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作品:《双纸鹤[民国]

    入夜,月色在灰蒙蒙的云朵中下,忽明忽暗。


    黄包车在街道上穿梭,绕过毓敏中学往东而去。


    宁瑶就坐在车上,眼神四散地顺着车外晃悠而过的人流车流流动,未编成辫子的长发,随着夜风与黄包车的加速,在半空中飘舞着。


    她没抬手去拢回头发,毕竟她此时的心绪,也不定。


    宁哥他,会和卜书丽她们说的一样,反对她吗?


    尽管在面对卜书丽几人时候她信心满满,此时也不禁犹豫了起来。


    这些年来,她都是按着宁亦文的安排,卖掉祖产,来到上海,跑堂,读书,还有……即将来临的结婚。


    宁哥帮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她有时候也会恍惚,是不是这辈子就这般按着宁哥的安排生活就可以了。


    读书于她,虽说开始并不愉快,过程也……很是痛苦,但最后她也确实学到了很多,懂了很多,开拓了一片新天地。


    只是,如果可以,她也想人生中有一次,能自己做一次决定。


    纵使,这个决定不一定是对的……


    “小姐,到了。”黄包车速度很快,在宁瑶的家门前停下,车夫出声将宁瑶的思绪拉回。


    宁瑶下车,将钱给了他,站在家门口,也不急着回家。


    只静静地矗立在原地,看着黄包车远去的背影,迟迟未挪动脚步。


    身后的大门“嘎吱”响起,开了,宁瑶转身。


    第一眼便是宁亦文那双温润的眼眸,眉眼弯起,嗓音低沉好听,“怎么到家了还不进来?”


    许是黑暗中,宁亦文那双过于温柔的眼眸,又或许是他那平稳略带笑意的声音,宁瑶脱口而出,“宁哥,我有心事。”


    宁亦文微怔,而后笑了,“那也要回家呀。”


    说着,上前,再也不如往日般避讳只握住她的手腕,这次,是直接拉住她的手。


    掌心温热,轻轻地包住刚刚在车上被风吹凉的小手。


    引着她,进了家中大门。


    此时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摆着一个小碳炉,炉内红光点点,炉上温着水。


    碳炉边上,是一套花纹精美的茶壶与三个同花色的茶杯。


    “朋友给了我几两红茶,说是从英国带回来的,我想着你也差不多该到家了,就备下了。”说话间,他让宁瑶坐好,自己也随之坐到了宁瑶对面,拿起手边的一根小木棍,拨弄了一下炭火。


    宁哥早看出来她心里装了事。


    宁瑶倏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心反倒松了下来。


    这一放松,往日那个嬉皮笑脸爱插科打诨的宁瑶便回来了。


    只见她笑眯眯地掀开桌上茶壶上的盖子,里面已经装好了茶叶,“这就是那英国红茶?”


    乌漆嘛黑的,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跟我们国内的茶有什么不一样吗?”


    宁亦文见她这般,唇畔间的弧度加深,“大抵是有些不一样的吧,来试试。”


    说话间,滚烫的热水倒入茶壶之中,稍缓片刻,提起茶壶,将茶水倒入小碗大小的茶杯中。


    在煤油黄色的灯光下,红色的茶汤清亮,氤氲的白烟袅袅,瞬间就勾住了宁瑶的心神。


    “所以,宁瑶,怎么了?”趁着宁瑶心神松懈,宁亦文启唇问道。


    他原以为,许是因为昨日他提结婚提的突然,让宁瑶一时无法适从。可今日这般看来,似乎不止?


    宁瑶抿嘴,看着他,小声道:“宁哥,我想当记者。”


    记者?宁亦文挑眉,毫不犹豫道:“想做记者便做,这有什么。结婚之后,无论是记者还是读书,我都会不拘着你。”


    这也算是一个变相的承诺了。


    宁瑶当即乐了,跳了起来,在院中来回走着。


    双手在下巴处握成拳,憧憬道,“我就知道宁哥你不会反对的。到时,我就带着我的大相机去拍照……”


    “什么相机?”宁亦文听着,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你要亲自去拍什么?”


    “我要去拍战场!”宁瑶道。


    宁亦文:“……”


    他气笑了,“所以,你想做的是战地记者?”


