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净河契 十一
作品:《身在地府不得不从》 岑黎的灵力确实如冉月所说正在一点点消散,但自她那次伤重服用灵起草后,这种状况就时有发生,可过不了多久灵力又会如泉水一般注满,她便不太在意了。
“确实有,但是以往过几日就会恢复……”岑黎愣怔地看着冉月,“难道不是吗?”
冉月蹲在地上仰头看向她,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啊……”她对岑黎一抬下巴,“你在这儿化形。”
胐朏出现的瞬间,周围的小猪们都一拥而上,冉月手下的那只因为被她摁着,挣扎无果,只能躺在地上哼哼。
冉月招手让胐朏过去,抬手搓了搓它的耳朵:“你看看这毛。”又拎起它的尾巴放在它眼皮底下,“再看看这尾巴,我问你,胐朏天生的毛色是这样的吗?”
胐朏动了动耳朵。
“神兽胐朏,全身毛发除耳尖与尾巴,均为白色,耳尖与尾巴两处则为墨黑色,幼时胐朏毛发可为全白。”冉月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但是你现在什么记忆也没有,也不能怨你……算了,既然来这儿我就一定给你治好。”
胐朏的尾巴被松开,它甩了甩尾巴,用毛茸茸的头顶蹭了一下冉月。
也许是因为岑黎和云峤很熟悉,她对冉月也总是无条件信任。
但是她没说要喝这么难喝的药啊!
岑黎捂着鼻子缩在床上一手指着端着药碗的沈自珩,瓮声瓮气地说:“你、你先把它放桌上。”
沈自珩一挑眉,笑着摇摇头:“不行,我要看着你喝完。”
“我会喝完的。”岑黎一动不动,“等它凉一些,味道没那么难闻了我就喝。”
“不行。冉月说药趁热喝药效才好。”沈自珩说着往前走了一步,碗中的药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了一下,浓郁的苦味散发出来。
岑黎不语,抬眼看着他。
“方才给你熬药时,玄宿过来找我,说了你的灵力为何会这样。”沈自珩不动声色地又往前走了一步。
岑黎只顾着听他说话,却没成想他的话也只说了一半,气得她往前爬了两步,跪坐起来一叉腰:“快说!”
沈自珩依旧那副嘴脸:“先喝药。”
她看着碗里的药。这药出奇地难闻,比之前喝过的灵起草还要难闻,闻上去不仅又苦又涩又呛鼻,还有着一股不似草药的怪味,连熬出来的药汤也是黑黢黢的。
岑黎捧着药碗放到嘴边,深吸一口气将药一饮而尽。
沈自珩将药碗拿走,岑黎刚想感叹觉着连呼吸中都是药的味道,嘴里就被塞进了一瓣凉凉的东西,她下意识地咬一口,一股清香在嘴里散开。
“这是什么?”岑黎问他。
“百灵花做成的药丸,也是给你补灵力的药。”沈自珩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一边,从旁边拿过一个食盒,一打开,里面放满了白色的“橘子”,再仔细一看,那些都是用磨好的药捏成的,甚至是一瓣一瓣的弯月模样,与橘子当真有些相像。
“这些与汤药一样,每日三次。”沈自珩盖上食盒,拖过桌边的椅子坐在她对面瞧着她的表情,“现在还苦吗?”
“不苦了。你刚刚说玄宿与你说了我的灵力,现在能说了吗?”她从跪着换成了盘腿坐在床上的姿势,直勾勾地盯着他。
其实平日在地府用灵力的地方并不多,即便是有鬼闹事,她一亮出管事身份,或者是亮出衣袍上的银纹,那些没见过市面的鬼就会被吓得不轻。但最近地府中的灾祸越来越多,上次更是连孟婆都受了重伤。
沈自珩的脸上不再挂着笑意,严肃起来:“我本就要同你讲的,玄宿说你的灵力与你的记忆有关。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玄宿背着手站在灶边,看着沈自珩往火里添了柴,他开口道:“岑黎的灵力与她的记忆有关。”
“什么意思?”
“神兽并无寿命一说,也没有前世今生,这你知道吧?意思是神兽只要不死,便会一直活下去,不会转世投胎,也不会遗忘。”玄宿看着沈自珩,“但胐朏不一样。”
“世间第一只胐朏活得并不长,用凡人的话说,是郁郁而终。它们天生就有替人消解烦恼的能力,因此被人们敬仰,依赖……和剥夺。你想想,胐朏是如何能将人的烦恼消除?直接将人的记忆消除?”
