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卿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要你还在就好。”


    司言茉坐起身。


    南皇的算计未成，一定会想别的法子。她想，“我们不如赶在他之前先动手。”


    “你真的想造反？”周言卿挑眉。


    其实经历了周常宁和檀牧禾的事，他就知道，他的这位父皇当真是会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


    他们若是不采取措施，早晚还是要死，既如此，何不真的造反给他看呢？


    “秦地一直地广兵壮，其实早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与其一次次的证明自己忠君良臣，还不如把这昏君杀了。”司言茉胆子倒是大的很，连陛下都不叫了。


    果真是小疯子！


    周言卿却偏偏喜欢她这样，“不过我一直顾虑的不是此事，而是南都的诏令。”


    南朝建立初期，各国自愿朝贡南都，同时也意味着他们有保护南都的义务。


    纵使秦地兵强马壮，也不可能一口气对付其他四国。


    司言茉自然也是担心这个，否则一开始她就会叫周言卿造反了。


    萨诺自然会站在他们这边，可其他两地呢？


    兰屿主也是新上任的，性子谁都不知道。


    至于齐谷那边，恨不得能把秦地吞并，他不帮南都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帮周言卿？


    此事要从长计议，问题是他们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司言茉这小脑袋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周言卿出声安慰，“傻瓜，别担心。你想，这种局势对我们没什么好处，对他当然也是。”


    齐王想当乱臣贼子不是头一天了，说不定会隔岸观火。


    至于兰屿，就算真帮南都，兵力也不敌萨克。


    “说不定我们胜算更大，嗯？”他亲了亲司言茉的脸颊，想让她开心些。


    别说，他这安慰还真有用，司言茉当即坐起身打算写信给萨诺，让赵宛送去。


    “你也别愣着啊，写信召集兵马！”


    此刻，她倒真像个军师，周言卿只好听夫人的，乖乖起身，命陈午快马加鞭赶回去，还分别给墨闻钟和林娘写了封信。


    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掺和这些。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信还没到秦地，就生了变故……


    宫宴已过，周言卿和司言茉也无需再留在南都，他们也想趁着南皇变卦之前离开这里。


    可问题是，日后大战，秦侧妃和司家恐怕都会受牵连。


    司家倒还好说，商会虽被南皇的人把控着，但司谏文出去上货还是无人能管的，可以借此名义先带赵舒云离开。


    秦侧妃这边在宫中可就不好办了。


    司言茉选择直接找到周君松，“你既然有办法将周常宁和珍妃弄出宫，我想，秦侧妃，你也能。”


    周君松看着眼前这位和自己夫人坐在一起的小姨，轻笑，“小姨凭什么觉得我一定要帮你？我前几日可还被你打了一巴掌。”


    很明显，这人在报复。


    “那你打回来。”司言茉也不是什么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他想要什么，给他就是了。


    周君松挑眉，看向司云韵，“夫人觉着，为夫该如何做？”


    司云韵真不是头一次看着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了，一开始她还担心周君松对司言茉不利，现在看来，这两人还真算得上是势均力敌，各怀鬼胎。


    “一家人，一定要这样吗？”


    司言茉看着姐姐无奈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


    她示意周君松借一步说话，对方也欣然同意。


    “我知道秦王妃想做什么，可惜……这不符合我们当初的约定。”他的眼神中出现一抹狠厉，“我不喜欢背叛的人。”


    司言茉早就料到他会说什么，这人就是太聪明了，既是个优秀的朋友，也会是个棘手的敌人。


    “我要是说，我答应你，去做相卜呢？”


    周君松眯起眼，“你不是要帮秦王？”


    “当然是要。”和这种人周旋，话要说得半真半假才好，“可我要的是我夫君平安，要的是我们可以安稳的过日子。现在这些事堆在一起，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周言卿会心甘情愿的把唾手可得的皇位让给我？”周君松显然不相信。


    “所以我要和你说的就是，一切回到我们最开始约定的那样，我做你的人质，里应外合。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们的。”司言茉眼神坚定，让人几乎挑不出毛病来。


    周君松难免心动，毕竟此事就算真的败露了，他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最多会被发现秦侧妃是被他帮忙送走的，他完全可以说成是被人蛊惑。


    沉思过后，他同意了，“让秦王给秦侧妃写张纸条，明天会有人进宫送菜，人自然会被带出来。”


