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现在怎么样？


    张张紧张地看着对面的于医生。


    很正常，别担心，没有事，你家属呢。


    于越拿着手里的报告单，眉头紧锁，他这个样子说没有事，就显得很有事。


    “……”


    医者从门外进来，于越把位置让给他，手里的报告也一并给了他。于越根本看不懂医学影像，他纯逗张张玩。


    “你很好，不用担心。”医者接过报告。


    张张做了个加强脑CT。


    “但是以后药要少吃、.慎吃。”


    可以安抚精神紧张缓解精神污染的新药，催动异化了张张的能力，导致在污染所的时候，张张带出了他幻想中的东西。


    他幻想中晚宴上的果酒、餐盘都被他带到了现实，还有陶熊。在最后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陶熊。


    在这次检测中，张张的污染值上升，并在稳定后，也比之前多了3%。合理怀疑，把幻想事物带到现实，会有精神污染增加且又增加的污染无法被清除的副作用。


    不能吃药，那怎么办？整日都面对光怪陆离的另一个世界吗。


    “……”


    拥有异能的代价。


    张张接受了自己拥有了异能，而副作用是他会进入各种幻象。


    其他人担心的，张张无法辨别现实和他自己制造的正常幻象间，认知错乱，精神崩溃，引发严重后果的事并没有发生。


    张张总能自己把一切都圆起来。他甚至能理解自己的保安工作需要解决一些异能案件，危险非常。这也是高薪的缘由——张张看到了自己真正的工资条，比他以为的高很多，他原先潜意识里为了合理化保安工资，给自己降了不少。


    给事实费心费力打了无数个逻辑补丁，张张仍旧不愿意承认那个遍地污染的世界存在。医者怀疑过张张被人下过精神印记——无论怎样都不相信污染的存在。但他们多次检查过，张张的精神域里没有任何印记。


    或者下印记的人比华国现有灵能最高者的灵能还要高。这不可能。


    “一种习惯性的自我保护。”


    张张一直在一个人对抗这个满是污染的世界，当他每次遇到恐怖的怪物、无解的难题的时候，他发现只要自己能找到合适的理由，事情都会慢慢被解决。


    久而久之，什么离奇的事情，在张张这里总有合理的解释。


    “我的评估是他可以继续待在金苑。”医者说道。


    陈芳闻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退回张张的档案。


    再观察些时间吧。


    回到金苑的张张，第一时间就是把手机锁在了柜子里。手机有古怪，不用就行了。


    总不能这手机还和午夜凶铃似的，电话关了还能响，他不带着还能直播他的生活。


    #人生四宫格#


    关注的人类主播没上线，黑泥巴打开了另一个它新发现的人类主播。主播名叫江河海，正在直播。


    直播画面分成了四格，每格里都是江河海。第一格里江河海在公司上班，他在大厂做程序员，每天996写代码。第二格里江河海在健身房健身，几小时的锻炼，让他的肌肉充血，形状饱满线条好看。第三格里，江河海会和爱人家人朋友一起出去玩，快乐无比。第四格里，江河海窝在床上打游戏，简单纯粹。


    工资不菲，身体健康，亲情友情爱情维护得好，自己的世界又没人打扰。


    如果不是一个江河海杀掉了另一个江河海，江河海会觉得自己的生活再完美不过了，完美到他有时候甚至觉得污染也挺好，让他有了这样的异能。


    江河海穿着路边店里刚买的大衣，把自己包住，只露出个眼睛来观察四周。他走得很快，穿过许多街区。


    没路了，路的尽头是一个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小区。


    金苑。


    硕大的两个字像是黑夜里的两盏猩红的探照灯，照到什么，什么就会暴露在那些恐怖的存在眼里。


    “您好？”


    张张这段时间都值夜班。


    江河海并不想走进这个小区。他转身欲走，却看见有其他身影正在靠近。


    “您是我们小区的业主吗？”张张拦住了他。


    除了业主，其他人不让进小区，这是领导给的规定。


    “你让我进去！”


    江河海快要崩溃了，他顾不得小区里是什么样了，他要进去！


    #新人联动，不一样的直播体验#


    #快pick你喜欢的主播吧#


    张张和江河海两个人类主播开始了联动直播。两人各自的直播界面有恐惧条，观众们会贡献恐惧值，谁获得的恐惧值越高，谁就能赢得这场直播。


    江河海满脸焦急，他小跑到金苑门口。


    “你好，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和我一样的人？”江河海问道。


    “我双胞胎弟弟走丢了，他有精神障碍，总觉得有人要害他……”江河海急得眼泪快掉下来了，“你有看到过他吗？”


