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登台唱戏

作品:《作茧自缚

    “逐魑,我那凶猛的,毫无人性的逐魑,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赵十安西施捧心夸张叹息。


    “汪~汪~汪~”


    相较见到陶南岭时的谄媚,逐魑面对赵十安却亮出獠牙,弓着腰腹呜呜警告。


    梁恒拉扯牵引绳,“逐魑,撒娇完,该做正事了,”


    说完,又看着赵十安,无奈道:“你不要惹它,它还记着仇呢。”


    赵十安无奈摆头耸肩,不就是在逐魑饭食中撒了些泻药嘛,记仇到现在。


    “你安分点吧,逐魑没趁你睡着划开你那进了水的脑子都是你家老祖宗在地底下磕破头求来了,可不要在它面前继续作死了。”


    曹筠说着便翻了个白眼,她真是从未见过像赵十安这般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你这家伙!”赵十安尖叫,原来是逐魑特意跑到他布鞋头上撒了几滴尿,逐魑尿完又趾高气昂摇着尾巴跑了。


    赵十安一脸嫌弃,他捏紧鼻子。


    逐魑先是在房内转了一圈,然后摇着尾巴低头径直在怜娘方才所在的位置来回闻嗅,好像真正是锁定了方向,它闻的同时还不间断地发出嘤嘤声,它边嗅边来回转圈只围着那一处,然后不断看梁恒。


    陶南岭的心提到嗓子眼,她苦笑,还是藏不住吗?


    果然,梁恒起疑,他指着逐魑所在的地方询问:“不知三娘子刚刚可有在此处会客?”


    “不曾。”陶南岭矢口否认。


    “真的?”


    陶南岭压下心底忐忑,她微笑地撩了撩耳边鬓发,直视梁恒:“刚刚此处只有我一人,梁公子可看到桌上仅有一个茶杯。”


    “是吗?”


    “是的。”陶南岭十分笃定。


    “那这是什么?”


    梁恒在逐魑那里蹲下身体拾起了几根乌黑亮丽的长发。


    “若我没猜错,三娘子方才应该坐在对面的位置吧。”


    陶南岭看着梁恒食指捻起的乌发,感觉脖颈处的汗毛都僵直起来,脑中飞快思考应对之法。


    预备开口之际,却被范老板将话头截了过去。


    “三娘子,小二侍奉不周,您见谅啊,刚刚没被烫到吧?”范老板放了一个黑色木盒在地上之后,双手抱拳,躬身对陶南岭道歉。


    陶南岭摇了摇头,范老板才放心起身,他起身后才好像看到梁恒几人一般,他疑惑转头问陶南岭:“这几人可是三娘子的朋友?”


    “我等奉命在此办公。”梁恒说话时从腰间取黄铜腰牌亮在众人面前。


    “原是巡查司的大人,失敬失敬!”范老板圆滑打招呼,还没寒暄几句便又听冷面郎君问:


    “刚刚甲字一号房。”梁恒指着逐魑所在之处继续道:“可坐有其他人?”


    “没有,三娘子申时便在此处,均是独自一人,她还在这儿用了晚食哩。”


    “哦?是吗?不知三娘子都吃了些什么菜?”


    二人一起晚饭,当然知道,互相对了菜名。


    梁恒见二人没有丝毫停顿,就明白陶南岭确实在此处用了晚饭,但是否独自一人却还存疑。


    他又看逐魑围着那个板凳上下闻,直觉此处应有其他人坐过。


    他拢眉沉思,却见范老板提起木盒走至桌边,伸手从里面端出一碟摆盘精致的香酥鹅丁。


    逐魑闻到香味,双爪扒上桌沿,吐着舌头,眼睛眨都不眨看着香酥鹅丁,尾巴扭的起劲,整个身体左弯右弯,兴奋极了。


    范老板充满歉意道:“晚饭小二碰翻的香酥鹅丁,现下已经重新做好,您看您是在这儿下酒吃还是带回去用?”


    “无事,老板太客气了,我都说算了,您怎得还去重做,真是麻烦您了。”


    “三娘子来梨园最爱的便是这道菜,老顾客了,这些都是范某应该做的。”范老板呵呵一笑。


    听到关键点,梁恒问道:“范老板的意思是此处刚刚打翻了一碟荤菜?”


    “是啊,怎么了大人?”


