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 81 章

作品:《雏鸟情节

    姜畔感觉身体里像是突然掠过一阵无声的风。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李砚安。


    篝火在他身后跳跃。


    李砚安眼底有细碎的光,沉静,坦然。


    把她留在身边。


    这就是他最疯狂的事。


    海浪声,风声,远处模糊的笑闹声,好像都退得很远。


    雏鸟情结在行为学中,也叫印随行为。


    初睁的眼,只消掠见移动的影,便认定了亲体,从此追随,从此依恋。


    姜畔便在此刻蜕作新破壳的雏鸟。


    李砚安的出现,不是疾风,是忽然涨满视线温热的潮。


    在她心中漾开一片无声的浪,轻轻漫过她世界的边缘。


    从此,所有未及命名的方向,都柔软溶解,只余他行过的轨迹,成为她的心之所向。


    李砚安看着她呆住的样子,眼底那点认真悄然隐去,又换上懒散笑意的模样。


    他松开她的手腕,“吓着了?走吧,他们好像弄了不少烟花过来。”


    他说得那么自然,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姜畔还没完全回过神,就被他带着,朝人群热闹处走去。


    果然,不知是谁抱来了一大箱烟花,各式各样的,同学们正兴奋地分发着。


    林子琪举着两根细细长长的仙女棒跑过来,塞给姜畔一根,“姜畔!玩这个!这个好看又不吓人!”


    姜畔下意识接住。


    李砚安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咔哒一声,凑近她手中的仙女棒引信。


    嗤。


    细小的火花瞬间迸发出来,银白色光芒在她眼前噼啪闪烁,照亮了一小片夜色,也映亮了她还有些恍惚的眼睛。


    她看着那燃烧的光,晃动手腕,看着光轨在空气中画出短暂的亮线。


    李砚安就站在她身旁半步远的地方,没去看别人放的大型烟花,只是看着她玩。


    这一切,不远不近地,都落进程白眼里。


    他靠在一张沙滩椅旁,手里也拿着一根没点燃的烟花棒,看着姜畔,看着她身边那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


    心里的烦闷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谭亦清不知何时溜达到他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了然于心。


    他啧了一声,用肩膀撞程白,“收手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程白没理他。


    谭亦清笑了笑,扬声道:“李哥!听说你海钓是一把好手?那边礁石滩晚上能钓着东西吗?给我们传授点经验呗?”


    他这话喊得声音不小,一下子把李砚安的注意力从姜畔身边引开了。


    李砚安闻声抬眼,倒是没拒绝,随口应了句:“晚上礁石边甩两杆也行,就是得注意脚下,别浪卷下去。”


    谭亦清立刻顺势接话,拉着程白就往李砚安那边走了几步,看似认真地请教起钓点选择。


    李砚安被他们两个半大小子围着,简单说了几句。


    就在这时,程白忽然侧身,“姜畔,过来一下,有点事想跟你说。”


    姜畔正看着手里快要燃尽的仙女棒,闻言抬起头。


    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烟花棒和欢笑的味道,程白站在明明暗暗的光线里,等着她,那神色很认真。


    姜畔犹豫了一下。


    她今天心情其实很好。


    海风、篝火、烟花。


    还有陪在她身边的李砚安。


    她看了眼李砚安,“李砚安,我过去一下。”


    李砚安正被谭亦清缠着问东问西,说了声小心点。


    姜畔跟着程白,一前一后,稍稍走远了一些。


    离开最喧闹的中心,走到沙滩边缘光线稍暗的地方。


    脚下的沙子变得细软潮湿,海浪声更清晰了些。


    程白停下脚步,转过身。


    远处烟花的彩光偶尔照亮他的脸。


    程白沉默了几秒,“姜畔,我是想跟你道个歉。”


    姜畔更意外了,看着他没说话。


    “为以前好多事。”程白继续说,“最开始在班里,我那样跟你搭讪,方式可能就挺蠢的。后来也没多想,就往你桌子里塞饭盒,没考虑到你会不会觉得伤自尊。再后来,更蠢,在那么多人面前表白,搞得你下不来台。最后还因为我的原因,跟人动手,连累你一起回家反省。”


