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裴父染疫病

作品:《红楼丫鬟生存记

    裴父将孩子递还给妇人,取出纸墨开好方子,和裴大娘拿着转身抓药去了。


    裴大娘提着烛灯在一旁照着,他则拉开屉子,称取葛根、麻黄、生姜切片、桂枝、芍药、炙甘草、大枣擘等药材,依次分开包好。


    妇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从夹袄里头掏出一张帕子,小心翼翼的掀开,点出诊金放在四角桌上。喉咙痒的慌,她没忍住偏头低声咳了咳。


    裴父将包好的药材递给她,她忙起身接着,哽咽的说道:“多谢裴大夫、嫂子,所幸有你们帮忙,不然我真没法子了。”


    “诶诶,说的什么话,治病救人本就是咱们医馆的根,哪有不帮的理儿。”裴母宽慰道。


    这妇人本就感激他们,听了她这一番话,心里更觉得熨帖,千恩万谢自是不必多说。


    二人将妇人送走后,才落锁熄灯,回房歇下。


    ———————


    次日,清晨。


    浓雾笼罩的都中难得放晴,怒吼的北风也变得轻柔起来。日光洒在院子里,一两只雀儿立在粗壮的枝干上,懒懒的晒着日光浴,时不时啄啄翅膀,憨态可掬。


    林苓站着院子里伸个懒腰,心里也跟着这难得的好天气放晴。


    厘儿后脚跟着出来,蹦哒两下,佯作打拳:“吼吼,终于有个好天气了,之前总觉得闷得慌。”


    林苓心里头也高兴:“是啊。”


    院里除了两人再没别的动静,她们推开小厨房的门,里面并无别人。


    林苓走到灶边,见里头只有昨晚上用灰蒙着的火星子,疑道:“这可奇了,裴大娘她们竟还未起。”


    厘儿挠了挠嘴边的泡,歪头猜测:“许是睡忘了吧,咱们现在也比在府里起的晚呢。”


    林苓觉得有理,拍手笑道:“那今儿就由咱们做早膳吧。”


    厘儿自告奋勇的要烧火,麻利的跑出去搬几摞干柴。


    林苓则围着菜缸子打起转来,忽然瞧见柜子上的罐子里装着老面引子。她心里有了点子,取出一条引子放在汤碗里。


    厘儿三加五除二的就将火烧大了,林苓舀了几瓢水倒入锅里,待水温热后舀出,将老面引子泡着。


    她另取一个盆装着面粉,再将泡软的老面引子放在里面。边倒温水便搅和,最后盖上一层布放在一边发酵。


    林苓一面将裴大娘昨儿刚拔的圆白菜取出来,一面使唤道:“厘儿,你把粉条子泡上。”


    “好嘞。”厘儿从灶边窜起,利索的舀水泡粉。


    林苓则端着盆子蹲在门槛边洗白菜,水有些冰,她缩了缩手,待适应后,手虽冻得通红,却不觉得冷了。


    裴祁安从偏房走出来,甩了甩手里的医书,懒懒道:“这几天我都在翻着看,好像有了些头绪。”


    林苓睁大眼睛,讶异道:“正经太医都没有法子,你看了两天医书就自学成才了?”


    裴祁安一噎,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好似气笑了,没有急着反驳,直接坐在门槛上看她洗白菜。


    林苓被他看的哪儿哪都不自在,渐渐的觉得耳尖发烫。她索性不洗了,站在一旁盯着他,冲道:“你要干嘛。”


    他唇角弧度渐深,将书翻开递与她,道:“你自己看。”说罢,便蹲在一边将剩下的菜洗净。


    林苓接过书,这页记载着土茯苓的功效,在她看来并没什么稀奇的。她问道:“可以不卖关子吗,直接说。”


    裴祁安将水沥干,正色道:“我依稀记得野史上写的就是寻常药材,但总记不起来。于是我翻了裴老头的书,看到这页的“解毒”二字才恍然。”


    听他一提,林苓一拍手,恍然道:“原来如此,赖妈妈提过,最先有这病的地方发了大水。原来不是风寒侵体,而是死了人,产生了病毒,人们沾了那水,这病才传了起来。”


    裴祁安打了个响指,赞道:“反应够快的。”


    他将盆子放在灶上,只看见坐在灶口烧火的厘儿,稀奇道:“他们怎么没在?”


