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大会开幕式当天。


    市民体育馆里逐渐热闹起来，越来越多的队伍逐渐出现。


    新免佳行领着队友抵达体育馆时，他粗略一看，认出了许多熟人，但最熟的几个人不在。


    “梓川的人怎么还不来？该不会路上堵车了吧？”


    他蹲在地上，百般无聊地向古森元也说道：“我们来的时候真的好堵。”


    古森元也同款蹲姿，他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半个小时只移动了几百米……幸好后来不堵了。”


    佐久早圣臣：“……”


    他贴着角落，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他前面将他围住的两人，不爽：“你们不能站起来吗？”


    新免佳行无辜脸：“站久了很累，才不要。”


    他看着佐久早圣臣露出了更加不爽的表情，刚准备继续逗逗小学弟时，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蓝色。


    新免佳行“蹭”地一下就站起来了。他理了理头发。


    在身后两个后辈的震惊眼神中，怒所的二三年级都超不经意地理了理发型，然后摆出了特别刻意的站位。


    “快过来，站这里，这样，对！”高久伸治小声又急切地指挥他们。


    两人：“……”


    ·


    当玩家领着自家的NPC进副本地点准备过前置任务时，率先看见的就是独占体育馆外场一角的怒所NPC众。


    他们围成一个只有90?的圆包裹住一个墙角，新免佳行站在最中间，他微笑着朝玩家抬起一只手以示招呼，其他的NPC都冷着一张脸，但这和他们平常表现出来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例如古森元也。他在很努力地凹冷脸了，但他中途憋不住自己笑了一下，被玩家瞅见了。


    ——NPC的表情出问题了？


    玩家带着这样的疑惑走了过去。他戳了戳古森元也的脸，古森元也向后躲了一下，又忍不住笑起来：“你干什么啦！”


    玩家得到了想要的反应，确认了豆豆眉NPC没问题后，转向下一个NPC。


    玩家又戳了戳一旁的新免佳行，他的笑容僵硬了些。


    “你干什么呢？”新免佳行微笑着询问。


    玩家担忧：“你表情怎么不会变了？”


    明明之前玩家戳这个NPC的时候，他都会露出相当生气的表情，怎么现在没有变化了？


    玩家疑惑地想再戳一下时，新川保雄快步跑过来制止了。


    新川保雄汗流浃背：“北川，不要乱戳人脸啊！”他扭头转向新免佳行：“对不起，我家主将真不是故意的！”


    新免佳行抬头看着新川保雄凶恶狰狞的表情，又看了看一旁因为灯光而脸上洒下大片阴影的北川羽，沉默了。


    “啊……这点我是知道的……你忘了北川经常来我们排球部训练吗？”他干巴巴地说道。


    慢了半步的梓川大部队终于跟了上来。他们以“去登记”的借口诱惑走了玩家。新免佳行望着梓川主将和副主将离开的背影舒了口气。


    这时，恰有两人从他旁边路过。虽然声音不大，但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你看见刚才的局面了吗？梓川的人在威胁怒所主将欸！”


    “看见了，真的好吓人！那个男生是社会人吗？好凶啊！”


    新免佳行：“……”


    津曲幸二用手肘碰了碰他，夹着嗓子重复：“怒所的主将被威胁了～”


    “才没有！”新免佳行扭头狠狠地蹬着他，张嘴就要继续说下去。


    玩家突然出现。他探着头，好奇：“咦，对了，小卷毛呢？”


    他在走出一段距离后突然想起自己还没见到小卷毛，感到有些奇怪，便折返回来看看。


    越过新免佳行的头顶，他在墙角处找着了小卷毛，满意了。


    “原来在这里啊。”


    玩家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摁在新免佳行头上的手，开心的离开了。


    新免佳行：“……”


    古森元也靠近突然沉默的前辈，关切询问：“前辈，你还好吗？”


    新免佳行慢慢转头转向他，他幽幽出声：“古森，我很矮吗？矮到和障碍物一个高度？”


    古森元也看着他那比自己还高的身高，陷入沉默。


    他诚恳回答：“前辈，你应该问其他人。”


    ·


    开幕式很快开始，胖的、高的、矮的……反正各种各样的NPC也开始了他们漫长又无聊的演讲。玩家听了一两句就开始试图逃避。


    他试着将印有“梓川中学”的牌子交给新川保雄，然后自己溜走。可是这样做任务就直接失败了，玩家不高兴地读档重来。


    他仔细一想，任务暂停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玩家是主将，而这个任务又是要求主将强制参加的，所以玩家才跑不掉。


    那么，只要玩家不是主将，是不是就可以跑了？


    计划有了，玩家当即实施。他转头摁着饭纲掌肩膀，郑重道：“以后，你就是主将了。”


    饭纲掌：“？？？”


    他猝不及防就被玩家塞了一个牌，然后眼睁睁看着玩家拿出滑板飞快离开了。


    饭纲掌和新川保雄对视一眼，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把牌子举起来，递向新川保雄，慷慨：“你要吗？”


    新川保雄毫不犹豫：“你的。我不要。”


    饭纲掌：“……我也不想要。”


    他们又对视了一眼，然后格外默契地齐齐叹了口气。


    而此时，作为让他们叹气的对象，玩家正盯着任务面板上的【任务已失败】陷入沉思。


    ……这个剧情，是非过不可吗？


    ·


    玩家骂骂咧咧地读档回来，他拿着牌子，阴沉着脸站在最中间的前面。


    演讲的时间很长，长到玩家脑海里想的东西从一开始的“如何炸掉话多的NPC”变成了“晚上抓哪个NPC玩”，到最后的“要不去刷刷东京新的不良？”


