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亥时婚宴(二)

作品:《四神山

    明月初升,星芒渐次被点亮。


    凤瑜之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今日果真大吉,万物皆安,只是除了她。


    除了眼睛,她什么不能控制…


    流云霖渊站在门口,见她身着一身红衣,妆容精致,可她的表情却是冷漠的,她的语气平淡至极,他愣了一会儿,先是以为她的寝殿内有外人,可环顾之后却发现只有他二人。


    那瑜之为何如此呢?


    他虽不解,可还是温柔的叫了她一声“瑜之”


    就像从前那样,他从不叫她营善,只叫她瑜之。


    怕生事端,他看了看外头,然后小心的将门关上,面带伤感的看着她“瑜之,今日我自是来寻你的”


    “你怎会同意嫁给青翼的?”


    “你也知道,他是你…你表哥”


    “四大王室早就废除了近亲结合制度的,你可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凤瑜之闻言笑了笑,也不看流云霖渊,只是自顾的往室内走,她拉开珠帘“苦衷?涤濯殿下,营善能有何苦衷?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营善也不敢忤逆”


    “至于您所言之事,营善并未放在心上,自然也不怕旁人说道”


    “瑜之,你,你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流云霖渊焦急的跟着她走进去,他个子高,虽用剑隔开了珠帘,可它们还是被碰地旋转作响。


    他面带焦虑,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晚也在她的卧房里,她哭的那么伤心,她明明也那么渴望嫁给自己的,甚至…


    还亲吻了自己…


    可如今,她居然要与他人成婚。


    她的背影纤细,霖渊见她不回答,又走到她的面前,直勾勾的看着她,只是忍不住眼中带泪,口中却说不出责备之言,他轻轻地抬手,抚摸着她的脸“瑜之,你不是曾说过要等我的吗?”


    离的近了,他这才发觉,原来瑜之红妆竟然是如此的美。


    凤瑜之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带着担忧,心疼,不解,唯独没有责备,她的眼眶忍不住发酸,生生忍住,然后微侧脸,避开他抚摸脸颊的手“涤濯殿下,您也知道,是曾说过”


    “这便意味着已经过去了”


    她的语气依旧冷淡“况且,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营善如今将要嫁作他人妇,还请殿下自重些”


    他似乎是不死心,紧紧盯着她的侧脸“瑜之,你此言当真?真的就过去了吗?”


    她的手抓紧袖口“是”


    “你当真是自愿的?”


    她再次肯定的回答“是,此次婚事出自营善本意”


    流云霖渊听闻只是自嘲一笑,他微微低下头“那么我呢?”


    “瑜之,于你而言,我算什么呢?”


    又像是放下心来,他叹息一声“哎…罢了”


    他一直都是知道的,瑜之做事一向如此,她总有自己的筹谋算计,她如今未入不周山,凤式自然会为难她,她定是不得已的。


    如今她能同意嫁给青翼,王室的意见占一大部分,另一部分,定是青式有她想要的东西,他抬起头看着她,语气认真“瑜之,若这真是你想要的,我会助你的,也等你”


    等你,将青式的利用价值榨干后,再回头。


    凤瑜之看着自己的身体,她强烈的想挣脱束缚,告诉霖渊,不是的,不是如此,她不想嫁给他人,可怎么也动不了。


    她看见霖渊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温柔的说道“瑜之,无妨的,只要你开心便好”


    他将装着陨星的盒子双手递给她“你如今心头血缺失,定是难受的,此物谓之陨星,听闻可缓解你的痛症,加快心头血的修复”


    “唯有我大哥那处有一颗”


    “我便将它取来,给你”


    取来,给你,这四个字,好似得到这物是轻轻松松的一般,可他明明已经受了伤,连脸上都带着血。


    陨星算得上是流云式秘宝了,万年形成一颗,因其珍贵,也唯有流云式的太子可得。


    拿到陨星的艰难,他即便不说凤瑜之也能想象到,那可是流云式的太子所有物,他的哥哥也一向不喜他,他需得受多大的罪才能得到啊。


    可他却只字不提,好似摘了一朵野花,双手捧到它面前来。


    凤瑜之的身体有些僵硬,但语气带着欣喜,她笑意盈盈正过脸看着他“涤濯殿下,您竟然拿到了陨星?这可真是太好了”


    “营善也只听闻过此物,却从未见过,竟然真被您寻得了,室内昏暗,还请殿下拿过来些,让营善瞧瞧清楚”


    霖渊见她开心了,也跟着笑了笑,此物来之不易,不过瑜之喜欢便好。


    他连忙将自己的王剑放在桌上,然后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的手,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然后双手捧着放在她眼前“瑜之,此物你定是会喜欢的,它极美,于你之痛也极其有用”


    她将脸凑近了些,一只手摸索着他放在桌上的王剑,语气温柔,笑容灿烂“殿下说的是,我很喜欢,果然极美”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她笑的开心,让流云霖渊觉得拿陨星的过程无论多艰难,也不算什么了,他咽了咽口水“瑜之,你才是最美的”


    凤瑜之眉眼上挑,媚眼如丝“殿下,您待我可真好”


    “可营善不知怎么用此物,殿下可以教教我吗?”


