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有点甜


    特制的隔音体验室内, 静到出奇。


    陆储没动，凤眼低垂地盯着她。


    他手里还拿着刚取下的护目镜，没了护目镜的阻隔, 清晰地盯着虞悦清澈微勾的狐狸眼。


    半晌, 他低低地笑了声，缓慢地弯腰, 靠近眉眼精致的小姑娘。


    “”


    虞悦表情僵了僵。


    陆储被银丝镜封印的凤眼褪去些许凌厉, 异常的漂亮精致。


    他肤白本就带着病态的白, 此时, 瞳眸是极致的黑。


    靠近时，就连身上的崖柏气息也随之而来。


    莫名地，虞悦狐狸眼轻颤, 下意识想要后退。


    可同时, 崖柏的气息更近了一步。


    她心跳慢了半拍，鬼使神差的，前几日梦里漂亮凌厉的狐狸和眼前陆储漂亮凌厉的凤眼逐渐重合。


    真，狐狸精。


    虞悦小脸绷着，深吸口气, 感受着不太平稳的心跳时, 正想逃离时。


    倏地, 耳廓被很轻地碰了下。


    紧接着，她戴在耳朵上的降噪耳机被取下。


    耳廓被微凉的指腹轻轻蹭到时，虞悦指尖莫名蜷缩。


    她狐狸眼稍抬。


    陆储凤眼低垂地看她眼, 神色淡淡地直起身来, 顺手将护目镜和降噪耳机收在一旁的摆架上。


    须臾, 侧目看她, 若有所思道：“怎么了？”


    “”


    他模样漠然矜贵, 问得坦然。


    虞悦长睫轻颤，半晌，理不清心头的烦躁。


    取个耳机耳机。


    取个、耳机、而已。


    她深吸口气，狐狸眼眯了眯，又不是以前没取过。


    可，不知为何还是有些不爽。


    陆储瞥她眼，敛眸。


    小狐狸眼神湿漉漉的，精致的眉眼闪过些许慌乱和烦躁，仿佛要炸毛。


    须臾，陆储压住唇角轻微的弧度，神色如常道：“不是想要买陈重老师手里的K80？”


    他稍顿，扯回话题，“我让助理准备联系。”


    “准备这个？”


    虞悦睁大狐狸眼。


    陆储嗯了声，若有所思地看她，“还有别的？”


    我哪知道。


    虞悦面无表情地轻扯唇角，想了想，还是没忍住仰着小脸看他，唇角抿出弧度，“其实，只要对方愿意卖，我愿意提价去买的，或者，我可以用我自己收藏的几款去交换。”


    她说着，语气认真。


    想了想，还是皱了下眉，绷着小脸认真解释道：“我没和赵晌说过那些如果他没找到，就要分手的话。”


    “”


    闻言，陆储眸色沉沉地看她眼，须臾，嗓音极低道：“说了也好”


    虞悦没听清，“什么？”


    “我知道。”


    陆储站直了些，看了眼隔音玻璃门外，“还想不想试试其他型号的枪？有几款后坐力会小些，适合女孩子玩。”


    虞悦摇头，伸手就要推开单人体验室的门时，陆储抬脚跟了上来，以将她护在怀里的姿势稍稍用力，将门推开。


    虞悦一僵。


    陆储侧身，示意她先出去。


    虞悦抿了下唇角，想到他真的只是来陪自己玩了会儿的，精致的眉眼闪过什么，跟在他身后道：“我自己可以，你不用管我。”


    她记得陆储是喜欢玩射击的。


    至少，少年时期很喜欢。


    陆储脚步稍顿，眸底情绪压抑着，须臾，瞥了眼一旁显示着记录榜的大屏，没在意道：“不玩了。”


    虞悦稍错愕，皱了下眉。


    有些念头快速闪过脑海，但她却抓不住。


    见陆储往走廊外走，下意识跟了上去。直到停在休息区前，陆储进去接了杯热水递给她，“先在这里待一会儿。”


    虞悦没听清他说什么，捧着他塞到自己手中的热水继续跟着他。


    陆储摸出手机发消息，一时也没察觉。


    倏地，身后人手机震动一声时，陆储脚步顿住，凤眼沉沉地看她，“悦悦。”


    虞悦抬眸。


    她眉眼精致到过分，放空时显得又乖又甜。


    陆储一怔，须臾，意味不明地看她，“要跟我进去？”


    虞悦啊了声，瞬间回神。


    盯着陆储的表情沉默几秒，倏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一旁洗手台，再往前，就是射击场所内的洗手间了。


    她微哽，陆储凤眼稍抬，为难道：“不合适。”


    “”


