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柑橘味
作品:《伊卡洛斯与桥》 【哥,我今天被人尾随了,不过我学过巴西柔术,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人制服了,我厉害吧。】
2019.4.01,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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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梦刚想解释,陈罪就率先松开她,上前走去。
陈罪拍拍裴梦的肩膀,平静说道:“看着老师。”
裴梦:?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又被关上,裴动作之快,让裴梦根本来不及反应。至诚高中的班主任单独一间办公室,至诚又单独分出一栋楼单独做办公区,所以来往的人流很少。
陈罪把裴梦留到外面,自己进去面对方文华。
起初,她是有点担心陈罪的,毕竟方文华手上有武器,可过了一会儿,屋里就传出来方文华的惨叫声。
她的担心有点多余。
方文华的声音太过凄惨,恨不得招来所有人,裴梦甚至以为他是故意的。眼看着王国志办公室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裴梦实在忍不住去窗户那敲。
她敲几下就说一声:“哥,差不多,行了。”
没过五分钟,门轰然而开。
陈罪从里面插兜走出,身上看着完好无损,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发型都没乱,依旧帅气。外面同学看热闹似的往办公室里瞧。
一个个都惊呼出声,议论声响起。
“天呐打架啦!”
“这不是年级第一吗?天呐下手这么重。”
“这个人还活着呢吗?”
方文华正跪趴在地上,满脸鲜血,似乎奄奄一息,手上还握着沾血的短刀,很凄惨的一副样子。
裴梦也有点冒出同情心来了,还是错怪方文华了。她抬头看着表情严肃的陈罪,想起刚刚哥哥说的那句“你瞒我的事情很多”,勉强笑笑凑到她哥身边摇尾巴。
裴梦搭上陈罪的手臂:“没事吧哥。”
“有事。”陈罪默默把自己的手里从口袋里拿出来,白皙的手背上赫然有一条红色划痕,血倒是不多,但看起来触目惊心,“痛。”
“痛?是不是划到骨头了?天呐,哥!咱们去医务室!”裴梦小心翼翼地捧着哥哥受伤的手掌端详,她有些疑惑,其实看起来不是很严重啊。
陈罪用完好的那只手拉住裴梦,欺身贴近,裴梦抬起头屏住呼吸,在她哥的漂亮眼睛距离自己只有五公分时毅然别过头。就算是陈罪想,他俩可不能在这亲嘴儿。
陈罪轻笑一声,从她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过去,轻声地说几句话。
“怎么了?”裴梦问。
陈罪把手机转了个圈,装回裴梦口袋里,“给陈澍打电话,让他过来收拾收拾。”
他拉着妹妹就往医务室走,也没顾得上围上来七嘴八舌讨论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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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梦家市中心的复式外,停了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惹得路人纷纷驻足去看,阳城地方太小,有钱人少,顶顶有钱的,更是少之又少。
客厅,陈澍一边往嗓子里灌水,一边控诉陈罪。
“你真是牛了,陈罪,你差点没把人打死你知道吗?”
陈澍接到电话的时候正上雅思课呢,小班课没几个人,老师在讲台上盯他半天,陈澍听见弟弟说那句“我打人了你过来一趟”,人都傻了。
到他弟学校一看,人都快不行了。他又是联系医院又是联系学校,好不容易把这事给平下来。
“哦。”陈罪把自己受伤的手抬起来放在腿上,无所谓地回答。
陈澍叉腰站着,手扶额头:“哦是什么意思?啊?”
“表——”哥还没说出口,裴梦就被陈罪看了一眼,她只好改口:“别生气,你看我哥也受伤了。”
“他受个屁伤他!他五岁就练跆拳道了,两个带刀的都伤不了他!更别提那种软蛋了,装什么啊在这!”
陈澍气得够呛,脸都气得通红,说的累了就一屁股瘫在沙发里,用气愤的眼神盯着陈罪。而陈罪毫无悔改之意,脸色平静,理所应当,低头拍平裤子上的褶皱。……
“啊?哥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裴梦扭头看陈罪,惊讶的眼睛瞪得好圆。
害她在外面担心好久,怕她哥打不过方文华受大伤怎么办,看来哥很厉害呢,能一挑好多。
“你什么时候回家?”陈罪用完人家就开始赶人家,“这么晚了,温沐不睡觉吗?”
陈澍一听见温沐的名字,是脸色也变好看了,气也顺了。他扯扯身上的卫衣,整理仪容仪表。
“不管你,我回家抱我的宝贝儿睡觉去。”陈澍走到陈罪面前,语重心长地拍弟弟的肩膀,嘱咐道:“少作妖。”
跑车的轰鸣声响起,陈澍遂陈罪的要求离开。
裴梦也正想回房间,却被身后的陈罪叫住,陈罪举起那只包着纱布的手歪头命令道:
“我去洗澡,过来帮我洗头。”
洗什么?