    厘儿添了几根柴,回道:“许是睡忘记了。”


    林苓掀开布子,面团已经发酵变大,她又戳了戳,面团并不回缩。


    “发好了,头一回用老面引子发酵,还挺成功的。”林苓笑道。


    裴祁安附身瞧了瞧,问道:“你要做包子还是饺子?”


    厘儿高兴的抢先应道:“包子!今天有口福咯。”


    裴祁安撸起袖子,语调中带着笑意地说:“馅儿让我来炒吧。”


    林苓将他上下扫视了一遍,怀疑道:“你?”


    厘儿也睁大眼睛瞧他,将不信任刻在脸上。


    裴祁安今日穿着玄色绫缎袍子,云纹暗绣,马尾高束,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怎么瞧也不像个会做饭的。


    他眼角抽了抽,也不为自己辩白,取出砧板将白菜粉丝分别切好,葱花炒香再放酱油等一系列调料,加入清水后倒在粉丝里泡着。


    又在碗里放了些盐,将白菜的水分杀出来。然后倒入粉丝中搅匀,再滴了点香油。


    林苓见他有条不紊的调馅,赞道:“原是小瞧了你,竟有真本事。”


    他唇角弧度渐深,懒洋洋道:“小生不才,略会点手艺。


    “噗嗤”厘儿捂嘴偷笑。


    日光渐渐从窗外照进来,时辰已晚。


    林苓也赶忙撸起袖子,将发好的面团不断揉搓排气,搓圆成条,分成剂子,擀皮包馅儿。


    厘儿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屑,在水缸边冲水净手,而后挪至她身旁帮忙包包子。


    她手指灵活,动作娴熟,包出来的包子却怪模怪样,自有一番憨态。


    林苓将面粉点在她的额间,笑道:“架子摆的足,还以为是个熟工。”


    厘儿笑道:“我又不在厨房里做活儿,自是包的不漂亮,但保证不露馅儿。”


    林苓想到一个梗,边坏笑边一语双关:“你手法娴熟,但这包子一包出来,我就知道漏馅儿了。”


    乍一听,厘儿没懂,倒是裴祁安嗤笑出声,也不帮她解惑。


    厘儿边想边包,忽然回过味来,微恼道:“好你个家伙,取笑我。”


    林苓忙抬手告饶,这一动,却不小心将面粉扬在了裴祁安的脸上。


    他拖着调子悠悠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的样子有些滑稽,引的厘儿哈哈大笑,不再计较。


    一阵忙活儿过后,终于将包子放在甑上蒸着了。


    几人围在灶边守着,正百无聊赖之际,门被推开了。


    裴大娘披着夹袄走进来了,诧异道:“你们都起了?我看前屋后院都没得人,还以为你们还在屋里睡着呢。”


    厘儿坐在最外面,忙要起身让位,裴大娘按住她的肩膀,指着甑问道:“这是做什么?”


    厘儿笑道:“这是咱们仨个做的包子,大娘你等着吃便是。”


    裴大娘拉出一个杌子坐下,笑着应道:“好,今儿有口福了。包子是个麻烦活儿,我和他爹平日都不大做。”


    院子里日光和煦,微风轻抚,雀儿叽叽喳喳叫着,伴着隔壁院子里孩童的打闹声。一会儿杀猪般的哭声便飘了进来,隐隐约约还有大人的训斥声。这些种种,将前几日的阴霾吹散了些。


    林苓忍俊不禁,厘儿则专门挪至墙边贴耳听着,时不时捧腹大笑。


    裴大娘张罗着把包子端在树下的四方木桌上,裴祁安泡了壶热茶,替众人一一填上。


    人俱以到齐,只裴父还未起。裴大娘推开正房的大门,推搡道:“怎的还未起,孩子们早饭都做好了。”


    裴父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敲了敲脑袋,嘟囔道:“睡这么久,头都晕沉沉的。”


    裴母利索的站在榻边叠被子,催道:“快些起,别让大伙儿等。”


    待裴父收拾好后,几人挨着坐下,吃包子喝茶,乐哉。


    只是厘儿挠挠头,指着外侧那盘歪包子,羞道:“没想到还是有一个漏馅儿了。”


    林苓伸手勾着那个漏馅儿的,抱拳笑道:“这个我吃,给你赔罪了。”


    众人哈哈大笑。


    裴父脸颊发红,砸吧一口茶水,摇头晃脑的叹道:“包子配茶,俗配雅,太荒诞了,合该弄些高雅的吃。”


    裴大娘有些尴尬,斜了他一眼,拿起一个包子塞在他嘴里:“要么闭嘴,要么说些好听的来。”


    裴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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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瞧他脸这样红,皱了皱眉,没忍住问道:“你脸怎么这样红。”引的众人纷纷朝他望去。


    裴父捂了捂脸:“许是刚睡醒,太阳又晒着的缘故。”


    裴祁安看他的样子,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


    林苓心中有疑,平日裴父虽爱说笑,也不似今日这般有些……胡言乱语。


    众人吃过后散去,裴祁安则叫上林苓在百子柜前看药材。


    裴祁安称取一些土茯苓放在托盘里,盯着她道:“然后呢,怎么搭着吃?”