    他一桩一件,“这些事,现在想想,大概都会让你觉得,在我身边就挺不安全的,总是惹人注意,总是有麻烦。”


    姜畔安静地听着。


    她确实曾经因为这些而困扰,甚至烦躁。


    但此刻程白这样坦白说出来,反而让她那些情绪淡去了不少。


    她甚至轻轻摇了下头,想说点什么。


    但程白没停,他看着她,“我知道那都是我不懂事。可能……可能我以为喜欢一个人,就得让她知道,就得热热闹闹的,搞得人尽皆知才够。”


    说到这里,程白脸色有些羞愧。


    姜畔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觉得程白也没那么讨厌了。


    她今天心情好,海风也温柔,于是她打断了他。


    “程白,在你心里,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似乎问住了程白。


    他愣在那里,远处又一朵烟花炸开。


    他想了很久很久,久到那朵烟花的光芒彻底熄灭在海面上。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姜畔,非常认真地说:“我觉得,喜欢,就是一场注意力的争夺战。”


    “你会不可控制地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她身上,同时,又无比渴望能争夺到她所有的注意力。希望她的眼睛能看到你,希望她的心思能分给你。就是,很想让她只注意自己。”


    注意力的争夺。


    话音落下,姜畔脸上轻松的笑意凝住了。


    注意力的争夺。


    这不正是她对李砚安的感情吗?


    她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追随他。


    会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而心跳紊乱。


    会在意他是不是看到了自己。


    会因为他对待别人和对待自己的不同而暗自计较……


    这不就是程白所说的,注意力的争夺?


    那她对李砚安……


    “姜畔?”程白察觉到她的异样,叫了她一声,“怎么了?”


    姜畔回神,“……没事。”


    程白看着她,沉默了片刻。


    他往前走了一小步,“姜畔,如果我以后,我是说如果,我也能变成更沉稳、更可靠的人,不会再做那些让你觉得不安全、很麻烦的事,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姜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并不讨厌程白,尤其是此刻坦诚道歉的他。


    但她很清楚,那种因为他而起的慌乱和在意,与因为李砚安而起的,完全不同。


    前者是困扰,是负担,后者……


    她的沉默让程白眼神黯了一瞬,但他随即像是怕听到拒绝,忽然说:“那我数到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啊?”姜畔完全没反应过来。


    “一,”程白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时间,语速极快,“二,”他盯着她,然后根本不等间隔,几乎是紧接着就喊了出来,“三!”


    数字落下的瞬间,他像是生怕听到她开口,转身就跑,消失不见。


    姜畔站在原地,看着他就这么跑了,愣了好几秒,最终忍不住,看着那片他消失的黑暗,轻轻地笑了出来。


    要等程白成熟一点,那还要很久很久之后。


    她透过程白消失的那个方向,越过喧闹的人群,看到了更远处。


    李砚安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和谭亦清的谈话,正独自一人站在稍远一点的沙滩上,背对着这边热闹的篝火和烟花。


    他面朝着大海的方向,指间夹着一支烟,猩红的光点在夜风里明灭。


    远处是漆黑的海平面,头顶是稀疏的星子。


    他站在那里,安静地抽着烟,宽阔的肩背线条在夜色里显得有些寂寥,又有些难以言说的沉稳。


    姜畔望着那个背影。


    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


    喜欢,是注意力的争夺。


    她无法控制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在那个背影上。


    可这到底是因为他是她绝望之后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那种雏鸟本能般的依赖。


    还是真正的喜欢。


    她站在温软潮湿的沙滩上,身后是青春的热闹喧嚣,身前是寂寥无边的深海,心里揣着一个无解的问题,久久无法移动。


    她暂时,不想深究这个问题。


    第二天,青春筵席散场,所有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姜畔跟着李砚安回了家。


    *


    期末成绩下来的那天,姜畔正在写暑假作业。


    手机嗡嗡震动,班级群消息炸个不停。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那个查分链接,输入准考证号。


    加载圈转了几秒,成绩单跳出来的那一刻,她的心都快停了。


    目光急急看向各科分数,最后落在那个总分和年级排名上。


    全校第一百四十七名。


    姜畔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确认,她考上了。


    虽然只是踩着线进去,在尖子班里大概率要吊车尾,但她是真真切切考进去了。


    能继续留在最好的班级,享受最好的师资,朝着最好的大学冲刺。


    她很高兴,第一个就拨通了李砚安的电话。


    响了两声就接了。


    “喂?”


