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
作品:《七零撩人小妖精》 第61章
二伯想出声打圆场, 施楠出声打断了他:“三弟,瞧你说的,你若是现在回国去, 把你大哥经历的那些都经历一遍,咱们李家让你做这个长房也是可以的,正好也能把你大哥接到利坚国来享享清福。”
三伯李子明这才讪讪地闭上了嘴, 要他说, 大哥何必守着祖上那些东西不动, 早早地带着家财全家一起来利坚国享福多好。
二伯李雪松看着自家儿子说道:“我们这一代遵守的是祖上的规矩, 不过到了你们这一代,咱们就要与时俱进了,以后家里的家产、集团职位, 都会按照你们的能力来分配, 就算是幼子,只要他能力足够,照样可以分得更多家产。”
这话说出来,李静贞、李修杰和李晓曼都没有意见, 因为他们都是自己家里的独生子女,谁也分不走他们家里的财产。
三伯李子明点了点头, 若有所思。
……
新年过后, 终于结束了这场三五不时的家庭聚会。
大家各自进入了自己原本的轨道。
李静贞和堂哥李修杰一起乘飞机回了学校。
开始新学期的学习生活。
跟之前一样, 她第一时间找辛克莱教授报了道, 期待他这一学期对她的指示和安排。
“Sabrina, 你这学期继续写文章吧, 我希望你在闲暇时间也能多参与一些别的活动, 我不想把你的时间全都占满。”
李静贞摆了摆手道:“教授, 我的时间很充裕, 写文章花不了我太多时间,不过我懂您的意思,这学期我会把更多时间放在课余活动上的。”
辛克莱给她指定了一些课题方向,让她独立完成,这学期不用每周来找他汇报了。
李静贞收了任务,正式开始新学期的生活。
就是翟嘉玉那个狗男人,都好长时间不来找她了。
年都过完了,狗男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纽城公寓那床头放的一箱子小杜杜,一片都用不上呢。
翟嘉玉来到香城后,一刻也不停地进入了高强度任务中。
“上头准备花大力气收回香城,这是一件至少长达二十年的规划,我们的任务是,在上面正式下达文件之前,在这边尽可能清扫一切障碍,为上面接下来计划的推进打点好一切。”
肩上的重任压下来,翟嘉玉顾不得考虑太多,只得奔赴一个又一个的现场,完成上峰交代的任务。
两个月以来,他几乎不是待在直升机上,就是待在山里。
这天,他来到位于中环的一家钟表行,这里的掌柜是一位兰西国人,这家钟表行的东家是港城的钟表兼地产大亨钟高达。
“掌柜,有没有这款表。”他拿出怀里一只有些破烂的手表,向掌柜展示。
兰西国掌柜接过他手上的手表,戴上眼镜看了看,用香城话说道:“有的先生,我这就去取给您看。”
过了一会儿,掌柜拿出一款一模一样的全新手表出来:“您要的是这个吗?”
翟嘉玉接过手表,仔细看了看:“嗯,就是这个,不过我现在先不忙买,我得先回去取钱。”
他把手表还回去时,已经换成了兜里另一个内里经过改装的一模一样全新手表。
他拿回那个破烂的表揣回怀里,朝掌柜点了点头。
“先生,我们这里可以刷卡支付的。”为了促进消费,香城政府早就全面推进了刷卡消费这一项技术。
“抱歉,我卡也没带。”翟嘉玉摸了摸兜,表示他兜里没带钱也没带卡,不过他摸出来了一张报纸。
他看了眼钟表行的兰西国掌柜,挑了挑眉,索性把报纸放在柜台上。
“掌柜,你能看懂这上面的文字吗?”
掌柜戴上眼镜,把这份早已过期半年的报纸拿起来:“这是一份专门报道我们兰西国皇室八卦新闻的报纸,怎么了?”
翟嘉玉指了指印有李静贞和费利克斯照片的版面,随手掏了一百元香币出来:“能帮我翻译一下吗?”
掌柜见他出手阔绰,不像是刚刚那买不起手表找借口离开的样子,当即喜笑颜开,表示可以为他翻译。
“这是乔纳费利克斯公爵宣布与他的未婚妻李静贞小姐退婚的消息,他表示,通过两家人的友好协商,两人决定和平退婚……”
翟嘉玉打断他:“退婚?你确定?”
兰西国掌柜抬了抬眼镜:“我确定,这是我的母语,我不可能看错。”
翟嘉玉拿回报纸,没有在掌柜面前失态。
走出钟表行后,在港城的繁华地段上,他脚步都快飘起来了。
报纸的日期是半年前,也就是李静贞刚回到利坚国后不久。
翟嘉玉脚步轻快,不自觉地走进了一家名叫“chaumet”的珠宝店,进店后,径直走向钻戒柜台,指着李静贞上次试戴过的那枚皇冠形状镶嵌的鸽子蛋钻戒:“把它给我包起来。”
“先生,这枚戒指是我们家的典藏款,最初是为兰西国约瑟芬皇后设计的冠冕,再由冠冕设计出了这枚戒指。”
翟嘉玉对她说的话不感兴趣,只想赶紧结账把戒指带走。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以为爽快的客人,sales不甘心就这样将他放走:“您要不要看看与钻戒同系列的鹭羽冠冕呢,这款钻冕在1805年第一次向拿破仑皇帝和约瑟芬皇后献上的时候,就被约瑟芬皇后赞叹不已呢。”
销售捧起那顶冠冕给翟嘉玉全方位展示。
他不由得愣住了,这一顶钻冕璀璨华丽,钻冕是权力的象征。
如果不是他,她如今已经成为了公爵夫人,这样的钻冕想必早就戴在她头上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一顶冠冕,多少钱?”
销售脸都笑烂了:“先生,以约瑟芬皇后命名的加冕鹭羽系列珠宝,还有项链、耳饰、手链,您要不要一起挑选了呢?”
“如果是作为新婚礼物的话,这一套是非常拿得出手的呢,相信您的未婚妻也会非常高兴的,到时候她佩戴上这一整套珠宝,在婚礼上一定能闪瞎众人的眼。”
翟嘉玉掏出卡来:“全都给我包起来。”
还是那一股子在国营商店的架势,在香城这个资本社会,他这土大款的一套仍然适用。
“先生,您今天的消费总共是二十一万八千香元,您怎么支付呢?”
他松了口气,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当初航天局想邀请他一起做项目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利坚国人一向是大方的,不过他的贡献放在资本社会,也值那么多钱。
航天局请求他完成的那个项目,他答应后,卡里立马到账了一半,正好够支付今天的花费。
翟嘉玉拎着一堆顶奢珠宝礼盒出来的时候,隔壁钟表行的掌柜愣了很久。
不是说没带钱吗?他手里拎的那些都够他买几十只手表了吧。
……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这趟任务也接近了尾声。
翟嘉玉收拾起行李,一刻也等不及的想要赶快到利坚国去。
他想立刻去拥抱自己的未婚妻(不是)。
"嘉玉,咱们这次的任务圆满完成,剩下的计划上面会派下一批专人来继续推进,对了,你也在下一批的名单之中。"
“什么?”翟嘉玉停下收拾行李的手。
上峰拍了拍他的肩:“这是总书记的安排,他很看好你,这件事情很重要,他希望你是领导。”
……
“这一次的任务持续多久?”
“这一次的时间会比较长,三年,在这期间需要全程保密,嘉玉,你懂我意思吧。”
“我可以拒绝吗?”
上峰冷肃的脸庞严厉了许多:“翟嘉玉,你别忘了你的天职是什么。”
……
翟嘉玉把戒指留在手里,剩下的珠宝托队友替他带回京城。
阮兰在家收到这一堆珠宝盒的时候,很是诧异,再一打开,差点闪瞎她的老眼。
“老翟啊,咱儿子在利坚国干的什么勾当啊,这些东西能出现在咱们家吗?”
翟祁瞥了一眼,眼睛有点疼,摇摇头:“不知道,快收起来,别被人看见了,许是儿子孝敬你的。”
阮兰白了他一眼:“胡说!这一看就是小姑娘戴的东西,我估计儿子好事将近了,我得好好给他把这些东西收起来。”
那一堆白花花的钻石镶嵌在上面,一看就知道是给新娘子戴的,阮兰哪里不懂这些。
翟祁没理她,继续看报纸,儿子已经半年没传过消息回来了,利坚国那边表示他已经不在航天局工作。
军人出身的翟祁哪里不明白儿子这是做什么去了?只是这一去,不知道又是几年。
他现在管经济部,很多东西他涉及不到,也打听不来。
阮兰走到他身后,在他头上挑挑拣拣起来:“老翟啊,你真的老了,这段时间白头发怎么长了这么多出来。”
春去秋来,上头的工作还在继续进行,那四个人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打倒的。
回城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翟祁走到正在缝衣裳的妻子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儿子已经一年没回来过了。”
第62章
他拿起手中的杂志, 指着其中一篇:“你看你儿媳妇写的经济时评,写的愈发好了,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在文件中看到她的文章了。”
阮兰白了他一眼:“你聘礼给了吗?就想白捡个儿媳妇。”
翟祁理所当然的指着她屋子里的保险柜道:“那些东西还不算?我老翟家娶个媳妇难不成还得花一百万?”
阮兰朝他展开一个微笑:“那你就继续在杂志上看你的儿媳妇吧, 她的名字适合待在顶级书刊的署名上,不适合待在咱们家的户口本上。”
翟祁嘁了一声:“不就开个玩笑嘛。”他当时一穷二白的,还不是把阮兰这个大小姐娶回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
“好好好, 不说了不说了, 你能嫁给我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是我老翟家的荣幸。”
阮兰垂眸:“好端端的, 提以前的事儿干嘛。”
翟祁站在妻子身后为她捏肩:“是不是想爸爸妈妈了?”都快三十年没见了。
阮兰沉默。
“唉,快了快了,你看上头这形势, 马上就能放开了。”
“放开了也不代表就能顺利去香城, 更何况,我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将近三十年没见,是生是死,还在不在香城都不知道。
翟祁安抚妻子, 轻轻拍着她的背:“会见到的,会见到的。”总有一天会见到的。
现在儿子不在, 老两口在家里愈发显得孤苦伶仃。
两人都在本该退休的年纪默契的选择了不退休, 继续在各自的单位里发光发热。
不过翟祁现在手上的权力远不如之前了, 虽然设立了这个经济部门, 但上头并没有打算花大力气来搞, 上头不下指示, 翟祁纵有一脑袋的点子, 也不敢拿出来实施。
这个经济部门现在就是个空架子。
要想让百姓手里有钱, 要么涨工资, 要么做生意。
稍不注意就给你扣上个投机倒把的帽子。
不是上头明确表明的事情,翟祁都不敢轻举妄动。
经济部到现在都是个没有实权的经济部门,说是管经济,可现在国内的经济萧条极了,翟祁每天除了读读书看看报,多学习学习,啥也不知道。
“不过我看上头的意思,准备在京城开发第一批商品房,让兜里有钱的人不用等着单位分房子,自己花钱买房子。”浅浅的实现一下财富再分配。
阮兰提起兴趣来:“还有这事?到时候你打听打听房子多少钱一套呗,咱们家里还有不少钱,可以给儿子买套大婚房准备上。”
翟祁摆摆手:“你还真是钱多烧得慌,这个政策一看就是上头又想收割一拨有钱人兜里的钱。”
阮兰若有所思,总感觉不太对,她戳了戳翟祁的脑袋:“当兵的脑子就是呆,你天天看国外的经济时报,怎么没看看同样作为首都的华盛顿房价多高。”
依她看,这哪里是要收割有钱人手里的钱,她有预感,经过近十年的沉淀,这是第一波让手里稍微有点钱的人变得更富的机会。
翟祁不以为意:“咱们国家走的什么路线,西方国家又是走的什么路线,你现在着急忙慌的去向上头展示你的财力,是等着再一次让你辛辛苦苦买来的房子被收走吗?”