    她当然知道不合适！


    虞悦缄默片刻，僵硬地转身往回走。


    陆储在原地站了几秒，才摸出手机给徐邵打电话-


    时间有些晚，射击馆内没什么人。


    虞悦抱着杯热水在休息室出神。


    “我小舅舅呢？”


    赵晌跟在周周身后进来，疑惑道。


    周周揉着手腕在虞悦身旁坐下，虞悦回神，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方向。


    “哦。”


    赵晌点点头，须臾，轻咳声，凑到虞悦面前不满道：“大小姐，你藏得够深啊。我小舅舅可还没给我当过教练呢，你俩以前绝对有故事。”


    “”


    虞悦狐狸眼微眯，想到什么，不经意地指了指休息室内大屏上的记录榜。


    她缄默片刻，避开了赵晌的话题，唇角抿出深陷的梨涡道：“那上面，哪个是你小舅舅？”


    赵晌轻啊了声，下意识顺着看了眼，瞥了眼虞悦疑惑道：“我小舅舅都不玩的，怎么会在纪录榜上？”


    不玩的。


    虞悦皱了下眉。


    “不过虞小悦，你这不错啊，刚才就十发吧，上了周榜前十了。”


    赵晌边看着记录榜的编号记录，边随口说着。


    周周疑惑地看了眼脸色不对的虞悦，“悦悦？”


    “没事。”


    虞悦抿了下唇角，觉得心中更闷了。


    她无意识地低声：“为什么不玩？”


    在她记忆里，少年时期的陆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着她去郊区的射击馆。


    戴着护目镜，凤眸深敛的少年，常年位于记录榜的前排。


    隐约一闪而过的念头出现，可她又不敢确定。


    赵晌意外看她眼，“你不知道？”


    他心里默认自家小舅舅在去美国前和虞小悦很熟悉了，这会儿倒是讶异。


    沉默几秒，赵晌自然道：“视力不好，我记得刚到美国那会儿还做过几次手术，反正我这两年在江北都没见我小舅舅来过这里。”


    俱乐部是他投资的。


    可确实他也很少来。


    所以先前自家小舅舅答应一起过来时，赵晌还惊讶了会儿。


    他没注意到，话音刚落时，虞悦狐狸眼皱了下眉。


    “是在美国，还是——”


    虞悦想继续问，稍顿，眉眼微敛，“没事。”


    她不知道怎么问-


    翌日还要上班，几人没在裕江会所待很久。


    在裕江会所门口告别后，季奚上车前，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虞悦。


    虞悦弯起狐狸眼，“不用，司机会来。”


    她提前给司机打了电话。


    说完，季奚笑笑，抬脚上车。


    赵晌和周周顺路，直接招呼周周上了车，须臾，正准备叫自家小舅舅时，陆储忽地低眸看向虞悦：“要回纪园？”


    虞悦稍愣，点了点头。


    陆储嗯了声，自然道：“顺路。”


    “行。”


    赵晌这会儿看虞悦和陆储的表情实在算不上清白，吊儿郎当地抓了把短发，咧嘴道：“麻烦大小姐了。”


    “？”


    她狐狸眼微微睁大，看了眼神色淡淡的陆储，又看了眼启动车子扬长而去的赵晌。


    她缄默片刻，仰着小脸道：“陆总。”


    陆储嗯了声，若有所思地看她，“不方便？”


    “”


    虞悦一哽，嘀咕：“没有。”


    陆储凤眼低垂，漂亮凌厉的凤眼掩藏于凉薄的银丝镜后，语调低沉：“有劳小虞总。”


    虞悦：“”


    她想着反正对方也送过自己不止一次，胡乱点了点头。


    直到车子停在裕江会所门口，司机摇下车窗，“悦悦。”


    “辛苦林叔。”


    虞悦笑了笑，露出颊边的梨涡。林叔无奈笑笑，自从虞悦中学后，他一直负责接送虞悦，不过虞悦回国后，麻烦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笑笑，看向一旁的陆储时颔首，“陆总。”


    “有劳。”


    林叔点点头，正要下车打车车门时，瞥见陆储自然地拉开后座的车门时，他动作稍顿。


    虞悦沉默几秒，还是在陆储的动作下上车。


    陆储自然地随后上车。


    “”


    崖柏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虞悦绷着小脸，转眸盯着外面后退的街景。倏地，她手机震了下，虞悦低眸看了眼。


    赵晌的消息。


    退回了她的转账。


    赵晌：【大小姐，饶了我，我小舅舅买的单，你要想给他转钱，自己转给他。】


    不够意思。


    虞悦心中嘀咕。


    想了想，她烦躁更深。


    赵晌先前在休息室的话，以及手机中没能转给陆储的买单钱交杂在一起，在余光瞥见陆储单手摘下银丝镜，捏了捏眉骨的动作时，更烦了。


    须臾，狐狸眼眯了眯，忍了忍，没忍住。


    她当即坐直了些，伸手按下车门挡板按钮，深吸口气，转眸看向神色淡淡的陆储，正要启唇。


    “出国前不小心伤的。”


