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家看起来都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但在上场比赛时，梓川还是维持住了外人眼里的强者模样。


    玩家走在最前面，表情疏冷，冷得像一捧新雪。新川保雄作为副主将跟在斜后方，一举一动不怒自威。饭纲掌在玩家另一侧，他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奈何在队友的衬托下却像是笑面虎。


    ——总之，一看就很厉害的样子！


    丑三这边就热闹许多了。


    木兔光太郎脱下外套，用一只手抓住它抬起旋转，衣服转成了一个陀螺。他兴奋地和观众打着招呼：


    “HEY！HEY！HEY！”


    经过去年的比赛，木兔光太郎给观众留下的印象并不陌生，同样也知道他这种独特的打招呼方式。


    丑三应援团热情地率先应和：“HEY！HEY！HEY！”


    友善的观众也很配合：“HEY！HEY！HEY！”


    原先有些安静的现场就这么在木兔光太郎的作用下很快热闹起来。他兴奋地在场地里跑了跑去，就是为了同观众更好的互动。


    丑三主将汗流浃背：“木兔！木兔！先回来！”


    虽然很着急，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没能逮住自家活泼地猫头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呲溜”一下飞到了网前。


    木兔光太郎的眼睛亮的惊人，他紧紧盯着玩家，玩家和他对视了一眼，像是对上了什么暗号一样，两人默契出声。


    玩家：“HEY！HEY！HEY！猫头鹰！”


    木兔光太郎：“HEY！HEY！HEY！小川川！”


    饭纲掌笑容不变，只是嗓音骤然拔高：“？这是什么新型打招呼方式吗？”


    丑三主将语调隐隐崩溃：“为什么你们主将能和木兔对上信号啊！”


    话题的两个主人公丝毫不受影响，眼里只有对对方理解了自己意思的欣赏：


    “噢耶！”


    两人互相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心满意足地归队了。


    ·


    玩家和丑三主将来到裁判处决定发球权。


    裁判硬币一抛，一握，一摊手，依旧梓川的发球权。


    丑三主将无言：“……怎么又是你们先发？”


    梓川的比赛到目前为止，每次第一局都是他们获得发球权，运气和去年形成强烈对比。


    ——难道是运气守恒？


    丑三主将忍不住心想。他看向翘着嘴角的玩家。


    “哼哼～”玩家得意洋洋地朝他露出一个笑，身后好像有无形的尾巴在左右摇晃：“运气好～没办法啦～”


    丑三主将：“……”


    这人超得意的啊！


    可恶的家伙！欧皇了不起啊！


    丑三主将忿忿地看着玩家高高兴兴地回到了队伍里，他的背影都透着喜悦。


    ·


    ……欧皇确实了不起。


    丑三主将默然看着发球失误排球擦网，但排球还是过了网，甚至直接坠到地上得分的佐藤海斗，一时无言。


    他表情一下变得相当复杂，青青紫紫、又白又黑，脸上仿佛变成了一个即将清洗于是所有颜料都混在了一起的调色盘。


    ——很脏。


    和他想说的话一样脏。


    但他还是比较矜持的一个人，可惜他的队友不是。


    木兔光太郎抱头哀嚎：“啊——居然是擦网球！怎么会！”


    这个发球虽然不是玩家发的，但玩家瞧着丑三球员的反应，觉着十分有趣，蠢蠢欲动的挑衅想法便一下冒了出来。


    他心里咕噜咕噜冒着坏水，脚下一点点凑到了网前，冲他们咧出了一个欢快的笑：“没想到吧～”


    木兔光太郎格外耿直：“是的！”


    “差点碰到球的感受是不是超级难受？”


    “超——难受！”


    “……”


    听见两人一问一答的两队队员：“……”


    丑三主将艰难出声：“你们主将一直都这么喜欢嘲讽吗？”


    网前的水原洋二表情一言难尽，细看还有些呆滞：“……你们这个后辈一直都这么……”他委婉：“……笨笨的吗？”


    队伍里的智力担当——丑三二传站了出来。


    “木兔只是有点单纯，他脑袋还是……”他自己说着说着也开始犹豫起来，全靠那点微薄的队友情说完了剩下的话：“他脑袋还是很好使的……”


    丑三二传顿了顿，想起木兔光太郎有时聪明有时笨蛋的表现，特别严谨地补上一句：“大概吧。”