阮兰不理他,摆了摆手:“随便你,行了吧,反正你再怎么蠢,身处这个部门,有好消息也是第一个知道的,你就等着看吧。”
经济部门现在没有用处,不代表以后没有用处,反正他们家就先占着这个坑了。
“你倒是想想办法赶紧给你儿子置办一套婚房吧。”
“怎么?他西北基地里的那栋家属小院儿不能住?”
阮兰彻底不想搭理他,反正钱在自己手里,她想花就花。
……
春天到了,李静贞一如既往的在学校里重复着她的生活。
对于已经将近两年没有出现过的翟嘉玉,她不是没有去航天局找过他,可是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她不知道还能怎么找他。
经过多番辗转,她一个国际长途电话打到了正待在家里的阮兰身边。
“喂,我找翟嘉玉。”
国际电话接通之前,阮兰就收到了上面的通知,经过重重审核,外加监听,电话才接到她家里来。
她听到审核人员说过对面打电话过来的是谁,不免有些紧张起来:“你是静贞吗?我是翟嘉玉的妈妈,你好呀。”她边说着,边蹭了蹭手,这姑娘找翟嘉玉,看来那小子走之前说都没跟她说一声,阮兰更紧张了,生怕对面生气,不要自己儿子了。
“是阿姨啊,你好,我是李静贞,是翟嘉玉的对象,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听到对面这样说,阮兰松了口气,看来儿子还没把人弄跑。
“是这样的,嘉玉出秘密任务去了,我们当爸妈的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所以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回答你。”
对面沉默了很久,搞得阮兰心里面忐忑起来。
“这样吧,我们一有他的消息,立马通知你。”
“这样啊,我知道了。”
“对了,静贞啊,嘉玉他之前托人带回来过几件珠宝,是你的吗?”
“……不是我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重复过着,对于翟嘉玉,她别无他法,只能等着他做完任务来找自己,只希望那一天不会来的太晚。
期间,她收到了来自费利克斯的结婚请帖,邀请她去兰西国赴宴。
对于退婚这件事情,李静贞对费利克斯始终是有些愧疚在的,如今得知他要结婚的消息,她非常高兴。
一放春假,她就收拾起前往芭梨的行李来。
费利克斯派了专机过来接她,她本来打算拒绝,费利克斯马上就要和别人结婚了,她不想再受到他的照顾。
“Sabrina,你就别跟我见外了,咱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你忘了高中的那些事儿了吗?”
李静贞不知道高中跟费利克斯发生了一些什么,不过既然他这么说,她也不好再拒绝了。
“那好吧。”
坐上飞机的时候,她看着窗外的云层发呆,其实飞机她已经坐过无数次了,但每次进入云层的时候,她都会凑在窗外仔细的看,不错过任何一副景色。
大学三年,她沉稳了不少,知识不断往脑子里充盈,如今她的学识已经不亚于任何一个年迈五十的经济学教授。
她的名字在国际金融圈也已经小有名气,被称为“最年轻的股评家”、“华尔街新锐”……她的文章或多或少的影响了许多人的投资风向。
她一直没有把名气看的太重要,在能低调的时候尽量保持低调,还是稳扎稳打更好,大家看见的和夸赞的都是她真实的本事。
飞机降落在巴黎郊区的一座皇家庄园内,在空中时,李静贞就看到了下面如同童话里描写那般的城堡,伫立在半山腰,远处是庄园的大门。
下飞机后,立即有城堡内的佣人上前迎接她。
“您就是公爵口中说的贵客Sabrina小姐吧,公爵特地安排我们前来迎接您。”
李静贞提着她一贯喜欢的由禽类羽毛钩织而成的裙子,踩着红底尖头CL高跟鞋下了飞机。
身后有佣人把她的三个行李箱提下来。
不是每个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都能被安排住进城堡内的房间的,李静贞被佣人带进了城堡。
“Sabrina小姐,公爵特地吩咐了,给您安排城堡内最好的客房。”
李静贞被引进了城堡三楼尽头的一间客房,这间房有一整片半圆形的落地窗,正对城堡正门外的三十亩玫瑰花园。
“替我谢谢乔纳费利克斯公爵,稍后我会亲自前去向亲王请安。”
费利克斯公爵从1315年传承至今,费利克斯家族在历代国王的加冕仪式上负责为国王带上王冠、系上腰带,持有国王的马刺。
在15世纪以前,费利克斯公国在领地和实权上都凌驾于其他公国伯国之上,在国王加冕等礼仪场合中承担不小的职责。
乔纳费利克斯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一片领地和几支军队,费利克斯亲王还健在,但已经不管政事多年。
庄园内四处都有持械的骑士,来保障庄园内部人员的安全。
李静贞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佣人给她的房间内安排了水果和甜品台,搭配英式红茶,以便她随时取用。
她换了件正式的礼服,虽然她心里没有原主的记忆,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个地方她以前来过。
佣人为她收拾房间的时候时不时地会说起:
“还是按照您以前的习惯,把毯子给您放这儿了。”
“您以前最爱吃城堡里的甜点师做的香蕉派了,公爵特地让我们在您房间里备上。”
“Sabrina小姐,还记得衣橱里这件红丝绒披风吗?您之前和公爵去打猎的时候常穿,明日亲王举办了打猎活动,您可以穿上去。”
城堡即将进入新的小女主人了,但这里的佣人仍然对她十分热情喜爱。
看得出原主本身就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人了。
第63章
一位亲王妃身边的老嬷嬷还特意前来照顾她:“Sabrina小姐, 您对王妃来说,就跟自己家的后辈一样,虽说现在您跟公爵已经没有那层关系, 但王妃还是疼您的。”
这座庄园里的老嬷嬷老管家们一看见她都还是笑脸盈盈的。
李静贞不认识眼前慈眉善目的嬷嬷,但她听语气就知道对方很和善,很喜欢原主。
“嬷嬷, 我刚到这里, 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是不是该去向亲王和王妃请安了?”
她已经换上了正式的礼服, 把那一头长卷发盘了起来,佩戴了几样高贵典雅看得出价值但并不夸张的珠宝。
“Sabrina小姐,跟我来吧。”
城堡内部十分华丽, 几百年前的古董画就直接在墙上挂着, 拿破仑皇帝骑着战马的画像栩栩如生,金丝绒地毯铺满了整个走廊。
一路上,李静贞眼睛不眨地观赏艺术般造物的城堡宫殿。
暗自心惊的同时,不免有些心酸。
或许这门亲事对于原主来说, 真的是十分圆满的,谁没有一个嫁入城堡的公主梦呢。
她微微叹了口气, 可惜这公主梦被她亲手给打破了。
也不知道取代原主即将嫁入城堡的那位新娘, 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三天后的婚礼上, 她会带上世袭的镶着名贵宝石的头冠, 穿着昂贵华丽的婚纱, 那件婚纱一定会有一个超大摆尾, 足以占据大堂里的一大片空地, 成为这个城堡的小女主人。
李静贞不喜欢费利克斯, 也不会为了成为城堡的女主人而嫁给他, 但她还是在心里默默对原主说了声抱歉。
正当她心酸又羡慕的欣赏城堡内景观的时候,嬷嬷突然指着对面一副凡高的经典画作说道:“Sabrina小姐,自从您将这幅画送给公爵,他一直把它挂在城堡一楼正中间最显眼的地方。”
刚对着画作暗叹不已,感叹兰西国贵族奢靡生活的李静贞:……
“知道您忘性大,这个大厅的格局还是公爵参考您在那不勒斯的庄园布置的呢,您都不记得了吧,也是,除了那不勒斯,您在全世界还有好几个庄园呢。”嬷嬷指着旁边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说道。
老实说,李静贞还真没去视察过自己的产业,只是一些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房产罢了,她对那些不感兴趣。
倒是施楠时不时地会带着不同的男朋友过去度假。
李静贞倒是也想,可她男朋友在哪儿呢?
老嬷嬷一路带着她来到了亲王和王妃的起居室。
“Sabrina小姐,今天公爵和他的未婚妻都在里头,您一起见见吧。”
还没等李静贞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带进了起居室内。
主位上坐着的两人应当就是亲王和亲王妃了,亲王不涉政多年,看样子身体不太好,时不时地咳嗽两声,亲王妃穿着柔软的羊毛长裙,金黄色的头发梳着长长的辫子,从肩头一直垂到腿间。
“Sabrina,你可算来了。”王妃一看见她就把她拉到身旁。
李静贞先向亲王和王妃行礼,然后才落座在王妃身旁。
坐下后,她看到了坐在下首位的二人,也就是费利克斯和他的未婚妻。
费利克斯看起来有些腼腆,和她打了声招呼。
他身旁的女孩儿也是金发,蓝色的眼睛,看样子和费利克斯来自同一个地方。
“Sabrina,这位是艾米丽,是勃艮第伯爵的女儿。”
李静贞看向那个女孩儿,友好的朝她伸出手,脸上挂着微笑:“你好,艾米丽。”
费利克斯凑在艾米丽耳旁说了些什么,像是在介绍她的身份,艾米丽微微有些脸红,也朝她伸出手:“你好,Sabrina小姐,之前就听公爵先生提过你了。”
她并不习惯这样的握手礼,李静贞放开她后,她就立刻缩了回去。
李静贞看向费利克斯:“恭喜你啊,费利克斯。”
费利克斯垂下头,想看却又不敢看未婚妻,两个人坐在那里都是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
李静贞都快怀疑他们俩是不是相亲认识的了。
王妃开口解释道:“他们二人是大学校园里认识的,乔纳刚跟艾米丽牵了个手就急哄哄的回来说要订婚,就跟你们之前一样。”
此话一出,费利克斯公爵的脸更红了,手不自觉的放的离未婚妻远了一些。
李静贞忍不住笑了两声:“还有这回事?”
