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梏一 哑

作品:《穿进我的游戏里弑神

    我躲起来,是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个你为我造的勒赫乐缇。


    ***


    危肆一听“书没有封皮”便知道沉缚说的是哪一本,“那是《叁》。”


    “《叁》?叁殿的叁?”


    “嗯,那本书记载了这个世界自诞生以来的所有事。不过……谁也不知道写《叁》的作者是谁。”


    “又是只有有的神知道?”


    “……嗯。”


    沉缚都要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被神做局了,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隐藏掉这么多东西。


    “叮咚——”床沿边上忽然传来清脆的撞击声,原来是危肆腰间的玉佩,男人从刚才就半跪在床沿与沉缚说话。


    沉缚看着那色白的玉佩,忽然想起刚刚在假山中,她摸镯子时,硌在她手腕处硬硬的东西。


    原来是这玉佩。


    “危肆,你这玉佩能不能换一个。”


    “怎么了?”


    沉缚看那玉佩,好看是好看,雕得双龙戏珠。


    她说:“太硬了,有些硌人。”


    “为什么太……”危肆说到一半,想起什么,脸腾地就热了。


    他神色慌乱,眼神飘忽:“觉得硌人吗?硌疼了没?”


    “刚刚在假山那儿,刚好硌在我手腕处。不过,倒是不疼。”


    危肆将玉佩取下,吊在沉缚眼前,鬼使神差地问出:“那你…喜欢吗?”


    将阳光被纸糊的窗过滤,光变得朦朦胧胧,柔情似水。


    玉佩,就在这半明半暗的光里飘荡。镂空的两只龙都在抬头,去逗那明珠。


    “喜欢。你要送我吗?”沉缚随口一问。


    “不送。”危肆僵硬地将玉佩挂回腰间,他怕沉缚拿到手后,发现手感不对。


    “改日,挑块儿软的再送你,可以吗?”危肆说。


    “我开玩笑的,你已经送我那么多东西了。”


    危肆摇摇头,“不多。”


    比起从前她送的东西来说,这些还远远不够。


    **


    沉缚从寅时起来,就没有进过食,现在已经饥肠辘辘。


    “危肆,我饿了。”


    “饿了?那我去小厨房给你做点甜粥,再配上刚刚谷雨拿的牛乳糕。如何?”


    沉缚有些不可置信:“你今天吃错药了?”


    “嗯?怎么了吗?”危肆挑了挑眉,看起来心情很好:“牛乳糕甜糯,和甜粥正好相配。”


    沉缚木着脸去贴他的额头,没发烧啊,那他现在笑得一脸荡漾的情况是个什么鬼。


    她试探着问:“你,怎么突然这么大度了?”


    不应该像那天晚上那样善妒一下吗?危肆突然大度,一时间弄得沉缚不太习惯。


    危肆眼眸轻弯,勾勾唇,笑得温柔:“你说得话,我当然要听。”


    世上没人会比危肆更听沉缚的话,王声说他是沉缚的狗,一点也不为过。


    “况且,牛乳糕和甜粥是真的很搭,你不是最爱甜食了吗?”他蹲下身,眼眸波光粼粼,声音清浅:“我去给你熬粥,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可以吗?”


    “可以。”


    **


    下人们全站在厨房门口面面相觑。云英郡主带回来的那个幕僚,一来就将她们都赶出了出来,说是要亲自为郡主做羹汤,连打下手都不让她们这些人来。


    “你们都站在这儿干什么?快到用膳的时间了,怎么全杵在这儿?”


    下人们你瞧我一眼,我瞅你一眼,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谷雨:“那个……嗯……郡主幕僚……”


    “咳咳咳——”小厨房内不断传出咳嗽声。


    “谁在里面?”谷雨连忙朝那儿走去,心下只觉得完蛋,“谁?怎么生病了还……”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危肆。


    男人裹了件素袍,正搅动着汤匙。


    “危肆?你给郡主熬粥吗?”


    他一动三咳的点点头。


    “好。”谷雨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外,但身后不停传来咳嗽声,危肆咳得厉害。她心下一横,又回来。


    危肆抬眼瞧她:“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谷雨还记得他是如何对待林思铮的,又是如何完好无损从左相府院里出来的,她心里有些怕他。但咳嗽声一声接一声,谷雨深吸一口气,两眼一闭:“要不,我来?”


    男人听了连眼皮都懒得掀,直接当没听见谷雨的话。


    谷雨秉承着“保郡主后半生的幸福”,在危肆咳死之前终于找着了男人的死穴:“你要是熬粥的时候,将病气过给郡主了怎么办?”


