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暗流涌动


    听着她这话，萧烬寒却不甚满意。


    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那双泛着冰凉的小手，萧烬寒低叹了一声。


    “樱儿，自古夫妇一体，又更何况是你我，帝后和睦，前朝后宫才能平稳和谐。”


    “不必觉得会劳累到朕，事关元宝，亦或者你，在朕心中，就是大事。”


    他一句一句说着，指腹摩挲着那温凉的肌肤，带来一阵慰藉。


    之前他便发现了，似是因为从小经历的原因，珞樱做不到对任何人给出百分百的信任，即便是他也不例外。


    遇到是便一个人扛，即便是有求于人，也只是虚与委蛇，并未给出自己的真心。


    在静思苑的那段时间，萧烬寒能明显感受到她压抑之下的隐忍，偶尔露出的那点娇憨，也带着一股克制的冲动。


    从头到尾，都未敞露本心。


    可正是因为如此，让萧烬寒愈发心疼。


    他也不知何时自己有的这种感觉，从最初懊恼自己在长明殿犯下了错，但后来关注珞樱的一举一动。


    他站在阴影里，看着她在深宫这个**的地方挣扎着。


    宛如泥潭中伸出的那双求生的手。


    那双手白净、坚韧，不同于其他人，让他不自觉握了上去。


    他想，就一个不受宠的庶女罢了，就且看看，她能走到多远。


    是什么时候呢？


    她受到陷害他会愤怒，会不自觉的想为她摆平一切。


    直到那场大火。


    后悔、慌张、懊恼、着急、心悸……


    无数的情绪翻涌而出，昭显着这人在他心中不一样的分量。


    他这才后知后觉，那人早已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厌恶甚至是唾弃萧策抛弃糟糠之妻的行为，便固执的在自己心中定下了一份责任。


    这份责任现在变成了珞樱。


    鲜少见萧烬寒表露心迹的模样，珞樱不禁怔了怔。


    她眼睫颤了颤，心中虽然并未完全相信他说的话，但是于这个时候的她来说，这到底是一番足够让她软下心来的慰藉。


    一整日紧绷的心神在此刻似乎松懈了下来。


    她缓缓凑近，头一点点靠近，最后贴在了萧烬寒的肩上。


    熟悉的檀木香充斥在鼻尖，带来别样的安心。


    即便是亲近，也显得克制。


    但这正合萧烬寒的心意。


    萧烬寒垂眸，眸光柔和，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朕向你许诺，往后坤宁宫再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你和元宝安心即可。”


    君无戏言，这是萧烬寒给的承诺。


    珞樱选择相信了他。


    “政务繁忙，你又来回奔波，不如今夜……就在这里休息吧。”珞樱抿唇，眼神闪躲。


    萧烬寒怔了怔，耳后罕见的有些灼热，他喉咙滚了滚，抓着珞樱的手微微收紧，低低应了下来。


    “好。”


    安置好珞樱后，萧烬寒就去了偏殿。


    与寝殿的温情不同，此刻的萧烬寒面无表情，眸中酝酿着骇人的风暴。


    “朕不管你们如何做，往后坤宁宫若是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们便提头来见！”


    他冷漠的扫视下面一排人，嘴里吐出了无比残忍的话。


    为首的十七半跪在地上，垂首应下。


    ……


    自那日之后，萧烬寒下令彻查整个坤宁宫，几乎轮换了全部的宫人，每个宫人的身份背景都被仔细筛选。


    这般下来，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宁和。


    只不过，平静之下暗流涌动，通过前两次的刺杀，萧烬寒顺着萧煜衡这条线，到底是发现京城还有不少先皇后的残余势力留存。


    不仅如此，或许是目的相同，两方竟暗中勾结了起来。


    见暗中刺杀不行，就开始明面上散布新后身份可疑、太子血脉不正的流言，引起朝中猜忌。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买通了钦天监，借天象暗示“-鸡司晨，国祚有危”的异象，妄图借此混淆视听。


    ……


    天牢。


    黑暗潮湿的牢房到处充斥着腥臭的味道。


    越随着往里进入，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珞惜云蜷缩在牢房的最角落，浑身脏兮兮的，蓬头垢面，完全看不出昔日贵妃模样。


    她眼神呆滞又麻木，安静得不吵不闹，任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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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鼠亦或者其他虫类从身上爬过，心如死灰。


    门外脚步声渐停，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倏地响起，在这宛如地狱的牢房里像是鬼怪的低吟，带着恶意。


    “没想到昔日的珞贵妃竟沦落至此，真是可悲。”


    珞惜云眼也没抬，一动不动。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你进这天牢也有数月有余了吧？你可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见那人还是没有动静，黑衣人不紧不慢继续道：“太子萧烬寒登基，以铁血手腕掌控朝堂。”


    “不仅如此，短短一月间，便立下新后，新后为其诞下了一名皇子，萧烬寒径直将那名皇子立为了太子。”


    “据我们查证，那突然冒出的新后，跟数月前葬身火海的珞秀女长得一般无二，连孕期都一模一样，你说，当真有这般的巧合吗？”


    听到这里，珞惜云眼中才有了波澜。


    “若那新后当真是珞二小姐，啧啧，那这结局未免令人啼笑皆非了些。”


    “珞家满门流放，其嫡女曾经的贵妃娘娘被下放天牢，受非人折磨，但珞二小姐却摇身一变，成了新帝的皇后，荣登那六宫之主。”


    “真是令人唏嘘啊。”


    剧烈的锁链声从角落传来，珞惜云猛的扑了过来，抓住牢房的木头，声嘶力竭，“不可能！你在骗本宫！珞樱早就**！她跟她的那个孽种早就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黑衣人似很满意她的这个反应，蹲了下来，与珞惜云面对面。


    “那你当时可亲眼看见了她的尸体？”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蛊惑，嘲讽十足，“她有萧烬寒庇护，又怎会是这么容易就死的，你被骗了。”


    你被骗了。


    珞惜云满脑子回荡着这句话。


    ——荣登那六宫之主。


    ——其子更是被立为了太子。


    珞惜云捂着脑袋，尖叫。


    “啊啊啊——”


    “珞樱！你骗我！你骗我！”


    “你没死！你竟然没死！”


    心中的妒火焚心，让原本就疯癫的珞惜云更加凄厉尖锐了起来。


    “我要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