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小卷毛少年看起来一下蔫了，他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不再继续开口了。


    救命！


    迪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管不住自己的嘴，他几乎要被负罪感淹没了：对不起！啊啊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莱茵洛克理智的闭上了嘴。


    莱茵洛克当然也并没有生气或者沮丧——他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迪克可能会喜欢什么。


    莱茵洛克早在之前就曾经在论坛里看见有玩家提到过：如果送给npc不喜欢的礼物，他们反应不仅会很冷淡，甚至可能会直接说恶心，让他滚。


    ——不知道npc的具体喜好、没有现成的攻略可抄就是这点不好，需要一点点的试错。


    更多的情绪则是没有了，毕竟攻略游戏不就是这样吗？


    比迪克在低好感度的时候，表现的要更过分，更傲慢，更盛气凌人的恋爱游戏NPC多的是，但这都不影响玩家继续持之以恒地攻略，并且美美解锁所有美味CG和ENDING。


    真的因为纸片人老婆在初始好感度低的时候，态度冷漠而生气或者沮丧的人，才是很奇怪吧？


    毕竟，所有游戏的可攻略npc几乎都是欲扬先抑的类型——恰恰因为这样，才让玩家们有攻略下来的欲望嘛。


    想看他变得温柔，变得害羞，变得体贴而患得患失——为了自己而变得不一样。


    这就是攻略游戏的乐趣所在。


    因此，莱茵洛克反而斗志满满。


    “对不起。”


    莱茵洛克终于从先前的焦虑发作里调整好了状态，他找回了玩游戏时候如鱼得水的自在感：“下次我一定不会再送你不喜欢的礼物了。”


    “可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吗？”


    莱茵洛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迪克，他试图通过游戏的高自由度来撒娇卖萌、走捷径套信息道：“我一定会努力攒钱全都送给你的！”


    迪克眼睁睁地看着被打击到沮丧难受的小卷毛只是委委屈屈了一下，便好似又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提起了干劲。


    被真诚暴击，受之有愧地被迫接受道歉又挨了一发直球的迪克：糟糕，良心超痛啊！！！


    不要和我道歉，你没做错什么啊！！


    愧疚的快窒息了的迪克：痛苦面具.jpg


    “你不要和我道歉。”


    迪克下意识地说，等他意识到自己真的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他简直都要喜极而泣了，他从来没觉得能开口说话这么让人激动过。


    他迫不及待地说：“你也不用再攒钱给我送礼物了......”


    迪克剩下的半句‘我也很愿意和你做朋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从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商场里传了出来。


    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连续不断的爆炸声里，迪克看见了莱茵洛克陡然抿紧了双唇，紧蹙起了眉头盯着他看。


    ？？？


    他刚才说错了什么吗？


    迪克立刻联想到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你不要和我道歉”以及“你不用给我送礼物”这两句话也许分开听没什么，但是连在一起又没有下文的话。


    这听起来简直像是态度更过分的冷漠拒绝。


    意识到弄巧成拙了的迪克：......今天老天都在和我作对。


    “砰砰砰！”


    迪克想要解释，可紧接着响起的枪击声，先前的爆炸声以及四散而逃的人群让迪克没法这么做。


    “抱歉，我得去看看情况，你快点离开这里吧”


    迪克‘腾’得站起身，他不得不歉意地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莱茵洛克道别说：“这里很危险。”


    见莱茵洛克还呆坐在原地，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想到之前两次在街头遇见莱茵洛克时他惨白的脸色，已经走出了几步的迪克又快步折返了回来。


    “这个送给你。”


    迪克取下了夹在衣领上太阳镜，莱茵洛克下意识地抬头看他，弯下腰动作很快，但又小心地戴在了莱茵洛克的脑袋上：“这样看到的世界是不是会更好一点了？。”


    莱茵洛克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没有离开不是因为害怕室外的街道和人群，他仅只是还在纠结迪克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莱茵洛克刚刚差点以为自己直接打出BE结局，送错一次礼物，就惨遭被关闭攻略线了。