怎么洗?
裴梦不可避免地想到些限制级画面,她觉得嘴有点干,舌头有点痒,脑子有点不转。不行吧,进度有点快吧,虽然她也不是那种保守的……
“愣着做什么?进来。”
陈罪拉开浴室的门,他上半身光裸着,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一只手靠在门框,胸前的食梦貘好像大了一点。
裴梦一步步挪过去,紧闭双眼,心一狠,打开浴室的门。
“小梦这样,怎么帮我洗?”陈罪无语道。
“我能睁开吗?”裴梦犹豫道,手紧紧扒着门框,非礼勿视。
“能。”陈罪毫不犹豫地回答。
“真能吗?”裴梦又问。
“快点。”陈罪被问得烦了。
裴梦缓缓睁眼,她哥正放松地坐在浴缸里,颈部靠着浴缸边缘,微微侧头看她,睫毛轻颤,凤眼微眯。
白色的陶瓷浴缸衬得陈罪黑色的花臂尤为野性,食梦貘的头随着陈罪的转动而探出,纹身的主人却长着一张克制清冷的脸。
裴梦拿起淋浴喷头,试好水温,慢慢地理他的头发,开始冲洗。
陈罪的发丝很硬,头发很多,裴梦耐心地把哥哥的头发全部打湿,又挤出洗手台上柑橘味的洗发水,慢慢敷上他哥乌黑的头发。
水声响起,陈罪眯着眼睛,“今天怎么没叫陈澍表哥?”
“哥不喜欢我叫,我就不叫。”裴梦轻轻揉陈罪的头。
“这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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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小梦有时候很不听话。”陈罪话锋一转。
“哪有?”裴梦手一顿,十分不服气。
“总是对无关紧要的人笑,总是喜欢管别人的事,总是莫名其妙加别人的微信。”陈罪开始细数他认为的妹妹的“罪行”。
笑还不可以吗?这说明自己很有礼貌!可是多管闲事是有点的,但莫名其妙加别人的微信就有点冤枉人了。
裴梦小声嘀咕:“哪有乱加。”
陈罪仰着脸,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那个成均昊,还有William。”
“成均昊都那么说了,我当然要加啊,但是William是我好朋友诶!我当然——”
等会儿,裴梦转念一想,不对,她哥眼神愈发严肃愈发冷淡,她现在应该住口,绝对不可以再说下去了。
她识趣把张开的嘴闭上。
陈罪冷哼一声,“小梦朋友很多,帮方文华对抗霸凌,给冯闯组球队,真是无私奉献,朋友就该做到你这份儿上。”
陈罪把无私奉献四个字咬得很重。
裴梦心里暗暗反驳,但实在是不敢说出嘴,手上动作默默加重,冲掉陈罪头上的泡沫。
她哥真是,小心眼儿,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裴梦站在陈罪身后,盯着他胸口那一大片纹身,食梦貘,是吃噩梦的来着吧?
半晌,陈罪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出去吧,我要洗澡。”
“哦。”
裴梦听话地放下淋浴头,离开了浴室。
浴室里的陈罪长舒一口气,从浴缸里站起来,看着不争气的下半身,捏住太阳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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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学校告示栏里,张贴着对方文华的处分通知,事情缘由模糊的彻底,只写着他意图伤害同学。而陈罪自然从这件事情中干净的抽离,甚至连裴梦的名字都没提。
陈澍办事办得太干净,太有手腕。
冯闯在外面打比赛,回来的时候听许令添油加醋的描述,心里对自己的同桌油然起敬。
冯闯感叹:“冲冠一怒为红颜,负伤是光荣的。”
常枫溪怼怼冯闯,纠正道:“红颜不是这么用的啊。”
裴梦附和笑笑,心里暗自回答,其实可以用。她觉得她跟她哥,好事将近,就是高考后的事了,只要她努力努力。
不过,模考越来越近,她有点紧张。具体表现在,失眠。
其实她这个毛病很久没犯了,在美国的时候偶尔吃安眠药,后来出去工作,睡得时间少,稀薄的睡眠显得没那么重要,自然就不失眠了。
她已经失眠了半个月。
在床上辗转反侧,把所有的事情都思来想去,把谁谁谁说的话都嚼烂了,头脑活跃得要死。
明天考试,高三的第一次模考,检验裴梦这几个月以来补习的成果,如果考得好,她就有信心;考得不好,她就会焦虑。裴梦活了二十八年来,第一次为学业焦虑。
她紧张得睡不着。心脏怦怦一直跳,太阳穴更是绷紧。
在她尝试第十次入睡无果,眼睁睁看着时钟走过一点时,裴梦忍无可忍地下床,抱着被子和枕头,敲开了陈罪的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