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讲，方才的周不周纯像个恶鬼，尤其是抓住孙三良那瞬间，无人看清她的动作，就这么轻易地将孙三良从笼中扯出。


    目睹了现场的众府卫内心都暗自惊惧，不敢多看她一眼，生怕周不周看他们不爽，也给他们来一手绞杀。


    周不周并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她的，她径直走到许净凇面前：“走吧。”


    ……


    青蛇和小鼠不在这里，在九芳斋的时候，周不周就把它们放走了。


    要是把它们带在身上进了蒙家，没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从她袖子里扯出来一条长脚青蛇，一只鸭子鼠，恐怕她也会被当作异类赶出去。


    不，应该会把她关押起来严刑拷打！


    周不周自打在冰棺之中苏醒后到如今也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修为已经恢复到了元婴巅峰的境界，想来再过段时日就能登上化神阶。


    不知为何，她总有个奇怪的想法——


    用着自己的本体，修炼速度才算是正常状态啊。


    于是周不周也对许净凇的说法有几分信服。


    他说自己也就是今年才修为突飞猛进的，极速飞跃到了筑基、金丹甚至元婴，径直走完了其他人两百年都不一定能走到的路程，叫他人都艳羡无比。


    她从凌天宗进入方正院，在院中也同样大放异彩，一本剑术练得飞快，去了元天之中也能够拔得头筹。


    除此之外，还行踪神秘，似乎是私底下在调查着什么，还拉着许净凇去搜查一个叫“断角黑蛇”的生物。


    听到这里的周不周心脏漏跳一拍，下意识摸了摸袖子，接着想到早在许净凇一开始讲话的时候，她就把那俩家伙放跑了。


    周不周松了口气。


    这断角黑蛇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总归同青蛇有那么一二三点的亲缘关系，要万一是同族而出，她也没法解释那个所谓的“自己”为何要探查断角黑蛇的事情。


    许净凇接着提到，她曾给他看过一团火。


    那火倒是神奇，按理说本命丹火也不过就是一团火，形状不会多出格，只是当时周不周给他看那火在他眼皮子底下化作一把剑，化作一把弯刀，似乎能够形状多变，实在不像正常的火。


    听到这里，周不周脸色多了几分凝重。


    那火……她记忆中似乎有些印象。


    每每想到那团火，回忆都会被强行打断，叫她头痛欲裂。


    也许许净凇说的是真的。


    另一个“周不周”也是她自己。


    那为何周舟又说她这么些年来都在冰棺中沉睡呢？


    周不周想不明白。


    脑中思绪一片混乱，越思考越混乱，越混乱越头疼。


    突兀的，一双温热的手覆上她的脸颊，顺着脸颊向上，指尖轻柔地按压着太阳穴。


    “想不明白就不必想了，徒增烦恼。”许净凇安慰道，“我叫许净凇，大人能够记得就好。”


    “忘掉一次，我说一次，忘掉两次，我说两次……只要大人永远都不要抛弃我就好了。”


    周不周：“……”


    怜爱和心疼一闪而过，等反应过来了，她唾弃这个贪恋美色的自己，有些嗔怒地从许净凇怀中挣脱开：“……也不许凑我那么近！”


    许净凇眉眼含笑，盯着她看。


    她微微挪开视线，并不和他对视。


    总之，周不周也不知道自己抱着什么心思，跟着许净凇来了蒙府，帮蒙天川完成了这场审讯。


    不过结合青蛇给她指的方向，周舟也在这里，周不周有理由怀疑和蒙家对上的其实就是他，但是……


    算了。周不周懒得深想。


    随便怎么发展吧。


    府卫的动作很快，把四人从笼中放了出来，除了手腕上的镣铐，脚腕上还添了个连锁的镣铐，将四个人连作一列，前后相互禁锢着。


    邓然在图上指的那处地方在燎川的边界，走过去不现实，府卫拉着四人上了灵舟，周不周紧随其后。


    她惊奇地看了又看，扯了扯许净凇的衣袖低声问他：“这是什么？”


    落后她一步的蒙天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被许净凇挪动两步挡住了视线。


    蒙天川：“……”有必要连看都不让看吗。


    许净凇解释道：“这是灵舟，方便出行的，无需使用自身的灵力即可催动灵舟。”