王妃也笑着说:“是啊,你当时不知道吧,乔纳当时回来说他牵了你的手,要对你负责,连忙赶回来要求我们联系你家长辈好给你们二人订婚。”
李静贞算是知道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但不敢多说多问,怕露馅儿。
王妃特地对艾米乐解释道:“艾米丽,乔纳就是这样一个人,好在你跟他也差不多,所以说你们二人才是良配,Sabrina,之前跟乔纳在一起的时候可憋坏了吧。”
费利克斯公爵憋红了脸蛋儿:“母亲,你别说了。”
王妃笑他:“艾米丽的初吻到现在都还在,你还好意思说。”
亲王咳了两声,说道:“咱们费利克斯家族的家训一向是忠贞传统的,对于男儿来说也不例外,乔纳这是严格遵守家族传统,你就别说他了。”
王妃白了他一眼:“现在已经不是16世纪了,再说了,就算要把忠贞留到真正的新婚之夜,可又没说不让干别的,你儿子看起来连亲嘴都不会呢。”
王妃是丝毫不给儿子留面子,反正到了三天后的新婚之夜,他再脸红再腼腆也得给她提枪上阵。
艾米丽缩着手,也有些脸红,偷偷瞥了未婚夫一眼,有些期待起来。
费利克斯看着未婚妻微红的脸蛋儿,咽了咽口水,捏住拳头别开了头。
似乎是为了向母亲证明什么,他手缓缓朝未婚妻伸了过去,触碰到艾米丽手背皮肤的时候,指尖都在发抖。
费利克斯家的人皮肤都非常白,白的透出青色血管。
费利克斯手上的青色血管格外明显,此时他正包着未婚妻的手,微微颤抖。
王妃心知肚明,他压根儿不是守着那劳什子老掉牙的传统,根本就是不敢做。
李静贞也垂着头偷笑着,她还真是第一回知道前夫哥有这么可爱的样子。
大概是她之前从来没有给费利克斯机会吧,要是她稍稍给出了点暧昧的信号,估计费利克斯也会这样颤抖着手来牵她,顺道把脸整的通红。
李静贞甩了甩脑袋,想想就怪别扭的,她还是喜欢直接一点,按着头就亲嘴。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
“Sabrina,你之前突然跑回C国的事情,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幸好你后来安全回来了。”
李静贞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惊动到亲王和王妃。
“对了,你回去是找你父亲的吧,他怎么样了?”
“请您放心,我父亲现在已经安全了,身体也还不错,已经回到老家生活了。”
王妃拍了拍胸口:“那就好,你母亲也好久没来这边玩了,我好长时间没见过她了。”
“母亲最近偏好去那不勒斯度假,王妃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去那不勒斯玩一玩,那边有我的海边庄园。”
王妃点点头,表示她有空会去的。
“晚上家宴,你也一起吧,Sabrina,我们一直很遗憾你没有做成我们的家人的,当然,我们更为艾米丽即将成为费利克斯家的一员感到高兴。”
王妃拉着两人的手,摸了摸艾米丽的头。
艾米丽吃完今晚的家宴后,就会回到娘家去,直到婚礼的那一天过来。
李静贞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一对胸针,这两枚胸针既可以当胸针佩戴在胸前,还可以穿上链子做项链,也可以固定在头冠上做冠冕。
一枚上面是颜色深红的红宝石,一枚上面镶着一块祖母绿蛋面翡翠,周围群镶一圈光彩夺目的钻石。
“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新婚礼物,新婚快乐啊。”
艾米丽小心翼翼地接过李静贞给的胸针:“谢谢,Sabrina小姐。”她对这枚胸针上的绿色宝石很感兴趣,透着盈盈水色和柔润光泽,但又不像其他宝石那样拥有极其复杂的切割面,可以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王妃看出来了这两枚胸针的价值:“这个上面镶的是翡翠吧,我记得你们C国的皇帝很爱用翡翠。”
李静贞失笑:“王妃殿下,现在C国已经没有皇帝了。”
“哦,是吗?我公公年轻的时候还与C国皇帝通过信呢。”
费利克斯收了李静贞给的新婚礼物,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感动:“Sabrina,你送我的新婚礼物太贵重了,真的谢谢你。”
李静贞摆了摆手:“那等我结婚的时候,你可不能小气啊。”
费利克斯天蓝色的眼睛一亮:“Sabrina,你也要结婚了吗?”
李静贞垂下脑袋,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还不知道呢,遥遥无期呢吧。
狗男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第64章
……
庄园里的夜晚静悄悄的, 城堡很大,大家住的都很分散,除了几个守夜的佣人之外, 李静贞住的房间周围空无一人。
她独自躺在柔软舒适的两米大床上,青丝铺开,她在床上翻滚了两圈, 又伸出手臂在锦缎做的被子上抚来抚去, 指尖划过旁边的枕头。
针落可闻的寂静城堡里, 一声轻微的叹息悠悠从她的房间传出来。
真的好想翟嘉玉啊, 一转眼,她今年都二十一岁了呢,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翟嘉玉还不回来。
“小爱。”
“我在。”
“任务有完成期限吗?”
“没有哦宿主。”
“我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完成过任务了, 你不着急吗?”上次两个月没完成任务小爱就催的凶了。
“宿主,这次的任务本来难度就很大,很多宿主一辈子也完不成呢,所以小爱愿意给您一些时间。”
“可是现在的问题不是任务难度的问题, 是男主角压根就不出场的问题。”
小爱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宿主,小爱这就为你重新匹配恋爱对象。”
李静贞气的从床上坐起来:“不可以!”
“宿主, 由于您很久不完成任务, 小爱最近能量不够, 所以……哔——”小爱彻底宕机了。
李静贞反复呼唤了多次, 脑子里的那个声音一直没有出现。
她叹了口气, 浅浅思念了一会儿翟嘉玉, 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在她睡着后, 细微的鼾声响起, 小爱弹了出来, 用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句:“宿主,已经托同事去办了,你这几天要加油啊,不然我就……哔——”噶了。
朝山李宅,李斯年这两年断断续续赎回来了不少祖上传下来的藏书。
动荡十年,虽然大部分的书都已经被毁了,但是市面上零零散散总有一些,除了自己家的,从别家流传出来的书他也会收。
慢慢的,李宅原本的书房竟也恢复了些原本的模样出来,架子上陆陆续续已经摆满了这些现在不起眼的古书。
古书总要传承下去才有价值,如今李家后辈全都在国外,只有李斯年一个人在打理这些东西。
这两年女儿倒是断断续续寄过信回来,女儿说等她大学毕业了她就回来报效祖国。
李斯年不是很愿意她回来,这些年的磋磨,让他对这个国家失去了信心,要不是李家的根在这里,他也不愿意在这儿守着。
随着以前的冤假错案被查清,上面又断断续续的还了几座房子回来,如今他在朝山一带称得上是个地主公了。
这些家产跟施楠带走的相比只是九牛一毛,但也能让他在这里一辈子吃穿不愁。
闲时,他在书房里修复收回来的古书古画,这些功夫一做起来就是以天为单位的,昼夜颠倒,导致他经常忘了吃饭。
隔壁一个叫阿莲的丫头来给他送过几次饭,原因是看他一个大男人不会开火,天天吃国营饭店浪费钱,反正她家天天做饭,就把他家的一并做了。
阿莲每次送饭来的时候,李斯年都会给钱,长此以往,阿莲家里巴不得天天都来给他送饭。
李斯年整天埋在书房里,不见天日的修复那些缺失的书页,这些东西现在价值不显,但将来社会彻底安定的时候,又会迎来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时候,这些书不仅是李氏家族的文化传承,更是一个文明的传承。
这本《伤寒论》当中有些字模糊了,语句也略有缺失,李斯年只好凭借自己的经验往上补足那些缺字,这个活一干又是一整天。
阿莲带着饭来的时候,李斯年正好写完最后一个字。
她凑在李斯年身旁看了看:“李先生字写的真好,都可以做教书先生了。”
这话把李斯年逗笑了,他一边收起书,一边擦手道:“呵呵,教书先生,抬举我了。”敢把他比作教书先生的还只有她一个。
阿莲看他看得呆了,李先生虽说年纪快赶上她爹了,可李先生一身儒雅的气度比起她爹农村光脚大汉的样子,简直有云泥之别。
“李先生,阿莲还是第一次看见您笑呢。”
李斯年回来这两年的心情,无疑是非常沉重的,生活的重担、孤独、朝山李家的衰败,无一不在压垮他。
“是吗?”
阿莲给他打开饭盒,放在饭桌上,自从李先生让她家送饭以后,她家如今也时不时地能吃上肉了。
“我娘做的,番茄炒鸡蛋,您尝尝。”
她把筷子递给他,李斯年接过筷子时,阿莲心里动了动,主动蹭了他的手一下。
她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听了爹的话,这两年一直在试图接近李先生,可李先生对她没兴趣,她也不愿意主动去做些什么。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李先生让她不由自主的想亲近些。
李斯年接过筷子,吃起了饭。
阿莲母亲做菜的手艺不错,只是平时无米下锅,也发挥不出来。
他吃了几口,抬起眼看了她一下,手指微微捏紧了筷子,终是没说什么。
往常这个时候,阿莲送过饭就该走了,有时候缠着他教她认几个字,他也愿意。
今天阿莲一直没走,也没说什么,李斯年动了动嘴,没赶她走。
他吃完饭,阿莲帮他收拾碗筷,洗好放在他厨房里的碗架上。
虽然李斯年的房产在增多,但他一直住的都是刚回来时收拾出来的这间房。
他收拾出来的空间不大,一间卧房、一间厨房、一间书房、一间盥洗室,其余的房间他都没动。
阿莲收拾好碗筷后,又帮他喂起院子里的鸡鸭来,如今不缺吃喝,但李斯年还是养着鸡鸭,多少为家里营收。
他皱着眉:“阿莲,这些活不用你做。”
阿莲摆摆手:“没关系的,李先生,你的手是拿来写字的,这些粗活就让阿莲干吧。”
阿莲干起活来很麻利,三两下就把李斯年原本有些混乱的院子收拾的整整齐齐。
李斯年看着她勾起来干活的背,一条农村女孩都梳的那种辫子垂在腰间,随着她干活的动作,晃来晃去。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女孩儿身上穿的衣服总不合身,裤子是短一截的,露出细长干瘦的脚踝,再一看那弓着的背上脊骨突出。
他掏了十块钱出来给她。
阿莲连忙推拒:“李先生,要不了这么多的,您就跟平时一样拿个三五毛钱就是了。”
李斯年塞在她手里:“拿着买件新衣服吧。”他看了看她露出一截的小腿和手臂。
阿莲红着脸低下头,她知道李先生的意思了,只是……这钱她一拿回去,哪还有她的份。
李斯年看出了她的为难,索性把钱收了回来,照往常一样给了她五毛钱:“这样吧,你需要什么,我给你买好,你明天过来拿。”
阿莲咬了咬嘴唇:“谢谢李先生。”她踮起脚来抱了一下李先生,然后飞快跑回了家。
李斯年关上房门,深深叹了口气。
回头看到院子里的一切被收拾的井井有条,整天沉迷于书房的他,竟然罕见的感受到了些烟火气,这孤零零的李宅仿佛重新焕发起生机来了。
春天虽然已经不远了,但如今还要再冷上两个月,江莲穿成那样肯定不行。
李斯年准备去给她买两件棉衣穿,那姑娘看着怪可怜的,若是直接把钱给她,她家里肯定会给她收走,拿去给儿子用。
第二天,阿莲如约到来,李斯年把装着棉衣棉裤的袋子给她。
这些棉衣装了鼓鼓囊囊一个袋子,阿莲抱着衣服差点哭出来。
李斯年失笑,像这样灰扑扑、穿上臃肿的棉衣,施楠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当脚垫都嫌弃,妻子以前的衣柜里不是羊绒大衣就是皮草。
看着眼前眼里含泪的姑娘,李斯年竟觉得她有些可爱。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带回去穿吧。”
这些棉衣虽然样式普通,但一看就知道是女款,带回去不至于被抢走给弟弟穿。
“回去就说是我给的,我让你穿的。”
李斯年没想到,这女孩儿竟然又扑到他怀里来抱着他。
他结婚结的早,今年也才四十二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的躯体,扑在他的怀里,那股女儿家的香热气扑腾上来,他也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只是多年的教养和品性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他抬手把住她的胳膊,想把她推开。
阿莲被他拉开了一点,又踮起脚尖包住了他的嘴唇。
李斯年对于突如其来在他眼前放大的女孩儿脸颊有些无措,嘴唇上的触感让他慌乱。
良久,他终于捧着她的脑袋回应了起来。
他摘下金丝边眼睛,压抑多年的情绪如山倒般向他砸下来,他急切地亲吻眼前的女孩儿,喘着粗气搅弄她的唇舌,又将她拦腰抱起,走进曾经和妻子新婚的卧房。
年轻女孩儿的新鲜躯体让他癫狂。
理智和道德全都抛开不见了,他只记得这几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孤单和冷清。
第65章
还有那看不见前路的朝山李氏。
他一遍又一遍的匍匐在这句年轻身体的上面, 抚着她额前的碎发,不顾阿莲细碎微末的回应和求饶。
“给我生个儿子吧阿莲。”
“给我生个儿子吧……”
“让他就留在朝山,哪儿也不去。”
……
李静贞起了个大早, 今天神清气爽。
佣人直接给她在床上摆满了丰富的法式早餐,请她享用。
李静贞有些不习惯,她以前当长公主的时候也没有被人伺候着在床上用饭的习惯。
但是既然对方已经摆上了, 她便摘下眼罩, 愉快地吃了起来。
刚吃完早饭, 费利克斯就来找她了。
“Sabrina, 今天是打猎日,记得穿上以前我送你的那件披风,跟我是同款。”
费利克斯已经换上了骑装, 外面披的披风跟她衣橱里放的那件果然一样。
“费利克斯, 我还跟你穿一模一样的披风,你不怕你的未婚妻吃醋吗?”