    宁瑶点头,正色道,“对。宁哥,我跟你说,我可从来没这般渴望去做一件事。我还记得我看……”


    哪知话还没说完,宁亦文已断然拒绝:“不行。这个我不同意。”


    宁瑶滞住了,看向宁亦文,此时他的眉眼微沉,周身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比当年让她辞了跑堂转而读书那会……有过之而不足。


    “可是你刚刚……”


    “那是你没说清楚。”


    宁瑶的话再次被宁亦文无情打断,“你想都别想。”


    她的嘴立时就瘪了起来,“我为什么不能想,你连话都不让我说完。”


    若是换做其他事情,宁亦文可以听,但是,战地记者?


    一想到宁瑶要去那战火连天的战场上……这个职业,绝对不行!


    但宁瑶满脸的倔,让他无奈,叹道:“宁瑶,你听我说,战场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玩。”


    他这话一出来,没劝到宁瑶,反而让她眼眶中盈满泪水,“可是我没有在玩啊。我长大了啊……”她用力抿了一下嘴,抬头望向天空。


    此时天色灰蒙蒙的,连月亮也看不到了。


    月亮看不到没关系,但是不能让泪水留下来。


    片刻,情绪缓和后,宁瑶低下头,再次看向宁亦文,“你能不能别把我当小孩子看待。我很认真的,我从来没这么认真过。这不仅是一份职业,更是我的梦想。”


    她的眼神很坚定,没有半分躲闪地看着宁亦文。


    “我从朋友那见过战场上的照片,他拍的……很直观,血腥,荒凉,残酷,我都从照片上看出来了。但是,我不怕,我只看到了直击心灵的震撼!”


    “所以,我想、我是真的想了很久的,我也想去拍,我想将这些东西拍下来,记录下来,让所有人都能知道,战争是如何的残酷,和平是如何的难得。”


    说着说着,宁瑶又开始哽咽起来了。


    她使劲地吞了一口唾沫,心下有些生气自己这般,只要一激动就容易流眼泪的体质。


    干脆低头,端起桌子上已经凉的差不多的红茶,牛饮而尽。


    宁亦文蹙着眉看着宁瑶,他听了,还是有些不以为然,“战场那可是要人命的。根本不是说只有残酷血腥,是连你自己随时都能赔进去的。”


    最后,还是缓了语气,低声劝道,“宁瑶,乖,你听我的,别想这个事了。你可以再去找其他想做的事,只要不涉及生命危险,我都能支持你。”


    说话的时候,还拉住宁瑶的手,轻轻地,晃了下。


    换若往日,宁瑶肯定就低头了,但今日不同,她无法容忍,为何到了当下,他还是将她视同小孩子般对待。


    职业是可以随便选,但梦想不行。


    “宁哥,我认真的。”她甩开了宁亦文的手,说道。


    再多的长篇大论宁瑶也说不出来,只好又强调了一遍。


    这一遍成功地让宁亦文沉下了脸,“我说了,有生命危险的,就是不行!”


    至此,两人之间的气氛彻底凝固,降至冰点。


    院中只剩下猩红的炭火将水烧开时,咕咚咕咚的沸腾声。


    宁瑶瘪着嘴,坐回石椅子上,时不时抬手,抹掉眼角的眼泪。


    眼睛撇开,再不去看宁亦文。


    宁亦文在心中缓缓地叹了口气,缓声唤她,“宁瑶……”


    宁瑶吸了一下鼻子,轻轻地“嗯”了一声。


    此时两人之间隔着一张石桌,石桌上又铺满东西。


    宁亦文干脆起身绕过桌子,半蹲在宁瑶面前,一手盖住宁瑶垂在膝盖上的双手,仰起头看她。


    他抬起另一只手,手指修长,将宁瑶散落的头发掖了一下,又将额际的碎发别在耳后。


    低沉语调娓娓轻哄,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宁瑶,我们不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好吗?梦想这件事,得活着,才有机会实现的。……”


    宁瑶气又上来了,她实在是很不喜欢他总是如小孩子般哄着自己。


    只是,一转头,就看见面容俊逸的男人仰着头看着自己,睫毛卷翘宛若鸦羽,眼眸中带着如水的柔意。


    她甚至都没听清宁亦文后面说的是什么话,只觉自己心上的怒火被眼前这片瑰丽直掩而下。


    耳尖瞬间发红,连脖颈都染上了片片的红色。


    “你、你别这样说话……”正吵着架呢。


    宁瑶垂眼,乌泱泱的睫毛颤动不已,千难万难地找回自己的状态,才从喉际间挤出这句话。


    “怎么说话?”宁亦文眉尾微动,似乎是找到了什么乐趣一般,语气更是轻柔,如羽毛般轻轻落入宁瑶的耳畔。


    宁瑶细白指尖蜷起,双手如同被烫到一般,想收回,却被大手一手紧紧握住。


    宁亦文抬手勾起她的下巴,让她抬眼望向自己,“怎么不说话了?”


