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瑗开心完，冷静下来，再去摸解墨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体已经隐约有些透明。


    “时间快结束了，现在只有你能看到我。”解墨声音依旧淡淡的，面对宋瑗时却很轻柔。


    他不会忘记这些天宋瑗疯狂学习、彻夜刷题解锁的努力。没有宋瑗，他也不可能恢复现在的形态。


    “之所以在考试之后出现，既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也是庆祝。”


    “庆祝？”宋瑗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


    “没错。” 解墨眼底绽开笑意，“宋瑗，恭喜你，超额完成了自己的目标。”


    =


    惊喜来得太突然，宋瑗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先为哪个开心。


    她这才意识到，《五三》作为拥有全世界最强题库的教辅精，肯定第一时间就计算出了她每一科的考试结果，甚至有可能连排名都已经提前预知了——


    如果连解墨都说她已经完成目标，那基本就等同于，她已经赢了这场和狗血小说，也是和自己的打赌。


    有一瞬间，两周来从没喊过一声累，哪怕感觉脑袋快要爆炸，也没有半秒钟想过放弃的宋瑗，在心中悬石落地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解墨适时走上前来，犹豫了一秒，还是轻轻抱住她。


    被抱住的瞬间，一股温和而沉静的力量充盈在四周，在人类肉眼看不见的地方，象征着负面情绪的黑色雾气立即消融瓦解，转眼就被驱散一空。


    宋瑗深吸两口气，只觉得解墨身上的气息很好闻，让她也在瞬间安定下来，变得十分平静。


    她耸动鼻尖，在脖颈处嗅：“难道，这就是知识的味道？”


    解墨：“……”


    他蹙眉把少女推开，努力让自己有威严一些：“不许对老师动手动脚。”


    宋瑗无语：“明明是你先抱我的。”


    解墨：“我这是在帮你……算了，回家再说。”


    他又恢复高冷模样，尽管转身的瞬间，宋瑗还是看到他微微翘起的嘴角。


    唔，看来还是一只口是心非的《五三》精。


    一人一书并排向前走，来接宋瑗的保姆车就停在校门外，宋瑗却第一次有了被人接回家的实感。


    “现在的形态，你能持续多久？”


    尽管不被允许凑近研究，宋瑗还是很开心。


    这是她自从穿书以来，第一次和狗血小说之外的存在接触——哪怕依旧是一本书，但至少不受剧情人设的束缚，可以自由自在交流。


    “大概能持续到……”解墨话说到一半，忽然皱起眉，转头向后看去。


    宋瑗也跟着转头，只见渐晚的天幕下，圣协教学楼浓缩成一片模糊不清的黑影，静静矗立在那里。


    “怎么了？”她意识到有问题。


    解墨摇头：“我刚刚感觉到了这本小说的剧情线，以及主角的行动轨迹。”


    随着他的能量增强，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增大，已经可以感应到原本属于狗血小说的部分，就像现在一样。


    “这本书的女主角，正在遇到危险。”


    解墨笃定开口，宋瑗也皱起了眉。


    乔悠然身为狗血小说标准女主，自然少不了“遇到危险——被男主拯救”这样的桥段。


    只不过她明明记得，这些剧情要到原著中后期才会发生，而在此之前，乔悠然在学校里遇到的最大坎坷，就是被冯妙妙一干反派炮灰们欺负。


    解墨神情有些严肃，“世界线好像发生了偏移，主角遇到的危险有些失控……”


    “失控？”


    宋瑗目光冷了下来，她拿出手机开始给乔悠然打电话。


    铃声独自响了片刻，随即突兀被挂断。


    乔悠然不可能挂她的电话——对方的手机现在肯定在别人手中。


    解墨又闭眼察看了一下，得出结论：“世界意识似乎不准备管这件事。主角气运不会让原女主下线，只是如果置之不理，最后会付出较大代价。”