    梁恒瞅着闻见肉香疯狂吐舌头滴口水的逐魑,无奈揉了揉额角。


    “这家伙可真馋!”赵十安吐槽。


    “跟某人一个德行。”曹筠看着赵十安面无表情吐槽。


    “老大,你可别再怀疑人家小娘子了,按范老板说法,想必就是这馋狗闻见肉香才窜进来的。”赵十安说。


    仇人和仇狗见面分外眼红,赵十安不遗余力抹黑逐魑。


    逐魑带他们一行人从中街追到梨园,到梨园后它没有丝毫犹豫冲进甲字一号房,而对其他房间却从头到尾没有关注过一眼,以他对逐魑的了解,它不会为一点吃食而放弃任务。


    但现下对方理由充足,他也没有证据断定陶范二人说谎。


    他只得按耐下心中疑虑,对陶南岭道歉:“对不住,许是梁某误会了。”


    陶南岭总算将心放回肚中,点了点头一脸是误会就好的表情,“无事,梁大人也是因为公事。”


    “范老板,劳烦帮我打包好,我与人约好去东林街逛灯会。”


    “好的,三娘子。”


    范老板利索将香酥鹅丁放入食盒,逐魑见吃食落空有些失望地从桌边跳下来。


    陶南岭提起食盒看梁恒没有离开的打算,假意好心提醒:“梁大人可带着逐魑看看其他房间,说不定能有收获。”


    “不用了,想必今日已查不出结果,恰好我们也要去东林街,不若由我们护送三娘子过去,当作赔罪。”梁恒说是赔罪,可他的神情分明还是不信任陶南岭的说辞,但苦于没证据,于是想随陶南岭去东林街看看是否能有其他线索。


    并不需要护送,她希望自己去,陶南岭心想,但见梁恒态度坚决,她也不好推辞拒绝。


    梁恒见陶南岭点头,伸手接过她手中食盒,无意问道:“怎不见三娘子侍女?”


    “女儿家有些私事需要处理,应该不用多久便会回来了。”


    陶南岭如此说,梁恒自然不好意思继续追问。


    存菊送完怜娘,才踏上二楼第一个台阶时便看见巡查司那位梁大人站的笔直,他左手牵条大狗,右手提黑色木盒,表情肃穆,而她家三娘子站他身旁笑的嘴角僵硬,一脸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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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您这是?”


    只见三娘子眼中突然绽放光芒,提起裙摆快步站于她面前,“存菊,梁大人说要送我们去东临街。”说话间还频繁眨眼,好似眼尾抽筋了一般。


    存菊玲珑心一转,哪能不明白她家娘子的不情愿,立马大声回道:“我已备好马车,娘子不用麻烦梁大人。”


    陶南岭见存菊如此上道,笑得春花灿烂,但扭过头又立即变脸,略带遗憾:“不如梁大人自行去?”


    “不妨事,他们自行去,我给陶三娘子赶车,我车技可好了。”赵十安吊儿郎当踮起脚尖探着头从梁恒挡在前面的空隙里回话,他说完又对曹筠嘿嘿一笑,小声调笑:“梁老大被人姑娘嫌弃了,宁愿杜撰一辆车都不愿与他同行。”


    曹筠无奈摸着额角,梨园位处东巷,距离东林街不足二里地,以他们的脚程走半刻钟便能到,如此之近还约了马车,骗傻子呢。


    梁*傻子*恒:“?!”


    陶南岭见三人一狗打定主意要跟她去东林街,无奈暗叹一口气,又见天色已经不早,快到戌时,不再抗拒,只得妥协:“罢了,存菊,既然梁公子他们好心相送,我们一再推辞未免不识好歹,便将那马车退了吧。”


    存菊得令出了梨园,当然不是去退那本就不存在的马车。


    “劳烦梁公子相送。”陶南岭微微俯身道谢。


    梁恒双手抱拳:“娘子客气,那咱们现在便出发吧。”


    陶南岭点头侧身,等梁恒他们下楼。


    一行人加一条狗穿过热闹的中堂共同前往东林街。


    今晚东林街有灯会,去的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小巷两侧的住家皆在门两边挂起粉色花灯,路上偶有巡查司巡街府兵,他们见到梁恒等人皆主动点头打招呼。


    “看来梁大人不论在何处都受人尊敬。”


    陶南岭听说之前邺城被围,身为守城主将的梁恒接到圣令要他带侯刺史及其家眷弃城撤离。


    但梁恒公然违抗圣命,同三千军士死守邺城半月终在城破之际等来卫家军支援。


    那侯刺史回京便立即弹劾梁恒,与其姐侯昭仪共同罗织罪状,试图以梁恒藐视天威,不遵军令,存不臣之心等罪名,叫陛下下令将其斩杀以示君威。


    没想这要将梁恒将军革职处死的消息不胫而走,被邺城数万百姓知晓,百姓们联名血书为梁恒正名。


    可见其在邺城深得民心。


    最后景文帝迫于舆论,将梁恒革了军职,命其回京,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做个小小的巡逻府兵。


    “那当然,我家梁老大那是被今上忌惮,被随便寻了个理由发落处置罢了。”


    “赵十安,慎言!”梁恒厉呵。


    “还不让人说实话,我都替你憋屈!”赵十安被吼,心中不岔,嘟嘟囔囔。


    曹筠无奈摇头,“咱们现在可不在北地,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呢。”


    梁恒有皇家血统,还得卫家军做后盾,邺城一役,更是让他爱民如子的贤德名声广为流传,不怪乎会被当今圣上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