    宁瑶下巴被微微抬起,眼神不可避免地,再次撞入宁亦文深邃黝黑如深潭的眼眸之中。


    恰在此时,夏日习习凉风拂过,宁瑶的垂落胸前的长发扫在二人握住的手上,丝丝缕缕的痒意,从手边传到心尖。


    被别在耳后的碎发也调皮地钻了出来,在宁瑶面上舞着。


    宁瑶眨了眨眼睛,启唇道,“宁哥,我眼睛痒。”


    语调软糯,让人不得不顺着她的话,看向她漂亮的眼睛。


    滴溜溜宛若黑葡萄的眼睛。


    宁亦文看着她的眼,眸色越发深沉,微蹲的小腿发力,声调清冽,“闭眼。”


    宁瑶闭上眼睛,眼前登时一片黑暗。


    她能感觉到松香味渐浓,扑鼻的气息将她萦绕,最后,眼皮被一片柔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一触即分。


    宁瑶猛地张开眼,圆瞳微阔,心跳加速,脸颊爆红。她影影约约猜到了那是什么,可是……


    她往后仰,却忘记了自己此时坐在圆圆的石椅子上,没有靠背。


    整个人很快失去平衡。


    宁亦文眼疾手快,起身将人捞住,揽在胸前,好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宁瑶靠在他的胸前,头上是他清冽的嗓音,耳际是他沉稳又不容忽视的心跳声,鼻尖更是盈满松香的味道。


    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晕乎乎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晕。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十息过后,富有节奏的两个速度截然不同的心跳声让宁瑶缓过神来,她一把推开身前的人。


    不公平!


    她心跳都快成这样了,凭什么身前的人心跳声还稳如往常。


    宁亦文错愕地垂眼看她,“怎么了?”


    宁瑶咬唇,实在是说不出那些公平不公平的话来,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占我便宜。”


    宁亦文失笑,嘴角止不住上扬,想说话可看她这般又忍不住想笑,若是望向别处,不看她,又没说话不看人的习惯。


    好半响,宁亦文才摇着头,大手一揽,将宁瑶再次揽回胸前,抱紧。


    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压低声音道:“那我让你占回来,可好?”


    宁瑶闷闷的声音从他怀中传出,“怎么占回来?”


    还真想占回来?宁亦文挑眉,试探道:“那我给你咬一口?”


    咬一口。


    宁瑶心动了。她微微抬眼,入目便是男人的下巴,以及,脖子上,他说话时一起一落滚动着的喉结。


    她以前,好像曾好奇过……


    “咬哪里都可以吗?”说话间,她一直看着那喉结,默默地吞了一下口水。


    “嗯,都可以。”宁亦文此时还没感觉到她的想法,只是拥着怀中的人,心情便已经十分舒畅了。


    宁瑶听罢,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了,踮起脚尖,冲着他的喉结便是一口。


    宁亦文僵住了,呼吸骤乱。


    他的喉结本就敏感。


    湿濡的包裹与牙齿轻轻的咬啮,让两辈子都未曾与女人如此亲密的宁亦文差点疯了。


    他箍住胸前人的腰肢,将人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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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带着将人禁锢住,声音克制缱绻,“宁瑶,够了。”


    “你再这般,我可不一定能克制得住。”


    宁瑶此时也已经回过神来,看到眼前凸起的外圈,微湿的红色齿印,无力地捂住自己的脸。


    无声尖叫,无颜以对。


    眼前人的气息实在是强烈,最后宁瑶只能选择后退几步,保持好距离。


    “宁哥,我口、口渴了。那个水都快煮……”低头一看,水壶中的水都已经浅的不像样了,“快煮没了。”


    宁亦文也是清咳一声,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好,我来泡。”


    他将为数不多的水倒入茶壶,又提起脚边的小木桶将水倒入壶中继续加热。


    再将茶壶中的茶水倒入宁瑶空着的茶杯中,“慢点喝,这个很烫。”


    待一切完后,此时他心间的情绪也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便旧事重提,“宁瑶,你还是打消做战地记者的想法吧。”


    此时的宁瑶仍然双颊飞粉,但听到宁亦文的话,顿了一下,还是沉默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摇头后也不敢看他,只是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啄着茶水。


    宁亦文看着眼前这人,缩着脖子,宛若缩入龟壳中一般,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束手无策。


