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乞巧节(一)
作品:《半路遇见的帅哥竟跟小时候的我认识》 乞巧节,又叫七夕节,在每年的七月初七这日。
传说中的牛郎织女、银河鹊桥,也不知是真是假,毕竟从没人见过。
眼下在镜前略微出神的知意,只知道镜中的自己大概是真的。
“这样,真的可以?”知意不自觉发问。
上回百花宴结束后,直到今日,微云才难得有了大展身手的时机。
午憩过后,微云为自家娘子端端正正梳了个双髻,又仔细挑了不少珠钗发饰,暗自较量了几番,才为她佩在了发间。
但最后,总觉着还差了些什么。
微云当着知意的面,将首饰匣子翻了出来,忽地找见一支镶着朱石的发簪。
她将其拿了出来,递到了知意跟前:“娘子你瞧这个,戴上肯定好看!”
知意定定地望着微云所拿物件,簪子的做工并不复杂,但上头那颗明丽的朱石,却让它显得与众不同。
更何况,它作为离别前的礼物,寄托了父女间长长久久的思念。
“帮我戴上吧。”知意望着微云,轻轻笑着。
先前自己头上已经被微云装点得像花丛一样了,这颗朱石的加入,则像是在侧旁长出了花蕊。
“娘子今日实在太好看了!”微云由心称赞道。
被这样突然一夸,知意心底还有些小雀跃,面上却害羞地抿了抿嘴。
虽然说她眼中的相貌并不重要,但这样被打扮了一番,若是能让卫言齐也看到就好了。
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走出房门不远,就遇到了与她顺路的江寻月。
见到知意的模样,江寻月一时惊喜交集。
“呀,濛濛,你今天这身打扮给我看得都快挪不开眼了。”
“真的?那你今晚就守着跟我一路吧。”知意慢慢走到她的身旁,同她一起朝着花厅方向去。
“被你说的,我倒是像个冤鬼似的,黑灯瞎火的一直盯着你看。”江寻月早习惯了知意不着边际的回怼,大概是对自己今日要见的人不甚满意吧。
“那我是收下江家大娘这只长命鬼了,有这么聪明的鬼在旁边守着,是夜半三更都敢出门了。”知意眼睛弯弯,像说真的似的。
“你啊,”江寻月戳了戳知意的额头,“做鬼有什么好的,做人才是又苦又甜的差事呢。”
突然被戳中,知意的头忽然发晕,但仍是附和着江寻月:“大家都想当人不是么。”
所以尽管爹娘不在身旁,她还是选择了现在的生活。
“是啊。”江寻月和她继续往前走。
到将跨过回廊的地方,两人心里想着时辰不早了,便加快了些脚步。
但前边不远处的话语声,绕过回廊,传到知意和江寻月耳边。
因着突然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物件摔在了地上,两人相视一望,接着赶紧收住了声。
廊后的角落里,两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正在交头接耳说些什么。
小丫鬟也许觉得此刻的回廊不常有人来,也没发现那拐角处有人悄悄探了个脑袋。
“你看你,做事那么马虎,这可是夫人特地叮嘱过要在寿宴上再拿出来的。”小丫鬟便收拾地上包袱,边站起身来。
夫人,哪位夫人?
“唉,看在就我们俩的份上,我就跟你说说实话吧。”
“咱们夫人这么多年了都比不上和瑞堂那位,难道就凭这回送个东西就能让老夫人对她另眼相看么?”另一个小丫鬟说话时还叹了口气,不知是在为谁惋惜。
“可看夫人最近的样子,她似乎势在必得呢。”先前开口的丫鬟接过她的话,不知抱有何种心态。
“那又如何呢?怎么都是比不过的嘛......明明是亲兄弟,却好像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还不待她说完,另一人立马用手掌将她的嘴捂住了。
“别说了!”
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
再过了会儿,两人便将身边收拾了下,提着包袱走了。
两人走后,江寻月也将身子收了回来,神色变得出奇的复杂。
知意瞧见了江寻月的神情,不知该如何开口。
其实平庸也并不是错嘛,在她看来。
只是身旁有人太耀眼了罢。
-
长安街市对今年的乞巧节,似乎已静候多时。
连片的红灯笼聚成熠熠火星,月儿的光芒都被掩盖了几分。
闹热气息熏染到每一个过客,三两结伴的人皆是笑语欢颜。
各色摊贩应接不暇,往来行人络绎不绝。
而这片喧闹中,有个人形单影只,静静等待着。
卫言齐提前半个时辰到了所约好的地点,不自觉地来回踱步。
装有耳坠子的锦盒,被他用手捏紧,又用宽大的袖袍掩盖住。
到得太早的坏处似乎就显现在这里了。
这次乞巧节,作为他各种意义上的“第一次”,难免会紧张。
一个接一个的行人从身边经过,他都顾不上去留意。从前也有各种人从他的生命中掠过,但未曾停留。
唯有李知意在他的心里留下了痕迹。
她到底不同在哪里呢?