    “倒是个好东西。”周不周称赞道。


    许净凇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个躺椅让她躺下，周不周欣然接受。


    她感受着灵舟极速地行驶着，风都被防护罩遮挡在了灵舟之外，飞鸟被远远地甩在后面。


    熟悉的感受……像是记忆中她也曾这么乘坐过灵舟一般。


    “唉……”周不周长长叹气。


    周舟啊周舟，她真是看不清这孩子了。


    *


    周舟蹙起眉，他现在十分的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


    身前领路的黑袍人侧过身，用僵硬的声音询问道：“怎么了，大人？”


    周舟脚步不停，他低着脑袋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没事，你继续向前。”


    也许只是那人给他的预感，催促他加紧进度吧。


    他们此刻进了地洞之中，弯弯绕绕不断向下，似乎一眼望不到尽头。


    黑袍人手中提着灯，替周舟照亮脚下的路。


    这是他催生出的最完美的作品，与其他尸傀不同，身前这个除了行为略微僵硬，瞳色略显淡薄，以及脑子比较蠢笨转不过弯之外，同正常人也没有区别了。


    对他来说，用尸傀可比用人类顺手多了，不会生出叛心，不会因情爱耽搁任务，更不会因为一些有的没的原因，泄漏出他的计划。


    还有……那人也会随机地在尸傀身上出现，给他指明前行的方向。


    那人，就是告诉他复活周不周秘法的神秘人。


    某日他快活不下去濒临崩溃的时候，它寄身尸傀之中，骤然开口：“我有办法让她醒来。”


    无视了周舟惊骇的目光，它自顾自地说着秘法，周舟越听越震惊，忍不住出声打断：“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完全没有可信度，我活了这些年从未听说过。”


    尸傀青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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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你只说，你是愿意信，还是不愿信。”


    “……”


    周舟哑口无言。


    他如今存在的意义只有周不周了，如今有了能让她活过来的办法，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前不久周不周也的确是醒了，那神秘人所说不假。


    他心情不错，背着手闲庭信步地走着，嘴里还哼着歌。


    等到一切结束，带着周不周去寻一处风景优美的隐蔽所，将从前的魔宫再次搭建起来，与大人过着舒适的生活……这是他幻想了很多很多年的梦，从他策划着毁灭人界开始。


    怪就怪他们的先辈们心狠手辣，在魔界犯下杀戮无数吧！


    一群蠢到了没边的愚民。


    弯弯绕绕的地道终于走到了终点，尸傀带着他拐个弯，眼前景象就豁然开朗。


    这里并不狭窄，是异族耗费了三百多年的时间挖掘出来的地宫，在地下极深之处，与从前的魔界有几分相像。


    异族观察了他一段时间，确认他是在做和异族同样的事情后，他才被接纳允许进入地宫之中。


    混去魔界杀异族的人显然十分粗心，除了周舟就出来的几个，初代的异族甚至凭借着自己的能力逃出来了数百名。


    在这千年之中繁衍壮大……


    已经到了足够建立五座人类城池的地步了，实在叫人震撼。


    地宫如今的掌权人是牛头人，也是它力排众议把周舟邀请加入的。


    守门的小牛头人冷这张脸替他打开了殿门。


    周舟用余光瞥了它一眼。


    倒是和从前的自己很像。


    牛头人听见动静抬起头看向来人，见到是周舟后颔首示意：“做吧。”


    牛鼻子还在哼着气，看起来是刚刚发过火的：“那群蠢货人类暴露了，还不想着找个地方了解自己，非要等那群修士真找上门了，把我们卖出去吗？！”


    “东寻这边有意外，其他地方呢？”周舟问道，“如今大人已经苏醒，加上我们的能力，惹了天下大乱之后并不难脱身。虽然大人能力并未恢复到巅峰，但如今依靠着我们自己的能力也能够做到完美了。”


    “我总是有些担心会发生什么，所以希望速度能越快越好。”


    牛头人点点头：“部署已经完善了。”


    “南北两州人并不多，我们已从人烟稀少之地开始执行计划，算算时间也快轮到城池之中了。”


    “南阳州难啃一些，都是些体修，身强体健的难以放倒，我就在蝇虫身上放置了能让他们四肢无力的药粉。”


    “东寻如今暴露了几边，我族都已撤离，那些愚民找不到地宫，暂且不必担心，就怕会出卖那处地方……我干脆也做了分割，那地方无法再通往地宫了。”


    “西明州……”牛头人略有迟疑，“他们诡谲得很，修为高一些就难以上当，连我的药粉都没用，只能从炼气下手。”


    周舟想了想，说道：“我去吧，西明由我亲自来，你负责其他三处就好。”


    “最好赶在方正院反应过来之前……完成一切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