一提到未婚妻,费利克斯瞬间脸红,说话都说不利索了:“她……她……艾米丽已经回家去了, 后天才来,并且她也会有属于她的披风, 跟我们之前就做好的有什么关系?”
李静贞耸耸肩, 表示艾米丽不在意就好, 她也搞不懂兰西国的爱情文化。
“那好吧, 你等我, 我马上换好衣服。”
李静贞也换好一身骑装, 披上红色丝绒披风, 和费利克斯一起出门。
一走出城堡, 就有一位侍卫装扮的人走上前来, 费利克斯向她解释道:“这位是亚尔维斯骑士,是国王身边的第一侍卫,今天由她负责保护你。”
李静贞看向亚伟维斯骑士,他一头金发,站在阳光直射的角度下,下颌角正对着她,闪闪发光。
她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亚尔维斯骑士的美貌。
亚尔维斯牵着一匹马走到她身前:“Sabrina小姐,请上马。”
他对她行了一个绅士礼,随后伸出手来搀扶着她上马。
费利克斯此时已经坐在他的白马上了:“Sabrina,还记得它吗?这可是你之前亲自到庄园接生的小马驹,还给她起名叫宝莉,现在已经长大到可以驮载你的程度了。
李静贞有些吃惊地看着身下的红色小马,没想到她跟它还有这样的渊源。
宝莉非常温顺,似乎是知道李静贞就是她的主人一样,在她的手里十分听话。
李静贞也想念自己的马了,也不知道踏雪有没有善终。
她的马术是极好的,作为皇室公主,君子六艺她无一不精。
亚尔维斯骑着马跟在她身后,这是他作为骑士的职责。
费利克斯递给她一把猎抢:“拿着。”
李静贞没有用过抢:“有弓箭吗?不如给我一把弓箭。”
尽管有些奇怪,但费利克斯还是派人给她拿弓箭去了。
她以前抢法是很好的,最喜欢用小巧的左轮,在山里面打兔子是百发百中。
费利克斯没有多问什么,弓箭到手之后,带着她一路往后山上走去。
后山的范围很大,费利克斯一到这里就追着一只梅花鹿跑了,扔下一句:“亚尔维斯,保护好她。”
李静贞瞅了一眼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亚尔维斯:“我不需要你保护,你自己玩儿去吧。”
亚尔维斯一动不动:"保护您是我的职责,Sabrina小姐。"
“那随便你吧,驾!”她没在管身后的骑士,骑着马飞快地往山里跑了。
亚尔维斯紧随其后。
在山里转了半天,就看到几只兔子,李静贞一箭一个,很快就打了五只兔子回来,扔给亚尔维斯拿着。
“怎么全是小兔子,就没有一点大型生物吗?”
久了没拉过弓,手生的很,好在费利克斯拿来的这把弓是把好弓,弓力也正合适她。
亚尔维斯指了指前面的天空:“往前面走走,那边有飞禽。”他看得出来这位小姐的射箭能力很好,并且看起来手痒痒,特意给她找了个难的。
远处的山上,浓密的灌木丛中藏了一些人,他们一动不动的趴着,拿着望远镜观察。
“翟队,咱们上空一直有一只老鹰在盘旋,会不会给对方暴露我们的位置。”
翟嘉玉全神贯注地盯着狙击抢,一言不发。
不过头顶的老鹰的确是个麻烦,他准备速战速决。
李静贞往前走了走,果然在天空中看到了一只老鹰,它的体型巨大,不停地在空中盘旋,她举起弓箭,势在必得。
亚尔维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举起弓箭,英姿飒爽,估计这只老鹰够她玩一会儿的了,他踹起手臂,骑在马上,等会儿要是她把老鹰逼急了下来攻击她,他就马上出手击毙老鹰。
李静贞举起箭盯了一会儿,机会转瞬即逝。
“咻——”的一声,弓箭蓄满全力发出,正中老鹰头部。
老鹰坠落下来,她瞅了一眼亚尔维斯,示意他去捡起来。
与此同时,一声抢声响起,敌人应声落地,翟嘉玉收起狙击抢:“任务完成,撤。”
“翟队,你可真厉害啊,趁着那只老鹰被射中的功夫,瞬间击中敌人,只是不知道射中老鹰的是谁。”
“不管是谁,咱们现在都应该撤了。”
他收敛目光,抿紧嘴唇,把望远镜踹进包里,捏了捏拳头,带领部队撤离。
两年不见了,李静贞。
……
亚尔维斯把老鹰拎到她面前来,它的脑子被一箭贯穿,一击毙命,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李静贞满意的点点头:“嗯,继续。”
亚尔维斯把老鹰往马背上一扔,有些惊讶于这位小姐的箭术,这位小姐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却能操纵弓箭射中百米高空的老鹰,不过他作为一名小小的骑士,不敢多话。
“Sabrina小姐,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不少大型猛禽,我想我现在可以带您过去。”
李静贞兴奋地点点头:“好啊好啊。”
“你刚刚听到抢声了吗?是费利克斯打的吗?”
亚尔维斯沉吟了片刻:“不是,抢声与公爵带的抢型号对不上。”
“那是谁打的呢?”
“Sabrina小姐,今天受邀来费利克斯庄园打猎的客人不少,或许正好有人用的那一款狙击抢呢。”
今天的成果是非常丰富的,李静贞返回的时候,带着满满两个马背的猎物。
除了一击毙命的老鹰之外,其余动物她都是射的耳朵之类的部位,并不致命。
回了庄园,费利克斯看到她铺了满满一地的成果,朝她竖起了大拇指,眼神里隐约有些不满:“Sabrina,你去哪儿进修了,为什么不带上我?”
费利克斯的成果其实也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兔子。
费利克斯亲王看到这只老鹰非常高兴,当场宣布今天的打猎冠军是李静贞,还说要把这把弓送给她。
李静贞高兴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其他动物可以放生,这只老鹰可怎么办。
还好费利克斯亲王大手一挥:“拿去喂猫。”
李静贞有些吃惊,这能拿去喂猫?费利克斯给她解释道:“大猫。”
李静贞看他一副恐怖的表情,似懂非懂,亚尔维斯骑士看了她一眼,努努嘴没说话。
打猎日就这么过去,亚尔维斯一直把李静贞护送到了城堡。
“Sabrina小姐,明天是客人们自由活动日,您想做些什么,我明天一早过来接您。”
李静贞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没想好明天要做什么?"
亚尔维斯向她介绍:“城堡后面有温泉,您感兴趣吗?”
李静贞眼睛一亮:“温泉!好啊。”
亚尔维斯骑士颔首:“那我明天早上来接您。”
说完,李静贞就迫不及待的回房间了,她今天累得够呛,腰酸背痛的。
亚尔维斯骑士话还没说完,他其实还想问问Sabrina小姐,现在是否是单身。不过Sabrina小姐走得太快,他还来不及追问。
李静贞一回房间就往床上躺着,这个柔软弹弹的大床深得她心,她躺在上面弹了两下,又翻了两圈,把自己塞在被子里舒服了一会儿,这才起来洗澡。
今天跑了一天出了一身汗,怪受不了的。
房间里的所有设施一应俱全,她往浴缸里丢了个沐浴球,让它慢慢释放出满浴缸的泡泡,脱光衣服躺了进去。
她挤了一些沐浴油涂满全身,其实这些东西对她的作用不大,系统给她的莹莹玉肌让她的皮肤一直保持在最好的状态。
如今做的这些操作,主要起到一个心理安慰的作用。
先躺在浴缸里闭目养神一会儿,她感觉精神好了很多,再用沐浴油多按摩一下全身的皮肤,让全身都变得滑滑嫩嫩,再冲洗干净。
从浴缸出来后,把身体擦干,再涂抹上玫瑰香味的身体乳。
庄园里有三十亩玫瑰地,配套建成了一座玫瑰精油工厂,所以城堡里供应的很多东西都是这些玫瑰做成的。
城堡里装饰用的玫瑰花都是除了刺的,安全又唯美。
李静贞穿上真丝睡袍,走出浴室,卧室里提供的香薰蜡烛也是玫瑰香味的。
她点上蜡烛,把灯关掉,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一些微弱的烛光,忽闪忽闪的。
浑身舒服了,她走到床上躺下,把一头长发铺开,散在床头。
窗外有隐约的风声,房间内为了通风,窗户不是时时都紧闭着的。
想了想,李静贞还是决定起床把窗户关一下,风声有些大了。
她起身,走到窗前,手把上窗户时,有一只手把住了她。
李静贞差点惊呼出声,那一股熟悉的味道直窜她脑门儿,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那人便直接翻窗进来了。
他回头把窗户关紧,回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借着烛光,李静贞终于看清楚了来人。
第66章
烛光下, 他的脸沧桑了许多,胡子也来不及刮,一瞬间, 李静贞只觉得他那胡茬扎的她嘴巴一圈圈的疼。
铺天盖地的吻砸下来,裹挟着无穷无尽的思念。
李静贞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翟嘉玉举起她的手, 将她抵在墙上。
吻的愈发狠了。
从嘴唇到耳垂, 再从耳垂到嘴唇, 李静贞感觉自己整张脸都是湿漉漉的。
这个男人像只狗一样在她脸上来回舔舐亲吻。
他轻咬她的耳垂,声音嘶哑低沉:“想死我了。”
他舌头绕过她的耳廓,流连忘返, 流连忘返……
被他抵在墙上的女人瞬间瘫软无力, 轻声细碎的话语流出:“翟嘉玉,你这样,我招架不住。”
翟嘉玉掐住她的腰,明显不满足于眼前的亲吻。
李静贞高高昂起脖子, 舒展身体。
“咚咚咚——”门外突然想起敲门声。
李静贞挣脱出来,喘了会儿气, 把翟嘉玉推到一边。
“我开门看看。”
她把灯打开, 房间里瞬间亮起来。
她打开房门, 亚尔维斯骑士站在门口一脸焦急, 看到她之后松了口气:“Sabrina, 我在下面巡逻, 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黑影爬进你的房间, 所以过来看看, 你没事吧。”
李静贞摇摇头:“我没事, 亚尔维斯骑士。”准备关门。
翟嘉玉想起白天在望远镜里看到的两人,阻止李静贞要关的门,挤到了门前。
亚尔维斯骑士瞬时瞪大了双眼,手伸向腰间拔剑。
李静贞按住了他:“亚尔维斯骑士,别冲动,这位是我的男朋友。”
翟嘉玉搂住李静贞的肩,对亚尔维斯骑士伸出手:“你好,我是她的男朋友,请问你是?”
