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对他负责
作品:《不要直视祂的眼睛》 话音刚落,她的小臂就被他的手握住了:“是不是没休息好?”
好亲昵的语气,她的脸烧得滚烫。眼前飞快闪过无数个画面,黑暗里与他气息纠缠的、拉开他的手臂径直坐上他大腿的,在他怀里微微仰起脸的...
这些...都是什么?
她疯了吧?疯了还是做梦?真的假的?
她又要退,小臂上一松,应柏也退了半步,俯身与她对视,满目关切与焦急:“怎么了?”
应该是做梦,或者是被附身了,一定是这样。
“没、没...”她抬步就要跑,又听他唤她一声。
“啊?”
应柏不明白自己怎么短短几个小时里就又成了“应博士”,只是她现在的语气和在红桦林外见到他时一模一样,她腮边通红,耳根染上绯色,双眼飞快转动着,怎么都不肯抬头。
“我刚才去镇上取了快递,你的都在我房间,现在要给你吗?”
什么快递?她又买了什么?但是她的东西放在别人房间里不太好吧?
“哦哦,好...”
她提着裙摆就往楼上奔,他刚要提醒她慢些,便见她忽地转了方向:“等下啊。”
她三两步跑到冷柜前取了一听冰啤酒,贴在脸上又蹭蹭蹭地上去了。
她的快递不少,十多个软袋子,还有两个不算轻的纸箱。
“我帮你送进去,好吗?”
风岐不知道应柏为什么要这样跟她说话,面庞愈发烫热:“不用不用,我、我自己来...”
应柏看着她从自己怀里先接过放在上面的软袋子,匆匆向内一转,尽数扔在地上,之后又接过那两个纸箱:“谢谢谢谢谢谢你啊应博士,麻烦你了。”
——
霍宁起来已经是十二点了,应柏正在吃饭,她打着哈欠问他:“你老板起来没?”
风岐睡前给她发过消息:【我十二点半没起你就来喊我下。】
应柏指了指大堂外:“她...在外面。”风岐重新下楼后,就一直坐在廊下自己的躺椅上。
“救救救救我...”霍宁刚出去,应柏就听到了风岐带着苦恼的急声,“赶紧告诉我,我昨天没出门儿吧?”
“啥玩儿?”霍宁有点儿懵,风岐双手插在发间,双腿抖如筛糠。
“我昨天、昨天...没干什么吧?”
霍宁笑了,她昨天干的可太多了:“你指啥?”
风岐腾地起身,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焦躁不安:“救救救命,我...我...我还是跑吧。我都干了什么啊?不是,你别吓我,我...”
霍宁问她:“哎,还记得今天要干啥不?”
风岐狂点头:“捡石头。”
“还有呢?”
“看稿子。”
“还有呢?”
风岐怔怔抬头:“还有...啥?”
半分钟后,应柏看到风岐在霍宁身后跟进跟出:“还有啥啊?你告诉我啊,今天还要干啥啊?啊?啊?”
霍宁把餐盘放在贴墙的一张餐桌上:“没事儿干就出去等着。”
应柏给霍宁去了条消息:【风岐是失忆了吗?】
风岐循着霍宁的视线望去,正见应柏收拾好了餐盘回来,对着电脑坐下,神情严肃而凝重。
她赶紧附到霍宁耳侧:“我...没对他做什么吧?”
霍宁觉得风岐的自我认知还是相当清晰的,遥想她当年的豪言壮志“我要是看上谁,认识他第一天不就得试试他行不行”,不得不说她昨天已经相当收敛了。
“先让我吃饭,吃完饭告诉你。”
风岐捂着脸跑了,霍宁示意应柏过来:“哎你别往她那儿凑,你就先当她失忆了,笑死我了。”她失忆了个鬼,顶多是昨晚步子迈大了一时间没能接受现实。
“哎,你想想她昨天受了多大刺激,要真睡一觉什么都忘了不是好事儿吗?”
“我还是先喝点儿,喝点儿喝点儿...”应柏身后两阵风卷过,风岐进来提了啤酒又出去了。
霍宁饭吃到一半,风岐的消息又进来了。
【我跟他现在】
【什么进度啊?】
【救救救命,我今天取完石头你能送我走不?我要疯了。】
【我我我不敢看他,我...】
【我昨天是不是跟他躺一张床了?我干什么了我?救救救我!】
霍宁饭都吃不下了,溜达出去找她,风岐抓救命稻草一样握着她的胳膊:“没、没、没睡吧?没吧?”
“没。”
风岐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不是,你慌个啥?”
“我...”她也不知道她慌什么,“那我、我...”
霍宁看着风岐这脸愁得都要打上了结,替她说了出来:“要知道进度不?”
风岐还在抖:“我、我...我干啥了?”
霍宁提起应柏唇上的血,还有她的唇上也沾上了血,风岐双手捂在嘴前:“卧槽,我、我咬的?”
