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石雕

作品:《给仇人喂下情蛊后

    但他很快又不屑道:“没人能逼我做事。”


    自发而动的身躯不过是他心底深处念头的外化,暴虐欺辱,怜惜拥吻,皆是发自他本心。


    萧珺:“你又岂知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影响你的思考,逼你这么想?”


    前世的他便是如此,以至于后来已分不清对眼前人的爱恨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一举一动,似由心而动,却又仿佛是受无形力量的操纵。他宛如被制成提线木偶的自由人,清醒地看着自己受控于人,逐渐难辨自我。


    他起初以为是这人对他用了比情蛊还阴毒的手段,迫他爱难自拔,他试过自残寻死,也屡屡魂魄出窍,可什么都改不了,他还是无法控制地,着魔发疯地迷恋着这个折断他羽翼,屠尽他族人的罪魁祸首。纵使魂魄逃得再远,也终会回到他身边。


    他终究是走投无路,选择带着仇人共赴黄泉,以求解脱。他想要的不过是个自由平淡的来生,可大抵是惩罚,又或许是诅咒,仇人的魂魄顺利入了地府,他却被留在人世间徘徊,三百年日日夜夜,他依旧被什么东西逼着,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悲恸。


    他于是恍然,他的无法自拔与对方无关,那人或许也同他一样身不由己,受困于此种无形之力。


    这条傲慢狂妄的龙却不肯低头承认。不过这也与他无关。他们间的纠葛已一干二净。


    可他的魂魄正一阵一阵地痛。明明深知是有什么东西冥冥中迫使他们这对本该是死敌的人相爱相恨,又操纵他的躯壳为这人无数遍次流泪心软;可他还在为他牵肠挂肚:他后悔,为何要冲动将那恶咒种回他身上,为何前世记忆要在尘埃落定后才苏醒。


    他望着眼前这张叫他憎恨,又引他爱慕的脸,一面觉得他即使气得面色扭曲都俊美至极,一面又觉这坏种就算笑也眼角眉梢透着邪气。


    大抵是那力量对他的影响已深入灵魂吧。


    他别过眼:“罢了,不指望你想通,别缠着我便成。”


    萧凌晏黑了脸:“你既声称有东西在暗中操纵你,那你又怎知你此时念头不是为人所控?”


    “我不在乎。”萧珺缓缓躺下,将自己埋在无尽光点中,“你好自为之便是。”


    萧凌晏极度不快,虽不信,但他的话依旧在他心头留下根刺,愈挣扎,愈往肉里扎。他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不在乎?好自为之?


    他忽唇角一弯,扯出抹诡异的笑:“是么?我看你话说得太早。”


    他目光扫过庭院中的乱石,挑挑拣拣,从花圃寻至池塘,最后捡起一块玉白的卵石,轻轻掂了掂:“如此圆润,想来是遭千人踩,万人踏,就这块了。”


    他瞥了眼珠中默不作声的萧珺,“你何不猜猜,我要用这卵石做什么?”


    萧珺未搭腔,只静静盯着眼前丛丛光点,并不理会他,俨然完全不在意他还有什么后手、还会如何折磨他。


    正如他所言,他不在乎。


    萧凌晏的唇又绷成一条直线,目光灼灼瞪向他的背影。直到他已回了寝殿,在案前落座,这人也不曾回头。


    他将珠子重重搁在案上,里头的光点和魂魄齐齐剧震,萧珺慢腾腾挪了挪身,换回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仍不开口。


    他想把人扳过来,用力握着他的肩,直勾勾盯着他的眼,质问他何来的胆子晾着他,给他甩脸色?可惜他的手探不进珠子里,唯一能望进去的目光亦被这人无视。


    他恼火地拨着珠子换了个面,但萧珺立马跟着翻了个身,继续背朝着他。


    他又拨,他便又躲。如此几遭后,魂魄终于不耐烦地坐起身来,盯着他冷冷开腔:“你以为你还是三岁小儿?两世加和千岁有余,你早不是稚童了,就没点正事可做?既非要投胎至帝王家,非争这个王位,那便好好做你的皇帝,成日沉湎旧事,不理朝政,你当江山社稷皆乃儿戏?”


    “江山社稷?”萧凌晏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前世是只鸟,今生是柄烂木剑,人族所谓江山,同你有何干系?轮得到你操心?”


    萧珺面无表情:“今年落雨频繁,南域想必又会遭水患,不早预防,届时死伤无数,皆是你这昏君之误。”


    萧凌晏摩挲着掌中卵石,闻言哂笑:“你何时在乎起凡人死活了?”


    “涝区惨状传入京中,母后定会怨你。她寿数无多了吧,你难道要让她郁郁而终?”萧珺轻描淡写,“你两世加起来,可也就只有这一个娘。”


    “这用不着你说三道四,”萧凌晏指尖聚起锋锐金戈之气,坚硬光滑的石块便在他手中一点一点变了模样,他对着石头轻轻吹气,纷扬的石屑散去,掌中石块的上端便多了张脸,下方的身躯被他刻意多雕了些不该长的东西。他将石块竖在桌前,正对着珠中魂魄的脸,“你瞧瞧,像谁?”