亚尔维斯骑士垂下头:“我是负责保护Sabrina小姐的骑士,Sabrina小姐,既然您没事,那我就先退下了。”
他收回武器,看向翟嘉玉的眸子锋利又审视,随后行了个礼退下。
翟嘉玉一把将门关上,直接把李静贞抵在门上亲吻起来。
亚尔维斯骑士还没走远,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他鬼使神差的停住脚步。
黏腻而有湿润的亲吻,蔓延开来,口水交织的声音,衣袍落地的声音,肢体碰撞的声音,全都传进了亚尔维斯骑士的脑海里。
李静贞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推开他,小脸红扑扑的。
“翟嘉玉,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解释?”声音软弱无力,像只小猫一直挠他胸口。
她的手抵在他胸口,被他握住。
他抬手抚摸她的脸:“静贞,对不起。”他一直在出秘密任务,今晚是偷溜出来的。
他弯腰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坐在床边温柔的抚着她的额角:“今晚我会陪着你,乖,睡觉吧。”
他还穿着白天的那套便于隐藏在山林间的绿色便服,裹挟了一身泥泞和灰尘,他不愿意沾染她的床,只浅浅坐在床边,轻抚着她。
李静贞躺在蓬松又温暖的被子里露出一颗头看着他。
语气糯糯的,有些不满的抱怨:“翟嘉玉,两年没见了,你就甘心在那里坐一晚吗?”
翟嘉玉喉结微微动了动,没说什么,头别开到一边。
她拉着他的大手,塞进自己的被窝里,柔嫩的指尖一下又一下摩挲着他的手掌,粗粝了许多。
她一只手摸上他的腰,皮带还是那般,栓的紧紧的,一丝缝隙不留。
她的指尖在他后腰触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翟嘉玉沉下声,按住了她的手:“这个不能碰。”
他拉住她的手塞进被子里。
“哦。”
她顺势拉着他的手进被子,他的手有些冷,刺得她腰间一凉。
感受到她的贪恋,翟嘉玉隐住神色,随她在被窝里摆弄自己的手。
意识到她想把自己的手往一个地方放,翟嘉玉把手撤回,站起身来。
“我手不干净,先去洗一下。”
正要迈步走的时候,李静贞又拉住他,那双眼睛直白的发着亮,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细小的声音从她的唇边溢出来:“别光洗手。”
若不是长期的训练锻炼出的他耳朵灵敏,还真听不见她说话。
这妮子什么时候也学会害羞这两个字了。
翟嘉玉回来时,果然只洗干净了两只手,那身衣服在他身上还纹丝不动的镶着。
他把手探进被窝,由她拉着在身上乱晃。
柔嫩的肌肤偏好粗糙的摩擦感。
顺着指尖的下滑,李静贞缓缓闭上眼睛,静静体会。
良久,随着身体细微的发抖,她缓缓睁开眼。
翟嘉玉坐在床边,一只手在被窝里,一只手撑着额头看她,神情慵懒,仿佛刚刚的动作只调动了他全身上下食指和中指的那一点点力量。
他看到她面色泛着微红,好一会儿身体的反应才缓和下来,停止了颤动。
“舒服吗?”
她窝在被子里,指尖捏着被子边,轻轻地呼吸着。
翟嘉玉看她觉得可爱,伸手摸她的头,一下一下的安抚她:“乖啦。舒服了就快点睡觉吧,我陪不了你太久,待会儿就要走了。”他抬手看了下手表。
李静贞头在他手里蹭了蹭,捏着舌头说道:“舒服死了。”
突然眼睛又亮起来:“翟嘉玉,还想要。”
她拉着他的手撒娇:“再来一次嘛。”她嘟着嘴撒娇道。
声音里包含着无穷无尽的意味,那些穿过他的手指,糊住他的大脑和全身,让他除了指尖不停拨动以外,动弹不得。
亚尔维斯骑士在走廊站了很久,他是公爵指派给她的骑士,守着她是他的责任,至少这几天是。
在一阵黏腻的哼声断断续续传出来之后,他又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阵巴掌声,狠厉又干脆,正当他拔剑想冲进去拯救Sabrina小姐时,里面又传出伴随着巴掌声的一声声喘气声,声音里蕴含着无数的内容,他不是很理解,求饶时也不知是在祈求对方停下来还是在祈求对方再重一点、再狠一点。
翟嘉玉任由她想把自己的手放在什么位置上。
他看着腿上蜷着身子心满意足的小姑娘,隐忍又克制,当她有什么需要时,又全力配合好让她达到。
白天他趴在草丛里,全神贯注的盯着狙击镜里的任务对象,一个骑着汗血红马的女孩儿就那么挽着弓走到他的镜头里。
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把狙击抢对准了她,舍不得离开,放下抢栓,她穿着高贵优雅的骑装,身披红色披风,像极了电影里的茜茜公主。
当她弯弓射下困扰他们一下午的鹰时,他片刻间离开视线,射中了远处的敌人。
他捏着怀里身体微微颤动着的小人儿的手,柔滑细嫩,没有一丝长期练习弓箭而形成的茧子。
她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射箭了,若说在安奉乡时她射中树上的鸟是个巧合,那这次射中百米高空的巨鹰绝不是巧合。
她驾驶骏马的姿势熟练,就算贵族里修习马术的人众多,但贵族修习的马术与她的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一个优雅高贵,一个英勇飒爽。
她是后者。
那些贵族小姐不过是学几样优雅端庄的骑马姿势,拿着一把轻巧简单的左轮,最多射几只兔子。
她的路数却像是从中世纪战场上下来的一般,偏偏手掌心一丝被缰绳勒出的茧子也没有。
骑射俱佳,不可能没有经年累月的练过。
她在他身上翻了个身,搂着他脖子往下拉。
“亲嘴。”
他顺从地埋下头给她她想要的亲吻。
炙热而缠绵,口水声叽里呱啦的飘了好远。
她埋在他怀里,翟嘉玉把她推远了些。
"我身上脏,你别蹭。"
李静贞嗅他身上的汗味,他身上还有泥土和青草的气味。
她把手伸上来,扒他的衣服,口吻霸道又娇憨:“给我摸摸。”
翟嘉玉把她拦住:“别捣乱了,宝宝。”
李静贞躺在床上,盯着他:“你叫我什么?”
趁他不注意,她的小手一下子钻进去,掐他。
翟嘉玉闷哼一声,身体够了下来,伸手撑在她枕头上,两人的呼吸交织起来,欲气蒸腾。
在刚才的来回折腾下,李静贞的睡袍早已散的不成型,胸口完全敞开着。
李静贞弓着腰搂他脖子:“可惜没带小杜杜。”
翟嘉玉愣住,手指僵硬,停止了动作:“什么小杜杜?”
片刻后,他意识到李静贞在说什么,脸红了一片。
“谁说我要做那个了?”他颤着手离开她,别过头轻声道。
李静贞指着他腰间:“你那根棍棍都抵上来了。”只是还被锁在结实的皮带里,除了男主人自己,没人能把它放出来。
翟嘉玉咳了两声,弓起腰,背对着她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牛奶,放她手里。
“喝完睡觉!不许再胡闹了。”
……
天还未亮,亚尔维斯骑士早早地驻守在城堡正门前,神情威严肃穆,等着第一道日光洒向菲利克斯庄园。
日出之前,他头顶的窗户突然爬出来一个人,那人身手极其矫健,三两下就跑远了。
亚尔维斯骑士捏紧了拳头,没有对此人出手。
第67章
一会儿过后, 远处有直升机缓缓起飞,飞向远方。
李静贞从床上爬起来,进浴室把胸前混着口水的奶渍清洗干净。
她也不是故意当着他的面把牛奶洒到身上的, 谁知道那个男人瞬间赤红了双眼。
没睡多久的觉,送早饭的女佣们就来了,亚尔维斯骑士紧随其后到来。
“Sabrina小姐, 昨晚休息的好吗?”他单手放在肩上, 朝她行了一个优雅地骑士礼。
李静贞正往嘴里塞着一片培根, 打着哈欠:“还好, 一会儿去泡温泉,应该能休息的不错。”
亚尔维斯骑士抬头看了她一眼,V领睡袍上方鲜艳的红痕就大剌剌的展示在那儿, 他垂下头, 不再多话。
“亚尔维斯骑士,你吃过早饭了吗?”李静贞叼着一片面包看他。
亚尔维斯摇了摇头,值夜过后,他还没来得及吃早餐。
李静贞示意女佣分给他一部分早饭, 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亚尔维斯骑士,坐下吃点东西吧, 不然我今天不好意思使唤你了。”
“Sabrina小姐, 这不符合规矩。”
“在我这里没什么规矩, 坐下吃。”
亚尔维斯这才道过谢, 坐下享用起早餐来。
今天费利克斯公爵忙着筹备自己的婚事, 没有时间来找她, 特意安排亚尔维斯骑士全程陪同她。
李静贞也不客气, 吃完早饭后, 就让亚尔维斯带着她前往后山的温泉。
“亚尔维斯骑士, 我的男朋友昨晚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没关系,我已经向上面报备过了,他之后想来找你的话,不用再爬窗户。”想到昨晚在走廊里听到的一切声音,亚尔维斯不敢抬起头看她。
李静贞点点头:“这样啊,那多谢你了。”
到了后山,她换上一套白色荷叶边波点比基尼,钻进了温泉池子里。
来庄园里参加婚礼的客人很多,但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来城堡后面的天然温泉。
因此这里还算清净,亚尔维斯骑士一直守在她身后,右手从不离开挂在腰间的武器,眼神坚毅的看向前方。
一天下来,李静贞没有感受到哪怕一刻让人不舒服的目光,尽管她穿着性感,姣好的身材曲线完完全全展露在外。
晚上是婚礼前的皇室宴会,李静贞穿着隆重的正装礼服,准时到场。
她还是第一次参加欧洲皇室晚宴,她这几年来看书一直来者不拒,涉猎广泛,算得上是博学多才,尽管如此,很多东西在书上见和切身体会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
眼前出现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新奇和兴奋,很快,她便提着舞裙加入了他们,在舞池里转圈,跳着正式的贵族舞蹈。
在愉快的夜晚中,时间很快度过,来到婚礼正式开始的一天。
李静贞没有选择太过华丽的礼服,简简单单穿了套白色缎面长裙,佩戴简单的耳饰,手腕上系着白色郁金香花环。
亚尔维斯骑士一早就来到她的房间等着她。
“Sabrina小姐,受公爵殿下的指派,今日由卑职担任您的男伴。”
说完,他行了一个绅士礼,然后伸手将李静贞的手绕过他的臂弯。
亚尔维斯骑士今天没有再做骑士打扮,而是穿了一套面料考究的燕尾服,胸前佩戴的胸针出自顶奢珠宝品牌。
李静贞挑了挑眉,骑士并不是平民百姓能够当上的,除了武力值的要求以外,出身也必须高贵。
“不用了。”一道坚定沉稳的男声响起,李静贞抬头,翟嘉玉正从外面朝她走来,从亚尔维斯骑士的臂弯里抽出了李静贞的手。
“你怎么来了?”