    ·


    梓川：丑三


    1：0


    ·


    佐藤海斗继续发球。他这次的发球平平无奇，丑三的自由人很轻松就接了起来。


    他一传到位，二传一边喊着“我来！”一边举起手臂。


    玩家微微屈膝，将两臂在抬起，让它们自然屈肘。


    浅蓝色眼珠在眼眶里迅速一滑，玩家隔着球网将对网正在跑动的丑三球员统统纳入眼底，脑子迅速地分析了一遍他们的动作 。


    作为主攻，他对攻手进攻的欲望十分敏锐，再加上身体素质优越，因此哪怕他现在关于拦网的技术并不算优秀，但凭借硬条件依旧可以在前期拦下许多球。


    但仅仅这样是不够的。


    只是这样的拦网技术是没办法让玩家满足的。


    他现在对拦网很感兴趣，但他对拦网的了解太少了。


    想从主攻转职成为副攻，只是这样是不够的——无论是手型、起跳、步伐已经训练方向，它们都有许多的不同。


    玩家喜欢拦网，他喜欢拦网时对手的绝望，喜欢将球拍死那一瞬的爽感。他会转职副攻，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玩家在副攻这一方面，相比于主攻来讲，只是一个半吊子。他不会允许自己就这样转职。


    他会将拦网练到和扣球一样好之后再正式转职。


    ——当然，以上这些话都不影响玩家在比赛的时候用半吊子拦网水平去拦网。


    他将视线落到了即将传球的丑三二传身上，细致地瞧着他打算怎么传球。


    ·


    在北川羽令人难以忽视的注视下，丑三二传无声地绷紧了神经。


    他死死地盯着开始下坠的排球，莫名感觉指尖有些发冷。


    ——他有些紧张。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北川恐怖的身体素质和反射速度，另一部分则是因为他在传球前向队友发出的手势。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成功。


    但紧张的时候，也更容易超常发挥。


    丑三二传指尖碰到球的时候，出乎自己意料的冷静了下来。


    “我来！”这是丑三主将的要球声。


    木兔光太郎扯着嗓子紧随其后：“把球给我！”


    同样要球的还有3号、10号。


    这些要球声犹如一把抵着他的尖刀，在他碰到球的一瞬间抵着他前行。但他却感觉自己特别冷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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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冷静到了一种他都惊讶的程度。


    在玩家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中，丑三二传手腕一转，排球从他手中精准地传到了网前。


    他听见了木兔光太郎跃起的声音，也听见了玩家快速移动的脚步声。


    “滋！”


    排球鞋在橡胶地面上发出了刺耳的一声，玩家起跳了。


    他探出手臂准备拦下木兔光太郎的扣球时，突然发现木兔光太郎挥空了。


    “嗯？”玩家疑惑地发出了一声气音。


    他迷茫地抬了抬头，看见比木兔光太郎掌心还要高出一截距离的排球后，表情一瞬变得呆呆的。


    当事人木兔光太郎自己都震惊了。他“咦？”了一声，随后憋着一口气想伸手去够排球，但那道距离如同天堑，他怎么也够不着。


    两人傻傻地从半空中开始下坠，这时，从木兔光太郎背后升起了另一人——是丑三主将。


    他扣下那颗刚好来到打点高度的排球，随后落地。


    丑三梯次进攻拿下一分。


    ·


    数字记分牌上的数字无声地跳动了一下，变成了1：1。


    而丑三主将正在承受来自自家后辈和对手后辈的疑惑眼神。


    木兔光太郎看了看丑三二传，又看了看丑三主将，恍然大悟：“原来那球不是给我的啊！”


    丑三众：“！”


    这、这种语气！


    他们警铃大作，脑子里顿时冒出了木兔光太郎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突然失落的样子。


    ——不、不会吧！


    丑三二传立刻道：“这招也是我突发奇想，幸亏主将和木兔你配合得好，我们才能成功拿下这一分！”


    “哦……”木兔光太郎语气有些怏怏。


    他头上的毛似乎都耷拉了下来：“……我还以为是传给我的……”


    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打断了他的丧气话：“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玩家将脸贴到球网上，身后狂飙黑气：“居然耍我……可恶可恶可恶！”


    丑三众：“……”


    木兔光太郎突然悲伤不下去了。他看着玩家怎么看都不太正常的样子，格外开朗的出声：“小川川，你是疯了吗？”


    玩家咬牙切齿地盯着丑三二传和主将，从牙缝里死命挤出三字：“气疯了！”


    ——可恶的NPC！


    居然用这样的方法骗过了玩家！


    ——可恶的记忆力！


    玩家居然忘了这招！甚至毫无防备！！！


    玩家心里恨得偷偷咬手绢。


    从国一开始到现在，玩家很少在正式比赛里碰到用这种假动作的人。


    一是因为国中界的普遍水平还没有优秀到能轻易做这种假动作的程度——毕竟这个既需要技术，又需要默契，很难做到。丑三的这次纯属二传在传球前的灵机一动。


    二则是因为玩家先前总靠碾压通关，而且作为主攻手，他极少面对这种进攻。


    这两条是玩家疏忽大意的原因。但玩家最恨的就是自己的疏忽大意。


    他不讨厌NPC突然出现没见过的招式，反而会觉得惊喜。可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当属自己曾经在手机、春高和监督放的职业联赛里都见过这样的招式，但是自己却偏偏忘了！


    可恶啊！


    玩家痛心疾首地将脚步踩得啪嗒作响，他来到自己的站位上，准备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