    李砚安那边背景音有点杂,好像在外面。


    “李砚安!”姜畔嗓音雀跃,“成绩出来了!我考了一百四十七名!我能进尖子班了!”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他带笑的声音:“可以啊小姑娘,真给你考上了。”


    语气里没有一点意外,好像早就知道她肯定行。


    “嗯!”姜畔想到什么说什么,“数学那道大题我真的做出来了,好像步骤分都拿到了……”


    她难得话多起来,絮絮叨叨地跟他汇报各科分数。


    分析自己哪里超常发挥,哪里还有点遗憾。


    李砚安在那头安静听着,偶尔嗯一声,或者笑一下。


    等她终于说得差不多了,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正好。”


    “什么正好?”


    “我说正好,”李砚安嗓音愉悦,“带你去看看那个惊喜。”


    姜畔愣了一下:“现在?”


    “就现在。在家等着,我十分钟后到楼下。”


    电话挂断了。


    姜畔还有点懵,没太明白为什么惊喜要赶在成绩刚下来这个点儿去看。


    但她还是立刻跳起来,飞快地换掉家居服,梳了梳头发。


    李砚安的车果然没多久就到了楼下。


    姜畔拉开车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侧头看他:“到底是什么惊喜啊?还得特意跑一趟。”


    李砚安发动车子,嘴角噙着点笑,卖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没往商业区或者什么娱乐场所开,反而朝着学校的方向驶去。


    姜畔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越来越疑惑。


    直到车子在学校对面不远处的一条巷口停了下来。


    “来这儿干嘛?”


    姜畔跟着李砚安下车,打量着眼前这片老居民区。


    这边的巷子和主街的热闹完全不同,绿树成荫,红砖藤蔓,透着股老城区的安宁。


    “下车。”李砚安拔了钥匙。


    姜畔跟着他下车,看着他走到一扇木门前。


    门上没什么多余的装饰,简洁得很。


    李砚安从口袋里摸出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拧开。


    “这是哪儿?”姜畔忍不住问。


    她似有所感,心里隐约有个猜测,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李砚安推开院门,侧身让她看。


    “找了好久才定下来的。之前那房子离学校远,周边也乱糟糟的,你上下学不方便,晚上自习回来我也不放心。那地方本来就是我图省事随便买的,没想长住。现在有了你,不一样了。”


    他话说得像闲聊,姜畔却听得愣住了。


    院子不大,三十平左右,规整得干干净净。


    是处小四合院的布局,正房对面是倒座房,中间是青砖铺地,角落里种着棵石榴树,枝叶繁茂,看着有些年头了,屋上有雨棚。


    阳光毫无遮挡洒下来,整个小院亮堂堂,暖融融的。


    房子一看就是仔细修缮过的,门窗都换成了新的,玻璃干净,但整体风格还是保留着原来的味道。


    “这边以前是教职工宿舍区,邻居不少都是学校的老师,或者像咱们一样家里有孩子上学的。”李砚安领着她往里走,推开正房的门,“环境单纯,也安静,适合你学习。以后上学,过条马路就是,省下来的时间能多睡会儿。”


    屋里更是通透,墙面雪白,地面铺着木地板。


    姜畔跟着走进去,房子里面家具不多,但看起来舒适实用。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在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姜畔站在客厅中央,有点说不出话。


    她看着李砚安,他正随意地靠在门框上,检查着门上的合页,一副悠闲样子。


    可姜畔的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慢慢填满了。


    她从来没想过,他说的惊喜,竟然是这个。


    一个离学校近的家。


    他不是随口说说,他是真的放在了心上,并且不声不响就做好了这一切。


    李砚安看她半天没动静,抬眼瞧她。


    小姑娘眼睛忽闪忽然看着他,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他瞅着人发傻的样子直笑:“怎么,傻了,不喜欢?”


