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你的同学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裴梦在吃晚饭的时候郑重其事跟温沐叙述她那天在门外闻到的植物味道。


    “压力大吧，可能。”温沐有些疲惫，这边的学术强度比国内力度大很多，文献都是外语，她精疲力尽。


    “也对也对。”裴梦把牛腩丢进嘴里，“不过你还是小心为好，这国外跟国内差别还是挺大的。”


    她点到为止，这些年裴梦见过不少玩得开的，飞叶.子，做点多人运动的，她只是偶尔赛个车，跟那帮人比起来，裴梦简直是美国三好学生。


    裴梦读的MAdirecting。


    德国的夏天很美，很凉，但是很无聊，和德国人一样，裴梦就当是边学习边度假。


    阳城的选举季结束，陈罪凭着超高人气当选市议员，25岁，年少成名，成为阳城历史上最年轻的议员。


    裴梦偶尔会从浏览器弹出的新闻里看见自己分别已久的哥哥。


    镜头前的他身着黑色西装三件套，头发都被梳到脑后，一丝不苟，还是那张冰山脸，狭长的凤眼隐到镜片后，一副精英做派。


    用一幅官腔说话。


    虚伪。


    裴梦无语，这么多年过去，陈罪脸还是这么臭，她把图片保存到手机上，又把相册锁住。


    进修班的课程对裴梦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不过导师是一个严厉的德国老教授，对剧本精读和镜头语言等一系列的专业能力有非常高的标准。这给裴梦的学习过程无疑增添了很大的压力。


    不过温沐应该比她压力更大，此人已经泡在学校图书馆很久没回公寓，在温沐离开家的第五天，裴梦终于忍不住给厨师长大人发了微信。


    DREAM:今晚回来吗？


    水木:回，不过我要跟隔壁那个日本同学做完讨论，预计十二点到公寓。


    DREAM:我接你？


    水木:没关系的，你那么晚开车不安全。


    DREAM:我车技很好的，放心。


    对方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一会裴梦收到了答复。


    水木:其实是你开得有点太快了。


    什么？


    裴梦开始反思自己带温沐买菜的时候是不是把火力太猛了？吓到她了？可自己明明开得跟蜗牛似的，这要是William坐在副驾驶一定会说她像个老太太一样。


    算了，她还是不太放心温沐，只好把笔记本打开，窝在沙发上开始构思剧本。


    这学期的期中作业就是自导一个小短片，裴梦还没想好主题，灵感枯竭的时候最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惨白的电脑屏幕上除了剧本的名字还未产出一句话。


    光亮照在裴梦挺拔的鼻梁上，她揉揉眼睛，准备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热热喝完就准备睡觉。


    时钟停在十二点半，家门还是没有半分动静。


    她给温沐去了个电话，晚上的地铁不太安全，就算温沐拒绝，她也会好说歹说地开着保时捷去学校接温沐。


    嘟嘟声响起——


    五分钟过后，温沐没有接电话。


    十五分钟后，温沐没有接电话。


    半个小时后，温沐也还是没动静。


    裴梦一开始觉得是地铁没有信号，等等说不定对方就会回消息。


    可公寓到学校撑死半个小时的路程，她担心了，毕竟那日本人看起来根本就不正常。


    裴梦拿起车钥匙就往门外走。


    柏林的夜晚凉得吓人，裴梦还穿着皮衣，她尽量不把车开超速，车窗摇下一半，火红色的头发打在黑色的椅背上，街边昏黄路灯照在裴梦紧皱的眉头。


    期间她不断地给温沐打电话发微信。


    在第十次尝试后，终于接通。


    “在哪？怎么不接电话？我去接你，车马上到学校，把你位置给我。”裴梦单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把吹乱的头发拨到脑后。


    温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正常:“妈妈，我昨天不是刚跟你联系吗？国内那边几点呀，你吃饭了吗？”


    不对，不对。


    裴梦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换了种方法，“你现在在课题组的会议室吗？是的话说想我了，不是的话说今晚你没想。”


    “想你了。”温沐回答道。


    “没事，沐沐你在那等着，我带着警察马上到，电话别挂。”