现在脑子里浮现的,居然首先是那次她擦眼泪的场景。
那双眼睛,总是那么坚定,尽管会难过伤心,却从没有畏缩退却过。
别人眼中可能是无关紧要的人,她却总是能同情他们的命运,永远怀有一颗恻隐之心。
李知意在他的心中,永远是特别的。
正值他想得出神之际,半片阴影忽而压下。
影子如凤蝶一般,他抬头一瞧,视线里出现了他等候许久的人。
知意眉眼弯弯:“世子等了多久?”
见到她的那刻,卫言齐脑中只剩下一句: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①
他痴神片刻,路旁的灯笼亮堂堂的,有轻晃的光芒映在他的眼中。
除此之外,还有她的身影。
他晃了晃头,随即以笑回应:“没,没等多久,我也刚到。”
先前在脑中作的计划,现在好似全化作了空白,他同带着知意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逛,也不知去向。
知意跟在身后,发觉自己也紧张得不知如何开口了,仿佛因为阿月弹了她的额头,所以她这一整晚都晕晕乎乎的。
“你,,,,,,吃过晚饭了吗?”
啊?就这样?
身旁的卫言齐其实比她更为窘迫,自己也搞不懂,憋了半天竟然问了个这么莫名奇妙的。
“吃过了。”
知意回答她时,嘴角带了一抹浅浅的笑。
但在简短的一问一答过后,她觉得周身的空气都轻了不少。
周遭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人群簇拥之处还有杂耍把戏。
虽然出来的时候是用过饭的,但瞧见路边所卖的沾了糖蜜的巧果,还是感觉有些走不动道了。
杏圆的双眼微微发亮,知意虽步子未停,但目光却紧盯一个方向。
但是现在不太方便吧,万一世子还要去别的地方呢,这里人也挺多的,排队也得花些工夫,其实她也没有很想吃......
下次有时间再买吧。
随“嗒”的一声脆响后,身旁脚步声骤停。
卫言齐转过头来,秀逸发丝擦过衣袖,他指着一旁的巧果摊子,问:“你想吃这个吗?”
知意出于本能点了两下头。
卫言齐明白了,让她在原地稍等一下,自己到了排着队的摊位前,混在人中再难瞧见了。
没过多久,卫言齐就拎着个纸包回来,将它递给了知意:“拿着。”
知意打开上面的口子,一团热气轻飘飘地从中逸出,几个酒窝状的巧果静静躺在里头。
知意道了声谢,便拿起一个尝了起来,甜丝丝的口感仿佛一直蔓延到了心头。
知意又迈开了步子,听见卫言齐在问她:“你喜欢这个?”
嘴里还塞着吃的,知意只“嗯”了一声答复道:“因为它是甜的。”
说话的声音貌似也变得鼓鼓囊囊的了。
知意吃完了之后,拿出绢帕来擦了擦嘴边,接着方才的话:“小时候家里也会做这种果子,味道出奇的不错。”
卫言齐不喜欢这类甜食,但从她口中听闻了从前的故事,也觉得有些怀念。
“那有李娘子你自己做的好吃么?”
