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记忆库 三

作品:《身在地府不得不从

    “原来记忆库竟是这个模样。”谢必安将哭丧棒立在树下,背着手四处闲逛顺便找寻着带有岑黎名字的记忆瓶,“我以为会像仓库一样四四方方的,没想到这么漂亮。”


    “可我们现在究竟是在蒿里山上还是山腹中?”岑黎在另一边找着,有些瓶子挂得太高,她看着有些费力。


    沈自珩跟在她后面,仰头看着高处的记忆瓶:“我们一直在山腹中,过了那道长廊后看到的景象,应该也是障眼法。”


    谢必安抱怨了几句便不再说话,专心找着记忆瓶,不过每棵大树上挂着的记忆瓶数量都不少,这里还有那么多树……他数了数,眼前能看到的这块地方便有十数棵了,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慢慢找吧。


    大概一两百年前,或是三四百年前,谢必安便认识岑黎了。


    那时候他刚刚在白无常这个位置上干稳当,沈自珩在他手下做无常鬼差——最普通的钩魂鬼差,即把阳寿将尽的人带到地府来登记入册。这样的工作日复一日,难免枯燥无味,但沈自珩却干得稳稳当当。


    虽然谢必安与沈自珩生前便是好友,但他下来得更早些,再加上沈自珩一直懒洋洋的,只干着自己份内事,超出本职的工作是能躲就躲,所以没过多久他就成了沈自珩的顶头上司。


    “诶,听说孟婆问阎王讨了个人。”谢必安坐在沈自珩的桌子上,一把勾过旁边范无咎的脖子说着今天听见的新鲜事儿,“阎王就这么把人给她了,还一下就任命孟婆庄管事了!”


    范无咎白他一眼:“大惊小怪,难道你还嫉妒吗?”


    “说什么呢,我是觉得那人生前一定很厉害吧,一来地府就能有这样的职位。”谢必安感慨着,指关节敲了敲沈自珩的桌面,“沈公子,劳烦您看看传讯吧,要是没有我俩天天在你耳边念叨,你得错过多少新鲜事啊。”


    沈自珩把他手拨开,继续埋头对着手里的簿册,最近有好几位鬼差染了病,无常殿的簿册都堆到了他的头上,他正嫌烦,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关我什么事,你要是闲就去对簿册,我这儿有一大堆能分给你。”


    谢必安一向对这种东西头疼,一听就跳下桌忙不迭地要走,走之前还撂下句话:“今天是中元节,下午休息啊!”


    他转身出了无常殿。虽然地府休息,但人间的生老病死与什么节都无关,今日的工作量依然很大,人手不够,他还得亲自去人间一趟。


    谢必安往孟婆庄走,刚踏上奈何桥便看见有一女子直愣愣地站在桥上看着河。


    “姑娘,你在这儿做甚?”


    女子转头看他一眼便冲他行礼:“无常大人。”


    谢必安慌忙一摆手,多少年没听过人这么喊他了,当真不是很习惯:“别别别,喊我谢必安就行,再不然喊七爷也可以。你在这儿干嘛呢?等着轮回?”


    女子宛然一笑:“我在等孟婆,她说一会儿带我在地府中熟悉熟悉。”


    “哦……你是新来的孟婆庄管事?”谢必安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姑娘,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身形修长,比孟婆还高些。


    “是我。”岑黎笑着,大概是也听见了地府中传着的那些闲话,主动说道,“孟婆带我到这儿来是救了我一命,至于这管事的差,大概也就是管管杂事。”


    “无妨无妨,地府中没有那等狗眼看人低的人,没人会觉得你当这管事有何不妥,你不用同我解释这些。”谢必安摆摆手,“我方才的感叹只是觉得姑娘你好生厉害,孟婆庄以前可从未有过管事一职。”


    “七爷,你又在找我的人闲聊,又被沈自珩嫌弃了?”孟婆端着一口大锅走过来,将锅砰地往摆在桥头的木桌上一放,拍拍手喊岑黎,“走吧,带你去逛逛。”


    谢必安看了看时间,又叹了口气,同她们告别。


    “唉……记忆瓶怎么这么多啊?”谢必安打了个哈欠,随手拨弄着树上的瓶子,“这都找了十来棵树了,我跟你们说,我竟然在树上看见了好些十分眼熟的名字,甚至还有我以前的手下!原来他们竟也是没有记忆的人么?但为何他们不来寻呢?不想要以前的记忆?”


    “可能是因为他们有重新再活一次的勇气吧,什么都不带,从头开始的活。”岑黎有些费力地仰头看了看这棵树。


    亭亭如盖,几乎每根枝条上都挂着好几个记忆瓶,灵猫在树梢上轻巧地跳跃着,跳到这棵树上时树枝晃了晃,挂得近的记忆瓶互相碰撞着,发出叮当的脆响。


    沈自珩正在看旁边树上的瓶子,闻言轻声说道:“也有可能他们并没有找回记忆的途径,或者勇气,毕竟带着痛苦的记忆活下去,并非易事。”


    他的声音中掺杂着一些沮丧,又或是痛苦,岑黎分辨不透,但总能听出来他不对劲。带着痛苦的记忆……他吗?