    两人一拍即合，一切都很顺利。


    秦侧妃被顺利带出宫，司谏文和赵舒云也以上货为由暂时离开，至于司云韵，周君松计划再过一段时间，偷偷把她送出去，而周言卿也按照计划先行往秦地回。


    他生怕司言茉出什么事，一遍又一遍的叮嘱，“不许冒险，要给我写信。赵宛会留在这里，我也会尽快让五枫关调一批人马过来保护你。”


    司言茉觉着他啰嗦，“好了，好了，放心吧。他就是为了我能帮他，也不会真的把我弄死的。”


    话是这么说，可周言卿哪里放心的下来，他不舍的将人抱在怀里，“要不你跟我走吧？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狼窝里头。”


    “傻瓜。”司言茉摸了摸他缠着布条的手，“我要是真和你一起走了，他肯定会把我们的计划上告给南皇，到那时候我们都要危险。现在……放心吧，真的不会有事的。”


    “可我就是担心。”


    她拿出那枚断指。这断指已经被周言卿处理过，如今只剩下指骨，被一根红绳穿起来。


    “这个就当你陪着我了。”她笑笑，“虽然有些诡异，但你不是说要给我做坠子吗？那等一切结束，你就给我做。我就在这等你。”


    周言卿真没想到，前几天她还在说自己是不是疯了？


    现在居然会用这个安慰自己，他一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的阿茉还真是小疯子啊！


    他握住她的手，包裹着那枚指骨：“好，那就等我回来。”


    望着向北驶去的马车，司言茉心中祈祷着一切顺利，可又总觉得不安。


    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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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都一点动静没有，他那么想把自己留下做相卜，如今留不下来，早就该派人把自己杀了。


    就算他顾忌那个预言，也该把她抓回去。


    可他居然什么都没做，简直匪夷所思。


    她不知道的是，另一边，南皇将周君松召入宫中，将一个遍体鳞伤的女人丢在他面前。


    “怎么样，朕的好儿子，还眼熟吗？”周君松定睛一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居然是之前那个宫女。


    周君松伪造凤阳宫的大火之后，叫这宫女去顶罪。


    这可是他精挑细选的人，无父无母，也没有旁的亲人，在宫中一直受人欺负，还是有他的帮扶才可以去珍妃宫中当差，过了几年的好日子,甘愿为他赴汤蹈火。


    可惜意志再坚定的人，也受不住酷刑，还是将周君松交代了出来。


    南皇也顺势找出了那个菜铺，让人将那老伯和珍妃、周常宁都带了上来。


    几人带着镣铐，看起来也受了不少酷刑。


    “周君松，你还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南皇冷哼一声。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从一开始他就没瞧上的病秧子居然在背地里搞了这么多小动作。


    现今皇宫上下不知道渗透了他多少人。


    “我看你是真想造反啊。”


    司言茉这边送别周言卿后，便回到了司宅。


    司谏文和赵舒云早已离开，原本热闹的宅院，如今到生出几分萧条。


    她坐到前院的秋千上，那是小时候司谏文命人给她和姐姐打造的。


    她平日在家的时候，总是喜欢坐在这里，透过大门看街巷上人来人往。也许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开始习惯像一个看客一样，看着四周的一切。


    但现在，她不能再做看客了，而是要以身入局。


    司言茉坐在秋千上晃了一会儿，打算回房间，正要起身，听到一串整齐的脚步声。


    她抬眼，一排棕色的身影向我司宅的大门走来，为首之人一席月白色长衫，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却来势汹汹。


    “拿下。”周君松命令身旁的侍卫，一群人蜂拥而上，被司言茉闪身躲过。


    “三殿下这是何意？”


    她看得出来他带的不是自己的侍卫，而是皇宫中的人，想必是南皇那边发现了什么，于是旁敲侧击的问道。


    周君松面色冷淡，却也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几分痛苦，“陛下圣谕，秦王意图谋反，相关之人全部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说完，身旁的侍卫趁司言茉不注意束缚住她的双手，将人绑上。


    司言茉没想到事情会败露的这么快，只能任由侍卫压着她走，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周君松，读出男人眼中的不忍。


    很快她被押入天牢，一个破败的牢房中。


    牢房很小，连个窗子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牢房外的烛火能隐隐约约透进些光亮，让她看清四周只有一卷草席。


    地是湿的，墙壁坚硬，面前也是个粗硬的木栏杆，凭她自己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司言茉也不打算逃出去，她坐在草席上，心中盘算是哪里出现了纰漏。


    “漠巫卜到是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