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荷深深地看了闵纪一眼，语气笃定的说道：“你重生了。”


    “所以，你这么做是在报复。”


    “报复孝昭帝，报复大衍，报复整个世界。”


    “我猜得对吗？”


    闵纪笑了，“你果然很聪明！”


    “才重新了一次就看透了我的真实目的。”


    乔清荷微微眯了眯眼睛，“我一开始以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护住宣平侯府。”


    “娶王氏，在王氏死后将我扶正，让我掌管侯府，让闵荣承袭爵位，却又将他养成眼高手低的废物……”


    “直到在惠州祖籍得知你可能还活着的消息时，我都对此深信不疑。”


    “直到我在大屰看到了和你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的纪怀朗，看到了本该死去却活得风光无限的王氏……”


    “我才知道，我和闵荣，和宣平侯府，和整个闵家都是你的弃子！”


    “那时候，我以为你的目的是摆脱随时可能倾覆的宣平侯府，摆脱困住你手脚的大衍。”


    “可是后来，你又**！”


    “死得那样仓促，那样轻而易举，又出人意料。”


    “你抛弃了平兖侯府，抛弃了王氏母子，抛弃了你的第二个家。”


    “这时我才意识到，摆脱大衍的一切也不是你的真实目的。”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看不透你了。”


    “我不知道你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在做什么。”


    “直到你回到大衍，开始不断地挑起事端，点燃战火，我才发现，你从来就没想过保住宣平侯，也没想过争权夺利、位极人臣，更不想要这盛世太平，也没想要安享荣华。”


    “你要的是天下大乱，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可是我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世上，没有哪个正常人是不想安稳度日的！”


    “身边有家人，周围有朋友。富贵荣华，儿孙绕膝。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你为什么要执意毁掉所有人的太平日子？”


    和孝昭帝一样，乔清荷也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只有闵纪才能回答出来的答案。


    她静静的看着闵纪，等着他的答案，却也观察着他的每一丝表情。


    然而，闵纪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她说了那么多，对他却像是耳旁风一般，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触动。


    乔清荷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


    一个人要铁石心肠到何种程度，要冷血无情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闵纪这样？


    就在乔清荷快要耐心告罄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闵纪终于开口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


    “什么？”乔清荷一怔。


    “你以为我不想要家族昌盛、人丁兴旺、平静安宁、喜乐无忧的生活吗？”


    “你以为我不想保住宣平侯府，保住闵家，保住所有人吗？”


    “你以为我真的从一开始就这样丧心病狂，一心毁灭一切吗？”


    “不！”


    “我也是被逼的！”


    “我也想好好的，我也想快快乐乐的，可是剧情它不允许啊！”


    “我第一次死后重生的时候，我意识到我活在一本书里。”


    “我只是别人笔下注定要惨死的炮灰！”


    “我不甘心，我想反抗命运，我想改写注定的结局！”


    “所以，我不停的修正自己的行为，不断的改变自己的决定……”


    “可不管我怎么努力，不管我如何筹谋，到最后，宣平侯府都会被抄家灭族！”


    “我和宣平侯府所有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


    “一世又一世，无穷无尽的轮回，无休无止的折磨。”


    “终于，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结局是注定，那我为什么还要千辛万苦的去守护？去拯救？”


    “破坏和毁灭远比守护和拯救来的容易得多。”


    “从那之后，我开始在一次又一次的痛苦轮回中找寻独属于我自己的快乐！”


    “渐渐地我发现，看着别人痛苦，看着天下大乱，看着所有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内心竟然感受到了愉悦！”


    “那时候我就想，瞧瞧，终于不再是我一个人痛苦了！”


    “既然我无法摆脱命运，无法得到解脱，那就让所有人都来陪我一起痛苦吧！”


    乔清荷错愕的看着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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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早该想到的！


    冯月柔也说过，她经历着一世又一世的悲惨结局，却始终没法去改变什么。


    那样的无能为力，那样的彷徨无助。


    所以，当冯月柔遇到她的时候，才会不顾一切的靠近她，依赖她。妄图从她身上寻求改变的契机。


    “等等！”


    乔清荷突然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你说结局都是注定的，可是，明明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我重生了，我并没有像上辈子那样被那群不孝子孙气死！”


    “冯月柔也改变了死亡的结局，还儿女双全。”


    “未佳也还好好地活着，并没有早死。”


    “闵悦希也没有像上辈子一样嫁给路明，还生下了谦哥儿。”


    “还有吴氏、闵昌忠几个，他们也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闵纪笑了，这次的笑不再平淡如水，平静无波，却多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我也发现了，你是所有重生者里最特别的存在！”


    “我很久很久之前就发现了，因为我的觉醒和一次又一次改写命运轨迹，慢慢的，和我一样觉醒的人越来越多。”


    “觉醒？”乔清荷听到了一个新鲜词。


    闵纪点头：“是的，我所有带着前世记忆重生的人为觉醒者。”


    “我发现，随着觉醒者越来越多，我的自由度也越来越大，能改变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所以，我又开始致力于让更多的人觉醒。”


    “看着所有人觉醒后清醒的走向既定结局，我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等他们体会过我的感受之后，我再将他们集结在一起。于是就有了我身后那庞大的势力。”


    乔清荷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哑声问道：“你身后，还有谁？”


    闵纪神秘的笑了笑，“这个可不能说！”


    乔清荷再次艰难开口，“那你为何要现在自爆？”


    “圣上的计划并不周密，两位公主的演技也并不精湛，甚至，你不主动站出来，我们所有人都无法证实你不是钟颢。”


    “你为何不顶着钟颢的身份，继续搅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