    岑黎向他看去,他明明觉察到了她的注视,却将头转过去躲避开了。她不解地皱起眉,将视线移回了面前的树上。


    沈自珩虽然称不上冷漠,但大多数时候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总是事不关己的模样,如今这副低落的样子,她真是没怎么见过。


    她又探头看了看沈自珩,给他传讯问:“你怎么了?”


    他没回答,转过脸来冲她安抚地笑了笑。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岑黎索性走到他面前,担忧地看着他,想起刚刚他说的话,她压下心里悄悄钻出来的那一点酸涩,又问了一句,“还是想起了什么……故人?”


    沈自珩盯着她:“嗯,想到了故人。”


    “嗯,好。”她的眼神匆匆掠过他的脸庞便收回,“你没事就行。”


    她转身要走,沈自珩从后面拉住她的手腕,温热的指腹贴上她的皮肤。“如果这里没有你的记忆……”他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你当如何?”


    “再找呗。”岑黎笑着仰头看向那些瓶子,“找了那么久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是怕我会伤心?”


    沈自珩不语。


    “倒是不会伤心,失落吧,失落总是会有一些的。”她说,“但也不一定,万一真的没找到,到时可能我索性也不再想找回了。”


    岑黎觉着自己手腕上的手忽然紧了紧又很快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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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她看向沈自珩。


    他面色复杂古怪,握着她手腕的手又紧了紧,缓缓道:“那样……也挺好。”


    “我说,你们看看现在什么时辰,我们怕是要在这里过夜了。”谢必安拍了拍衣袖上的土,刚刚绕着树一圈圈地走,绕了好多棵树都没发现不说,脖子也受不住了。


    “比钩魂还费腿,破记忆库建这么大做什么!”他留下一句话往林子深处走去,灵猫在前面翘着尾巴慢悠悠地带路。


    沈自珩无语地望着他的背影,看了看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我们也走吧,不能在林子里过夜。”


    岑黎点点头,小跑两步上前喊灵猫:“灵猫,这林子里除了你还有别的兽吗?可有危险?”


    灵猫眯着碧绿色的眼睛,弓起背对着一个方向露出尖牙,岑黎顺着那方向看去,林子深处黑洞洞的,叫人心生不安。


    蒿里山从外面看不过是大一些的小山包,但他们此刻在山腹中行走穿梭才发现这山比他们想象中大得多。


    谢必安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啧啧称奇:“明明是山腹,这顶上却还能看见日月星辰,比地府中的还逼真些。”


    沈自珩拨开垂下来的树枝跟岑黎并肩走着,脚下踩到的枯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好些树下长着五颜六色的小花,每朵都娇小得很,但却根连根地在树下铺了一大片。


    “这花磨碎了敷在伤口上能止血。”岑黎蹲下身看了看那片小花,“这里没有太阳也能长得这么好啊。记忆库当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林深处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树叶窸窸窣窣地落下。


    灵猫的脚步停下了,它转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后朝着前方小跑起来,修长的身体在林中穿梭。


    “怎么?”谢必安收了哭丧棒,一抬手招呼后面的两人跟上,“快走。”


    岑黎跟着小跑了两步,看见了前面的一座木屋,灵猫已经站在屋顶上等着他们了。只是它站得笔直,一直警惕地盯着他们斜后方。


    她转头寻了寻,除了晃动的树枝和一大片花草,并没有什么发现。


    “小黎,看什么呢?”谢必安喊完她又喊沈自珩,“你俩能不能进来?没觉着忽然冷了吗?灵猫呢?”


    正说着灵猫的尾巴尖擦过了他的小腿,它仰着头看了看他。谢必安觉着被什么东西蹭了蹭,他低头看着灵猫笑笑:“哟,你在这儿啊。”


    灵猫张了张嘴,身子一扭又贴着他的小腿蹭了蹭。


    “猫喜欢人的方式是这样蹭吗?”谢必安蹲下身子伸出手,那双碧绿的眼睛看向他悬在空中的手掌,用脑袋贴了上去。


    岑黎和沈自珩进了屋,看着谢必安和灵猫的互动觉得甚是神奇,谢必安一向只喜欢摆件,用他的话讲是喜欢能安静待在家里不会动的物件,可从来没听过他说喜欢猫。


    他一撩衣袍,盘腿坐在地上摸着灵猫的背,无力地反驳着:“我这是陪它玩会儿,它在这儿这么久了大概也很无聊吧。”


    灵猫动了动耳朵,忽然冲着门无声地吼。


    林中亮起了一双金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