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朕迟早会杀了你

作品:《死夫君的快乐你不懂(重生)

    怒吼声隔着一层门板冒出来,被削弱了不少,但依旧能听出来是个男人。


    “朕!迟早会杀了你!”


    季明山如此吼道。


    地窖上面的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但最终还是没敢打开地窖的门,而是偷偷回到之前在山间找到的隐蔽处,准备给王爷写信。


    他们现在已经能够八成确认这地底下的是皇帝了,眼下皇帝被人关在地窖里,他们是要默不作声,还是要上去营救?


    默不作声皇上可能会死,若营救,他们会给王爷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他们不敢妄动,皇帝为什么在这里,背后是谁的手笔,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故而需先向王爷禀报。


    两人一路奔向树林中,正在写书信时,远处突有两道利箭射来。


    银甲躲避不及,当场负伤,这箭上应当还涂抹呢剧毒,因为银甲刚将箭拔下来、想起身时,脑海中就一片眩晕,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噗通”一声就倒了。


    紫刃转身抽刀的瞬间,芝兰已蒙面而至,手持一把利刃,奔着紫刃的脑袋就砍下来了。


    芝兰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需要知道。


    她只要确定这两个人发现了文康帝,那就要送他们俩下黄泉。


    两人在树林中短兵相接,刀剑在月光下舞成一团,林中飞鸟受惊、匆忙扎入云层,烟令颐藏在裙摆下的锋芒与季横戈隐在病躯下的爪牙,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终于迎来了第一战。


    ——


    三灵山太远,那些惊动的林鸟飞不到建业的屋檐,皇城的黎明依旧如往常一样静静而至。


    因药物作用、舒舒服服睡了一夜的宁月刚刚从榻上醒来。


    她醒来时,发觉自己正躺在床榻中,皇嫂躺在临窗矮榻上,外面天色大亮。


    她睡着之前也是白天,醒来之后还是白天,使她有一瞬间的时间错乱,她愣愣的坐起来,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朕睡了多久”,就听见矮榻上的烟令颐道:“皇上醒了?臣妾有两个好消息告知您。”


    宁月坐起来,墨水一样的发丝从她的脖颈中蜿蜒垂下,她瞧着乖巧极了,抱着被子坐在榻上,白白嫩嫩的脸蛋上还带着压出来的红痕,一脸疑惑的问:“什么?”


    皇嫂从矮榻上望回来。


    夏日烈阳的金光从窗外落进来,照在皇嫂身上,为皇嫂镀了一层金光,皇嫂漂亮的发丝被微风吹的飞舞起来,当皇嫂回头看她时,她觉得皇嫂像是从云端上飞下来的仙子,浑身金灿灿的,好漂亮。


    仙子一张口,说道:“户部尚书的案子处理的不错,已经翻出来证据了,林家人果然是被冤枉的,这其中有人故意陷害,你明日上朝,需要处理一番。”


    “还有第二件事。”仙子又说:“太后决定为宁月公主挑选驸马,在官宦子弟中择选百人,文韬武略者优,三日后启程皇家围猎场,选出来的魁首可为驸马。”


    宁月混沌炖的脑子冒出来一丝精光,“哎”了一声,从被子里趴下来,喊道:“给朕选驸马?”


    她与文康帝一母同胞,俩人龙凤胎,一起从母后肚子里爬出来,文康帝后宫都好多个人了,可是她还没有一个驸马。


    说起来,她确实是到了选驸马的年龄,但是母后日渐病重,没有力气操持,便该是由烟令颐这个皇后来操持的,亦或者是文康帝来为她择婿。


    却没想到,母后突然提出了这一茬。


    “嗯。”坐在矮榻上的烟令颐道:“还要去皇家围猎场,且,太后下令,所有大晋皇族都要前去,同为公主选驸马。”


    大晋皇族人少之又少,现在还存活在世的,除了一个文康帝以外就是齐王,眼下太后一下令,这些人都得去——太后虽然病重,但依旧死死握着大晋权柄。


    文康帝登基两年,御书房里的奏折在经由文康帝的手之后,会由太监送往太后的仁寿宫处,由太后审阅后,才能下发。


    表面上文康帝是皇帝,但实际上,太后更像是皇帝,文康帝和太后之间的血肉脐带已经断了,但权力的脐带却依旧紧紧缠绕着他们两个人,母亲的威严与爱意一起把文康帝淹没了,他只能接受,偶尔的反抗也因为太过弱小而显得像是孩童在发脾气。


    直到最近,太后的身子骨越发不好,才没有继续审阅奏折,烟令颐才能在奏折上动一动手脚。


    现在太后突然说要去围猎,旁人也无从拒绝。


    “这般突然?母后也不曾与我商议。”宁月有点怕起来了:“我要去,我也要去,到了地方岂不是要被发现?”


