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孟婆汤 五
作品:《身在地府不得不从》 “你就跟我回家啦。”岑黎逗着怀里的小狗。小狗大概是睡醒了,在她怀里动了动,用两只前爪抱住了她的胳膊。
岑黎摸小狗的动作突然一顿,转过头去一脸严肃地看着沈自珩,把他看得一愣。
他没说话啊?
岑黎皱着眉:“忘了问老万这小东西会不会随地乱尿了。”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小团子,“你要是敢尿在我身上,我就带着你去找谛听,谛听可是超级大的狗狗,让它一爪子把你按倒。”
大概真是听懂了,小狗在她怀里嗷呜一声,又踩着她的胳膊爬起来在她脸上舔了两口。
一路上岑黎都在跟小狗说话,不许乱尿啊,有事要沟通啊,自己待在家里也要乖啊……
“岑黎。”沈自珩站在奈何桥头喊她,她转身时几乎已经走到另一头了。
“我不随你到孟婆庄了。”他细长的眸子里映上了今晚的月色,皎洁又温柔,“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岑黎抿了抿唇:“啊,好。”
她将怀里的小狗放到地上,拍了拍圆滚滚的屁股,小狗迈着短腿朝沈自珩跑去,被他一把捞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他不解,但还是摸了摸小狗的脊背。
“我给它起了名字,叫麦芽。”岑黎用手背蹭了蹭鼻尖,“毕竟是咱们一起去买的小狗,总该让它熟悉一下你的味道。”
沈自珩任小狗用自己的手指磨牙,他看了看小狗又看向一步步往这儿蹭过来的岑黎,说了句:“可爱。”
都可爱。
麦芽被他放到地上后就直奔着岑黎去了,爪子在她裙子上扒了两下就留下了灰灰的印子,岑黎立刻把它抱在怀里。
“明天你就该回阴律司了吧?”岑黎看向沈自珩,手上将麦芽从头到爪呼噜了一遍。
沈自珩点点头:“鬼市开放时还是三月三,到现在已经过了近一个月了。”
“哦……你的伤完全好了吗?”
“好了,完全好了。”
“灵力也稳定了吗?我当时吃的那个草药真的很好用,你要不再……”
沈自珩轻声喊了她一句。
“岑黎。”他走过来站定在她面前,“我们明日还会再见的。”
“我知道呀。”岑黎坦荡地看着他,说出口的话也理所当然,“可是分开前就是会舍不得啊。”
话说出了口,换成别的姑娘大概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会害羞,但眼前这姑娘不会,只会“得寸进尺”。
岑黎看着沈自珩有些呆滞的表情,轻笑着走上前看他:“是不是没有听过别的姑娘跟你这么说话?”
“确实没有。”
她啧一声:“看来她们的性格都很内敛啊。”
沈自珩抬手把她发髻上的镰刀簪扶正了:“哪有她们,没有别的姑娘。”
没有别的姑娘。
“他这么说的?”孟婆趴在奈何桥的桥墩上看着下面的河水,“认识他这么多年了,没见过他这么会哄人的时候啊。”
岑黎蹲在旁边伸出手,不远处一边走一边玩的麦芽看了看她,叼起脚边的骨头迈开腿直冲进岑黎怀里。她搂着麦芽不屑:“就这么一句也算哄人?那我可比他会哄多了。”
孟婆拿走麦芽嘴里的骨头在空中晃,麦芽被抢走了骨头也不闹,只一直盯着它的骨头。“你还比上了?不过倒没错,要不把你调去拘魂使?他们天天哄这个劝那个的嘴皮子都能磨破了。”
麦芽被岑黎圈在怀里盯着骨头哼唧,毛茸茸的脑袋跟着骨头转来转去,她狠狠呼噜一把它的脑袋就松开手,怂恿着:“麦芽去,问她要骨头。”
“好好好给你给你。”孟婆刚蹲下身就被麦芽扑过来舔了一脸,她一边伸手试图握住狗嘴一边拿着骨头在它眼前晃,“说好了今晚跟我睡,我就给你。”
“汪!”
岑黎的视线从麦芽的身上转到汩汩流淌着的奈河水。
这水流了这么多年也未曾停歇过,渡过的鬼魂不计其数,有老实过河的,有想要偷渡的,有被拖下水的……
却兜兜转转还要回到这条河上来。
连她的记忆也与这河有关。
她扒着栏杆探出身子去看,谁能想到澄净的河水下竟藏着那么多人的记忆。
从前她为了找回记忆吃过不少苦头,比上回沈自珩的伤还要重的伤她都受过,害得孟婆日日照顾她,直到见她有力气笑孟婆才松了口气,坐在她床边落着泪问了一句,非找不可吗?
非找不可吗?