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臂弯里,今日穿的是剪裁合体的定制西服,面不改色的说道:"昨天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暂时抽出一天空闲。"
他微微扬着下巴,对亚尔维斯骑士颔首,眼神回到李静贞身上,说道:“我怎么能让你没有男伴呢?”
亚尔维斯骑士没有说什么,退到一旁,伸手请他们先过,他侍立在后。
王妃和费利克斯公爵今日忙着操持婚礼上的事,李静贞的位置靠前,她拉着翟嘉玉坐过去。
对于现场突然出现的这个陌生的东方男人,宾客们无一不在赞叹他的气质。
“Sabrina小姐的男伴出自哪个家族,我怎么从没见过?”
“能跟Sabrina小姐坐在一处,想必出身不低。”
“从东方来的神秘家族那么多,或许他就出自其中之一吧。”
“你们没听说过吗?Sabrina小姐在大学里交过一个黄种人男友,应该就是他,或许只是Sabrina小姐在大学校园里认识的一个普通男人罢了。”
“是啊,他虽然气质不凡,但穿的也只是普普通通一件成衣罢了,高定都算不上,身上也没有佩戴任何珠宝,不像是某些家族里出来的,是吧,爱德华。”
她身旁一个名叫爱德华的男人西装领上的胸针价值纽城上东区一套公寓,而这样的珠宝,在他们这样的人身上很常见。
爱德华不屑地勾起唇角笑了笑,调侃起一旁的亚尔维斯骑士:“亚尔维斯,虽说Sabrina小姐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高不可攀,但你今天竟然输给了那个东方男人,也是有够丢脸的。”
亚尔维斯没有理他,被皇帝授予骑士勋章的人是唯一可以佩剑参加婚礼的,他手执剑柄,目光坚定:“Sabrina小姐不是你能够调侃的,我会把你议论的话原封不动地告知Sabrina小姐。”
爱德华摸了摸鼻子,不吭气了,他家的生意还得指望李家,得罪了李氏未来的家族掌权人Sabrina小姐就完了。
亚尔维斯骑士果然把刚刚这些人议论的话完整的传达给了李静贞和翟嘉玉二人,除了说他输给了那个东方男人这句话。
“Sabrina小姐,现在像爱德华那样的人都敢议论您了,需不需要卑职帮您出气。”只要有他在,谁也别想议论她。
李静贞看他昂首挺胸一脸严肃汇报的样子,用余光瞥了翟嘉玉一眼,见他没有异样,便挥了挥手:“亚尔维斯,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个,随他们去吧,我不怕被议论。”
她没再理会亚尔维斯,回过头牵起了翟嘉玉的手。
“翟嘉玉,我爱你,不在于你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住着什么样的房子,佩戴什么样的珠宝。”
她摩挲着他粗粝温厚的手掌,抚着他的脸,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他只要有这张脸就够了,身外之物不重要。
翟嘉玉拉下她的手:“你……你刚刚说什么?”
李静贞舔了舔嘴唇,温柔如水的轻哄他:“你别管他们说的那些话,我一点也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长在他身上的东西,爱德华那个弱鸡花一百万也买不来。
一想到能握着那么个东西睡觉,她半夜都能笑醒好吧。
女人的快乐爱德华懂个屁。
李静贞含情似水的眼神,落在翟嘉玉的眼里,就是翻腾的爱意。
他感动的不行:“静贞,这是你第一次说你爱我,你再说一遍好不好。”爱听,多听。
李静贞从迷恋中回过神来,她愿意哄着他:“好,我爱你,好不好,好不好嘛,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翟嘉玉心里偷笑起来,搂着她的腰贴贴:“好,我也爱你。”
婚礼进行曲从四面八方奏起,瞬间把现场的所有人带入那个庄严而又神圣的氛围里。
艾米丽穿着全手工缝制的镶满钻石和法式刺绣的婚纱出场,头顶的冠冕是费利克斯家族传下来的来自某位旁支公主的王冠。
她缓缓走向费利克斯公爵,她将会成为这座庄园的新女主人,将会接手管理费利克斯家族的一切事物,包括领地和军队。
李静贞静静地观礼,她为这一场美好神圣的仪式感动。
很多年前,她待字闺中的时候,也曾像普通人家的小女儿一样,幻想过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嫁给梦中情郎的样子。
中西方的婚礼习俗差别很大,在西方待久了,久到她忘了自己的初心,不是来美国求学之前的初心,也不是刚刚重生到这里时的初心,也不是她在公主府度过一个又一个悠长午后时的初心,而是她很久想不起来的十六岁少女时期的初心。
在夺位争斗开始之前,在她除了不受宠以外仍然无忧无虑活在宫中的时候,日复一日练习女红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
手中的帕子要送给谁,要绣什么样的嫁衣和绣鞋,娇羞的眼神隔着屏风又在看谁?
丞相家的公子温润如玉,在她满脑子陷入夺位争斗时,把尚书府的姑娘娶进了家门。
等她坐上长公主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已经二十八岁,皇兄给了她权力,却不想看到外戚专权,大手一挥,让她随便往公主府里招回几个幕僚、几个面首。
她起初并不愿意,在宫宴上,看到丞相公子与夫人琴瑟和鸣,张嘴向皇兄撒了个娇。
第68章
“皇兄, 要不是为了你,如今待在裴郎身边的,该是我。”
说完, 她垂下落寞的眼神,却不想皇兄却为此恼了起来。
“除了这些世家公子,朕许你无论看上这天下那个男子, 都帮你送进公主府。”
皇兄不再理会她, 搂着皇后喝酒, 年方十八的皇后举起扇子遮住一半脸, 那娇羞脸红的神态尽数落入她眼。
她自此不敢再提裴郎,也不敢再提京城里任何一位官家公子。
府里接进来一个又一个美男子,她的心却如同老妪, 一潭死水, 十几年来,不为任何人跳动。
京城里经年累月办着一场又一场的喜事,一抬又一抬的花轿从她眼前路过,那些新嫁做人妇的女孩儿, 盖在红盖头下的脸不用看也知道是一片红霞,放在腿上的手不停搅动着手帕, 绣鞋和嫁衣都是自己从小练习女红的心血, 含着骄傲和欢喜。
直到她捡起久不再动的针线,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那样给翟嘉玉绣了一只荷包。
她伸手往翟嘉玉胸口摸了摸, 她知道他一直把那个荷包贴身放着。
翟嘉玉一把抓住她的手:“乱摸什么呢?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乖, 回去让你摸。”
李静贞抽回手, 抬头看向台上正在宣誓的艾米丽和费利克斯公爵。
她脸上也是那样一片红霞, 低着头坚定说出:“我愿意。”
翟嘉玉侧头看着她, 她罕见的脸有些红,似乎在为他刚刚拉她的手感到羞涩,看着艾米丽的眼神既艳羡又充满遗憾。
“翟嘉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这样,我好想哭啊。”
费利克斯宣誓完,为艾米丽戴上戒指。
“新郎现在可以亲吻新娘了。”
费利克斯拥着艾米丽,捧着她脸的手指一如既往地颤抖,他小心贴近她的嘴唇,嘴唇也在颤抖。
直到现场响起一片欢呼,两个人的脸上都羞红一片。
翟嘉玉把怀里的荷包拿出来放在李静贞手里,注视着她,声音温柔:“是不是想要这个?”
李静贞接过荷包,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刺绣,这个技法是她八岁就学会的,梅花图样是她一笔一划描的,当时还不知道什么裴郎,心里只有一个模模糊糊未来夫君的影子。
“我要把这幅梅花图绣出来,送给未来的夫君。”小小的人儿那时就怀了春心,一针一线都为了将来那个不知名的夫君。
一滴热泪滚落下来,滴在梅花上,翟嘉玉慌了神。
她在安奉乡吃苦的时候,也没见她哭过。
他把她搂进怀里,声音哽咽:“后悔了?”
后悔?她倒是没什么可后悔的,她只有那一条路可走,就是一心扶持皇兄登上皇位。
皇兄登位后,也给了她无上的权力,因此她并不怪他什么,也更不可能后悔,选另一条路走。
翟嘉玉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哄道,声音是不容拒绝的坚定:“后悔也没用,他已经娶妻了,你这辈子只能嫁给我了。”
“是啊,裴郎已经娶妻了。”她的声音很小,像一片随时消散的烟雾,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翟嘉玉抚着她后背的手僵住,捏紧了拳头。
李静贞趴在他肩头默默难受了好一会儿,濡湿了翟嘉玉的肩头。
为这场婚礼哭泣的人不止她一个,勃艮第伯爵家的人、王妃殿下、现场感性的观众……都会为这幸福的一幕哭泣。
她擦干眼泪,捏住绣着梅花的荷包:“翟嘉玉,你别多想,我就是太为他们感动了,这是多么美好的婚礼啊。”
翟嘉玉把荷包收回来,揣进兜里,给她端来一杯香槟:“喝点吧。”
她把酒喝下肚,时不时忽闪着眼睛,看着翟嘉玉,要被他发现时,又收回目光。
他是她少女时期会幻想的夫君的样子吗?
停留在一千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儿的梦想,她要为她完成吗?
上辈子有太多的遗憾,这辈子侥幸活得美满。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上辈子她既能治国、也有平天下的本事,却独独忘了自己。
"翟嘉玉,你等我准备好。"
翟嘉玉思考她话中的意思,点了点头。
“好。”
仪式结束,宾客尽欢,王妃特地走过来找她:“Sabrina,这位是你的男朋友吗?”