霍宁翻了个白眼儿:“我哪儿知道?”昨晚那么多事儿,她还没来得及八卦呢。
“卧槽卧槽卧槽我...我、我疯了吗?”风岐又开始打转,向内探了一眼,“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天,我...”
“我还干、干啥了?”
“你真啥都不记得了?”
风岐猛点头,忽又摇头,紧接抬起头:“我记得点儿...不是...”
不光是刚才闪过的那几个画面,她好像还摸他腹肌了?可是只有个模糊的印象,隔着衣服没隔衣服啊?她耍流氓呢吧?
她想一头撞死,她一个二老板,怎么能对一个刚认识没两天的客人做这种事啊?
两分钟后,应柏的桌子被霍宁敲了敲:“哎,你老板要跟你道歉。”
应柏起身揉着眉心,她们离得不远,他把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记忆,怎么会变成这样?心中五味杂陈,他问霍宁:“我现在应该怎么...”
“你就当现在是你俩在这儿刚认识那天,你...反正你正经点儿,好好儿跟她说话。”应柏这两天也邪性,风岐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霍宁又多叮嘱了他一句:“她要是不提那儿几个人,你先别说,她替他们做的够多了。”不仅是风岐,应柏上午汇报结束后还特意去旧矿山绕了一圈,依旧没有看到那只黑猫。
“好,我明白。”
所以风岐看到了一个浓眉深皱、神情冷峻、腮帮紧咬的应柏,她双手捂在唇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应博士。我昨天,我、我喝多了,真的真的对不起...”
她双眼中没有一丝亲近,满是歉疚与惊惶,像只要再有一丝风吹草动,她就会彻底消失在草浪之中。
他低着头,没有去看她:“没事。”
她身上的气息会随喝酒而变得浓郁,他嗅得出来,她吻他的时候,还没有喝酒,即便喝了,也没有多少。她的酒量也不差,昨晚后来那么多啤酒,虽说话是多了不少,但绝没有到喝醉的程度。
他想知道她今早那个没有问出口的问题是什么,但霍宁的话是对的,至少她现在只有惊慌,而不再有早上那种明明有话却梗在心口说不出来的痛苦。
那么忘了...就忘了吧。只要他记得,就够了。
“应博士...”她的声音变轻了,他稍稍抬眼,才发现她竟然变得模糊,飞快眨了两下眼,她的模样才重新清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风岐手忙脚乱地去掏口袋,才发觉自己的外套还在椅子上,她冲进去找纸,又冲回来递到应柏手上,“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怎么办?这算什么?她是不是该对他负责?他怎么哭成这样啊?她是不是还干了什么霍宁不知道的事情?应该没有吧,应该没有...吧?但是这要怎么问啊?
尽管他就安静地落泪,但他眼泪一串串停不下来,鼻尖也微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还是多说几个对不起好了,人不能乱许诺的,许诺做不到反而打脸。
问题是要怎么补偿他?“那个、那个...我给你免房费,不是不是,你...我...对不起...”这话好像有些耳熟?但是直接提钱好像有点儿过分,她赶紧收了回来,继续道歉。
“不用。”应柏的声音发哽,他对她无力地勾了一下嘴角,看着她双手微微下放,露出昨晚亲吻过他的那双唇。
他用纸巾掖住眼角,重复了一下那两个字:“不用。”
“就这样吧,没事的。”他对她笑了一下。
风岐怔怔站在原地,看着应柏转过身不知是决绝还是失落地离开了。
她真是闯了大祸了,这下连大堂都不敢进,掏出手机给霍宁去信息:【我是个畜生啊...】
霍宁直接拍了张应柏坐在大堂里默默落泪的侧面照过来:【看出来了。】
【咋办咋办?给他免房费是不是不太合适啊,你说我该咋办?咋办咋办咋办?】
霍宁头都大了,还给他免?人家跟铁了心要来达瓦推动当地GDP似的,上午还发消息问她那栋二层小楼有没有要出售的意向。
【接下来风岐生气,这里的东西随便她砸,钱我来承担。】
她都不知道一会儿去楚木河得咋去,正迟疑间,风岐自个儿进来了,悄悄走到应柏身边,双手紧紧攥着袖口,拇指食指来回搓着纱,都快搓出线头了。
“对不起啊应博士,要不然这样。你觉得我怎么补偿你合适,你提,我都答应你,行吗?”
应柏摇摇头,霍宁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他的眼泪勉强止息,站起身,风岐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如果一定要问他要什么,那他想要吻回来,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现在连要一个拥抱都奢侈。
他想起姜玗,目光落在风岐的左腕上,他轻声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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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镯子,可以给我一个吗?”