    陆储忽地出声。


    虞悦表情一僵，后知后觉地睁大狐狸眼，“你”


    陆储低眸看她眼，语调淡淡道：“进休息室时，刚好听到。”


    以及，刚好看到小姑娘微抿的唇角。


    陆储眸色沉沉地低声，“没事，手术后好得差不多了。”


    陆储不是君子，也不想当君子。


    尤其在小姑娘面前，他可以用无关痛痒的小事让她心软。


    可这件事，他不想说太多。


    因为在意的人，会真的心疼。


    他舍不得。


    陆储敛眸，认真看向她，“悦悦。”


    虞悦眨了眨眼，没吭声。


    他思忖片刻，凤眼微敛，所有所思道：“还有没有别的想问的？”


    “”


    虞悦启了启唇，避开他漂亮的凤眼，半晌，无意识道：“没有。”


    她以为会有很多想问的。


    可时间久了，也就不太想问了。


    没必要。


    想着，虞悦狐狸眼微微耷拉，低眸摆弄着手机屏幕。


    陆储也没逼近。


    他侧目看了会儿虞悦的神情，须臾，若有所思地点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


    一路无言。


    车内缓缓停在昇汇时，陆储伸手去开车门。


    须臾，似是想到什么，他稍顿，单手扶了下银丝镜，认真看向虞悦：“陈重那边我联系过了，她会加你微信，并且接受你用藏品交换。”


    虞悦稍愣，抿起唇角点了点头。


    陆储嗯了声，没再多说，抬脚下车。


    车门被关上时，虞悦狐狸眼眨了眨，心不在焉地揉了揉脸颊，掩盖内心的烦躁。


    回到纪园，虞悦洗完澡出来收到季奚和周周报平安的消息后，她也弯起唇角回复。


    回复完，虞悦百无聊赖地在手机上点着。


    须臾，指尖一顿，后知后觉地想到另一件事。


    陆储说，会让陈重加自己的微信。


    可陆储又不知道自己的微信号，怎么加？


    她思忖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想了想，还是百无聊赖地点进了朋友。


    须臾，怏怏的狐狸眼瞬间瞪大。


    小狐狸！


    漂亮的小狐狸！


    她眼馋地看着顾暨朋友圈新发的几只小狐狸。


    一时间，心头的烦闷顿时被软化。


    她分外熟稔地点进顾暨的微信，礼貌询问拿图。


    对方很绅士，同样表示她喜欢可以随意拿。


    虞悦全程姨母笑收图，收完，思索几秒，继续点进顾暨的微信。


    已阅不回：【顾学长，你的专访我一定好好拍！】


    她没别的方式表达感谢，只能如此。


    顾学长大概在忙，隔了很久才回复，只有一个字，看着冷冷淡淡的。


    CY：【嗯。】


    虞悦眨眨眼。


    两人的上一次聊天，还停留在虞悦想要顾暨回国后，工作室能第一时间知道并且约专访。


    顾暨表示可以。


    她想了想，没忍住地给周周发了个消息。


    已阅不回：【顾学长人还挺好的。】


    周周：【？】


    已阅不回：【虽然微信上有点冷淡，可他有小狐狸诶。】


    周周：【？？】


    周周：【不对吧。】


    虞悦稍愣，不解。


    已阅不回：【哪里不对？】


    周周：【小虞总这位顾学长一直都挺温柔的吧。】


    周周：【上回我还用工作室的工作号群发了短信祝他们新年快乐，不过大家都不怎么用短信了，但顾暨顾总还回我了。给我回了个兔子萌萌的表情包，挺可爱的。】


    “”


    虞悦狐狸眼眯了眯，忍不住低眸，点进了自己和顾暨的聊天记录翻了翻。


    没出现过任何表情包。


    上一条消息，还只有一个字。


    嗯。


    她缄默片刻，面无表情地点进了周周的消息。


    缓慢地打了个问号。


    已阅不回：【？】


    已阅不回：【我不信。】


    周周回了她一个躺尸的表情包。


    虞悦眨眨眼，倒也没再纠结这个，和周周聊起了复工的问题-


    工作室复工后，各个项目组纪录片的拍摄也步入了正轨。


    除《留学杂记》外，虞悦和周周还共同负责《人间游记》的拍摄，以各行各业独具代表性和有趣性的年轻人为主。


    顾暨作为《人间游记》系列的首期受访对象。


    他回国是在三天后，回国后，那边的助理直接和周周的行政助理约了采访时间。


    采访时间在周五。


    她们拥有顾暨一个下午的时间。


    虞悦和周周到陆创科技后，直接去了十七层的休息区。


    拍摄过程中还会涉及到其他同事的入镜，这点周周提前预告过，也同相关的几位同事打了招呼。


    好在，他们也答应配合。


    到了休息区后，两位同事在另一边搭设备，周周将脚本和提案递给其中一个女孩子交代注意事项。


    虞悦将自己的机器摆好后，低眸认真检查。


    “这是去年SY新出的那款摄像机？”


