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玉兰枝(一)

作品:《重生后被白切黑师兄缠上了

    山崖之上,一女子滚落数十米,藕粉色衣裙被划破,小腿被擦出一片血红创面,双手沾满泥土,整个人狼狈不堪,唯独一双眼睛亮得瞩目。


    “谢祈年!你竟敢叛逃宗门,无耻无德之徒,必遭天谴!”


    女子仰着头,脸上沾满灰尘,清脆的声音带着少女的坚毅和倔强,她双眼通红,眼底充斥着滔天恨意和无尽的委屈。


    她背后那只沾了血的手,缓缓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柄镶着红宝石的银丝匕首。


    那是她及笄礼上谢祈年送的礼物。


    当年谢祈年一脸嫌弃将匕首抛给她,一副少年傲娇自矜模样。


    那时他身后马尾上,白色发带被清风吹起,与树枝上落下的玉兰花瓣翩跹起舞。


    明明眼底满是欣喜与骄傲,却非要哄骗她说银丝匕首是路边随手捡的。


    如今谢祈年玄衣之上满是血污,站在悬崖边上,与她刀锋相对。


    意气风发少年郎的身影与眼前一身玄衣,脸上满是喷溅上的斑斑血迹之人重合。


    江南枝指尖紧紧抓地,想让指腹传来的钝痛让自己清醒。


    可是十指连心,她又如何能冷静下来?


    那玄衣少年轻笑一声,上前两步。


    他手上千星剑锋处滴落两滴污血,轻飘飘说出的话让江南枝心口一紧。


    “小师妹,你猜,我舍不舍得杀你?”


    谢祈年手中长剑一挑,横在江南枝眼前不过半米位置。


    她身后是万丈悬崖,身前是想杀她的昔日同门。


    半月之前,她还满怀希冀,念着师兄师姐快些回山陪她过生辰。


    如今却三人去一人还。


    回来的那人不仅残害同门,血洗宗门,如今还要对她赶尽杀绝。


    江南枝眼睫止不住颤抖,一颗泪珠从眼眶滑下,她身后那只手紧紧握住银丝匕首,指尖泛白。


    另一只手撑着地,缓缓站起。


    罢了,死就死吧。


    算她蠢,死到临头了还不懂。


    她的眼神凌厉起来,嘴边挂着浅笑,似是想通了。


    “你不配!”


    少女体内爆发一股力量,无视那指在自己心口初的长剑,拼命往前冲去,紧握匕首向谢祈年心口扎去。


    “噗呲——”


    千星剑穿过她的腹部,她痛得眉头拧作一团,手上匕首仍紧握着。


    谢祈年瞳孔紧缩,似是惊讶,有一瞬竟有些许无措感闪过眼眸,他欲收手撤离千星剑,可眼前人鲜血早已喷溅他眼下……


    江南枝手中匕首又深入三分,用力向斜下方剜去,流出的血液顺着她白嫩手腕一直往下蔓延。


    她眼前一片模糊,血红一片,心脏回光返照一般疯狂跳动,胀得她头痛欲裂,整个人要炸开一般。


    千星剑拔出,她向后一倒,滚了几圈,掉落山崖。


    阖眼前,她看见谢祈年向前冲了几步,像是想抓住她的手。


    虚伪……


    江南枝强撑着抬手捏决,扔了个符纸过去。


    一时火光乍现,硝烟四起。


    老娘……炸不死你个叛徒!


    ……


    江南枝猛地睁眼,捂着小腹从床上滚落,被褥带倒了书案案边缘摆放的油纸灯,哐当一声打破寂静的夜晚。


    她大口喘气,身上冷汗冒个不停,双手颤抖摸向自己小腹。


    没有血……


    是梦?


    她蜷缩在地上,阵阵耳鸣让她头疼欲裂。


    她皱眉捂着额头,看着油灯倒下后的火苗点燃书册,发出焦味。


    火光在她眼中跳跃,出现层层重影。


    江南枝抖着身子站起来,一颗心仍在疯狂跳动,震得她生疼。


    门外两声短促敲门声响起,师姐余苓推门走进来,看着快烧起来的床褥快步走进,端起江南枝桌上未饮尽的花蜜泼过去,灭了火光。


    江南枝看见余苓,鼻头一酸,一双桃花眼望呆了,嘴唇轻颤,连眨眼都不敢,生怕下一秒余苓会消失不见。


    余苓俯身安慰她:“吓着了吗?往后夜里别用油灯了,明早我喊大师兄给你寻夜明珠,不怕。”


    余苓蹲身抱住缩成一团的江南枝,轻轻抚着她发抖的背脊。


    江南枝闻到余苓身上的清香,用力地回抱她,手上的触感让她知道这不是梦境,她的师姐还活着……


    江南枝在这温暖的怀抱中放松下来,正当她想把一切当做一场噩梦时,余苓又开口了。


    “下个月我和你师兄们便要下山历练了,我知道你胆子小怕吃苦,留在莲云山陪着师尊好不好?”