    张张摇头。


    当初张张还想着跑外卖，现在做了保安，拦着外卖员不许他们进小区。都不容易，但上面规定的嘛，张张也没办法。


    在张张眼里，两个江河海长得一样，但是他异能的副作用会让他看到的都是幻象。肯定是这两个外卖员穿着一样的衣服，让他误以为他们长一样了。


    “你走吧。”张张说道。


    江河海藏在保安室内的桌子底下，外面透过窗户看进来，怎么都不会看到他。他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对话。


    “让我进去！”江河海忽然疯了般，猛地冲向张张，双手掐住了张张的脖子。


    江河海用了全部的力气，张张双眼翻白，双手无力地扑腾。第五爻呢？他们今天同岗，怎么不来帮他？


    江河海进保安室的时候，只看到了张张一个人。


    应该说，他今天除了自己外，只看到了张张一个人。


    在张张即将昏厥的时候，终于有人赶了来。


    一声闷响，江河海吃痛放开了双手。


    陈芳闻拿了特制的橡胶棍，控制着力气，将江河海的手臂打个轻微的骨折，不是什么大伤。


    江河海是异能者，不是污染人员更不是污染物，陈芳闻没打算伤他太重。


    “你是什么人？”


    “到这里做什么？”陈芳闻问道。


    金苑门口安排人员轮值，就是为了防止有路人被金苑里的污染物蛊惑，自己走进来。


    但眼前这人不像是被蛊惑的。


    “我，我来找我弟弟。”江河海把刚刚一番话又说了一遍。


    “这里没有你找的人。”陈芳闻冷声道。


    江河海无奈只得转身离开。


    “没事吧……”陈芳闻扶起跌坐在地的张张，一把菜刀砍向了陈芳闻的后背。


    陈芳闻不至于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她转身反手抓住了江河海的手腕，用力一捏，菜刀应声落地。


    江河海是个普通人，没经过系统性的训练，异能也不是战斗型异能，陈芳闻和他一交手就知道了。既是普通人，怎么会莫名地攻击他们？


    陈芳闻这回不打算放过江河海了，她想将江河海抓起来，问个明白。


    但江河海却对着陈芳闻诡异一笑：“我还会回来的。”


    而后江河海嘴里吐出血来，死了。他咬舌自尽了。


    江河海倒在地上，双眼瞪着，死不瞑目。


    陈芳闻看了眼手环，污染值无法检测。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到了某个污染域中。


    这里好平静，没有污染域中诡异恶心的气息。除了这个莫名出现又莫名自尽的人外，没有其他奇怪的地方。


    保安室里，江河海听到外面没了声音，就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谢谢，谢谢你们。”


    江河海说道。


    张张嗓子剧痛，根本说不出话，只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他只是让外卖小哥把外卖先放保安室而已。


    第二个外卖小哥是快超时了吗，发什么疯。


    “工伤。”张张指着自己的嗓子和陈芳闻比口型。


    陈芳闻无奈，她对着张张使了个眼色。


    张张恍然，哦，他们遇上特殊事件了，这个是算在他的绩效里的，每成功解决一件事件，都会加奖金。


    怪不得第五爻不在，张张已经了解了特殊事件的一些特殊之处，比如他们如果遭遇这些事件，就会进入到某个领域里，与现实世界相隔开。


    “你是谁？他又是谁？”陈芳闻问道。


    眼前的人和地上的尸体，长的一模一样。不是双胞胎，就算是双胞胎也不会连虹膜和指纹都一样。


    “他…是我。”江河海颓然道。


    “我的异能是分身术。”


    江河海可以分出许多个自己出来，他们做的事是可以共享成果的。比如A江河海吃了营养大餐，那他在和B江河海相遇后，只要两个江河海再合成一个江河海，那么B江河海就也会得到A江河海从食物中摄取的养分。


    这个异能让江河海爽翻了，但是昨天他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那个打游戏的江河海被其他江河海杀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别的你杀的，或许是其他人呢？”


    陈芳闻问道。


    “……我想知道凶手是谁，所以我想和尸体融合，共享他的记忆。”


    记忆无法提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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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能是已经被其他的自己共享了。江河海和自己融合，可以选择融合记忆或身体，死去的身体是无法融合的，融合了连死亡也会共享。


