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作品:《和政敌逢场作戏(双重生)

    少女却并不知晓他心中所想,询问他的本意也仅仅是想听听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别人眼中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只是裴时逾给出的答案出乎意料,让她没来由的觉得多了几分慰藉。


    所以在谈妥后,两人就马不停蹄的将精力投入到了扬州的重建工程之中。


    就连因瘟疫缘由错失的上巳节也被满怀期冀的百姓重新提上了日程,上书恳求补办。


    于是沉寂已久的江南水乡之城终于隐约可窥几分之前的繁华模样。


    彼时夜色暗涌,月光倾斜,在青石板路上漾开满地的朦胧墨画。而屋檐棱角支起的□□华灯则与其交相辉映,倒也成了游动的画痕,在上面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长街处行人来来往往,面容上都挂着绝处逢生后的灿烂笑容。用来祈祷祝愿的舞狮周围也被堵的水泄不通,偶尔炫技时还会引起旁观的幼童一阵惊呼。


    沈栀禾则默默站在城墙石廊处,凭栏远眺。


    下方是流动的灯火与欢声,而她周身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与那喧嚣温和地隔开。夜风拂过她鬓角的碎发,带来下方摊贩上糖糕的甜香和人群温热的气息。


    愣神之际。


    一个清润的嗓音自身侧响起:“殿下不去凑凑热闹?”


    裴时逾不知何时也登上了城楼,手中还提着两盏小巧精致的荷花灯。他将其中一盏递到她面前,灯盏暖黄的光晕柔和了他清隽的轮廓。


    “百姓都说,在上巳节放灯祈愿最是灵验。”青年目光澄澈,望向她时眸中笑意轻浅:“试试?”


    少女摇了摇头:“我不信这个。”


    孩童时期她也曾天真烂漫,寺庙祷告与问天求愿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做过。只是许下的期盼全都一一食言,在虚无中落空。


    就连那句“平安顺遂”也成了前世她逃不开的谶言。


    怕他深究,沈栀禾又扯开了话题:“你师父怎么样了?”她曾经差人调查过裴时逾,他年少时就椿萱尽失,亲缘绝断,靠家乡的私塾先生救济教养才及冠成人。


    而在扬州瘟疫肆虐的这段日子,青年虽忙于处理公务但也不忘闲暇之余照料恩师。


    只是几日前她寻他商量政务时却总是常常不见人影,安插在他身边的暗卫也报备青年最近总是早出晚归,少女便料想是那位学者先生出了问题。


    面对她的未卜先知,裴时逾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他像是默认了她这种“暗中监视”的做法,只平静收回递出了花灯的右手,嗓音沉稳。


    “师父他只是受了风寒,咳症发作罢了,身体并无大碍,谢殿下关心。”


    “那就好,要是寻的郎中技艺不精的话,方延他近来空闲时间还是很多的。”她点到为止。


    裴时逾却答非所问:“殿下是不是没见过我师父?”


    少女不解,侧首和他对视:“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好像对他不是很了解。”他师父虽是进士出身,但辞官归家后又自学了医术,即使达不到精通疑难杂症的地步,但轻微的常见之疾还是不在话下的。


    他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我还以为殿下在初见我之前已经全方位的把微臣的过往生平都查了个遍。”


    沈栀禾:“我后面让他们停手了。”


    她这话说的平平无奇,裴时逾却没来由的察觉不了她背后的目的,语调都透露着疑惑:“为什么会决定这么做?”


    少女眉眼清艳,侧立于朦胧光影之中。她有意回避他视线,说话的声音也很恬淡,但还是清晰的传进了他耳畔:“因为你不高兴。”


    因为他不高兴,所以她后面收回了成命。


    仅仅只是因为他。


    这句话表述出的意味深长隽永,裴时逾倏然敛下的长睫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晦暗情绪,叫人琢磨不透。而沉默也如同一道无形的纱,隔开了两人之间流淌的夜风。


    他握着灯柄的指节微微收紧,暖黄的光晕在其手边轻轻晃动。万千思绪掠过心头,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几乎散在风里的感慨:


    “殿下,你这样会让微臣多想的。”


    “随你。”她似乎没有半点在意,回答的果断又干脆。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衣袂也迎风翩跹。


    青年适时伸手,用提着的花灯拦住了她的去路,灯盏在两人之间轻轻晃动,映着他眼底未散的波澜。


    “殿下,你又要去哪?”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无奈的认真。


    沈栀禾停下脚步,侧眸看他:“回府处理政务,你还有事?”


    “今日是上巳节。”裴时逾将花灯稍稍放低,暖光映亮两人之间的方寸之地:“殿下何不效仿百姓,偷得这浮生半日闲?”