    “到时我们莲云山只有你一个亲传弟子留下,等古剑宗大典到了,你可不准睡懒觉了。”


    江南枝一阵耳鸣,一句话都听不下去了。


    下山历练?


    她脸色煞白,强装镇定,唇瓣不受控制地轻抖。


    她定了定神,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连声音都在颤抖,“师姐,你们是不是要去小桃村捉妖?”


    “你怎么知道的?我和徐南飞说过不准告诉你的,是不是祈年和你说的?”


    江南枝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到尾浇了个遍,耳边全是坠下山崖时呼啸的风声,小腹也传来阵阵幻痛,那血肉被剑锋刺破的痛楚再次被想起。


    不是梦。


    是真的,她真的死过一回了。


    屋外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江南枝惊了一下,抬眼望去,看见窗台外站在玉兰树前抱着千星剑的谢祈年。


    少年高高束起的马尾上戴着金色发冠,两条洁白银丝云纹发带垂落在两肩,身着白色劲装,玄色腰封紧紧束着,衬得他腰身极好。


    那双墨玉色眼眸温润如玉,让人心向往之。


    他就静静站在窗台外,和江南枝对视后,轻轻一笑,弯了眉眼。


    江南枝瞳孔瞬间缩小,心脏骤停一瞬,蓦然又激烈跳动,一阵更胜一阵。


    她张开嘴,说不出一句话,只听得见自己如雷贯耳的心跳声。


    恐惧和恨意席卷而来,让她如坠冰窟。


    谢祈年伸手用指节轻敲窗棂,清凌凌的声音极为悦耳。


    “这是怎么了?大半夜好大的动静。”


    余苓抬头望了一眼,又摸了摸江南枝的头:“南枝不小心把烛火打翻了,起了火,许是被吓到了。”


    谢祈年面露担忧之色:“现在如何了?”


    余苓莞尔:“好些了。”


    “你去把徐南飞叫醒,让他帮忙熬一碗梨花羹。”


    谢祈年耸肩:“我去熬吧”


    余苓喊住谢祈年,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角。


    “算了,你留下陪南枝一会,我去喊吧,顺道抱床被子过来。南枝的被子烧坏了,今夜我陪她睡。”


    江南枝瞳孔地震,往前一扑,没抓住余苓的衣角,看着她转身离开。


    心里万般苦难言,几声呼喊换来对方温柔肯定的眼神。


    江南枝:救救我!


    余苓:不急,梨花羹和被子很快就来。


    等她再度抬眸,一身白衣胜雪的谢祈年蹲坐在她面前,手里递了朵沾了露水的玉兰花在她鼻前。


    “闻,我在上面放了静心香。”


    江南枝皱着眉头,轻嗅一口,乱糟糟的心跳趋向正常,但一张脸依旧苍白。


    她身上汗毛战栗,只觉得谢祈年浑身都散发着危险气息。


    悬崖之上的记忆闪回,她眼底满是恨意,恨不得将谢祈年拔了皮狠狠揍一顿。


    她后槽牙紧咬,恶狠狠瞪着谢祈年那只伸在她面前的手,恨不得扑过去咬上一口,咬掉他一块肉才解恨。


    “磨牙做什么?饿了?”