    眼前这张同他手里卵石上一模一样的面孔唰的阴沉了脸色:“你要做什么?”


    萧凌晏登时乐了:“哟,这不挺在乎吗?”


    萧珺一拳砸在珠壁上,眼冒凶光:“马上给我毁了。”


    “呵,那不成。”萧凌晏眯起眼睛,幽幽道:“这可是你的新身体。”他得意抚过自己的杰作,“刻意为你加的,喜欢么?”


    看着魂魄杀人般的目光,萧凌晏拍案大笑:“你吃不下我,便帮你多加一张嘴,这可是为了你好,怎的还不领情?”


    他举着石雕,慢条斯理凑近他。萧珺蹭地站起身,飞快后退:“滚!”


    萧凌晏拨了拨案上的珠子,里头的魂魄被晃得晕头转向,“继续躲啊,怎么不动了?”这石雕其实还得炼制几日才能用做魂魄的容器,但不妨碍他提早欣赏这人震怒愤恨的脸。


    “你,你这个……”萧珺挖空心思想寻一个比“畜生”更脏更狠的词抛在这人身上,萧凌晏截过话头自个儿补全了:“畜生?歹人?还是杀千刀的?骂,尽管骂,反正我都会在你这张新嘴里讨回来。”


    他取了些龙血,又吩咐宫人备了几味药材,同石雕一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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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丢进炉鼎中,架在龙火燃起的灶台上,咕嘟嘟地炖,每煮十二个时辰便将那小石雕取出来,搁院子里头,顶着日头曝晒六个时辰,如此三轮便够。


    萧珺看着那不雅之物顶着他的面孔光天化日下招摇现世,恨不能即刻魂飞魄散,萧凌晏见状更得意万分,当着人面从窗台上拿起小石雕把玩,嘴里念着荤话刺激他:“又不是没幕天席地弄过,勾引我时不知羞,这会儿倒要脸了?”


    “我当年就该将你的魂魄一起除了的。”萧珺怒目切齿,萧凌晏轻抚石雕的面:“往后可不能再这么瞪着我,不然我现在便挖了你的眼睛。”


    “你干脆把它脑袋也拧了。”萧珺巴不得如此,“碎尸万段最好不过。”


    “那我如何舍得?”萧凌晏将石雕放回鼎中,煮上最后一轮,“这具身体还没玩过。”


    这边准备着,另一头他也早早派了傀儡前往南疆,为他去取情花蛛,顺带多寻些躁虫胚回来。


    他要同时把事儿都做全了,要将这宁折不屈,无心无情的魂魄塞进最软弱无力,最淫=邪不堪的躯壳之中。


    事情进展顺利得出奇,煮完最后一轮,恰逢大晴日,只消再晒上六个时辰,魂魄的容器便成。傀儡那头也来讯称已寻到情花蛛的巢穴,傍晚便能携蛛而返,恰好赶上容器完工。


    可刚过午后,傀儡那头忽同他断了联系,最后传入耳中的仅是轰的一声巨响。


    他微微蹙眉,萧珺同样骤然变了脸色,仰头望向窗外灿烂瓦蓝的天:“瞧着……不大对劲。”


    萧凌晏:“嗯?”


    “母亲……”萧珺垂眸喃喃,眸光不安浮动:“你到底做了什么?”


    萧凌晏动作一顿。自那日蝴蝶放下狠话落荒而逃后,他便再寻不到它同那柄剑的下落,连总谄媚地在他左右出没的那只顶着个国师名头的诡物也许久不曾露面。他并不把这些蝼蚁似的东西瞧在眼里,死在他爪下剑下的强者无数,它们还远称不上号,但他从未见过萧珺面上有如此凝重神情。


    萧珺忽主动上前几步,仰脸望着珠子外头的萧凌晏:“那具身躯还要多久?现在能不能用?”


    萧凌晏挑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他看不懂了,这人明明一个时辰前还恨不得让他砸了这石雕,怎的望了眼天色后,反比他还迫不及待了?


    萧珺面露不耐:“到底能不能用?”


    “既然你这么急,那请吧。”萧凌晏竖起两指,轻轻画圈,珠子颤颤巍巍浮至半空,再遥遥一点,它便闪电般射向静默立在窗台上的玉白石雕,相撞瞬间,珠子未碎,石雕亦未损,二者间迸出强光,笼罩大半屋内空间。


    强光褪去后,屋内窗边多了一道人影,他匆匆拣了衣物披上身,欲要夺门而出,可没几步便哐当砸倒在地,动弹不得。


    “忘了同你说了,”萧凌晏微笑:“若曝晒时间不够就提前启用,这副身躯便会时不时如现在这般,同石像一样,一动不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