    既然动之以情不行,就只好晓之以理了。


    他回房间,将房里暗格中的东西拿出来,其中有一小叠照片,是他搜集情报时候连同信息一起送过来的。


    虽说宁瑶刚刚说已经看过,但是他还是要将照片拿出来,他要亲眼看到宁瑶看这些照片的反应。


    宁亦文拿着那小叠照片,放在宁瑶面前,不带任何感情道:“这就是你想去看的战场。”


    宁瑶愣了一下,拿起石桌上散落的照片。


    第一张是许多人躺在地上,双手屈成爪子,无论是睁着眼的还是已经死去的,闭着眼的人都是蜷缩着身躯……


    宁瑶眼睛又红了。


    宁亦文瞟了一眼,道:“这是3月份时候,英法联军与德军对战,德军直接用了毒气的结果。”


    说着,他仔细地观察着宁瑶的脸色,想着若有不对,随时将照片夺回。


    但宁瑶蹙着眉,红着眼眶,却没有半分惊惧的神情,反而是问他:“毒气?”


    宁亦文点头,“战争不仅仅只有冷兵器,国外……热武器比我们这多许多,还有化学武器,这毒气,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也因此他才有了这份照片。


    这张照片还是国外留学回来的范若萱给他的。


    宁瑶看了看,放下,又捡起另一张照片。


    一张又一张地看过去,眼泪是止不住地滴落。


    宁亦文几番想拿回照片都没成功,但他也实在见不得宁瑶如此模样,只能厉声道,“若是难过就不要看了。”


    宁瑶摇头,抬眼看着他,说:“宁哥,我……我就是觉得这些照片,总要有人去拍摄,我、我想去做这个人。”


    宁亦文气极,看着宁瑶此时杏眼红通通,鼻尖红通通,连下巴都红通通,明明整个人都哭得不成样了,竟然还要坚持原来的想法。


    这战地记者到底有哪些吸引她了?!


    有些口不择言道:“战场上那都是男人,你一个女人去能做些什么?”


    宁瑶:“……宁哥,你瞧不起女人?”


    宁亦文无力,“没有,”他被她气得,起身在院子中走了几步,“抱歉,我没有瞧不起女人的意思。但是,我真的觉得你不合适。”


    他确实也曾见过女战地记者,但是他不觉得宁瑶要去做这件事。


    这个可是一个不注意就要命丧黄泉的。


    死……他经历过,并不可怕,但是,当这个字降临到宁瑶身上时……


    他想到这,呼吸猛地一滞,“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宁瑶实在不理解,“宁哥,反正你也一直跟我说,接下来不安全,很多地方都会起战事,大家都会活得很艰难,要死很多很多人。那为什么我就不能去趁活着的时候,做点想做的事情。”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两人沉默地对视良久。


    许久,宁瑶说,“我知道了,所以,你喜欢在后方做事,我就需得随你一般,缩于后方。”


    “你说什么?”宁亦文皱眉,眼睛眯起。


    宁瑶昂头,但看他此时神情危险,已经说出去的话就只能委婉地再重复一遍。


    “我说,你做了那么多,刊文,办报社,是你想做的事。我也想做我想做的事情,既然我想做的事情需要往前冲,那我就要往前啊,死,我不怕!”


    “那我呢?”宁亦文说,“你不顾自己生死,又将我置于何地?你别忘了,你是我……我们之间是要结婚的。”


    宁瑶嗫嚅道,“那、那说是说舍生取义,但也不一定就、就会死吧。”


    听了这话,儒雅如宁亦文,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二人最后是谁也没说服谁。


    晚上,宁瑶熄灯后,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床顶发呆。


    她在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所有人,没一个人支持自己。


    可是,一想到自己,从未有过的如此强烈的想法想去做一件事,又很难放弃。


    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又何止她一个。


    宁亦文也是如此。


    只是他总是忍不住抬手触碰着自己的喉结,脑海中不止一次回想到当时被咬的那一刻。


    真是疯了。


    宁亦文抬手盖住自己的双眼,他怎么能……


    胡思乱想之际,他沉入了梦乡。


    梦里,宁瑶朝着他笑,飞扑而来,一声又一声甜甜地喊着,“宁哥……宁哥……”


    她离他很近,浅浅的呼吸落在他的脸上,眼中湿漉漉的,脸上带着魅惑十足的笑容,恍若三月灿烂的春花绽放。


    宁亦文就这般注视着眼前糜艳而蛊人的美人儿,放肆自己,抬首衔住那片艳红。


    撬开牙关,深入探索,一寸也不曾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