    “郡主身子骨那么弱,要是发热,可能十天半个月也起不来。”


    危肆动作一滞,他忘了,沉缚现在是凡人,不像从前那样无所不能。


    果然还是这招好用。危肆猛地扔了粥就走,任凭谷雨怎么叫喊:“诶诶,你去哪里啊?诶——”


    勒赫乐缇是没有日夜之分,只有白昼;也没有雨水狂风,那里四季如春。但沉缚为了让危肆学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不惜颠倒勒赫乐缇,创出人间的黑夜,并且为他幻化出一场大雨。


    那是危肆第一次见到雨。他完全丢了人的性子,像只小动物一般,发了疯得在雨里玩。最后,给自己玩到发高热。


    那时,他除了从沉缚那里学习东西,还有模仿别人。他见凡间的人要是生病了,就会主动找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等病好了,再出去。


    所以,那晚危肆将自己藏进勒赫乐缇的深林了。


    多少万年过去了,危肆还是这样。他在左相府里找见一间杂物间,躲了起来。


    约一柱香的时间,沉缚终于等来了她的粥,但送粥的人却不是危肆,是谷雨。


    她抽了页纸,在上面问:【谷雨,危肆呢?怎么不见他?】


    谷雨有些心虚地挠挠头,刚刚危肆被她那样一说,急急忙忙就跑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去了。


    但她还是实话实说的回了郡主:【危肆应该是有些受凉了,咳得厉害。奴婢害怕他将病气过给您,就让他从小厨房出去了。】


    【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谷雨摇摇头:【对不起郡主,奴婢刚刚的话说得太重了,奴婢做错了事。】


    谷雨记得左相府院里的下人做错了事都是要受罚的,于是便去柜子里翻出一根戒尺,双手捧到沉缚面前,抵着头,一副任由沉缚处罚的样子。


    沉缚哭笑不得:【我不罚你,你又没做错什么。就算做错了什么,也不会打你。】


    她将刚舀出的粥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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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旁,对谷雨说:【我去找找他,他应该是躲起来了。你把粥煨着,等我回来再吃。】


    说罢,就提着裙摆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将谷雨手中的戒尺抽走,拿在手里扬了扬,意思是:我把它丢了。


    沉缚穿着淡粉色流苏的衣裙,一头砸进明媚的阳光里。


    谷雨想起之前她娘给她找的算命先生,那人说她以后一定会遇见一个顶好的人。


    她在前十几年间都以为——那个顶好的人,会是她的相公。


    可是她已经二十一了,几乎过了嫁人的年纪。她在心底偷偷埋怨,那个算命的果然是骗子。


    可就在刚刚,应验了。


    原来不是男人,是郡主。


    沉缚想,危肆受凉应该是昨夜倒春寒惹得祸。


    昨晚她一直嚷着冷,后面迷迷糊糊听到危肆从梁上翻下来,没过一会儿,她就感觉身上暖和了许多。今晨起来,果然发现危肆的外袍在她被子面儿上。


    “唉,都怪我。那温度那么低,他一晚上就靠着那层单衣,不感冒才怪了呢。”


    沉缚在她院子里,挨个挨个房间的找。眼看着,房间所剩无几,但人还是没找着,她心里不免有些发慌。


    “到底躲在哪里去了?不会晕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吧。”


    沉缚愈发着急,她开始在一些根本不可能躲人的地方翻找,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些心慌过头了。


    但危肆每次都能被沉缚找到,他们的生命永远息息相关,他们间有着天然的命定。


    当沉缚打开最后一间房,她终于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危肆蜷在床上,一动不动。


    “危肆,危肆,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


    这个房子极偏,在院子的最角落,离沉缚的房间最远,平常几乎不会有人来打扫。


    刚刚门被猛地推开,尘灰四扬,危肆就那样灰扑扑的团着,别提多可怜了。


    沉缚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抬手一贴,额头烫得发滚,果然是病了,都已经烧晕过去了。


    危肆迷迷糊糊间听见那一声声的呼喊,“危肆,我带你回去。”


    他好像又回到了万年前的那个他疯玩淋雨的夜晚,他坠入了名为沉缚的梦境,并且一生都会困在里面。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对一切都淡然的沉缚,总会在危肆生病时,乱掉阵脚。


    沉缚将人拖起,抱进怀里,她祈祷着危肆能给她一点回应。她身上熟悉的气息,终于让男人发出一丝嘤咛。


    沉缚长舒一口气,还好,能醒。


    她艰难地将危肆从床上拽起来,又将他整个人搭在自己肩上。将危肆扛起的那一刻,男女力量的悬殊,让沉缚打了个踉跄,两人又被拽回去。


    危肆的状况愈发糟糕。刚刚还发烫的身体,现在又渐渐变冷,额间滚下的汗珠也冰凉,他在失温。他眉心蹙起,满脸痛苦,呼吸也渐渐急促,沉缚忙搭上他的脉搏,跳动得杂乱无章。


    危肆就像要死了一样。


    沉缚立刻将人再次扶起,“危肆,我带你回去,走,我们走。”


    她终于将人扶着站起了,可危肆忽然猛地一咳,一口血吐了出来。


    危肆完全晕了过去,身子软塌塌地向下滑。他毫无生气地压在沉缚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