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暗夜幽冥手

作品:《天龙人,同龙不同命

    张天作看了眼那汉子腰间确挂有捕头腰牌,并未理会,而是继续向林居问道,“林居,我命你将当日情形一字不落地说清,不可隐瞒,更不可谎报。”


    “小人本是山岗镇上的捕快,初十那日夜里,正是小人当值巡夜。小人路过守备刘大人府宅时,听到里面有动静,就进去看看情况。谁知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躺满了人,刘大人也正和一女子打斗,刘大人见到小人进来,就命小人去兵营搬救兵来,那个女子嗖地一下就飞了来,拦住了小人。刘大人随后也举着刀砍向那女盗,可,那女盗的手只在刘大人身前闪了一下,刘大人就倒下了。”


    林居僵滞片刻,有些后怕地咽了口唾沫,“她的武功实在太高了,手上就跟生了刀子似的,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我跑了后,看她没有追出来,就去了官府,可等我们再回到刘大人府上时,女盗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将刘府上下的黄金搬了个空,还将余下的账册与财物摆在大门口,在墙上留下‘替天行道,免致沉沦’八个血字来。”


    “手上生了刀子。”张天作竭力思索着,这是哪门哪派的功夫。


    林居回想了一下那晚如鬼魅般的幽影,不由又打了个寒战,“她那手就像是副鬼手,跟夜叉幽灵似的,动作极快,那时天也黑下来了,根本看不清楚那女盗的样子。只能瞧见她戴着顶帏帽,身后还背了一把剑,如果不是跟我说了个‘滚’字,我连她是男是女都瞧不出。”


    李县令破口道,“胡说八道。林居,你既然不认识那强盗,她为什么让你离开?依本官看,分明就是你入室抢劫,被守备大人撞见,才编个什么幽冥鬼手出来脱罪。”


    张天作一时没有头绪,“江湖门派的功夫,我也算识得大半。但对这门手上生了刀子的功夫,倒是头回听说。”脑筋一转,“林居巡夜,身上定会配刀,若刘守备身上不见刀伤痕迹,足以证明林居所言非虚。仵作可验过伤了?”


    陈雅安凝着张天作,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成长了许多,确切的讲,应是从当年离开白陵去往江心学宫时起,张天作就渐渐起了变化。此先在凤临走访各户官邸时,亦张弛有度,面圣也是从容不迫、应对如流,虽然偶尔还是不太纯熟,但他终于开始懂得遇事要自己拿主意了,而不再像过去一样,事事征问自己来。


    镖头回道,“这,这,回张公子,我们的人赶到时,刘府院内,便只剩下一滩尸水了。”


    “没有物证,没有尸首,甚至都没听过这样一招毙命的爪法,如果不是林居目击了那女盗杀人之举,怕是更将成无头之案。”张天作低声评道。


    视着张天作频繁眨来的眼色,陈雅安知张天作虽能判出林居无罪,但却无法令督办此案的一众官员信服。


    他从容开口道,“林居不是凶手,更不是从犯。他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告诉我们,这件事足以认定他不是帮凶。”


    林居激灵了下,随即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我对天发誓,如有隐瞒——”


    陈雅安打断道,“林居,我知你没有隐瞒,这件事是凶犯告诉我的。凶犯武功高强,还是在深夜作案,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刘府偷盗黄金,再悄无声息地离去,即使被人撞见,也可以在极短地时间内杀人灭口,根本没必要惊动全府的人。所以,我敢断言,那凶犯潜入刘府,本就是为杀人去的。”


    李县令道,“那林居也可能是从犯,是同谋啊。”


    陈雅安继续道,“凶犯在场并未留下任何可以指认她身份的线索,如果林居真是同谋,事后不惜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去官府报案,他完全不必透露凶犯是位女子这条线索,为官府指明查证的方向。可见犯下刘家血案的女盗,确与林居无关。”


    捕头怔了怔,自始至终,都不曾信过那晚真有一位如幽灵般的人到过刘府,可陈雅安的推测条理清晰,极具说服力。


    陈雅安继续道,“我等先去案发之地查探还有无其他线索,不日就将休书送至江邑府衙说明情况。林居既已洗清嫌疑,又是报案之人,你等不可再将他当犯人一般对待了。”话音才落,抛出一锭银子给到捕头手中。


    捕头不傻,既然邑侯亲甥出面作保,自然不好再严刑重审,当即合手称谢。


    林兮与林居惜惜告别几句后,便随着张天作去察看事关刘府命案的文书物证。


    县衙内,无论是记载刘府命案的公文,还是从刘府带回的证物,除去林居遗留在场的一把刀,其余均为刘府之物,确无任何线索表明那晚刘府还有什么人入内。在官兵的指引下,他们又去了趟刘府——那场血案的发生之地。


    案发是在三月,如今已进了四月。刘府内,除了墙壁上的一行残存血字,若再经几场春雨水洗礼,怕是连这里曾发生过命案最后的痕迹,也将被抹去。


    张天作对着一行血字愣了良久,试图肃清头脑中的电闪雷鸣,“林兮,凶犯为何放走你的兄长?”