    这个代价，当然是从遭受危险的原女主身上出。


    宋瑗都不用想，就知道狗血小说会怎么选择。


    在它那边，女主最后只要负责活着和男主he就够了，中间虐身虐心遭遇什么都无所谓，反而还能成为和慕容寒互动的机会——剧情需要而已。


    去特娘的剧情需要。


    宋瑗把考试袋往保姆车里一扔，朝教学楼飞奔跑去。


    =


    教学A楼，空旷无人的大厅，几个女生慢悠悠走出来。


    为首的漂亮女生看了眼外面的天空，脸就沉了下来：“天都黑了，真烦。”


    立即有跟班讨好：“妙妙姐，我表姑家新开了个KTV，晚上去那里玩吧。”


    一片应和中，走在最后面的女生有点犹豫，慢吞吞开口：“那个，把乔悠然扔在三楼厕所，应该没关系吧？万一，她出不来……”


    空气顿时一静，冯妙妙脸冷了下来：“能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又不是没长手没长脚，不会从窗户爬出来吗？”


    她走到说话女生面前：“怎么，你也觉得我比不上宋瑗，她护着的人，我就没资格教训吗？”


    女生连忙摇头：“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骂一顿让她长记性就好了，关在厕所里……就……”


    其他人没说话，看起来也有点动摇。


    今天她们本并没打算找乔悠然，但考试结束，一肚子气的冯妙妙却正好撞上了急匆匆往外跑的乔悠然，还被对方的笔弄脏了新买的裙子。


    本来这几天在宋瑗那里憋气又不敢碰瓷，已经让冯妙妙濒临爆炸边缘，这次逮到出气筒，立即开始借题发挥，把乔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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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推到厕所骂了一顿。


    换做以前，乔悠然只知道低头忍耐，不会做任何反抗。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不仅顶嘴，还哭着要推开她们跑走。


    冯妙妙觉得对方认识宋瑗就不怕自己了，气得直接发疯，不仅把乔悠然推到在地，还锁上了三楼厕所的门，才带着一群人扬长离开。


    教学楼的门还没出，就有人开始后悔了。


    “妙妙姐，我也觉得，没必要因为一个乔悠然这么生气，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浪费的还是我们时间。”


    有人察言观色地劝说冯妙妙，其他人立即跟上，半个字不提宋瑗，以免对方再被刺激到。


    冯妙妙心里其实也在打鼓。


    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而且刚下了三楼，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要是现在转头回去给乔悠然开门，对方岂不是更以为她怕了宋瑗，她面子往哪里放？


    这么一犹豫，冯妙妙目光闪烁，就没看见自己小团体里的其他女生纷纷变了脸色。


    “妙、妙妙姐……”


    “别打扰我，我考虑呢。”冯妙妙不耐烦地挥开跟班的手，一个熟悉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却落入耳中：


    “考虑什么呢，也让我听听。”


    宋瑗站在她面前，身影一半逆着光，外套搭在手腕上，目光逼人。


    “是考虑要进警察局，还是要进VIP病房吗？”


    =


    寂静的厕所里，乔悠然浑身颤抖，不断向后缩。


    眼泪从她眼角大滴大滴落下，但在恶人面前，只会激起更强的欺凌欲。


    在她面前，厕所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几个长相陌生，不知道是校内还是校外的男生站在门口，嬉笑着不怀好意地走进来。


    他们手里拿着刚刚从乔悠然手里抢过来的手机，上面还有砸伤女生头部时留下的血迹。


    “求求你们，让我出去吧。你们想要多少钱，我明天一定会给你们……我家里真的有事……”乔悠然咬着嘴唇，哭得声音都模糊了。


    外婆忽然晕倒被救护车抬走，父母在外市一时间赶不回来，年仅几岁的妹妹在家无人照看，而她现在只想赶回家，却连这么一个卑微的愿望都无法达成。


    为什么，为什么生活要这么对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乔悠然退到厕所最里面，靠着窗户，看着逼近的男生们，脑海中忽然浮现宋瑗一脚踹碎了黑板的画面。


    如果她也可以做到，如果她也行……


    乔悠然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因为她在神经崩断的瞬间，一把抓起窗台下的拖布，高高举起，对准了逼近的人。


    而拖布的布条，在空中像旗杆一样尽情飘动，将浸满厕所味道的饱满水液挥洒在每个男生身上——


    “都不，不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