    “那会不会是其他你为了查凶手，先融合了记忆呢？”


    江河海摇头：“不会，不然我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陈芳闻和张张对视一眼，这个江河海也没说实话。


    张张：？


    如果说自己看不懂陈主管的眼色，陈主管会不会觉得这个下属太笨……


    “别相信他，人是他杀的。”


    从黑暗的街道里又跑出个江河海来，他捂着腹部的伤，脸色惨白。


    “他们杀了很多人，不止我，还有别人。”第三个江河海说道。


    他回家的时候，家里的江河海已经死了，他没能拿到江河海的记忆。他猜测是他自己中有人被污染了或者出了什么事，说不定会杀掉所有的他，所以他想要逃走躲起来。


    但是总有他自己在找他，他害怕，就不断变化位置。


    今天，他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这里，他躲进了一个仓库里。仓库半开，里面囤了很多食物。


    都是耐储存的粮食。


    一个长了三个脑袋的异能者不断从外面卡车伤卸货，然后搬进来。


    纪□□郁闷，他自从成为异能者后，三个脑袋要吃的食物比一个脑袋的他，多了何止三倍，三十倍都有。他没办法，只得网上买些便宜耐吃的食物囤着，不然每天出去采购都累得很。


    纪□□没注意躲在仓库里的江河海，也没注意外面追来的恶意满满的江河海。


    “你谁啊？”纪□□被陡然出现在眼前的江河海吓了一跳，他瞪着江河海质问道。


    纪□□自从有了异能长了三个脑袋之后，就没什么人敢惹他了，不管他真的实力如何，他这个样子很唬人。


    江河海手起刀落，纪□□的一颗脑袋就滚落在地。


    C-水火不容


    主脑袋落地，边上两颗脑袋喷吐着水球和火球将江河海逼退，而后就逃跑了。


    纪□□也只是个突生异能没经过训练的普通人，他只想保全自己，不想和人死斗。


    纪□□没能逃过，江河海出去的时候，纪□□的三颗脑袋都离了身体，他死了。


    “你们不要相信他！”第三个江河海喊道。


    陈芳闻叹了口气，她只愿意灭杀污染物，不愿意伤害任何人类同伴。


    第二个江河海猛地扑向张张，第一个江河海刚伤了张张，所以他认为张张是个软柿子。


    软柿子张张毕业于警官学院，在有所警惕的情况下，对付一个普通异能者，还是不在话下的。


    张张几乎是瞬间就制服了江河海。


    第三个江河海松了口气：“还好……”


    他慢慢走向陈芳闻：“如果他们死掉，我正好在附近，就能直接获取他们的记忆。”


    “最开始异常的我……”江河海开始讲述这件事情的始末。


    C-阵旗


    用法阵杀人，高效简单。


    江河海的那具尸体和两个江河海正形成一个阵型，阵旗升起，杀阵便成。


    陈芳闻化风忽地便贴近了江河海，杀阵将成前，江河海被陈芳闻捏碎了喉骨。


    江河海的灵能低，杀人技术也不熟练，并不是陈芳闻的对手。


    虽然江河海满嘴谎言，但有一点他没说错，他真的杀了无辜的人，而且正准备用同样的方法杀了她和张张。


    这里不知道是什么污染域，危机四伏，如果还留想要杀他们的人的命，那就是嫌自己获得太长了。


    被制服住的江河海挣扎起来，张张拿了警棍卡住他的牙齿，免得他再自尽。江河海忽然身体一软，直接就死了过去。


    “还有其他的江河海。”


    所以这些江河海才会毫不犹豫地去死。


    江河海、纪□□……还有自己和张张，卷入这个污染域的人，好像都有同样的特征。


    “陈主管，你看……”


    张张看到江河海的手心里有一颗红痣，正和陈芳闻手心的一样。


    “走，我们去江河海说的那个仓库。”


    纪□□的身体和他的三个脑袋还在原地。他的手心里倒是没有红痣。


    或许江河海的红痣是偶然。


    但是被卷入的人都有的共同特征已经可以肯定了，他们都有其他的自己存在。


    陈芳闻的体内有很多张不同的脸，张张有陶熊，江河海可以分身，纪□□有三个脑袋。


    “跟我走！”


    陈芳闻是晴机构的老人了，南城很多异能者的信息她都了解，她知道有其他异能者也和他们的情况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