    姜畔嗓音有点打怵:“不是不喜欢……但这得花很多钱吧?还要换房子,收拾……”


    “啧。”李砚安似乎嫌她操心这些,“钱挣了不就是花的。之前我那处房子是我爸妈那边给我买的,我自己的钱都没地儿花。换个房子而已,没那么邪乎。”


    他走进来,又推开旁边卧室的门。


    “这边家具都是现打的,用的料还行,没什么味儿。你那边屋里的书桌给你做大了点,方便你遨游书海。”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姜畔却知道,在云港这种地方,找到这样一处离学校近,环境又好的院子,还得收拾得这么妥帖,绝对不是他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他肯定是费了不少心的。


    她看着他,鼻子有点发酸。


    李砚安最怕她来这个,立刻啧了一声。


    “打住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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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感动。考进前一百五是你自己的本事,这就是个盘算,顺便解决下实际困难。别整得跟我怎么着了似的。”


    “去看看你那屋。”李砚安朝里间看了眼,“看看书桌高度合不合适,不合适还能调。”


    姜畔点点头,跟着他走过去。


    房间朝南,阳光更好。


    新书桌靠窗放着,宽大平整,木头纹理清晰漂亮。


    椅子也是新的,配套的。


    她想象着自己以后坐在这里写作业,一抬头,就能看到窗外的石榴树。


    她转过头,非常认真地看着李砚安:“谢谢你。”


    李砚安正伸手试窗框插销牢不牢,闻言侧过头,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


    他笑了下:“谢什么谢。赶紧想想晚上吃什么,搬家第一顿,得开火。”


    *


    搬家其实没花太多功夫。


    李砚安之前那房子里的东西,真正要紧的,不过几箱衣物,一些零碎日用品,还有姜畔那些摞起来比人都高的书本习题。


    最让李砚安上心的,反倒是阳台上那两盆盆栽。


    一盆是那颗稀稀拉拉的石榴树,另一盆是稍小些的桂花。


    他寻思着带走,就把它们从旧花盆里清了出来,用麻绳仔细缠好小树苗底下的土陀,放进了车后备箱。


    新家的小院,阳光正暖。


    李砚安在原先那棵老石榴树的旁边,寻了两处光照好的地方,拿了把铁锹开始挖坑。


    姜畔蹲在旁边看。


    看着他调整深浅,将两株树苗安置进去,再仔细地将土回填,压实,最后浇上水。


    大的石榴树,小的石榴树苗,并排立着。


    姜畔看着那一大一小挨在一起的影子,心里忽然动了一下。


    有点像她和他。


    都扎根在了同一片土壤里。


    李砚安干完活,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看了眼,似乎也挺满意。


    “挺好,等你这小石榴树结果了,咱这院里就有吃不完的石榴了。”


    姜畔仰头看他,“嗯!”


    收拾停当,已是傍晚。


    李砚安从车后备箱里搬出个烧烤炉子,又提溜出一大袋早上就腌好的肉和蔬菜。


    “晚上就在院里吃,省事,也算暖房了。”


    他生炭火,姜畔就在旁边帮着把肉串和蔬菜串递给他。


    炭火慢慢烧红,肉串一放上去,立刻滋啦作响,油星蹦跳。


    门铃响的时候,第一波肉串刚好烤得焦香。


    小张警官人没到声先到:“安哥!这地方可以啊!闹中取静,院子真不赖!”