    裴梦用手机给组员发了个短信，让他们联系学校警务室和警察。


    漆黑的夜晚，疾驰的保时捷911像是一道红色闪电。


    /


    学校外还没有警笛声，裴梦把车开到楼下，也没见警察，猜想可能是组员没看到消息，她无语自己打了报警电话，从后备箱里拿出撬棍，托着棍子就摁开电梯。


    裴梦以前接温沐买菜的时候来过这里，能找到会议室。


    会议室的窗外露出些许灯光，里面有人，裴梦轻轻转动门把，发现门被锁住。


    里面传来那个日本男生的说话声，说的是英语，裴梦也能听懂个大概。


    意思是，不就是想跟你玩玩吗？你至于反应这么大？


    外面的人谁不想跟我一起玩玩？


    裴梦一边用纳米夹子撬锁，一边抑制住反胃的冲动。


    警务室的人来得真慢，裴梦手指酸痛。


    突然温沐的尖叫声响起，嗷的一声。


    裴梦不再执着于用手开锁，她这次直接用脚踹门。


    黑色的马丁靴踩在洁白的门板上。


    “砰——”


    门锁可怜地落地。


    日本男的表情僵在脸上，眼看着门被踹弯。


    “你摇摇头，耳朵都能扇到脸，没有镜子总有尿吧？排泄物别吃了，也撒到地上照照自己！”


    裴梦把撬棍拖在地上，叉腰无语开喷，温沐见朋友过来，立马躲到裴梦身后。


    日本男脸上的肉被气得颤抖，但眼神变得更猥琐，笑得猖狂。


    “我不介意你也加入哦？”日本男开始上下打量裴梦，眼神带着明显地冒犯意味，三角眼挤在一起，手马上就要拉开裤链。


    裴梦瞥了一样日本男的□□，淡淡地抬头，“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跟针一样大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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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能听见背后温沐的偷笑。


    日本男显然是被气得不行，裤子都顾不上，一下就朝裴梦扑去。


    他以为自己总是比女孩力气大，可没想到，裴梦力气更大。


    “不好意思，我真不信伊.斯.兰。”裴梦把撬棍抵在日本男的脖子上，红色的发丝垂在男人的脸上，她把男人的手扭在背后，转头对温沐说:“把门关上，你出去。”


    温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门贴心地给裴梦关上。


    于是她和警务室赶来的校园警察还有姗姗来迟的警官一起在门外听了五分钟日本男的嚎叫。


    警察诧异开门，此时日本男的裤子都被扒得精光，他被自己的皮带捆在椅子上，后背被刻了一个简略的鸭子图案，撬棍被支在他的下半身处，只要他略微不老实一动，下半辈子一定是断子绝孙。


    人肯定是被打蒙了，当他回过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警官，她强.奸我。”


    裴梦坐在会议桌的另一头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听见这话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她翻了个白眼对德国警官说英文:“我不吃劣质猪肉好吗？”


    /


    第二天的校长办公室，校长安抚浑身都是纱布的日本男，日本男大大咧咧地坐在校长的沙发上，一脸不悦。


    “Icarus只要你道歉，我们可以不对你采取任何措施。”


    “先生，是他要猥亵我和我朋友，我这只不过是正当防卫，如果昨晚换一个人来，你现在说不定接到的就是记者的电话了。”


    “我才是弱势群体好不好？不是谁挨打了谁就有理。”裴梦无奈摊开手，用英语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日本男被呛得一句话都反驳不了，也害怕说多了裴梦会在校长面前再打他一次，只是一遍遍地重复他要告裴梦，要告学校！


    校长对裴梦的话充耳不闻，一个劲儿地对日本男谄媚，说实在对不起啊同学，我们会对这两个人做严肃的处理的。温沐跟裴梦说，她这个同学去年为了入学还给学校捐了两栋楼，他妈妈也是校董事会里的成员。


    “原来是狗仗人势的东西。”裴梦冷哼一声。


    校长扭头看裴梦，示意她闭嘴。


    校方强烈要求裴梦给日本男道歉，否则就对裴梦做退学处理。


    裴梦眼珠一转，心想我还以为能怎么样呢？还跟我比上狗仗人势了？


    裴梦不想麻烦她爸爸，只好坐在沙发上要给William去电话，让他赶紧找个律师过来，裴梦这回一定要跟这种社会败类，人类渣滓斗到底。


    还没等她掏出手机，清脆的敲门声传来。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一切的声音都被屏蔽，空间被扭曲。


    裴梦觉得心跳都停了一拍。


    西装革履的男人伫立在门外，后面跟着手提箱子的几个彪形大汉。


    男人肩宽腿长，高级定制的西服妥帖的收束腰身，昂贵的钻石袖扣点缀其中，他不经意抬眸，狭长漂亮的瑞凤眼向裴梦投去目光，冷峻的眼神让她一颤。


    面前的人薄唇轻启，低沉的声音传来，他在问裴梦:“打得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