    忽地，一道温润的嗓音在虞悦身旁响起，虞悦下意识点头说了声是，忽地，她诧异转眸，看向不知何时进来的年轻男人。


    浅色西装，碎发搭在眉骨处，面上带着笑意。


    虞悦狐狸眼微微睁大。


    顾暨挑眉轻笑，视线在她身上落了几秒钟，意味深长道：“小学妹？”


    “我是虞悦。”


    虞悦站直了些。


    顾暨也笑，“别那么紧张，你可是连我们老板都拒绝过的人。”


    虞悦啊了声，后知后觉想到之前顾暨说推荐陆储做专访的事。


    她沉默几秒，眨了眨眼。


    也算是，拒绝过。


    她狐狸眼微微耷拉着，轻扯唇角，“顾学长，您别笑我。”


    “没笑你，就”顾暨意味不明地看她眼，“单纯的好奇。”


    虞悦疑惑。


    顾暨却没多说，转眸同周周握手，“上次咱们也在陆创科技大厦见过。”


    “啊对。”


    周周笑了，“上次多亏您让徐特助送我去派出所接虞小悦，专访也推迟了。”


    顾暨颔首。


    几人没再过多寒暄，周周的助理提前将提纲发给过顾暨的助理，顾暨也看过，没什么问题。


    十七层只有一间盘踞半层的办公室，另半层是开放式的休息区，摆放着各式的游戏设备及体验平台。


    采访以顾暨的生活为主，多是问答形式。


    关于顾暨从前的留学生活、环球义工经历以及为何会拒绝世界知名科技公司的邀请回国来到陆创科技。


    顾暨挑眉惊讶于她们对自己经历的了解，乐得分享输出。


    他是不甘于平庸和平淡的人，经历有趣，人也有趣，所以，采访尤为顺利。


    采访结束后，顾暨还有个会要开，笑着说了声抱歉，让助理送他们下去。


    虞悦弯起狐狸眼道：“我才应该谢谢顾学长才对。”


    顾暨看她眼。


    虞悦唇角弯出梨涡，“谢谢学长的照片。”


    “照片？”


    顾暨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虞悦，饶有兴致道：“什么照片？”


    虞悦稍愣，抬眸看他。


    顾暨也意识到什么，笑笑，刚好外面有人叫了声，顾暨兴致未尽地离开。


    “”


    虞悦狐狸眼眯了眯，盯着顾暨离开的方向。


    “怎么？”


    周周见她出神，不禁问道。


    虞悦摇摇头，想了想，还是点进了自己的微信，往上翻了翻自己和顾暨的聊天记录。


    她越想越不对劲。


    倏地，休息室的门被敲了敲，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进来，探头道：“你们好，我是顾总的助理，顾总让我给你送点咖啡进来。”


    说着，戴眼镜的年轻人进来，手里还拎着几杯咖啡。


    虞悦道了声谢，接过没喝。


    助理笑笑，他一贯都是和周周的助理对接的，这边采访完之后一些视频素材会先让顾暨的助理过一遍，样片出来后，也会先给顾暨看一遍，确认无误后才会是最终的样片。


    他分完咖啡后，和周周的助理对接后续事宜，处理完后，助理笑笑，送她们下去。


    从十七层往下，电梯里的人并不少。


    很快，电梯下行至一层。


    助理送她们出去，他很健谈，没一会儿，已经认全了工作室的几个人，笑着闲聊。


    虞悦在助理送她们楼下即将回陆创科技大厦时，忽地出声。


    “徐邵。”


    她稍顿，若有所思地看向戴眼镜的年轻人，“徐特助呢？”


    年轻人一愣。


    他思忖几秒，为难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徐特助不是顾总的助理，他事情比较多，很少见到他。”


    “不是顾总的助理吗？”


    周周也睁大眼睛惊讶。


    “”


    虞悦眯了眯狐狸眼，所有不确定和不合逻辑的点仿佛瞬间被揪扯出。


    她扬眸，认真地再次确认。


    “徐特助，不是顾学长的助理？”


    作者有话说：


    徐邵：我发誓，我从没说过自己是顾总的助理。


    陆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