李静贞含笑点了点头,眼睫翻飞,这是她精心为自己挑选的夫君,满足她儿时所有幻想的夫君。
王妃见她这样子,哪还不懂她的意思,对翟嘉玉也重视了起来,伸手和他握了握:“真是抱歉,没有好好招待你,你和Sabrina尽情在庄园里玩儿吧,想干什么找亚尔维斯骑士就行。”
这个东方男人哪像别人说的那样,只是Sabrina钓来随手玩玩的,她明明就看到Sabrina刚刚那充满娇态的小眼神了。
宴席散场,李静贞和翟嘉玉牵着手走进玫瑰园,日落的余晖把玫瑰园照成金黄色,为免伤到人,路边的玫瑰都是除过刺的。
她伸手拂过花瓣,沿着日落小道一路跑远,回过头看见爱人正在含笑看着她,眼底是无尽的温柔。
翟嘉玉双手插兜,就这么看着她。
他的任务还没有结束,不久之后,他就要离开,此时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他只想静静的感受这一刻,把这一刻无限拉长。
她的笑声快乐自在,无忧无虑,像是重回了十六岁,她如今,本来也才二十一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可他总觉得她的眼里,藏着一些他看不透的沧桑,每次大大咧咧地把手伸向他时,他一脸通红,她总是瘪瘪嘴感受,像是历尽千帆后的不以为意,偶尔又能捕捉到她耳尖上的红,盖下眼睫躲闪。
他拎了一瓶酒过来,她躺在佣人每日修剪清扫过后清香的草坪中,眼睛发着亮。
翟嘉玉倒酒给她喝,知道她不会拒绝喝酒,尤其在这样紫霞余晖下的傍晚。
李静贞捧着酒边喝边倒在地上。
“翟嘉玉,我爱你,干杯。”
他碰她的酒杯,她的脸竟然红了,埋下头不敢看他。
翟嘉玉凑上去想吻她的唇,她却避开了,耳朵尖擦过他的唇,一片通红。
意识到她没有需求的时候,翟嘉玉收回身,没有再碰她。
只一杯一杯为她倒着酒,直到她彻底醉倒在他怀里。
她伸手指着他的鼻尖,喃喃道:“翟嘉玉,我决定了,我要嫁给你。”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棱角分明,剑眉星目,看向她时,眼里总是含着一汪春水般温柔,嘴角却总是紧抿着,像他那裤腰带一样坚定不移。
翟嘉玉拉下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头,沉声缓缓问道:“不想嫁给裴郎了?”
她醉醺醺的,一想到这,眼眶似红非红,摇了摇头:“裴郎?裴子实他不愿意等我,他早就娶了刘淑慧为妻。”
翟嘉玉一直注视着她,眼看着她一双亮晶晶的眼落寞下来,暗自伤怀。
他看得出来,她对费利克斯除了有个未婚妻的名头以外,没有一点感觉,他之前虽然膈应那层关系,但还是愿意陪着她,满足她,就是因为他明确的知道她不喜欢费利克斯。
他不管他们之前是为什么订婚,总之不是因为她喜欢他。
她现在的神色,他哪里还看不出来,那个裴子实在她心里的存在远超过费利克斯。
结婚了又怎么样,结婚了还能离婚不是吗?
要是能嫁给裴子实,她还会嫁给他吗?
滔天的醋意升腾,翟嘉玉一路把她抱回了房间,手臂上青筋毕露。
将她放在床上,他轻轻撩开她的额发,她已经睡着了,窝在床里小小一只。
“你还有多少过去是我不知道的。”
翟嘉玉给她打湿毛巾擦了下脸,别过头给她换上舒服的睡衣。
她全身他都看过了,但现在她不清醒,没有得到她的同意,他就不能看。
又给她盖好被子,她已经开始轻轻地打着鼾,拉着他的手始终不放。
月色高挂,星光闪烁。
看着她的睡颜,冲动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的理智。
知道她一早就想要的是什么,但他始终垂着手,紧紧贴着自己的大腿,没有碰她一下。
……
这是费利克斯和艾米丽的新婚夜,乔纳费利克斯没忘了今晚需要做什么。
城堡一早被装饰好的新房内,艾米丽已经换好绸质寝衣,梳着大辫子垂在一旁,坐在床上等待她的新郎。
费利克斯站在门口,深呼了几口气,他此时已经将自己的身体清洗干净,只罩着一件外袍。
女佣在一旁提醒道:“公爵,您该进去歇息了。”
费利克斯吐了口气,推开门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艾米丽仰着素净的脸庞就在不远处看着他。
费利克斯走上前去,上了床,与艾米丽相对坐着。
过了一会儿,他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颊吻下去,另一只手悄悄爬上了她的肩头,轻轻拉下她的衣领。
他的吻生涩认真,像是含着他的至珍至宝,小心地生怕弄疼了她,又抑制不住情感热烈而潮湿。
第69章
费利克斯认真又虔诚的对待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 他体会到了人间至乐,食髓知味,却不后悔自己从前不敢偷尝禁果。
这样的感受, 他庆幸自己能在新婚之夜与妻子一起体会,这是他的幸运。
偶尔从她身上抬起的时候,他抚着妻子红彤彤的脸颊:“艾米丽, 你好美。”
艾米丽害羞的埋进他的胸膛, 抬起腰与他一同体会这美妙的互动。
这是他的妻子, 真正嫁给他的妻子。
翟嘉玉终是什么也没做, 摸了摸她的脸,在她的床头留下一个盒子和一张纸条,悄无声息的走了。
李静贞起床的时候, 翟嘉玉已经不见了, 她坐起身,垂下眸,心里空空的,她揉着胸口, 这个位置有些难受。
“哥哥……”
她又梦到了以前的事,她梦到了那个倒掉半碗安神药的小宫女, 她倒掉药渣后, 去向一个人复命, 那个人她没看清, 但他穿着明黄色的鞋子, 坐在龙椅上。
那道声音犹在耳边, 熟悉得很, 他对那个小宫女说:“做得好。”
婚礼结束, 她该回去了, 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见到翟嘉玉。
上次他一走两年,这次又是多久呢?
李静贞叹了声气,小爱有气无力的跳了出来。
“宿主,小爱倾尽全力才操纵世界把翟嘉玉给你弄过来,你这回还是没完成任务,小爱这次要彻底陷入休眠状态了。”
李静贞抬手在空中摸了摸并不存在的小爱的头:“睡吧,宝儿,任务估计要很久以后才能完成了。”
小爱没有再回应她,估计是已经筋疲力竭了。
李静贞伸了个懒腰,看到了床头放着的东西。
她打开一看,是一枚鸽子蛋钻戒,她认得是她在第五大道店里试过的那一枚。
她把钻戒戴在手上,打开一旁的纸条。
“静贞,我走了,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娶你。”
她捏紧纸条,垂眸笑着,如果此时照镜子的话,她会发现已经活了四十多年的她又露出了十多岁少女时期才会有的神态。
那些待字闺中的想象和羞涩,此刻都化为了现实。
与费利克斯家人告别时,看到手牵手的艾米丽和费利克斯两人,小夫妻两人互相依偎着,眼神拉丝,甜蜜的氛围包围了所有人。
李静贞笑了笑,没再多寒暄些什么。
在登上了回纽城的飞机之前,她去找了一趟巴黎最顶尖的布料商。
“要最纯正的大红色布料,要最好的料子。”
民国时期祖上从苏州出来的老师傅搬出家里的老料子:“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贡缎,给皇后做朝服用的,如今不兴用这种面料了,以你出的价,我可以卖给你。”
老师傅现在供职于巴黎一家老牌时装屋,做刺绣的工作。
能拿到这块布料,李静贞自然是高兴的。
“老先生,多谢你割爱了。”
老师傅挥了挥手:“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布料了,他珍视得很,可是到我这一辈,哪里还稀罕这些,我现在在老佛爷手底下做高定礼服,也用不着这个。”这个老佛爷自然不是指的上个世纪C国那个老佛爷,而是指的当今时尚圈的掌门人。
“那您的绣工一定十分了得,实不相瞒,我收下这匹料子是为了做婚服用的,若是能得您帮助,我愿意出重金感谢。”她一个人绣不完这么多,那时候的女孩儿是从小开始绣婚服的,她已经等不及了。
“那可能不行,我祖上的确是给皇后娘娘做衣服的,但是到我这一代已经断代了,在这里,以前那一套技艺可养不活家里,你若是想做高定礼服,我可以给你绣法式珠片绣。”
李静贞收下布料:“那就算了。”
“姑娘,你要的技法可能在国内还能找到传承人,不过我听说现在国内形势可不好,你可千万别去。”
李静贞垂下头:“回是肯定会回去的,那是咱们的根啊。”
老师傅努了努嘴,垂下头没说什么,继续做他的高定礼服去了。
李静贞留下钱走了。
她珍惜的抱着大红绸缎,回了纽城。
这块布料的确如老先生所言,编织得细密又飘逸,手感细腻柔滑,颜色鲜亮,是贡缎没错,并且还是只有皇后能穿的贡缎。
回到纽城,大学的最后一年,她要好好完成学业,尽可能的往脑子里塞下更多知识,不再藏拙,她要在华尔街出名。
剩下的所有时间,她一直在为自己绣嫁衣,反正如今社会不再忌讳什么,她干脆在嫁衣后摆绣上金黄腾飞的凤凰图案。
金线上嵌了真正的黄金,整幅刺绣金光闪闪,在红色的布料上熠熠生辉。
留出做鞋面的布料,绣上牡丹,花团锦簇,富贵极了,再在鞋面上镶嵌上一颗正圆无暇的大珍珠。
施楠偶尔在房间里看着她铺满一整床的红色布料,埋头绣着什么,一开始感到疑惑,后来看她越来越认真的神情,布料上的图案也已经初见轮廓。
“贞贞,你这是……在给自己绣嫁衣吗?”
李静贞有些恍惚的抬起头,这还是施楠第一回叫她中文名呢。
她点了点头。
施楠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宝贝,你这是想嫁人了吗?是上次带回家那个帅哥吗。”
李静贞闻言,拉住母亲的手:“妈妈,我要嫁给他。我想穿着自己亲手做的嫁衣嫁给他。”就像从小梦想中的那样,嫁给如意郎君。
施楠看着女儿脸上憧憬的小女儿神态,怔了怔。
来了西方这么久,她早就习惯这边的文化了,也完全变成了西式思维,现在看见女儿这般样子,她不禁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纵然在国内,施家在民国时期很早就开始让子女接受西方教育了,她母亲也是留过洋回来的。
她嫁给李斯年的时候,李家还保持着传统,她们办的是中式婚礼。
婚服不是她自己做的,但也是大红色的凤冠霞帔,盖着盖头,大红花轿抬进李家。
“贞贞,你想办中式婚礼吗?”
在她的意识里,从来没考虑过女儿会想要这样的婚礼仪式,而是白纱、钻石、皇冠、草坪、教堂、鲜花……
若是要办中式婚礼的话,施楠发现自己欠缺了一些知识点。
看女儿这样子,怕是想要认认真真完全按照习俗来办自己的婚礼。
她看到女儿手上带着的戒指,拉起她的手:“他向你求婚了?”
李静贞摇摇头:“没有,就放了个戒指在我这儿。”
她抬头看向母亲:“还需要求婚吗?”