    然后在他最不设防的这一刻,拿起他的王剑,刺入他的胸口。


    王体,只有王剑可杀之,俱灭之。


    “瑜之,我待你好都是应该的,至于使用,只需将陨星放入…”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胸膛处传来一阵刺痛之感,王剑刺入的瞬间,他的神力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泄。


    霖渊低下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刺入自己胸膛的剑,那是他的王剑,也是她取的名字,魂湮。


    果然,这一刻的痛,足以让他神魂湮灭,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他的心。


    又抬起头,看向她的脸,美丽,冷漠,无情。


    他的血从胸膛处往下淌着,手中的盒子也不受控制地掉落在地上,陨星从里面滚了出来,粘上了他的血液。


    她依旧面不改色,见状他释然的笑了笑,无碍的,瑜之不过是想要自己的命罢了,她想要的,就应该得到。


    他看着她冷漠的脸,抬起自己的右手,王脉感受到他的身体受伤,在本能的翻涌挣扎,不愿靠近那刽子手,可他却视而不见,依旧贴近她。


    胸口传来被灼烧的剧痛,口中鲜血直流,他微微喘着气,语气却很温柔,就像这剑不曾刺入他体内一样“瑜之…你,才是最美的”


    凤瑜之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拿起他的王剑,狠狠地刺向他,她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却无法动弹。


    她听见他说“瑜之,你想要吗?我的命?”


    “我的命,是你给青式的献礼吗?”


    见她不回答,霖渊只是克制的用右手抚摸着她的发间,将调皮凌乱的地方抚在她耳后,轻轻摩挲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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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耳背“这里,杀不死我的”


    又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右臂的王脉处“这里,才可以”


    “你不是知道的吗瑜之?”


    “我的王脉,在这里”


    “你若是想要我的命,就拔出魂湮,刺向这里,斩断这里”


    “我才会死”


    他最不设防的人,给了他一剑,虽不致命,可却是真真实实的要了他的命啊…


    不,霖渊,不。


    她看到自己的手,真的要去拔魂湮了,她的身体被操控着,真的要刺他的王脉了。


    若是王脉断了,他真的会死。


    死在自己的手里…


    父王居然想要他的命。


    霖渊见她不动手,轻笑一声“不动手吗瑜之?”


    “你不是,要我死吗?”


    “需要我帮你把魂湮拔出来吗?”


    她的神魂开始和掌控她身体的灵魂交织“不,不”


    “你,你的血…”


    瑜之似乎在挣扎,挣扎什么呢?


    不忍心杀了自己吗?还是要再看看自己死前的挣扎惨状?


    “不?不什么呢瑜之?你想知道什么?听到什么呢?想听我,我有多爱你吗?”


    可凤瑜之满脸痛苦,她无助的扶着他的手臂,想要后退,却被他抓住后颈。


    他叹息一声,又温柔的安抚着她的后颈“瑜之,你想听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他怕死在她的手中后,便再也无法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了。


    “我这一生,不受宠爱,无所追求,本以为会平平淡淡的做个流云式三殿下,哪怕折磨苦难也罢,此生也便算过了,但,你出现了”


    流云霖渊垂下眼,泪水从他睫毛处滑出,他的声音却还是温柔“你来了,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这也是我第一次,想保护一个人”


    她摇着头,满是挣扎,想离开却挣脱不开,他紧紧的抓着她。


    胸口的王剑随着他拉她的动作刺入的更深了一些,此刻内心的痛却深入骨髓,他认真的看着凤瑜之“我想保护好你,我想你一直开心的笑着,我想你永远鲜妍明媚”


    “你要快乐,我便会帮你除掉所有挡你路的人,哪怕她是四大王室的公主”


    “你要权利,我已经在努力的去争流云式的王位了,甚至可以为了你杀掉我的父王”


    “你要掌权,待我坐上王位之后,我可以将鎏双手奉上,只要你开心”


    “瑜之,你将来会是整个凤城山和流云式最尊贵的女人”


    “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他对着凤瑜之笑了笑,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苍白,却还是温柔的向她靠近,紧接着,是他后背的衣服碎裂的声音,王剑已经穿破了他的后心,血不停地流着,他的衣襟湿润,血色斑驳。


    “但我忘记了,你想要的一切里,没有我”


    “瑜之…”


    他用尽全力的拥抱住她“瑜之,是我错了,是我忘了”


    现在他们之间只隔着一个剑柄的距离,随着他拥抱的动作,血流不止,那些鲜血染在她大红的喜服上“是我错了”


    “都是我的错,瑜之”


    他一直呢喃着,是他错了。


    他的身形逐渐不稳,费力的靠在她的脖颈处,却始终温柔的叫着她“瑜之….”


    没有嘶吼,没有怨气,没有质问,他心甘情愿的献上自己的生命。


    他平静的叫着她的名字,瑜之,没有姓式,只是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