎的脸色变了变,手突然剧烈地抖了起来,酒杯竟摔在了地上,他的脸也慢慢开始抽搐,从太师椅上站起来,险些跌倒,道:“女儿,扶我回房,回房……”


    崔显的脸色也变了,道:“两位见笑了,爹爹最近身体欠安,咱们晚上再见。”


    她将崔侍郎扶了出去,宫晏晏低声道:“他……他应该没事吧?”


    程梳尘沉吟道:“应该没事,今日清晨,他犯病亦如此状,只是……这次好像更严重些。”


    宫晏晏叹道:“他人还挺好的,希望吉人自有天相吧。”


    “他对我们好是好,可是很圆滑。”程梳尘叹道,“你难道不觉得,他一直在奉承你?”


    宫晏晏顿了顿,想到他方才双眼放光的样子,恍然道:“他,他刚才铺垫了这么多,就为了套我的话?”


    程梳尘点点头。


    宫晏晏又在掐他:“真是服了你们这些老狐狸,八百个心眼。那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


    “因,因为我看他对我们毫无恶意,告诉他也无妨。可是方才他起身,我才看到……”程梳尘被掐得吃痛,求饶道,“老宫,好老宫,你看看那椅子……”


    宫晏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瞬间便拍案而起,那太师椅是木质的,上面刻着一轮月亮、一轮太阳!


    魔教的标记!太师椅的方位也是坐北朝南,一如那小亭下的!


    宫晏晏已听程梳尘讲过,那日黄风魔率众追杀圣女,却赵无心和白醉玉狙杀,埋于亭下,圣女怜他们,希望他们安息,才在地基上刻了日月。


    她的汗流下来,那么崔侍郎又是什么人?


    崔显却已经走了回来,奇道:“宫女侠,你,你怎么了?”


    “啊?”宫晏晏苦笑,想学程梳尘那很无辜的样子,她看向程梳尘,程梳尘果然一脸无辜,仿佛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可她偏偏怎么都学不像!


    她无奈道:“我,我实在有些惊讶,崔侍郎竟突然发作了,实在抱歉……”


    崔显叹道:“可能是你们提到了百灵。”


    宫晏晏忍不住道:“崔侍郎也知道百灵?”


    崔显别过脸去,长叹道:“她……她的惨状,洛阳人谁不知道呀。我现在,其实也有些可怜她,可是,你们实在不该提起这么不详的一个人。”


    宫晏晏叹道:“我也不是有意……”


    崔显看向宫晏晏,如云的秀眉轻蹙,道:“宫女侠,你之所以愿意来陪我们吃饭,不会,不会只是来探百灵的线索吧?”


    “怎么可能!我是真心来吃饭的。你说的那种事,只有他才能做得出来。”宫晏晏看向程梳尘。


    崔显也看向程梳尘,程梳尘四处张望,眼神清澈见底,有点像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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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幽幽道:“他一点儿也不像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宫晏晏低声道。


    “好了,两位大侠,我相信你们。”崔显叹道,“可你们若要查百灵的事,为什么不去问问顾相呢?他也住在这条街上,洛阳大大小小的事,就没有逃得过他的眼睛的。我爹爹成天跟他在一起,还怕他三分呢。这会儿,他应当正闲着。”


    宫晏晏看着程梳尘:“你敢去吗?”


    “……你昨天已经把我的心里话说过了。”程梳尘道,“你去我就去。”


    顾相的官邸居然连个守卫都没有,一路畅通无阻,有人在修草、有人在浇花、有人在喂鸡,就是无一人带剑。


    俊秀的门童直把宫晏晏和程梳尘带到院中,程梳尘忍不住道:“小兄弟,你就这么把我们带进来了,也不问我们是谁?”


    “我为什么要问你们是谁?”门童微笑道,“何况你这样漂亮,说话又好听,怎么会是坏人?顾相就喜欢漂亮的人。”


    程梳尘不禁有些脸红,洛阳人怎么都这么客气?他还是问了一句:“可是,顾相毕竟是百官之首,若是有歹人潜入,图谋不轨……”


    正说着,一个行客突然从怀中抽出宝剑一把,朝那宅子冲去,口中大喊:“顾初蕊,我是「快剑」阿游,你作恶多端,准备受死吧……”


    “你听过孟尝君吗?”门童叹了口气,看向程梳尘,淡淡道,“顾相就是洛阳的孟尝。”


    突然,那浇花的水莫名其妙就淋到了那剑客头上,一把喂鸡米如飞蝗石般打在他周身大穴,那把修草的剪刀,却已经插在了剑客的咽喉。


    剑客已经被拖了下去,草地还是干净如初,仿佛从来没有脏过,宫晏晏和程梳尘不禁都捏了把汗,门童已将他们带到了那宅子门口,道:“请。”


    门口,不是门前。


    这宅子居然连门都没有!


    宫晏晏一咬牙,从那门框中仰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她呆呆地立在了原地。


    这大宅子的客厅,居然连一张椅子都没有,更别提床了,只有桌案,摆满卷宗奏章和各类瓶碗的桌案。


    顾初蕊正站着,站得笔直,看着书卷,悠悠道:“从前有个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他的宅子,就连一张椅子都没有。因为他除了睡觉,从来不休息。”


    在皇帝面前都没有出汗的宫晏晏,看着这儒雅的中年人,手心竟渐渐开始出汗了。


    顾初蕊道:“我想着,治国和建立一个帮会,其实是异曲同工。只是更难,更费劲。所以,这里当然没有椅子,也没有门。我无时无刻都要做活,无时无刻都要让人家看见,我顾初蕊,对得起陛下。”


    他转过身来,一双桃花眼看着宫晏晏:“你说对么,宫大小姐?”


    宫晏晏和程梳尘身上都是一阵鸡皮疙瘩,他认得宫晏晏?


    “不要误会。”顾初蕊微笑,“我并不认得宫大小姐,只是昨日在皇宫,与马车里的二位,有一面之缘。”


    他看向程梳尘,叹道:“这位竟是程大侠,昨日身着粉裙,艳若桃李,顾某险些没有认出来。”


    程梳尘忍不住道:“顾相,既然互不相识,你怎能知道我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