“啊?哦哦哦,”要东西可太简单了,紫檀木镯不行,但那根紫竹镯是扔在首饰盒里不知道多久今天随手套上的,她赶忙向下撸,“好好好。”
向应柏递出时,她脑子灵光一现,她最近好像总是少点儿什么。
譬如...她的徽章。
她最近为什么总是陷入虚无?因为徽章丢了。
徽章去哪儿了?好像在谁手里见过来着?
那个人...是谁?
应柏的视线还在风岐手上,他轻轻地向回拉,但她拈着手镯的手并未松开,他微抬了眼,恰撞上她骤然瞪大的眼。
是他最熟悉的那种眼神。
“应柏你又趁我病要我命是吧!”
“我是睡蒙了不是失忆了!”
“你到底有没有点儿羞耻心啊!”
应柏飞快将手镯拉入手中,胸前被猛推了一把,她转瞬就消失在他眼前。
霍宁的笑声响起,应柏赶忙跟出去,风岐站在院中捂着脸,哀嚎连连。
“风岐。”他走到她面前,轻声唤她。
她登时放下手狠狠瞪他一眼:“还我。”
跟她出来的这几秒钟他已经及时将紫竹镯塞进了胸口的内袋,他向后退了半步:“我向你买,好不好?”
“我想要这个,你说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
“水猴子水猴子,水里的猴子...”
去楚木河的路上,风岐一直哼着歌,霍宁受不了了:“你闭嘴吧一会儿真把水猴子招来。”现在人来了不少,鸽子猫什么都有了,但好歹还都对得上,水猴子那真是不知道跟谁对了。
风岐又不高兴了,撒手气势汹汹地拦住了应柏;“应柏我告诉你!最后一次了!”她根本没换气就转到了下一句,“我不管你用的什么法子,不管你托梦还是装鬼,哪怕不是你,你也不许再折腾老太太了!”
这话说得无赖,风岐心情转晴,继续回头唱着:“水猴子水猴子,水里的猴子...”
“风岐。”
风岐头也不抬:“干嘛?”
应柏从手里提的塑料袋里掏出一管保鲜膜:“把你的左胳膊包好,别下水。”他放下塑料袋,说着就要去牵她的手。
风岐背了双手:“不要,麻烦死了。”
应柏皱起眉头,风岐一把抢过塑料袋:“我又不是个傻子,赶紧躲起来,”他站在这里让阿定祖孙看到估计又得客套半天,“赶紧去赶紧去。”
应柏藏身树后,风岐戴上口罩,和霍宁边换雨靴边扯了没两句,阿定祖孙就到了。
风岐现在算是性格古怪的能人异士,站在一旁抱臂沉默不语,只听她们用方言寒暄了几句,霍宁就走回她身边:“上吧大巫。”说得她像个蓄势待发的巡回犬。
霍宁抬起手肘悄悄抵了她一下,昨晚阿定回到病房和外奶奶说起心莲碎裂的事,日渐清醒的老人老泪纵横,和她说:“祂回来了。”
“哈?”风岐的脚已经踩入河水,说起来青女要的也不一定是石头,毕竟有些河里还不一定有石头,一把沙、一抔土都可以。祖孙俩叮嘱她们不要进深,在边缘摸一块差不多的就行。
霍宁一脸戏谑,压低了声音,告诉她刚刚打听到来的应柏的罪证——果然是他折腾的老太太。因为阿定外奶奶自从去年十一月底,就时不时念叨那句“祂回来了。”伴随这句话的自然就是她有时会出现的梦游。
风岐一时间不知道该懊恼于自己竟然没有及时和青女获得联系所以没有收到提示还是该得意于自己对应柏的提前判断,不仅是他折腾的老太太,还有她那个梦,那三句问她的意义是什么?这个人早就回来了,不过一直在蛰伏罢了。
“哎,咱认真说的啊,应柏这八成儿算是个被动技能,你问他他自个儿还不知道呢估计。”
风岐嗤笑:“那我不管,反正他是神,谁家神这么折腾自家人的?”
霍宁:“咱不说别的,老太太这两天精神是真不错,阿定刚还说呢,脑子越来越清楚了,没啥糊涂的时候了。”
今天早上下了两个多小时的濛濛细雨,之后天一直阴着,眼下山雾愈来愈浓,放眼远眺,雾色环山,宛若仙境。
风岐遥望一眼山间,又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阿定祖孙:“那要这么说,不如还是让应柏来吧。”
霍宁笑着催她:“你给我安分点儿,赶紧的。”先前就商量好了,风岐挑,挑好了在水里换到她手上。
稍稍向中间走了两步,后头阿定喊着:“就这里吧,不用再深了,你们小心一点。”风岐带了点讨好问霍宁:“我要不要也给你捡个?”
霍宁白她一眼:“我要这有啥用?”
迎着山风,应柏在树后可以听到她们的交谈声,但听不清具体内容。他的目光随她飘扬的发丝舞动,看阳光给她镶上一层金边。
看着看着,应柏的手倏忽一紧,今天是阴天,雨才刚停。
哪里来的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