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德听得她要走，嘴角笑意消散，脸色刷地沉了下来。


    见他脸色不愉，棠妙卿软了声音，笑道：“今儿大家伙儿一块儿玩了投壶，个个都是浑身的武艺，都陪着我一个。”


    不敢提芸绣轩，他看不上这小本生意：“可我总得家去的，您整日忙着朝政军务，哪里得空儿来陪我？我在府里待着，也不过是给上下人等徒增闲烦罢了。”


    “他们能伴你左右，陪着你顽，是他们的造化。”萧明德眯眼看着她，近乎于诱惑地道：“不如你以后都在这住着。等大婚前再回家去，你看怎么样？”


    棠妙卿脸色一白：“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回去做什么？一大家子的人给你添堵。”萧明德嗤笑道，“还不如在我这里自在快活，要什么有什么，至少不用去看人的脸色。”


    棠妙卿虽然对棠家人有怨言，她心里有气，但不代表她愿意听人贬低棠家众人。


    她也冷了声调：“有家不能回，我现在不就是在看你的脸色？既然看不上我家里的人，我也姓棠，你何必非要留我在这儿？好没意思！”


    萧明德一天里奔波劳碌，本就压着一肚子火气。


    见棠妙卿变了脸色，他也没好气：“他们怎么能跟你比？汲汲之辈罢了，整日围在你身边，盘算这个、盘算那个。你如今住在这儿，只怕他们都高兴得上了天，做梦都得笑醒。”


    “纵然不去家里，我还有大哥、嫂嫂在京郊过活，他们对我都是真心实意。”丫头都在，他对棠家人冷嘲热讽，棠妙卿也气了，心中委屈，眼中泛起水光，“一回来就给我脸色看，你这是什么道理？”


    屋内几个丫头都垂头不语，只当没听见他二人说话。


    恰桃叶走进来：“姑娘，明日的车马我都招呼好了，一早上就能启程去……。”


    话说一半，见萧明德也在屋里，桃叶忙低了声音，福身施礼。


    萧明德劳碌一天，回来压着一肚子火气，看她执意要走，气到极点。


    他突然伸手，掀翻了桌上的攒盒，瓜果点心滚了一地，茶盏碎裂，茶水溅得满地都是。


    棠妙卿吓得惊呼一声，心脏砰砰直跳。


    “伤还没好透，就要急着走。都不想着提前知会我一声吗？”萧明德的声音冷得可怕。


    桃叶面色也是煞白，知道萧明德误会了，忙解释：“小王爷恕罪，明日姑娘要去众安桥那边，要去芸绣轩一趟。已经禀过王妃娘娘了，要了府里的马车送姑娘过去。不是……不是回棠家。”


    棠妙卿站在桌案边，只眼泪汪汪的，拧着脖子不看他。


    持弓见势头不对，凑上来，笑着劝棠妙卿：“姑娘在府里养伤这两天，小王爷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如今姑娘伤势还没大好，就要出府去做生意，小王爷这是放心不下姑娘。小王爷也是为了您好，姑娘可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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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圆的，明着是夸萧明德处处为棠妙卿着想，暗中数落她不知好歹，任性恣意了？在王府中，棠妙卿本就处处留神，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想不到，一个大丫头，也要挤兑自己几句来维护萧明德，她听得心里不舒服。


    当着萧明德的面，也不能教训他的大丫头。棠妙卿不想在众人面前掉眼泪，她生得极美，美人眼中含泪，咬唇忍着不吱声。


    萧明德见她咬得嘴唇发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他道：“持弓，你出去。”


    持弓脸色一白，一时愕然。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棠妙卿，又看了看萧明德，委委屈屈地福身退了出去。


    萧明德走近两步，软了声调，对着棠妙卿道：“是我说错了话，给你赔个不是。”他陪笑道。“你歇着吧，明儿一早我亲自送你过去。”


    棠妙卿脸儿扭向一边：“可不敢麻烦你。”


    萧明德被她的这一下子弄得哭笑不得。本想说几句软话来哄她，屋子里都是丫头，小儿女的口角，在一个权大势大的郡王身上，显得格外别扭。


    棠妙卿气归气，一早上起来，用过早膳，禀了王妃，就上车出门去了。


    萧明德早早就起了身，在后院里练过一通拳脚，见棠妙卿带着丫头扭头就走，理都不理他一下，知道这是还在生气。


    想了想，还是让持弓和佩弦都赶紧跟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