    但是好在他意识到这是星露谷，一个本质上是种田游戏，所有恋爱进度都是服务于玩家体验的福利mod，不是一步选错就直接进死档的恋爱攻略游戏。


    迪克刚才的话应该只是傲娇/高傲/冷漠人设的固定话术，并不是直接关闭送礼功能的剧情提示。


    莱茵洛克正胆战心惊地打开操作栏，想看看迪克现在对他的好感度还在不在，他还没能不能继续攻略对方。


    ——莱茵洛克就忽然感觉耳朵一坠，他眼前的视野被叠加成了冷茶色，只有操作面板还是缤纷的彩色。


    莱茵洛克怔愣地抬起了头，看见了不知为何一脸温柔的理查德·格雷森。


    迪克没忍住揉了揉莱茵洛克的脑袋，他抓紧时间问：“你应该还能像是上次一样突然消失吧？”


    奶白色的小卷毛触感和他想象中一样的柔软。


    像是在摸一只小绵羊，迪克心想。


    莱茵洛克顿时意识到刚才只是虚惊一场，而虽然不知道迪克为什么突然转变态度，但多年的游戏经验让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只要给出正确选项就能刷好感的剧情选项！


    于是迪克便看到了，刚刚还被他口不择言伤害的年轻男孩一下就眼睛亮亮地仰起脸看着他，他毫不设防地点了点头：“嗯！我可以。”


    担心莱茵洛克无法安全离开，所以放心不下的迪克顿时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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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语气轻快地鼓励说：“那么，再表演一次让我看看吧？”


    没有人会拒绝这种明显加好感度的选项，换做是莱茵洛克就更不可能了！


    不就是登出游戏吗？


    他太可以了！


    不过，在此之前！


    拥有多年游戏经验的莱茵洛克一把拉住了迪克的衣角，在他直起身想要离开前，抓紧时间确认般地问道：“你要去阻止犯罪吗？你很讨厌罪犯？”


    迪克愣了一下，旋即莱茵洛克看见他弯了弯眉眼说：“我可是警察啊，小朋友。”


    莱茵洛克好感度up,up！


    啊啊好帅，好可靠的成熟大人即视感，呜呜呜老婆好帅！


    然而没等莱茵洛克再开口询问什么，迪克就拍了拍莱茵洛克的脑袋，催促说：“快点回家吧，这是你答应我的。”


    发觉迪克神色里暗含的担忧和焦急，莱茵洛克这次没再耽搁，他听话地召唤出了游戏面板，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退出游戏的登出键，世界在他的眼前重新褪成熟悉的黑白色调。


    而在意识彻底回归于黑暗之前，莱茵洛克看见迪克放心地起身离开，他逆着逃命的人群，头也不回地挤进了还有枪声作祟的商场里。


    【您已成功退出游戏......】


    熟悉的荧白色提示语出现在了莱茵洛克的眼前，他的视野里除了这行文字，逐渐回归了彻底的漆黑。


    【《哥谭的星露谷物语》期待您的下次游玩。】


    下一秒，莱茵洛克的眼前彻底变得黑暗一片了。


    *


    看着莱茵洛克的身影再一次像是泡沫一样消失在了眼前，迪克松了口气。


    虽然莱茵洛克明显不是普通人，但是只是通过刚才短暂的接触，迪克就已经能确定除去特殊能力以外，莱茵洛克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甚至他似乎还有着对于室外或者人群的心理障碍。


    这种情况下，迪克实在没法把莱茵洛克丢在这里不管。


    但是确认了莱茵洛克已经安全离开以后，他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但是，快速切换成了夜翼形态的迪克在帮助了几个被爆炸波及的无辜市民，赶往事发中心时，却发现一切似乎已经结束了。


    看着眼前已经被揍的七零八落、基本被捆得丧失反抗能力的歹徒们，他愕然地看着一脚踩在一个劫匪头上的杰森。


    “呃，大红？”


    迪克‘梆’地反手给了躲在角落里，想趁机跑路的金店劫匪一下，拖着他的后脖颈丢到了杰森的脚下，看着对方熟练的把两个人捆在了一起：“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杰森·陶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即使隔着红头罩，迪克也似乎感觉到了他眼神的微妙。


    因为他听见杰森·陶德说：“——在你和小男朋友手拉手的时候。”


    迪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