    他拎着几瓶冰镇啤酒和饮料走进来,身后跟着小周警官。


    周莉旁边还跟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个子高高,看着很斯文。


    “李警官,恭喜乔迁。”周姐姐递了个果篮,然后拉过身边的男人,“介绍一下,我未婚夫,陈知,在一中教物理。”


    陈知推了推眼镜,笑容有些腼腆:“李警官,你好,常听小周说起你。姜畔同学,你好。”


    姜畔忙点头问好。


    李砚安跟陈知握了一下手:“陈老师,别客气,叫我李砚安就行。来得正好,肉刚烤上,自己找地方坐,院子里随便转转。”


    小张已经自来熟地搬了小马扎坐在烤炉边,眼巴巴等投喂了。


    小周警官笑着拉过姜畔。


    “姜畔,来来,姐姐给你带了件小礼物。”


    她从一个纸袋里拿出一条裙子。


    浅蓝色的苎麻布料,上面有自然的扎染纹理,款式宽松简单,很有江南那边的味道。


    “夏天了,可以穿裙子了。上次跟我家这位出去旅游时看到的,觉得特别适合你,就买了。快去试试合不合身?”


    姜畔有些意外,看着那条柔软的裙子,又看看小周姐姐热情的笑脸,不太好意思拒绝。


    她接过裙子,真诚道了谢,被周姐姐推进了屋里去换。


    院里,炭火噼啪。


    李砚安翻动着肉串,随口一问,“陈老师在一中,带的是高中部?”


    “对,带高二。”陈知点头,接过李砚安递来的第一串烤肉。


    “那正好,跟你打听个事儿。”李砚安问,“像姜畔这样,刚踩着线进尖子班的,暑假该怎么抓比较见效?小姑娘脑子不笨,就是有段时间落下了点,底子可能不如那些一直拔尖的扎实。”


    陈知吃得斯文,闻言认真想了想:“姜畔同学能考进去,说明潜力和学习能力都是有的。高中知识,尤其是理科,逻辑性连贯性都强。如果暑假能系统地把高一的知识过一遍,查漏补缺,再适当预习一下高二的重难点,开学后肯定会轻松很多,跟上尖子班的节奏问题不大。”


    李砚安点头,“这方面我确实不懂,您那有没有靠谱的辅导班推荐,或者,好的家教?”


    陈知笑了:“说实话,外面机构鱼龙混杂,效果难说。我们学校倒是有一批退休的老教师,偷着组了个小班,水平没得说,就是一般不对外,只带些熟悉的教师子弟。”


    他看向李砚安:“姜畔要是真想补,我倒是可以帮着问问。应该问题不大。”


    李砚安立刻端起手边的饮料杯:“那太感谢了陈老师,这事就麻烦你多费心。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招呼。”


    陈知也笑着举杯碰了一下:“李警官太客气了。小周她工作忙,经常加班跑外勤,我在学校事也多,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正说着,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姜畔换好裙子走了出来。


    浅蓝色的扎染苎麻裙,衬得她身形愈发纤细清爽,布料柔软的垂感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露出漂亮的锁骨和一截细白的小腿。


    她平时总是穿着校服或者简单的T恤长裤,突然换上这样一条裙子,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像是夏日清晨沾着露水的小花,干净又文艺。


    院子里静了一瞬。


    小张率先“哇”一声:“姜畔妹子,好看!这裙子配你!”


    周莉得意地笑:“看吧,我眼光不错吧!”


    陈知也说很好看。


    姜畔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目光看向李砚安。


    李砚安靠在烧烤架旁,手里还拿着把肉串。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从头到脚,嘴角慢慢扬起。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肉串往烤架上一放,抬手,拇指和食指圈起,放在唇边,打了个响亮的口哨。


    周围人一愣,姜畔抿着嘴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


    “行了行了,别臭美了,快过来吃肉!”李砚安笑着招呼她,“再不来都被你小张哥哥吃光了。”


    小张嗷嗷叫屈:“李哥你别冤枉我!我才吃了两串!”


    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姜畔走过去,接过李砚安递来的肉串。


    大家围站在小院里,吃着烤肉,喝着冰饮,聊着天。


    姜畔听着大人们说话,偶尔被问到才答一句。


    她看着身旁的李砚安翻动烤串,裙摆被风温柔拂动。


    姜畔心里像被这傍晚的风,这院子里的光,和眼前的一切,慢慢湿润了。


    一种实实在在的幸福感,包裹着她。


    这里不再是暂居的住所。


    是家。


    是她和李砚安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