    他侧身让开半步,正好露出楼下灯火辉煌的长街。欢快的丝竹声随风飘来,夹杂着糖炒栗子的甜香。


    少女微微摇头,神色依然清冷:“扬州于我而言不过是暂居之地,并无旧交同游。这种团圆作乐的日子,我孤身只影走在其中并不合适。”


    “微臣没说不愿意为殿下作这个扬州的引路人。”裴时逾目光温和,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诚恳,“况且,殿下不是一直想了解扬州的风土人情?纸上得来终觉浅,不如亲身走一遭。”


    沈栀禾闻言眸光微动,沉默片刻后才和他目光相接,轻声开口:“你今日休沐,按照习俗不应该回家吗?”


    青年眼底笑意更深,声音清润,如春风拂过柳梢:“于我而言,殿下比较重要。”他侧身让出通往石阶的路:“况且,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臣斗胆,愿为殿下暂解客愁。”


    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少女也没再推辞,提起裙摆走下了城楼。


    长街上灯火如昼,各式摊贩在青石板路两侧延展。卖泥人的老伯正捏着活灵活现的舞狮,绣娘摊前也挂满了精致的香囊,就连糖画摊子前都围满了眼巴巴的孩童。


    “殿下可知,扬州的上巳节有个习俗。”裴时逾停在一個卖绒花的摊子前,拈起一枚玉兰形状的绢花,“女子簪花,男子佩兰,以求安康。”


    沈栀禾尚未答话,那摊主老婆婆已笑眯眯地接过话头:“这位公子说得是。姑娘生得这般标致,戴这海棠正相宜。”说着便手脚利落地将绢花系在了沈栀禾的灯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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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一怔,却见裴时逾已付了银钱,转头对她笑道:“入乡随俗。”


    灯火阑珊处,他眸光清亮,竟比满街华灯更灼灼。沈栀禾低头看着灯柄上那朵颤巍巍的海棠,终究没有取下。


    他们混在人群里,像两个最普通的游人。直到一阵悠扬的筝音随风飘来,沈栀禾不自觉地循声望去——


    河畔柳树下,一位盲眼老翁正在弹奏。曲调苍凉古朴,在喧闹中撕开一道寂静的口子。


    她驻足聆听,冷清的眉眼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柔和。裴时逾则静静站在她身侧,没有打扰。


    一曲终了,她忽然轻声问:“这是什么曲子?”


    “《哀郢》。”他答:“据说在扬州已失传大半,没想到还能听到。”


    沈栀禾却在听见这话的瞬间很轻的眨了下眼,长睫垂下遮住了眸中情绪。她其实不是第一次听了。


    前世她被蒙古王公幽禁于皇宫之中,偌大殿宇只有自己影子与之为伴。偶尔午夜梦回惊醒之时,她总能听见长廊处有凄凄筝音传来。


    虽透过重重宫墙,旋律不甚清晰,但她总觉得当初弹奏的曲子和今日这首并无差别。


    她忽然不想再逛下去了。


    身旁的人情绪转变过于明显,裴时逾却并没有出言安慰,反而趁着少女注视前方,思绪万千时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她。


    青年目光里含着近乎残忍的了然与一丝微不可察的怜悯。彼此交织在一起,复杂得如同他们身侧被宫灯拉长的、纠缠在一起的影子。


    沈栀禾望着那老翁空茫的双眼,许久,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入他面前的陶碗。


    老人家朝她拱手示礼:“多谢姑娘善心。”


    “不必,我不过是……”她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几乎散在风里:“想起了故人。”


    告别老翁后她才开口对身旁的裴时逾提出了想回府的要求:“我有点累了。”


    平常惯于审时度势的裴时逾却不依不饶:“冯府内侍皆在城内游玩,殿下你却还未曾用过晚膳,回府是打算自己洗手做羹汤吗?”


    沈栀禾:“长街商铺林立,食馆如云,你不用担心。”


    少女不甚在意,他却看着她默默叹了一口气:“算了,殿下。微臣怎么可能放心这种时候让你一个人单独待着。”


    空庭冷月,触景伤情。他怕她又出事。


    “今夜我会回师父家中用膳,虽是粗茶淡饭,却也清净。”青年拢着灯,有意为她照亮石桥的路,他微微倾身,语调轻缓自然,仿佛只是随口提起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建议:


    “殿下,你来吗?”


    沈栀禾难得被他的话弄得怔愣了一下。前世她也曾对教出眼前之人的那位学者先生有过好奇,但裴时逾性子孤僻,为人冷淡,绝口不提私人过往。


    派人调查也只传来一句“老瓮早已逝世”的消息,她也就无从探究。


    现下这个接触的机会就摆在她面前,她没有理由拒绝:“好。”


    “殿下,请。”他执灯的手势未变,步履却稍稍放缓,迁就着她的步调,引着她转向一条偏离主街、更为清静的青石巷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