    谢祈年将玉兰花放在少女膝上,在桌案上随手拿了个苹果。


    他顺手用千星剑削皮,动作行云流水,还不忘留一块皮,好让她拿着不脏手。


    江南枝依旧瞪着他,势必要找出此人心思毒辣的证据。


    然后防患于未然,先人一步把这叛徒就地处决。


    少焉,一个光溜溜的苹果抵在她嘴边。


    她张嘴咬了一口,一手用力拍下谢祈年那只拿着苹果的手。


    苹果皮削得那么干净,背地里没少扒人皮吧,两面三刀,心思毒辣……狗贼。


    江南枝眉头紧锁。


    想到这苹果是被千星剑削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剑锋深入自己小腹的画面,她嘴里的苹果肉仿佛沾染了血腥腐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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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心得她一阵反胃。


    她把剩下的苹果塞了回去,顺手又再谢祈年身上擦了两把手。


    谁知道你用这把剑杀了多少人。


    恶心不死你,坏东西。


    她皱眉道:“不想吃,你拿走吧。”


    一旁坐着的谢祈年轻轻挑眉,不清楚为何今日小师妹变了许多,只当她刚被吓过还没缓回神。


    他盯着手里被咬了一口的苹果,上面的浅浅牙印落在雪白的果肉上,已经有些氧化发黄了,淡淡的印子在白嫩果肉上有些明显。


    他垂眸,低头咬了一口。


    甘甜的汁水顺着舌尖流向喉咙,他与果肉表面接触的两指有些黏腻,带着清甜的果香。


    江南枝没多看他几眼,团着被子往床檐挪几步,离他更远了些。


    既然重生了,那就说明她有机会先发制人,阻止悲剧发生……


    可她现在就算告诉大家,谢祈年以后会杀回古剑宗,欺师灭祖,有谁会信?恐怕只会打草惊蛇,把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又搭进去。


    江南枝蹙眉,一双桃花眼低垂着。


    距离谢祈年造反,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上辈子师兄师姐三人下山历练,等回来时却只有谢祈年一人,一言不发拿着柄长剑杀上古剑宗。


    江南枝当时不信,从莲云山跌跌撞撞跑到紫金峰找掌门为谢祈年辩解。


    却亲眼看着千星剑直直贯穿掌门的心脏,鲜血溅了谢祈年一脸。


    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血腥味扑鼻而来。


    谢祈年那双总是温润的墨色眼眸的眼白上溅了掌门的血,眼眶极红,像是恶鬼一般回头盯着她看。


    年少时光,青梅竹马,十多年的相伴在那刻全盘破碎,分崩离析。


    她最亲近的小师兄,表面温润如玉,肆意张扬,实则下山后杀戒大开,手段残忍,暗害同门后又上山屠宗。


    欺师灭祖,不为人道。


    而她却傻傻在莲云山守着师尊,等着师兄师姐回来陪她过生辰。


    却不知师兄师姐已死,自己又被谢祈年一剑扔下万丈悬崖,也不知道尸首碎成什么样了。


    她连恨还没来得及成型,死亡却先一步来临了。


    何其讽刺?


    江南枝被褥下的白嫩手指狠狠抠着地板,指甲传来的痛感让她头脑愈发清醒。


    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谢祈年下山之前杀了他,以绝后患。


    她偏头看向谢祈年,少年人此刻支起一条腿,手上翻阅着随手在桌案上拿起的话本子,咀嚼着苹果。


    似是察觉到江南枝灼热的目光,他转头与之对视。


    那双常年温和明亮的漆黑眼眸染上笑意,依旧如砚池沉星,千灯照夜。


    江南枝移开目光,又裹紧了几分身上的被褥。


    阴险小人……


    等余苓回来,已是深夜。


    江南枝轻抿一口梨花羹,眼神落在徐南飞身后的谢祈年身上。


    白衣少年此刻正低头用手帕擦拭剑锋,他擦得细致,一双修长的手指游走在剑身上,将每一处都擦得干净。


    江南枝又开始心里发毛,她现在一看到千星剑就能联想到被它捅穿的撕裂感,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夜深时,她卧在余苓身侧,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该不该开口。


    万般纠结下来,她最终只是淡淡说了句,“师姐,你们可不可以不下山历练?”


    不要下山好不好,不要死好不好?


    就这样一直在莲云山陪着她吧,不要只留她一个人。


    像是孩童紧紧拉着大人的衣角,不愿他们去远处做生意。又像是家中豢养的狸猫,害怕主人离开,所以躺在主人手心里不愿下来。


    千般不舍,万般祈求。


    余苓听了此话,只当小师妹不舍得他们出远门,于是轻轻抱住她安抚:“没关系的,师姐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会给你带各种各样的礼物。”


    江南枝不说话了,将头埋进余苓怀里,眼尾流出晶莹的泪珠,将呜咽声拆碎了,咽下去。


    “嗯,我等你们回来。”


    我不会让你们出事的。


    江南枝泛红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