    他想的太认真，以至于忘了表情变化。于是，在旁人眼里，玩家的臭脸持续了老长时间。长到和他们队伍隔了一排的新免佳行都忍不住感到奇怪了。


    他在听演讲途中，余光瞥见了玩家少见的阴郁表情，他略感好奇，开始用余光小心观察。几次下来，他发现玩家一直臭脸到开幕式结束，而他的好奇心也愈演愈烈。


    “你怎么了？”新免佳行忍不住问：“表情好难看。”


    玩家茫然地转向他：“……什么？”


    新免佳行重复：“你脸上的表情一直都不太好，是有什么问题吗？”


    玩家没听懂。他干脆把饭纲掌抓了过来，试图用冰淇淋NPC的高脑力帮他翻译。


    新免佳行已经开始想退缩离开了，但玩家的好奇心却上来了。


    他拉住新免佳行，将他和饭纲掌面对面：“刚才的问题，再问一遍吧。”


    新免佳行：“……”


    饭纲掌爽朗微笑着歪了歪头，礼貌：“麻烦前辈了。”


    新免佳行：“…………”


    ——你们两人，根本就没给他拒绝的余地啊！


    ·


    强忍着尴尬，新免佳行将问题再复述了一遍。饭纲掌边听边点头，看起来就很靠谱。


    这下北川羽应该能懂了吧？


    新免佳行心想着，用信任的眼光看着饭纲掌开始给玩家解释。


    饭纲掌简短道：“新免前辈在听演讲的时候偷偷看你，发现你表情没变，所以好奇。”


    新免佳行：“？？？”


    玩家：“哦～”


    新免佳行暴躁：“我没有偷看！这种‘我是变态’一样的说法是什么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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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纲掌看着他，长久地：“嗯……”


    新免佳行：“……喂！我那只是正常的观察好不好！”


    玩家直言不讳：“你好变态哦。”


    新免佳行表情扭曲了一下，他急得手指都在用力抓握又伸展，但嘴巴张张合合半天却蹦不出一个字。


    “我和你们说不明白！”他最后甩下这样一句话后，愤怒地踩着重重的步伐离开了。


    玩家和饭纲掌看着他没离开多远的背影，两人格外默契地抱胸、摇头，然后重重地长叹一下。


    “唉——！”


    新免佳行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他变走为跑，小跑着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后，饭纲掌也有些好奇：“你表情怎么没变啊？”


    玩家表情无辜地回答：“我忘了。”


    饭纲掌莫名感到震撼：“这种东西都能忘吗？？！”


    ·


    东京大会，梓川依旧种子队，依旧在第一场不能下场。


    玩家眼巴巴地扒着栏杆看比赛，他发出了渴望的声音：“……我也好想打比赛！”


    金子星同样跃跃欲试：“我、我也想、想打！”


    “虽然很可惜不能立马比赛，”饭纲掌站在两人身后，将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垂眼看着下面的热身场景，道：“但是你们有没有发现，现在这个场馆，其实不是我们分组的比赛场馆。”


    玩家：“哦。”


    饭纲掌仿佛化作了游戏指引NPC：“所以我们快赶过去放东西吧。”


    ·


    跟着地图来到梓川分组对应的场馆放下东西后，众人自动分开各自去看自己想看的比赛。而玩家则熟稔地随机趴在栏杆上碎碎念：“比赛比赛比赛比赛我想比赛……”


    位置恰好在第一排，且就在玩家停靠的栏杆附近的孤爪研磨：“……”


    一旁的座位轻微震动了一下——是黑尾铁朗起身了。


    他相当自然地走到玩家旁边的栏杆上一靠，扬起了一个散发着社牛光辉的笑容：“好巧呀北川选手～”


    玩家转过头，他视线率先停留在这个NPC的脸上——玩家没印象，应该是不认识的NPC。但是这个NPC的声音又这么熟悉……


    他视线上移，原本想看看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NPC的名字，结果先看见了黑尾铁朗那一头极具特色的鸡冠头。


    玩家眼睛一亮——想起来了！


    他带着些猜对的得意，高兴道：“是你！鸡冠头！”


    黑尾铁朗诡异地沉默了一秒，接着格外自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号：“是的，就是我。”


    他持续散发社牛光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聊聊天呢？”


    玩家使用社交的手腕，果断拒绝：“没有兴趣。”


    被拒绝了，黑尾铁朗也不恼。他只是拖长了语调：“好可惜——！原本我还想和你交流交流拦网的技巧呢～”


    玩家定定地看着他，开始思考。


    ——拦网是玩家的弱势，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玩家就赚了；如果他说的是假的，那玩家好像也不亏。不过这个NPC怎么这么像传销的？


    玩家思考了一会儿这个NPC到底是不是传销的，把自己思考宕机了。他干脆不想了。


    玩家扯住他。


    “现在有兴趣了。”玩家对黑尾铁朗说：“不过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传销的？”


    黑尾铁朗：“？？？”


    他表情绷不住了：“我看起来很像不怀好意的坏人吗？！”


    玩家：“很像。”


    黑尾铁朗转头看向一旁看戏的孤爪研磨，他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研磨，我真的很像坏人吗？”


    孤爪研磨：“嗯……啊……”他视线移向别处，小声：“……小黑，你确实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