非找不可。
她刚到地府来时简直害怕极了,哪怕孟婆天天陪着她安慰她,可她一落单便觉得这周围立刻化成了一座巨大的熊熊燃烧着的鼎,要将她吞进肚去,烧成一捧灰。
后来她熟悉了这里,与众多鬼差都相熟,甚至可以肆无忌惮地调侃打趣,但她也总会在独自回家的路上望着那倒映着月光的河水,一遍遍地问。
我是谁,我为何来,我是个怎样的人,我有家人吗……
她像一个空心的人,像森林的众多树中努力装成茁壮的那一棵,但她自己知道,她努力将自己挤在中间,不过是怕一阵飓风来将她拦腰折断。
岑黎看向啃着自己前爪玩的麦芽,现在她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充实有趣,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想找回记忆。
如果被她遗忘了的人此刻还在想念她,那该有多伤心。
她看得出神,没察觉旁边站着人。
沈自珩远远地便看见她趴在栏杆上,原以为她又在教训怨灵,但这姑娘久久未动,直到走近了才看清她的表情。
“在想什么?”他站到她身边轻声问。
“想找回记忆。”她的神情有些落寞,找了这么多年也未曾找到,不知道还要花费多少时间。
他看见她的表情,心口猛地刺痛一瞬,他又往旁边挪了挪,两人的胳膊几乎贴在一起,隔着层层布料也能感觉到一阵温热。
他轻声问:“为什么这么难过?”
她转过身靠着冰冷的石栏杆坐在地上,环抱着膝盖:“只是在想,会不会还有人记得我,还在想着我,每年过节还会跟我说说话。”
“会的。”他说,“一定会的。”
她听着更难过了:“如果是这样,我却不记得他们。沈自珩,我每想到这都会觉得很对不起他们。”
“不记得他们不是你的过错,只是现下只有找回你的记忆,这个问题才有得解。”沈自珩从怀里掏出来一块手帕递给她。
岑黎扭过头,把下巴磕在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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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上:“他们会怪我吗?”
“如果他们知道其中缘由,当然不会怪你,只会担忧你孤不孤单,过得开不开心。”他拿着手帕把她脸上的泪擦净。
过了半晌,岑黎慢慢呼出口气来:“之前过得不怎么样,但现在其实还行,偶尔孤单,经常开心。”
沈自珩看着她的侧脸,像是要刻进心里一般,许久许久才嗯了一声:“知道了。”
这姑娘没再说话,他也陪她安静地坐着,看着桥下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岑黎突然站了起来,拎起衣摆拍了拍灰。
“沈自珩。”她站在他面前伸出手要拉他起来。
沈自珩把手搭了上去,岑黎手上一使劲,当真把他从地上拔了起来。她看了看周围,突然凑到他耳边:“开记忆库吧!”
说完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那期待里似乎还有几分洋洋得意。
没想到吧,我这就缓过来啦,我不难过啦!
沈自珩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带着一点温和的笑意看着她:“好啊,什么时候?”
岑黎愣住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自珩像是不会拒绝了一样,她说什么都是好,她怎么样都行,一切都由着她,像是……
像是两人已经成了眷侣。
这样想着她脸上忽然热了起来。
但是上次他挨罚了。
想到这儿她暗暗呸自己一声,猛地抓住他手腕:“上次你究竟为什么被罚?是因为开记忆库吗?给你权限难道是假的?”
她着急地晃了晃他的手,想说要不先算了吧。
沈自珩只是平静地摇摇头:“只是找了个无端的由头罢了,权限也不是假的,是真的。”
“那再开记忆库你还会不会挨罚?”岑黎瞪大眼睛十分紧张,总不能开一次罚一次,更何况上次根本没打开。
她反应过来:“上次没打开是不是阎王的手笔?”
上次确实是阎王找了个无端的由头。
沈自珩从拘魂使的鬼差破格越级提上阴律司督察,刚上任督察就统管鬼市重建,在地府众人眼中他深受判官和阎王的赏识。
但相比名声来说,有实权更可怕。
消极懈怠,生死簿并未及时上交核查,这是他当时挨罚的表面缘由。
他太心急了。这才是真正原因。
“为什么,难道开记忆库还要挑个好日子?”岑黎一脸不可置信,阎王什么时候这么斤斤计较了,不对,这简直是蛮不讲理。
沈自珩失笑:“杀鸡儆猴罢了。”
那一罚即是杀鸡儆猴,也是对他的警告。
“这记忆库还能开吗?”岑黎有些担忧地上下扫视着他,上回挨打刚好全乎,要是这回再挨打,她不天天伺候都说不过去了。
沈自珩轻敲了一下她额头:“这么看我做什么,不会再挨罚了。”
“真的吗?万一再挨罚呢?”
“那你就天天给我抓药去。”他看了她一眼,随口讹了一句。
岑黎依旧皱着眉,看了看他,又伸手捏了一把他胳膊上成块的肌肉,挨两顿打应该不至于让他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之躯吧?
她坚定地点点头:“嗯!行!”
“那就今晚吧?开记忆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