沈自珩紧皱着眉:“所以胐朏消解烦恼的能力……”
“是看了他人的烦恼后,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但它们不像人,没有轮回转世的机缘,不喝孟婆汤,不会遗忘,所以所有烦恼、痛苦,都在它们的记忆中层层堆叠,日复一日。”
“第一只胐胐死去前,拖着油尽灯枯的身躯在山神面前叩拜求告:‘愿我的后代不再受这般折磨,以我之命,换它们无忧。’”
沈自珩看着眼前低下头的岑黎,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他当鬼差多年,往来阴阳两界,算是看尽人间百态。在奈何桥上排队喝孟婆汤的鬼魂中,总有一些是迫不及待的,以至于拿起汤碗没有一丝犹豫便喝了下去,好像碗里装着的不是斩断前尘的孟婆汤,而是解脱苦难的甘霖。
他曾问过孟婆为何如此,孟婆抬眼看了看他,说:“你可知地狱中那些刑罚为何永远不停?因为一时的痛苦很容易遗忘,长久累积的才能压垮人,他们便是如此。有些人活了一辈子便痛苦了一辈子,他们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便是前世没有为非作歹,没有自寻短见之人。
他们熬到现在,有这么一碗汤,痛痛快快地喝了便能忘却一切苦痛,换作是你,你喝不喝?”
玄宿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忽然开口接着沈自珩的话往下说了下去:“山神虽守一方山川灵气,却不能改变胐朏天生能替人消解烦恼的能力,便只好想个折中的法子——每隔百年,胐朏的记忆便会存进记忆瓶中,连带着一缕灵力一同封存,散落在天地之间,灵力枯竭之时,记忆瓶的封印便松动了。”
他喊了一声岑黎:“自你想要找回记忆起,心中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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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苦涩难耐之感了吧,这便是你封存了记忆的缘故,你的灵力时有时无也是因为记忆瓶,多存上一天,灵力便多消耗一分。”
岑黎有些勉强地冲他笑了笑:“这么听起来,为了我的灵力,这记忆瓶倒真应该取回来了。”她沉吟片刻,又开口问道,“那第一只胐朏……便消散了吗?”
“第一只胐朏的魂灵就附在最初的那只记忆瓶上。”玄宿叹了口气慢慢走远,声音悠悠地传开,“它守着世世代代胐朏封存的痛苦,也守着山神的承诺,看着它的后代们一次次封存记忆,又再承受着痛苦,无穷无尽……”
岑黎看去时已经瞧不见玄宿的身影,只能听见他留下的一问:“你的记忆瓶在地狱中,岑黎,还剩下些时间,你可以好好想想。”
想想,想什么呢?若是不拿回记忆瓶,灵力便会继续慢慢消散,她会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鬼差,拿不起长镰的孟婆庄管事;可若是要拿回记忆瓶,她便不得不下地狱。
沈自珩始终沉默着,他不能开口,他怕一开口便是劝,劝岑黎不要取回记忆瓶,不就是没了灵力,也没什么要紧。
但她一定会想要取回来的。沈自珩看着她,她也瞧着沈自珩。
“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岑黎问他,故作轻松地说,“我听听合不合我心意。”
见她这样,沈自珩凑过来握上她的手,安慰地捏了捏她冰凉的指尖:“去吧。”
“当真?你当真要下地狱……不是,去地狱找你的记忆瓶?”冉月看着她的表情又焦急又心疼,“不就是灵力没了,没了就没了吧,你有灵力也是杀巨兽,凭什么脏活累活都让你干啊!不行你来昆仑山算了,就住我旁边,我们天天去摘橘子吃有什么不好,你……”
冉月一气儿说了许多,最终眼含着泪停下,摸了摸她的脸颊:“早听云峤说起你时我便觉着我们一定投缘,这次在昆仑山见到你,我更是觉得你是个特别好的姑娘,也特别勇敢,取不取回记忆瓶这事儿,你自己说了算,你若是要去,便带上这个。”
她给岑黎准备了一竹篮的东西,其中有一个小小的瓷瓶,岑黎晃了晃,听着里头只有一颗药丸。
“这药丸是用好几种药材做成的,灵起草,百灵花……都是能补充灵力的药,但是药效很猛,有点像救心丸。”冉月放下瓷瓶,又拿起一面小镜子,“我听说你的虚空镜坏了,这是新的虚空镜,但比你那个厉害一点儿,能和我们传讯,你若是需要帮忙尽管找我就是。”
玄宿张了张嘴,被冉月剐了一眼,又闭上嘴点点头。
“小黎,我最后问你一遍。”冉月把竹篮推到沈自珩怀里,自己拉着岑黎的手,忧心忡忡地开口问,“你当真,要冒着危险取回记忆瓶?即便你安然无恙地将它取回来了,可你从前那些痛苦也……”
“我一定要取回来的,姐姐。”岑黎拍了拍冉月的手,视线在他们之间扫视一圈,轻笑一声,“并且……以后我都不会再封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