知意骄傲地抬了抬下巴:“那肯定是没有的。”
卫言齐见她神气的样子,忍俊不禁。
“我母亲虽每次都会为节日做许多准备,但我却没有跟着做过点心。”
“不用动手就能吃到好吃的,也是件幸事啊。”知意拿了一颗巧果递到了卫言齐嘴边,想让他也尝尝。
卫言齐动作迟滞了一瞬,接过巧果尝了口,如果不是今晚的话,他也许都不会主动吃一次。
“挺甜的。”他顺着知意的情绪说出口。
知意满意地笑了笑。
她敲了敲卫言齐的肩,问道:“世子,你的家人很关心你吧。”
就像他本人尝试去关怀身边的人一样。
卫言齐闻言,回望她的眼神。
知意的眼眸仿佛被远处的火光所点亮,盈盈流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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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们很在乎我。”卫言齐忽然抚了下袖中的锦盒,大概过不了几时就要送出手了。
“但是,五年前弟弟出生之后,让我感受到了家里的一些变化。”
“变化?”知意不自觉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是关于我自己的,”他的神情竟出奇的温柔,“以前我总是被他们捧在手心的那个,但做兄长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爹娘并没有因为弟弟而亏待我,相反,我很喜欢当哥哥,我很爱我的弟弟。”
知意以前不知从哪里听说过,昭明侯有两个儿子,小的那个约莫四五岁。
这是她第一次听卫言齐提起。
她也是当姐姐的,做知瑾的姐姐累吗?有时候也是会累的,但很幸福是真的。
“确实是幸福的。”她莞尔一笑。
“世子真的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她忍不住说。
走路的时候,头上的发饰跟着“叮叮当当”的轻响,知意觉着有些不自在,刚想伸出手拨弄,却意外碰到一片冰凉。
知意浑身颤了一下,蓦地意识到些什么,下意识想将手抽回。
但还没还没来得及反应,右手便被那片冰凉握住。
知意惊得说不出话来,转眼却见卫言齐正笑着看自己。
他的眼神可真算得上“直勾勾”的。
看样子他像是故意的,也不打算松开她了。而知意,内心也并不想要将手抽回。
知意的脸腾起一抹红霞,手间竟也不受控制地发烫。
“这样可以吗?这里人多,待会儿走散了。”卫言齐终于开了口,小心翼翼询问。
“好。”两只手交握得更紧,知意的身体也不像方才那样紧张了。
他的指间似乎长了些薄茧,贴紧时有些不明显的粗糙,但意外让她感到很安心。
就这样跨过了一整条街市,人群不像方才那般拥挤。除却还相牵着的手,知意手上多了盏花灯。
是她自己挑的图案,玉兔银蟾的模样画得尤为精致。
团形的光照在石板路上,如同若隐若现的第二只月亮。
不远处,桥下河畔的人聚得不少。
水光接天,朵朵荷花瓣浮荡,寄托无限思念与期待的河灯渐行渐远、一去不返,映出天空的面庞,却无法给出回答。
知意望着流动不息的河水,鬓边发丝任风拂过,耳旁响起询问的话声:“我们要去放一盏么?”
她摇了摇头:“我不信那些。”
卫言齐不意外她的举动,只想知道:
“为何?”
“只留意现世的美满就够了,”她垂下了眼眸,“我现在没有什么可祈求的。”
若许下的愿望真能实现的话,那她现下根本不会在长安。
卫言齐纳罕,没有吗?连小孩子都会想好愿望吧。
如果什么都不想要,那也许不是拥有的太多,而是太少了。
是不相信神,还是不相信自己?
他心里微微发酸,面上勉强扯出一抹笑,对她说:“我倒是有个愿望准备许久了,李娘子可否帮我个忙,两个人总归灵验些。”
“世子的愿望?”知意捏紧手中灯柄,重复了一句。
“我写下半句,李娘子写上半句就好了。”他不由分说就去寻了笔墨,将河灯放在了突起的石块上。
知意也蹲了下来,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上头的字句就飞快地写好了:
但愿长年,故人相与,春朝秋夕。②
卫言齐的字迹称得上飘逸,那她要补的上半句便是:浮生似醉如客。问底事、归来未得。
带着暖意的灯光照亮了他的侧脸,河灯也与其余同伴一起步向更远的远方。
她虽不信神明,但如果是卫言齐的愿望,她希望都得以实现。
这橘黄的光亮、水中泛起的清波,无论怎样都像幻梦一般。
如果是梦的话,那就不要醒了吧。
但身旁的人一定是真的,那熟悉的温柔话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李娘子其实不用那么生分地称呼我。”卫言齐低头看着地面圆滚的鹅卵石,却用余光注意着知意的反应。
两人并排坐在石阶上,凉凉的微风沁人心脾,知意微微出神:“啊?”
她的反应竟让卫言齐更难为情了:“如果是你的朋友的话,会怎么称呼你呢?”
知意想了想:“他们会叫我的小字,濛濛。”
“那你也可以试着唤我的名字。”
只要不是原来的“世子”便好,卫言齐心想。
知意张了张嘴,明白了他的话,温声唤了句:“阿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