    林苓骤然扭头,讶异的指了指自己:“你问我?我并不知啊。”


    他靠在柜子边,点了点手臂,问道:“寻常吃法呢?”


    林苓垂头想了片刻,迟疑道:“寻常不就是煎着吃,不过我之前体弱,爷爷倒总弄中药茶给我喝。”


    裴祁安拿起托盘里的土茯苓,只见它略呈扁圆柱形而弯曲不直,多分歧,有结节状隆起,粗糙,断面淡棕色。这硬邦邦的样子怎么做茶?


    他扭头疑道:“中药茶?这不是和奶茶打擂台赛的噱头吗?”


    林苓有些无语,指着托盘道:“你用货真价实的药材,方法正确,就不是智商税。”


    说罢便拿起石臼,丢入土茯苓,再放了些马兰、贯众、车前草等药材,共研磨成湿末。


    裴祁安低头看着,问道:“怎么还加了别的东西?”


    林苓边磨边解答:“中医搭配讲究君臣佐使,马兰、贯众、大青叶等都具有抑制流感病毒的作用,疗效协同,可搭在一块儿使。”


    裴祁安似懂非懂,只在一旁点头。


    正巧此时裴大娘急匆匆的推门进来,只见她眉头紧锁,急得声音发颤、语无伦次:“你、爹不大对劲。”竟慌的有些失声。


    林苓赶忙倒了杯温茶,捋了捋她的背,温声道:“别急,慢慢说。”


    裴大娘后退几大步,慌乱的找出口罩子,而后才断断续续的说:“你爹发了高热,还呕吐不止。刚刚我、我和他在院子里喝茶,他忽然手臂发麻,杯子摔在地上,这才发觉坏事了。”


    裴祁安听了,心里顿感不妙,急急的便要往后院去。


    林苓忙拉住他,急道:“做好防护再去。”


    言罢,两人速速收拾一番才往后院去。


    厘儿早早听见了动静,已经守在裴父身旁一会了。


    林苓见她光秃秃的站在一旁,忙将她拉在一边,道:“怎么这样赤条条的站在这,小心染上。快去屋里将这身衣服换了,带了口罩子、手套再出来。”


    她这一提醒,厘儿才反应过来,吓得脸色苍白,着急忙慌的往屋里去。一急,左脚绊右脚,重重的摔在地上了。


    眼下情况混乱,也没人去扶,她又迅速爬起,踉踉跄跄的屋里去了。


    太阳不知何时被阴云遮了起来,不再有和煦的日光,渐渐的刮起北风,凉嗖嗖的。


    “先把裴大夫扶进屋子里再说,现在这种情况受不住风。”林苓提议道。


    “对、对。”裴大娘忙应道。说罢,便扶着裴父往屋子走。


    裴祁安和林苓想搭把手,却被她推开了,待进屋后,裴大娘将二人关在外面。


    “太不安全了,你们别进来,我来照看。”裴大娘已经冷静下来,开口说道。


    她又道:“金钏儿姑娘,麻烦帮忙煎一副退烧的药。”


    林苓忙应下。


    她见裴祁安皱着眉,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了。


    裴祁安则一趟一趟的给正房端凉水,换帕子。


    待屋里不需要换水了,裴祁安才脱下手套和口罩子,往厨房去。


    炉子里的火噼里啪啦的烧着,砂锅里的药汤咕噜噜的沸腾起来。林苓坐在小凳子上,手持蒲扇,扇着火,厘儿则蹲在一旁出神。


    他拉过一个凳子坐下,厨房里除了柴火燃烧的声音,再无别的动静。


    又是三人在厨房看火,只是早上打趣说笑,如今面色凝重。


    “先把这个喂给裴大夫喝,若没效果,再试一试那个法子。毕竟没人试过,我心里没底。”林苓率先打破平静。


    裴祁安点点头,几人又是一阵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