她对现在社会的婚俗还不是那么了解的,不知道求婚这个步骤。
施楠刮了刮她的鼻子:“还是你想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的婚事。”
李静贞闻言摇了摇头,她倒不是纠结这个,就算是上辈子,她的婚事也就是父皇一道旨意的事儿,没什么仪式感。
施楠拍了拍她的肩,让她慢慢绣。
看出了女儿的认真态度,施楠微微皱起了眉头,养出了这么一个传统的女儿,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对她来说这是件麻烦事儿,不过对于一位C国母亲来说,操办女儿的婚礼是她的分内之事。
既然女儿想这么做,那她只有重新摆起一个传统C国母亲的架势来了。
翟嘉玉从兰西国回到香城后,立即叫来人帮他打听消息。
“在全球范围,帮我找一个叫裴子实的人,还有,他的妻子叫刘淑慧。”
他的势力不小,这件事情有不少人帮他做。
回到日复一日的任务之中,翟嘉玉只有在深夜空闲的时候,才有时间想一会儿她。
每每想起来,总是心痛不已。
他一直在被这种心情折磨着,害怕她突然有一天离开自己,有时候觉得她像一个虚幻的人一样,不真实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她身上既有与这个世界相融的一面,又总有一些格格不入的、不合逻辑的一面。
比如,她那一手早已失传的绣工、功底深厚的书法和画作、娴熟的在马背上弯弓射箭、随手就能一字不落地默写出《弟子规》和《千字文》,并且对《资治通鉴》和《古文观止》了如指掌,每个字都能为其释义、举一反三。
若说她接受传统教育长大,可她从七岁就在利坚国生活了,在诺金饭店的一场宴会里,她一口英语轻而易举地像母语一样流出。
他所了解的她,恐怕连真实的她的万分之一都不到。
就像那个裴子实一样,他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却在她心里占据分量不轻。
港城一场大佬云集的晚宴上,翟嘉玉的任务是扮成欧洲回来的贵公子,混迹其中打听消息。
他整理了一番钻石袖扣,端起酒杯,扬起标准的纨绔子弟笑容,走进人群中。
“王老板,那块地皮一早说好给我的,你怎么在抬我的价。”
“杨老板,中环要修地铁站,从尖沙咀连过来,预计1980年就要通车了,现在谁没在盯着那块地。”
“王老板,地铁站要修建的时候,政府招标修建,说谁中标修地铁,谁就能拿到中环上头一片地,我的建筑公司已经修了两年了,中环地铁站上头那块地,是一定要归我的。”
第70章
“嗨呀杨老板, 你在旺角地铁站周围已经有好几片地皮了,何必来跟兄弟们争呢,实话告诉你, 不光是我看上了,姓阮的也看上那块地了。”
“旺角全是阮氏集团的地皮,修了好几幢写字楼和商业大厦, 他还想盯上中环?”
“没办法咯, 阮家势大, 惹恼了他, 弄丢地皮是小事,小心他直接把你的公司给收购了,据我所知, 他已经这么操作过很多次了, 之前大陆建了国,华党又接连在北朝和南越打赢仗,大家都很怕大陆突然打到香城来,想收复香城, 欧美那边的公司接连撤资,香城内也跑了不少人, 阮鸿文紧盯时机, 顶着风险, 收购了十几家外资企业。就该人家挣钱, 那会儿咱们谁敢动?那时候敢掏钱买资本, 一不小心就为大陆党做嫁衣咯, 你看看大陆那些资本家那时候有多惨。”
翟嘉玉听了一会儿, 这两人的对话没什么营养, 说的都是些大家都知道的信息, 他鹰般目光扫视了两人一眼,到时候上头要收复香城,像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不过据他了解,上头并不打算像之前对待大陆一样处理香城,香城的金融市场如今在世界上排在前列,上市企业多如牛毛,资金流入量巨大,维港每日吞吐量惊人,上头还需要留着这些资本家赚钱。
不过他从中捕捉到了一个姓名——阮鸿文,跟他外祖的名字一模一样。
他端着酒杯游荡到另一方,多方搜集消息。
阮鸿文的消息不难打探,他在香城企业家的圈子里非常出名,早在50年,就斥资参与地铁的修复工作,之前有些被日,军炸毁的路段,一直没能通车,49年时,通往大陆的直通车也终止了。
这几十年来,香城的地铁线路越修越多,每建成一个核心位置的地铁站,总是少不了阮氏集团的身影,阮鸿文喜欢买地皮,盖写字楼,修商厦,如今已经是香城数一数二的地产大亨。
“他祖籍是朝山人,大陆还在打仗的时候就来了,一来就开始四处圈地皮,搞收购,那些年人人自危,好多人卷钱跑了,留下一个空厂在这里,全被阮鸿文收了,他们家本来在朝山只是个有点小钱的小家族,阮鸿文全靠胆子大,眼睛毒,这些年把家产翻了几万倍。”
“那个年代,朝山李氏才是最有钱的,阮鸿文当时哪里比得上人家,现在的香城阮氏倒是勉强能与利坚国李氏打擂台了。”
翟嘉玉捏紧了酒杯,他几乎已经确定,他们口中的阮鸿文就是他的外祖父。
母亲这些年一直很想念外祖父,没有机会见面,他对外祖父只有小时候的一点点模糊印象。
两方不通,母亲到不了香城来,以外祖父的身份,更是不敢回大陆的,父女二人硬生生分隔几十年。
无论如何,他这次也得帮助母亲找到外祖父,就算他们不能相见,互相报个平安也是好的。
像今天这样档次的晚宴,阮鸿文并不会亲自到场。
就算是他的秘书,身边也围着一群拍马屁的人。
翟嘉玉看着那位儒雅温文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青年男子,对于身边人的恭维,他处理的进退皆宜,不远也不近,时不时地颔首回应着。
翟嘉玉掏出一张名片,叹了口气,走了上去。
“你好,我是翟嘉玉。”
裴秘书一眼就注意到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男子,他对任何来者没有拒绝的道理,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裴子实。”
翟嘉玉的名片上写着一个海外的公司,裴子实的名片上写着他的身份——阮鸿文的私人秘书。
翟嘉玉看了他许久,简单的自我介绍过后,裴子实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的视线,他对每个人疏离的微笑,却又让每个和他接触过的人感觉如沐春风。
他咬紧了牙:“裴先生,请问,能帮我引见一下阮鸿文先生吗?”
裴子实把视线转回到他身上,看了一眼他的名片,抬了一下眼睛,对他笑道:“抱歉啊,翟先生,阮先生暂时没有与海外公司合作的打算。”
这就是他没有看上对方名片上身份的意思,但他不会明说。
若是随便一家公司的小老板都要见阮先生,阮先生哪里见得过来呢。
翟嘉玉没在纠缠,他走到一旁去,审视了裴子实很久,观察他的样子。
要问他,这是不是李静贞会喜欢的样子,他也说不出来。
但不得不说的是,裴子实看起来的确是女孩儿会喜欢的类型。
裴子实站在那里的时候,就是端方君子,温润如玉,待人接物也处理的完美妥帖,若不是事先从李静贞嘴里听到了他的名字,翟嘉玉此时对他应是很有好感的。
裴子实周围的人短暂的散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翟嘉玉捏着酒杯再次上前。
裴子实看到他又过来,端着笑容想客套两句。
“阮鸿文是我的外祖父,他的妻子叫叶珍丽,他唯一的女儿叫阮兰,是我的母亲。”
裴子实变了脸色,正色起来,嘴角噙着笑意:“翟先生就不要开玩笑了,阮先生的信息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查到,我可从没听他说起过自己有一个叫翟嘉玉的外孙。”
“那是裴先生你还没有重要到可以从外祖父那里得知我的名字,我是与不是,你回去问他一下就知道了,你告诉他,我母亲在京城很挂念他。”
“名片上的电话可以找到我,裴先生,你一定会再次联系我的。”
翟嘉玉没再多话,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现在得离开这里了。
裴子实一开始对翟嘉玉只有一些没有表露出来的不屑,他名片上的公司他从没听过,在这样的场合中,自然也看不上他。
但他始终没明白,翟嘉玉身上对他隐约的敌意是从何而来,他无论在生活中还是工作中,对所有人都是面面俱到的,他应该没有得罪过这一号人。
他收下了那张名片,决定还是回去问一问阮先生。
翟嘉玉回到基地,把今天搜集到的消息报告上去。
至于那个裴子实是不是李静贞口中的那一个,也没必要问他,是的话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替他查消息的那些人陆陆续续传了消息回来。
“上校,叫裴子实的人有不少,国内有五个,不过都有些年老了,国外也有一些,但是他们统统都没有一个叫刘淑慧的妻子,目前最符合您描述的,只有香城的一个叫裴子实的男人,年龄和外貌都符合,不过他没结过婚,也没有女朋友,跟刘淑慧更扯不上关系,刘淑慧倒是有不少,国内国外都有很多叫这名的女人。”
翟嘉玉让人调查的时候,默认裴子实不是一个长得丑的男人,他也不相信李静贞嘴里喊着的裴郎是个抠脚大汉。
翟嘉玉有预感,香城这个裴子实是最有可能的,但是他身边没有刘淑慧,或许李静贞说错了名字,也或者裴子实和李静贞之间有什么误会。
“知道了,查一下港城这个裴子实和李静贞以前的所有联系。”
就算他们真有什么过去,他也要了解的清清楚楚,李静贞心里或许还有他,但现在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关于裴子实现在还单身的事情,他死也不会告诉她。
第二天一早,裴秘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翟嘉玉挑了一下眉,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裴子实亲自开车来接的他,翟嘉玉上车时,把西服披在身上,坐上后座——裴秘书的左后方。
“辛苦裴秘书跑这一趟了,外公现在身体还硬朗吧。”
翟嘉玉是阮鸿文现在唯一的一个外孙,裴秘书打着方向盘,回他:“翟公子,阮先生身体很好,定期有顶级的医疗团队为他疗养身体,您大可放心。”
“那就好。”他得目光冷肃,带着审视,看着裴子实挂挡的动作,时不时地侧过头看后视镜。
“裴秘书,谈过恋爱吗?”
裴秘书把车停在红绿灯前停下,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后座的男人:“大学时候谈过几段,现在这个社会,谁还没谈过几段恋爱呢,你说是吧,翟公子。”
他说起来轻松随意,似乎毫不在意其中的任何一段感情。
翟嘉玉垂眸:“我跟裴秘书不一样呢,我要谈恋爱,就是以结婚为目的,一定会娶她,裴秘书这样,就不怕伤了哪位小姐的心吗?”他的心脏隐隐抽痛着。
裴子实意识到他对自己的敌意或许就跟这个话题有关,对方是阮先生唯一的外孙,他只能仔细揣摩对方的意思再回答。
“翟公子,裴某佩服您的担当,不过我在国外留学时谈过的几个女孩子,她们对我也只是玩儿玩儿而已,在有些地方和场合,谁认真谁就输了。”
翟嘉玉不置可否,国外有些地方确实是他说的那个样子。
在遇到他之前,他甚至觉得李静贞也是那样的人。
但她那日倒在他肩上喊裴郎的模样,可不像是玩玩而已,他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在为以前感到遗憾。魔.蝎`小`说 M`o`x`i`e`x`s. c`o`m