    宁月这段时间都在扮演哥哥,而她殿里那个不过是个假扮的丫鬟,一直都不曾露面,若是到了人前——


    烟令颐反而更在意别的。


    上辈子可没有太后为公主选驸马一事,上辈子的太后一直安安静静到死,也没有管什么公主驸马,这辈子怎么就突然开始了?


    她重生回来之后,虽然带着“文康帝”提前回了建业宫里,但是她与“文康帝”二人所作所为应当都没有出格的地方——至少明面上没有,暗地里下/药的事儿也不当被外人所知。


    事情超脱了她的掌控,但她目前找不到原因,只能被动接招。


    “去便去。”烟令颐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宁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若是真被发现,我等据实交代便是,左右干错事儿的是皇兄,真要被责罚,我们还在皇兄后头呢。”


    烟令颐看着宁月,像是看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宠溺一笑。


    傻孩子,那有什么据实交代?就算是宁月说出来是文康帝出逃,别人也不会信。


    文康帝出逃的事情做的漏洞百出,他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是如何在金吾卫严密看守的情况下逃出去的?又是如何把自己藏起来的?那么多金吾卫,为什么就是找不到?


    是,文康帝是自愿逃出去的,但一定有人在背后做推手,那这个推手能是谁呢?


    显而易见,只有一个烟令颐。


    这么多问题,也就只有宁月真的以为是一场意外。


    一旦让太后知道宁月假冒文康帝一事,太后一定会立刻处死烟令颐,没有任何事情,比她的儿子更重要。


    烟令颐肯就这么死吗?


    她不肯,她还没活够,大晋还不曾成为高强巨国、四海来朝,她不甘心就这么死。


    太后要她死,她又不肯死,又会发生什么?


    烟令颐只能期盼没有那么一天。


    虽然太后对她不算慈爱,但无论如何,太后是她的长辈,给过她教导,太后除了太溺爱她那个废物儿子以外,也没干出来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她不想对太后动手。


    她只希望,太后能安安稳稳走过这两个月,如上辈子一样寿尽而亡。


    坐在矮榻前的皇后缓缓垂下眼睫,低声道:“嗯,我等据实交代便是。”


    ——


    当太后懿旨传到承明殿时,正是午时。


    承明殿万年不变的翠,光斑掠过枝丫,在地面烙印出花影,乌枪穿过曲折长廊,踏进后殿中。


    偏殿内有一处厢房被清空,里面摆了一些刀枪剑斧,还有一些木头做成的机关器具,这是季横戈请军中机关将特制的,用以恢复体能。


    太医早已给季横戈的腿判了死刑,但是季横戈不信,依旧每日锻体,这偏殿的机关木从不曾停歇一日。


    乌枪到的时候,季横戈正在一处横杆上以双臂吊顶,他已不是康健人了,那些腾挪弹跳的招数早都用不了了,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拉扯动作,但就算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也使他手臂青筋凸起,肩颈爬满薄汗。


    “启禀王爷。”乌枪进入殿中,向王爷行礼,道:“替死鬼已经运入宫内。”


    按照原计划,替死鬼进宫后,王爷就该死遁离开。


    眼下这一个皇城看上去波澜不惊,但实则暗潮汹涌,现存在皇城里的每一个人好像都是一个行走的毒药瓶,一个太后一个皇后一个“永昌帝”一个假宁月,每个人都不是个省油的灯,太后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了给宁月公主找驸马,怎么看都感觉透着一股子不安生的味儿。


    若是王爷在这个时候假死,正好可以避开这件事,只要离开皇城,不必管身后洪水滔天。


    一旦死遁,他将永不回建业,无论是假扮皇上的宁月,还是半夜翻窗的皇后,亦或者是天天下药的太后,终身不会再与他相见。


    思虑间,乌枪低头问道:“王爷,我们可要继续着手安排、今夜离宫?”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