    林兮叹首,“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事。”


    张天作看了眼陈雅安,“雅安,你可有推测了?”


    陈雅安摇了摇头,“暂时不明,但我猜,你已从这行血字中得到了线索。”说着,脸庞侧向璧上字迹。


    “我说你这脑袋是怎么生出来的?”张天作惊疑地望着倚墙而站的那人,“怎么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陈雅安不置可否,“别卖关子了,你精通书法,定能从这字迹中看出门道。”


    尽管张天作的怀疑对林兮而言会有几分残忍,但他还是温温道,“若我猜得不错,犯下这桩大案的幽冥鬼手,或许和邱怡邱姑娘有几分关联。”


    林兮脑中刹地响起声闷雷,完全惊呆了。


    张天作继续道,“这几个字虽已被雨水冲过,但我可以看出此乃左手所书,邱姑娘也是用左手的,这几道笔画也和她的极为相近。”边说,边并着双指描起壁上血字的笔锋来。


    林兮不敢相信,瞪大眼睛看向墙面,断断续续的几笔残书,竟蕴含了这么多门道。


    陈雅安静静道,“邱怡定是在行凶时看到了林居身上佩戴的腰牌,认出他是你的哥哥,才放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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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邱怡不是回垦岭去了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又从哪里学来的那么高深的功夫?”林兮又问道。


    陈雅安道,“邱怡和刘府的仇怨,除了她本人,我们无从得知。”


    “林兮,我一直很想像父亲当年一样,去江湖中游历一番。”张天作眼中一亮,忽然道,“不妨就此机会,我等到垦岭去走一遭,看能不能将这幽冥鬼手抓捕归案。”


    林兮定了定心神,“天作,你就是不说,我也想当面与她问个明白。但在问明之前,你断断不可说她是什么幽冥鬼手,平白冤枉了她。”


    “好!”张天作痛快响应道,“此去垦岭,你可莫再将我当作是什么公子少爷,从现在起,我是张少侠,而你,就是林少侠,如何?”


    张天作说着,还看了眼陈雅安,“还有一位陈少侠。”


    陈雅安轻嗤一声,责道,“你可知道白陵有多少事在等着,何出来的这多玩儿心?”


    张天作顺势撒起娇道,“雅安,我成了亲后,更无机会离开了。”


    陈雅安无奈一叹,“去做少侠可以,但我要约法三章。其一,天作,你的婚期将近,即使我们没遇到邱怡,也不可误了回白陵的时日。其二,我三人结伴,无论何时都要同进同出,互为照应。其三,天作,这次游历,我不负责背琴。”


    张天作心情霎时舒畅起来,“一言为定!”


    三人离开刘府后,再度南行。


    垦岭虽地处大邺版图之西,奈何一道启连山脉自北而下,将整座西都硬生生地与关内凤临、云间等地相隔开来。若要西行,必得绕至江南径江邑转入。


    才入江邑,张天作便提了要求。


    陈雅安本也计划在江邑准备细软行李,便允了张天作五日,放他去碧连宫苑与花枝缠绵。


    林兮看着分道而行的二人,险些生出一种被诓骗的感觉,但见陈雅安确实在准备着一些他都不曾想到的细物,也就陪着他在江邑各处商家铺子采买开来。


    尤其注意到,他购置了些木材与丝弦。


    三日后,当陈雅安制出三张手掌大的小弓时,林兮见他只扳动了一下扳机,便唰唰唰,一举发出三支小羽箭,惊得说不出话,心想,当初也应去开物门学学陈雅安这门手艺。完后,他便教起林兮如何使用。


    待张天作再出碧连宫苑,神清气爽地跨上陈雅安准备的新马,不为别的,只是他们此先的坐骑太过瞩目,行走江湖,还是平常些的好。就连衣物,也是舍弃了锦缎。


    张天作特意要求,自己要像父亲当年一般,以一身素衣出行。虽未仿效父亲携琴在侧,但还是在腰间别了一直白玉短笛,踩上马镫,策驰而去。


    三骑风尘仆仆驰于古道上,悠游自在,新奇不已,样样贪问贪看。


    一路景色从幽静而安谧的灵秀水乡转至疏肃凄凉的茫茫原野,人烟愈渐稀少,天边远处又是那般圣洁与神秘。


    前方一道石垒关隘,前身立有一壁,赫然现着“报晓关”三字。石壁堡后,便是平阔的绿原,翠逼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